大少这病治不好 第60章

作者:溺水的蓝鲸 标签: 情有独钟 快穿 系统 强强 穿越重生

  他们已经被皇帝消耗了大半的兵力,逃跑成功的也仅仅只有十来号人。

  卿宁打马走到人群最前面,面色冷凝,“投降吧,你们已经被被包围了。”

  这群人里,有个人的虎皮脑子上面插着一根鲜艳的野鸡尾羽,大概就是首领了。

  那人扫视了四周一眼,“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但懂不动手由我。”卿宁冷笑,“要么投降,要么死。”

  他调转马头,一副不想再谈的样子,“张副将,给他们三个数的时间,不投降,全杀了,包括哪些躲在草原里的老弱病残。”

  游牧民族肯定还有一部分躲在草原里,这是卿宁在赌。

  张副将领命,从卿宁退到人群之后就开始倒数,“三、二……”

  “好!”那人大喝一声,“我们投降,但你要发誓,绝对不屠杀我们的妇女幼儿。”

  卿宁在人群后面高声回答:“放心——张副将,把首领请进城做客。”

  只要有首领在,就不怕其他人会搞什么鬼,卿宁大方的把人都放了,然后又派了人去通知褚卫,这才带着首领回了城里。

  游牧民族剩下没有逃走的人还在和齐军死战,首领被押到之后就立马停了手,原来剩下的这一部分人里,还有一个是首领的大儿子。

  “挺不错的。”卿宁用欣赏的目光打量了片刻那个眼睛里充满了狼性的少年,然后抬了抬下巴,“你回部落吧。”

  首领的儿子看起来比较强壮,还是首领比较好控制,他这一回去,也不怕游牧民族在推举出什么新的首领了。

  儿子一身血性,明显不想把自己父亲落在敌人手里,但被首领呵斥了几句,就闷声不吭的走了。

  士兵开始打扫战场,卿宁把张副将留下看守,就去皇帝汇报了,皇帝已经早一步进了城里住进了县官的家里,门口被守得很死,就连卿宁过来也不肯放行。

  他揭了自己的面具,微笑着对门边的人道:“认识我这张脸吗?”

  那人抿着嘴,他就接着道:“我他妈是你们的皇后!”

  他这话一出,那人也没再拦着他,他推门进去,整个屋子里都是药味儿,床边就只跪着一个郎中,战战兢兢的在熬着药。

  “陛下。”卿宁心里一紧,“您怎么了?”

  皇帝嘴唇苍白,几乎没有力气说话,他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卿宁看向郎中,那郎中就战战兢兢道:“陛下之前中的那一箭,箭头上涂了一种草毒,现在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什,什么?”卿宁脑子里瞬间一空,他愣了一下,突然疯了似的出门,“去把首领给我带过来,带过来!”

  门口很快有一个小兵去了,那首领被几个人推搡着带了过来,卿宁心里气急,失了分寸,他把首领推到在皇帝面前,“解药呢。”

  首领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又撩开他的衣领看了一眼,沉默的摇了摇头。

  卿宁捏住他的领口,“你摇头是什么意思?这不是你们弄出来的毒吗?”

  “太晚了。”首领道:“没救了。”

第82章 沉默寡言二殿下15

  卿宁被太晚了这三个字钉在了床边,像深海里的鱼被浪花拍打到了岸上,胸膛重重的起伏着,却吸不到任何氧气,他抹了一把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首领见势不妙赶紧溜出了房间里,只剩郎中腰弯的跟个弓似的候在一边和卿宁大眼瞪小眼。

  卿宁的目光空荡荡的落在郎中的药罐上,良久之后才突然回神,他像是已经冷静下来了,对郎中道:“你出去。”

  郎中跪着退出了房门,屋门紧闭。

  他坐到了皇帝床边,“陛下,你想回京城吗?”

  皇帝无力的扯开了眼皮,叹息似的道:“朕这一生都在京城,死就不回去了,长途跋涉,没有必要。”

  他沉默的点了点头,手指用力的抠紧了床单,指尖发白,他轻声问,“陛下,皇位传给谁?”

  “皇弟吧,大齐也就他一个皇子了。”大概是知道必死无疑,皇帝此时此刻慈祥的像个老人,之前的各种阴鸷仿佛过眼云烟,又仿佛是不真实的另外一个人,他说起褚卫也不在是嘲讽的语气,而是显露出一点儿深藏的情亲来,“他这大半辈子都在奔波劳碌,是时候在京城安生下来了。”

  “不可以。”卿宁眼睛一闭,一滴泪水猛地砸到了皇帝的脸上,“陛下,您不可以把皇位留给将军。”

  有那么一瞬间,皇帝脸上出现了惊愕,“你什么意思?”

  “将军这一生,追求的是自由,陛下,皇位,是个囚笼。”他握住了皇帝的手,“您把皇位传给我。”

  “呵。”皇帝短促的轻笑了一声,那种轻蔑的、刻薄的甚至是阴狠的感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眉头高高挑起,伸出舌尖舔过毫无血色的薄唇,“朕的皇后,你野心很大。”

  “陛下,我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卿宁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全砸在了皇帝的衣袖上。

  “哭什么?”皇帝嘲讽似的拉了拉嘴角,语气却又带着心疼,“朕又没说不答应你。”

  “我知道陛下一定会答应我。”卿宁哭的更凶,然后猛地心里来了气似的,甩开了皇帝的手,“你就要死了,你马上就要死了……”

  他哽咽的接不下去话,嘴唇颤抖,话语几乎咽在喉咙里,“可你问我哭什么。”

  皇帝突然笑了,“卿宁,其实我很值得了。”

  他说完这句话,高声叫了外面的人进来,“送皇后娘娘去休息,至此之后,不许他踏进朕的房间半步。”

  侍卫应声之后强迫着卿宁往外走,卿宁声音嘶哑,“你什么意思?不准我来看你?褚未,褚卫!”

  房门渐渐关上,门里的皇帝闭上了眼睛。

  卿宁派人去通知褚卫的时候并不知道皇帝的情况,于是褚卫得知胜利的消息之后也没有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之前剩在军营里的人都是受过伤的,脚程也比较慢。

  他们是第二天才到城里的,这个时候城里已经挂满了白色的挽联,城里的百姓都面色悲戚,身着素色的衣服,腰间系着麻线。

  他们都知道,皇帝是因为死守城门延误了治疗时间才薨逝的,因此心里格外的感激。

  褚卫还不知道是谁出了事,看见城里这个情况之后立马夹了夹马腹,快速去了县官那里。

  皇帝有旨:士兵战后疲累,他死后不必回京,不必大葬。

  卿宁像是提线木偶似的跪在灵堂里,直到褚卫进来,眼睛才渐渐聚焦,“将军。”

  他的喊声刚出口,眼泪就跟决堤似的涌了出来。

  能让卿宁以皇后的身份守灵,死的是谁不言而喻,褚卫抿紧了嘴唇,“他怎么走的。”

  “中毒。”卿宁泣不成声,整个人都扑在了地上,“他当时受了伤,根本没告诉我箭上有毒。”

  褚卫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他蹲在了卿宁的旁边,低声道:“守城门根本不差他这一个人,他明知道箭上有毒不去医治却要来守城门,为什么?”

  卿宁被褚卫问的愣住了。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褚未为了百姓而亡没什么不对,但这还远远没有到那种紧迫的时候,还远远没有到那种需要一个皇帝上阵做小兵的时候,为什么?

  他刚刚止住的眼泪又猛地流了出来,十指用力的抠紧了褚卫的衣领,压抑的吼了一声,“这不可能!”

  “我了解他,卿宁。”褚卫站了起来,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看了一眼皇帝棺材,然后转身走了。

  他永远接受不了用生命给的成全。

  卿宁抹了抹脸上根本干不了的泪水,这个世界必须尽快结束,褚卫要的自由,他要尽快给他!

  三天后皇帝下葬,就埋在这个边陲小镇的高地上,俯瞰着他保护过的这片江山。

  宫里的大太监在皇帝陵墓前宣旨,把皇位传给了皇后。

  这个结果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张副将甚至当场就差点起身反驳,只有褚卫一个人平静的接受了,因为他知道,皇帝确实是个会做这种事的人。

  卿宁也不管别人看他的眼神带着多少恶意,整个人在皇陵前跪的笔直,皇帝的心腹都留给他了,宫里的大太监魏公公也会全力帮助他,他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祭祀仪式完毕,所有人都离开了魏公公才把卿宁从皇陵前扶了起来,身后是一马平川的草原,身前是守望江山的皇陵,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

  “虚假的东西怎么值得去伤心呢。”他叹息似的,“是吧,魏公公。”

  “陛下说的对。”魏公公附和了一句。

  边疆隐患解决了,西北驻军将领们都要回京城接受封赏,这其中自然包括褚卫、张副将以及还没有入土为安的其他副将。

  这是卿宁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尸体,熟悉的不熟悉的还有很熟悉的。

  在他看见魏源的那一刻,他猛地闭上了眼睛,想起他献宝似的带他去看那个叫絮叶的姑娘,想起他死皮赖脸的说想要去那个姑娘,想起他对皇帝的不满和对卿卿的不屑。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眼泪流的太多,此时已经流不出来了。

  “走吧。”他吩咐身边的人,“我们带他们回家了。”

  从西北边疆到京城大概走了一个月左右,因为提前派了人去通知那些将领的家属,城门早早的就挤满了人。

  卿宁远远的看了一眼,甚至不敢下马车去面对那些悲伤过度的脸。

  “陛下。”魏公公在车帘在轻声提醒,“该下车了。”

  他深呼吸,一步撩开了帘子下了马车。

  没有想象中的叫骂声,也没有人朝着他扔臭鸡蛋和白菜叶子,人们只是用悲戚的目光盯着他,无声的在述说着生死离别。

  卿宁也说不出话来,他面对众人,闭上了眼睛,想要主动的去承受些什么,然而直到最后,人们把所有尸体都认领走,也没有一个人开口骂他一句。

  城门口渐渐少了些人,卿宁转身进了马车,回了皇宫。

  宫灯彻夜不熄,卿宁和褚卫在御书房对视良久,还是卿宁扛不住,开口道:“将军,你还要自由吗?”

  褚卫目光柔和了一些,但却不是因为自由两个字,而是终于放下了某些东西,“要的,陛下。”

  回答完这一句,御书房的灯灭了,卿宁躺在了先帝的床上,而褚卫回到了自己的昭月阁。

  翌日一早,镇北侯府发丧,卿宁和褚卫亲临,沉默的走在丧葬队伍的最后,半路送葬的队伍被人拦了下来,他看见前方有一个身穿红衣的身影,在路中央跳着不知名的舞,哼着不成名的曲。

  镇北侯夫人的声音尖利的传来,“你来做什么,难道还要扰乱源儿的葬礼?”

  “谁要扰乱他的葬礼!”女子大概是第一次这样和达官贵人家的太太说话,话语里的凶狠显得外强中干,最后竟然成了哭腔,“我只是意难平,那个说死也要娶我的人,他真的就去死了!”

  镇北侯太太现在哪里听得了这些,猛地哭的更大声了,红衣女子又哭又笑的让了路,送葬的队伍顺利的把人给安葬了。

  卿宁和褚卫先一步离开了,回宫的途中,卿宁看见穿着红衣的絮叶坐在断崖上,正在给自己盖上红盖头。

  他猛地放下了马车的窗帘,几乎是逃避的闭上了眼睛。

  先帝薨逝接近两个月,新帝第一次上朝,魏公公压着嗓子,“恭迎陛下。”

  下面的大臣虽然都不满,但该有的样子都还得有,于是也统统下跪,喊了恭迎陛下。

  卿宁坐到了龙椅上,他神色憔悴,没有半句寒暄,“朕今日只想说一件事。”

  他扫了一眼大殿里的人然后沉声道:“二皇子褚卫,你被流放了,削去一切头衔和职务贬为庶民,但不禁止你的一切活动,你想去哪里去哪里,你想做什么做什么。”

  他这一番话说完,大殿里瞬间吵闹了起来,全是各种不服气的声音和对卿宁不好的言论。

  他对此置若罔闻,只对褚卫一个人道:“二皇子,你有异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