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横秋 第12章

作者:云辞酒 标签: 仙侠修真 欢喜冤家 甜文 穿越重生

  步繁霜看他半响,一言不发先走了,萧拟看看凌让谨又看看步繁霜,觉得顶头上司的马屁是一定要拍的,于是一溜烟跟上去。

  没等步繁霜开口撵他,萧拟先卖个好:“我觉得仙尊的伤没那么简单。”

  步繁霜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萧拟嬉皮笑脸道:“老大,你想过没有,魔气伤身这种伤,仙尊和你打了这么多年应该已经习惯了,怎么就这次无法消磨魔气,反而重伤呢?就算是当时有事耽误了,也不至于放任魔气损伤肺腑到这个地步,所以我有个猜测。”

  步繁霜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

  萧拟摸着怀里的阿双,看着大漠的远处,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除非他当时心里有心魔,心魔与魔气勾结,魔气勾动心魔,心魔又给魔气助力。当时仙尊只能选择其一进行镇压,他现在没有心魔的气息,像是把心魔祛除了,但是你我是修魔之人,自然知道仙道的心魔是多难除。仙尊消去心魔后想来就错过了清除魔气的最好时间,被伤的太深,所以缠绵病榻至今。”

  步繁霜沉吟片刻:“但是他身上没有心魔存在的任何痕迹,况且他这种人,能有什么心魔。”

  “第一。”萧拟捏了捏阿双的脸,“也可能没到心魔的地步,只不过是执念妄念或是欲念。”

  “第二么。”他轻轻一笑,“我的尊主啊,你怎么就知道他这种人就没心魔了?说不定就出在你身上呢。”

  步繁霜不言,神色一敛,心底一动,回头看去。

  只见大漠晴天,无云无风,阳关下凌让谨似乎心有所感,恰巧也抬头,两人目光正好撞在一起。

  步繁霜眼神深邃,凌让谨不明所以便对他笑了笑。

  步繁霜却倏然回过头,长叹一声:“麻烦了。”

  萧拟不明所以:“啥玩意就麻烦了?”

  步繁霜叹道:“我知道这种可能性,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杀了他,我玩脱了。”

  萧拟:“……”

第18章 掉马 听说你在仙盟里地位不凡?

  萧拟漠然道:“你这样以后是要当老光棍的,你一个魔修,喜欢上谁直接抢就完事了,我瞅着凌仙尊都不纠结,你搁这纠结啥呢尊主?”

  “万一我喜欢上他,以后比武打架时候舍不得下狠手,日后反目舍不得杀他怎么办?”步繁霜振振有词,“魔修怎么了,我要是和普通魔修一样,能当孤山之主?”

  “尊主,你这就有点扯淡了。”萧拟道,“孤山是你家祖传的,你爹就你一个崽,你这辈子注定是孤山的头。”

  “你——”步繁霜刚想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缺玩意一拳头,却忽然觉得脚下的黄沙在颤动,只在眨眼的瞬间,原本的地面变做了深坑,身后的大地同时轰然裂开,中间的裂缝大如山谷,四面的沙子纷纷下涌,像是沙子做成的瀑布。

  步繁霜猛然转身,看见凌让谨脚下也出现了同样的大洞,而那道裂缝恰好把他们隔开。凌让谨惊诧之余,也下意识来看他。步繁霜一皱眉,提起真气要想强行御剑跳到凌让谨周围,然而刚一运气,却倏然发现自己的一双腿丝毫动弹不得。

  步繁霜这次才真的有些吃惊了,这一切都只发生在刹那,只一弹指的功夫,他就脚底一空,坠入到了脚下的深坑中,最后一眼看见的,也是急速下坠的凌让谨。

  身边只有萧拟,萧拟落下时嗷一嗓子:“野鸡你整啥呢!快过来!”随着他的嚎叫,那一直走在不远处,但是始终没走进的山鸡化作原型,扇着翅膀扑过来,成为了在场诸多修仙之人中,唯一会飞的。

  一只野鸡碾压仙尊魔尊这件事,足以他出去炫耀一辈子的。

  结果那只山鸡居然不跑,也不说救人,直接收着翅膀跟着萧拟一起往下冲。步繁霜惆怅地想:“没有一个聪明的手下,这都什么玩意。”

  最后他眼前一黑,和萧拟、山鸡和阿双一起砸在一大滩沙子里。

  另一边凌让谨扶起梅迎月,随手从乾坤囊中找出几颗夜明珠,分给了众人。他身边人倒是多,可是都是心怀不轨之徒,只有一个梅迎月是个好人。凌让谨叹了口气,再拿夜明珠的同时,顺手把之前萧拟给他的药也扣在了掌心。

  这一路上有魔尊大人保护,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货真价实当了一把大少爷,每天只要扮演好“妖妃”就行。冷不丁要自己负责这么多人的安危,仙尊居然还有一点不习惯。

  他趁所有人都在张望的时候,事先把那能撑他一时半刻运功的药偷偷吞下,随后才笑道:“跟我走吧。”

  他在所有人还没爬起来,在地上哎呦个不停时,已经不动声色观望了四周,这沙子下面居然被修了一个洞穴,虽然粗糙,但是都是运来泰山石,一点点建起来的,共有八个幽深洞口,通向不知名的地方,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若不是知道自己深处荒漠,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到了哪个山谷之中。

  凌让谨见他们看过来,便笑道:“奇门遁甲。说起来也麻烦,布阵之人是位高人,但是想来没存了杀意,生门很容易找。”

  宋初哼了一声,正想抢白,凌让谨却温和但是不容反驳地说道:“如果乱走,我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而且不一起行动,很可能会给别人造成麻烦。”

  宋初气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你看不起谁?你怎么知道这是哪?怎么一眼就看出生门?要我看就是你心存不轨,你布下的陷阱。我偏要走左边那道门!”

  “那道门是死门,宋道友。”凌让谨笑了笑,“你一而再再而三针对我,我可以不计较,但是现在这里是数条人命,你若是随意乱走,出了岔子,可负得起这个责任?你若负得起,自然可自便,若不想负责——”

  他语调忽然变得有点冷:“那就跟好我。”

  说罢他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盛洺,正打算从他下手,忽然便有一阵咆哮声从宋初说的那条道里传出来,声音震耳欲聋,一听就知道那里面蹲着的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盛洺脸色一白,他离那洞口最近,求助般地看向假柳临风,那柳临风看起来也有些不知所措,仔细大量周围后,谨慎地抱手:“这位公子所言不差,我才疏学浅,看不出别的,但是这条一定是死门,我们还是跟他走吧。”

  说着假柳临风当仁不让地走到凌让谨身边,胡策一直没说话,假柳临风过去,他也跟着过去。梅迎月叹了口气:“生死关头,还有心情吵架拌嘴?宋初,你太不像话了,宁公子愿意带我们出去,我们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岂有质疑嘲讽之理?”

  宋初被瞬间打脸,也没脸再说什么,只好讪讪低下头。盛洺见靠山要么不在身边,要么已经反戈,便也无法,只好跟着。

  凌让谨打头,梅迎月断后,几人在黑暗中仅凭夜明珠的光芒向前摸索,也不知走了多久,凌让谨眼前忽然出现了几点光。

  宋初睁大眼睛:“会不会是闻——唔!”

  凌让谨反手一张禁言符贴在他身后,迅速把所有人手中的夜明珠都收走,嘘了一声,只见前方又是一个洞穴,有人点着火把,兀自聊天,并未发现有人来了。

  里面似乎是一男一女,女子率先抱怨道:“这夏微霜抽了什么疯,跑来咱们地界撒野,居然还让他们找到了,启动了机关。传出去咱们残荒宗的面子又被孤山踩了一脚。”

  “夏微霜么。”另有一男人道,“输给他也不丢人,毕竟他是孤山尊主的师弟,还是孤山护法。”

  “这不是他厉不厉害的问题。”女子气道,“孤山那俩名字带霜的师兄弟,没一个好东西。平日里在外面装模作样不够,连荒漠也和圣宗抢。”

  “毕竟是‘悬秋’”一个从未出现的苍老声音道,“虽然不知道孤山怎么得知的消息,但是悬秋如此神奇,自然谁都想分一杯羹。”

  凌让谨听见那人声音时,一下怔住,随即皱起眉,仔细听他们说下去。

  女子笑道:“还好仙盟那边没动静,翁老,你们在那边藏的够深的”

  “仙盟不可能会有悬秋的消息。”翁老道,“主人自不用说,位高权重,再说仙盟里还有我呢,但凡有相关的消息,早就被我扣下,根本到不了边沉雾的手。更何况凌让谨百年没出现,说不定早就死了。凌让谨不在,就算有人知道世间有一样宝物叫悬秋,仙盟也没那个能耐来抢。”

  翁老缓了缓,继而笑道:“我派出的人也快到了。等事成之后,希望宗主不要忘了承诺,我和主人不求悬秋,只求等他打上仙盟,杀了边沉雾和柳临风那群人,让我和主人也得些好处就行。”

  “那是自然,你和那位在仙盟里可真是帮了大忙了,要我说呢,那凌让谨就算了,边沉雾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他能当副盟主和代盟主,那位大能不行?就是我也不忿。”男子笑道,“等圣宗一统天下后,少不了二位的好处。”

  后面的凌让谨面色如水,他抬眸看去,只见要往前走,必然经过那洞穴,此战避无可避。他沉思片刻,忽然回头对自己身后的假柳临风笑道:“他们要杀你呢,你不怕?”

  假柳临风被他这么猝不及防一问,一下子懵住。凌让谨轻轻一笑,手腕一转,手中扇子飞出去,只在顷刻之间,便将那残荒宗的男子当场杀死。

  洞穴中剩余两人怔了一怔,女魔修被男魔修的血溅了一脸,勃然大怒跳起来:“哪来的混账,在残荒宗的地盘上撒野!”

  凌让谨低声道:“迎月姑娘,离其他人远点,护好自己。”

  说罢他双指并拢,向回勾了勾,那扇子便飞回到他手中,凌让谨摇着扇子自黑暗中走出,对那女魔修笑了笑:“你不认得我,翁道友却应当认得我手中的扇子。”

  女魔修莫名其妙,回头看了一眼那老态龙钟的仙盟道修,翁老却像是见了鬼一样盯着那把扇子,嘴唇不止地颤动,倒像是个真的老人了。

  “醉——醉花阴……”翁老呢喃道,随即睁大了眼睛,“盟主的扇子,你,你是谁?”

  凌让谨摇了摇头,无奈笑道:“想不到我六十年的老部下也认不出我了,不过更想不到的是,仙盟内阁这种地方,居然也出了叛徒。”

  他叛徒两字一出口,那翁老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他咬了咬牙:“盟主缘何这副模样,又何时来到这里?属下有失远迎,此罪一。您来了,也不必走了。属下以下犯上,此罪二,请盟主临死前,都恕罪吧!”

  话音未落,翁老手中长剑已到了凌让谨的面前,凌让谨一合扇子,喝道:“梅迎月,离柳临风远点!”

  梅迎月先前听他吩咐,已经悄悄远离旁人,一听这话,下意识回头一看,只见那假柳临风面露凶光,直直向她扑来。梅迎月反手拔出自己的武器,不退不让,直接迎上去:“你到底是什么人!”

  与其同时,凌让谨稍微一偏头,翁老的长剑擦着凌让谨的脸刺过去,不偏不倚扯下了凌让谨脸上的面具,凌让谨顺势旋身,衣袂扬起,他跃上一旁的石头,绝美的脸在火光下熠熠生辉,一眼看去,都能让人屏住呼吸。

  “什么人?”出尘绝世的仙尊站在石上光侧,居高临下的摇着扇子笑道,“假楼主遇见了真盟主,还兀自炫耀自己在仙盟中地位不凡呢。”

  作者有话要说:凌让谨:“我就静静看你演。”

  凌仙尊终于可以真面目示人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19章 背刺 你杀了凌让谨,我就放了你师兄……

  盛洺张大嘴,直愣愣看着凌让谨,凌让谨好脾气地对他笑了笑,这次这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配上那张漂亮的脸,不再似之前那般令人生厌。

  之前他像是前辈宠着后辈,又像是人看着猫儿狗儿打架,虽说伸爪子抓了自己一下,但是大多一笑了之,并不在意。但是因为太丑了,导致很多人都对他这种温厚包容反感。

  长得那么难看,装什么温柔。

  现在他们才知道,人家是真的温柔,凌让谨脾气好是出了名的。而看自己也的确是看孩子,修真界仙修第一人,无数道修敬仰者,凭一剑一谷守护天下数百年,看谁不是看后辈?

  盛洺咬了咬嘴唇:早知道一开始……

  可是现在都晚了,他盯着那如仙人般的凌让谨,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我如此针对他,他还能让我活命?别说传闻如何,那可是天下第一人!

  凌让谨瞥见盛洺和宋初脸色几变,但是现在没工夫管他们。他抬手指向那假柳临风:“持仙盟低级弟子的玉牌,假冒小柳,阁下得到的究竟是谁的示意?我可不记得我有让人找悬秋。”

  那假柳临风被他一指,全身不由自主一僵,梅迎月看好时机,一剑挥去,逼退那假货。凌让谨对她笑道:“迎月姑娘,来我身后。”

  梅迎月一点头,纵身一跃,跳到那石头下,持剑盯着对面的魔修。那胡策也想动,却想起之前帮着盛洺无理取闹,一时间有些讪讪,宋初更是眼巴巴看着梅迎月,唯有盛洺,低头不语。

  凌让谨垂下眼睛,笑吟吟道:“诸位也过来吧,仙盟之事,不可殃及无辜。”

  假柳临风被识破身份后,跑到不语的翁老身后,低低道:“翁大人……”

  “废物!”翁老怒叱道,“你和他一路同行,居然没发现他的身份?!”

  “我就是个外阁跑腿的,我哪知道……”假柳临风嘟囔着,忽然眼睛一亮,对着凌让谨嚷嚷道,“仙盟盟主,你也没什么立场说我们吧,和你同行那人我虽看不出深浅,他将一身气息都掩盖住,我分不清仙魔,但是后来那个叫萧拟的大夫可是魔修!”

  凌让谨扇着扇子笑道:“我凌让谨从来都有魔修朋友,我认识的魔修可未曾残杀平民,屠戮中原,倒行逆施,无所不用其极,为人所不齿之辈。更何况是谁让我不得不求助于魔修医者的?可不就是残荒宗宗主么?若非宗主伤我体脉,我何必来这荒漠与魔修同行呢?”

  那女魔修阴恻恻道:“只可惜宗主没直接杀了你。”

  凌让谨笑着一收扇子,在掌心敲了敲:“好说,如果他有那个能耐,凌让谨项上人头随时等他来取。只怕他被我伤得更严重。宗主今日可还好?”

  女魔修怒喝一声:“不必宗主动手,今日我就让你命毙于此!翁老头,一起上吧,他若死了,你还有条生路,不然——”

  翁老哼了一声:“要你废话!”说罢手中长剑一震,再度攻上来,凌让谨在心里叹了口气,抬手用扇子隔开那一剑,轻声道:“你若说出你身后那人是谁,我或许还会留你一条活路,我说到做到。”

  “我知道仙尊人好,也说话算数。”翁老神色狠戾,一点也不像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但是你在这个位置上做的太久了,你的那个好侄儿边沉雾和你一样,从来不会漏点东西给我们,道修,道修就要两袖清风,不吃不喝吗?那些凡人都是些不能成仙的废物,供养我们是理所当然的,我们还要护着他们,凭什么!”

  凌让谨微微皱眉,难得动了火气:“你们不过是有机缘和天赋能够修行,原来不一样是凡人?你们的父母祖先不也是凡人?修了几年的道,便真以为自己是仙了?就算是真的仙神,受了人间烟火供奉,也要庇护众人。”

  翁老冷笑一声,剑上凝起冰晶,霎时间数道冰箭凌空射来,直指凌让谨的背后与头顶。

  凌让谨垂下眼眸,微不可查叹了口气,他一手持扇挡住翁老正面的剑锋,另一只手忽然捏了个诀,缓缓道:“同道之人,兵戎相见,实在令人惋惜。”

  翁老、女魔修和假柳临风一见他捏的诀,脸色一变,只见凌让谨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古朴的长剑,剑穗上挂着一块坠子,似玉非玉,雕成了一朵昙花的样子,缀着石青色的穗子。

  凌让谨收手后撤,慢慢拔出那把长剑,挽了个剑花,双指弹了弹剑身,剑身长鸣,竟似龙啸。凌让谨脸上浮现一抹微笑:“许久未见。”

  “吟雾……”女魔修后退一步,惊恐说道,“吟雾剑出鞘了!”

  凌让谨抬眸,震剑一挥:“背叛仙盟,勾结外敌者,杀。”他一向温和的眉目间一点点染上杀气,“恕我不顾多年同修之情了。”

  话音刚落,凌让谨抽身上前,长剑一刺,伴随阵阵龙吟声,荒漠下的空旷洞穴里忽然涌现一股股泉水,继而泉水汇集成成巨浪,铺天盖地地向那三人扑去。

  那假柳临风见状,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别忘了你的承诺!他死了就一切好办了!不然你也别想活!”

  凌让谨闻言耳朵一动,他目光扫到一抹黑影,那是盛洺慌慌张张跑开,不对,不是他。他那是远离战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