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重生)/论重生后如何改造一只渣攻 第10章

作者:初可 标签: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安歌简直不忍回想,率先往前走。

  严言扶车跑着追上:“你坐上来吧,走路太累了。”

  安歌回头,看摊车,的确一侧有空的,可以坐上去。他再看严言,严言满脸期待。

  坐就坐!

  安歌坐到车上,双腿垂落轻轻摇晃。严言骑着摊车,带他穿大街走小巷,往他家的方向驶去。安歌吹着夜间的小凉风,咂咂嘴,回味鸡蛋饼的味道。

  他看看路边行人,再看严言的背影,眼中不由露出笑意。

  上辈子,坐缪柏言的跑车。这辈子,坐傻狗的摊车。

  那他宁愿坐这辈子的摊车,最起码这辈子的缪柏言会做好吃的鸡蛋饼,还那么穷又傻,随便他教训、打和欺负,半点不敢还手、还嘴。

  安歌越想越高兴,眼睛笑成弯月牙。

  这是他重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到家后,妈妈还没回来。蛋糕店下班晚,总要到九点关门之后。他们家藏在城市繁华之后,对比下,夜色里,还没亮灯、乌黑的房子便更显破旧。只是安歌与严言都对此都无任何反应,到巷口时有段上坡路,摊车不好往上骑,严言立即跳下来,还赶紧回头对安歌说:“你别下来!我拉你上去!”

  安歌没想过要下来,心安理得地坐在车上看严言用力拉着车往上走。

  车子被拉进巷子,安歌从车上跳下来,准备回家。

  “安歌!”傻狗又叫他。

  安歌回头瞄他,冷冷道:“干什么……”车上的笑容早被他收起来了,虽然他心情很好,却万万不能让严言得意。

  “明早给你做鸡蛋饼吃吧?当做早饭。我很早就到你们学校门口的。”他小心问。

  呵!倒是得寸进尺!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安歌转身过来:“我以后不会再赶你走,你爱在哪里卖鸡蛋饼就在哪里卖,但我们要约法三章!”

  “好!”严言激动,不赶他就好。

  “一!在学校不许叫我名字,看到我就当不认识我!”

  “为什么啊?”他老实问。

  “因为你丢人啊。”安歌直言不讳,尽管他其实真没觉得丢人。

  “…”

  “我不想被同学知道我认识一个卖鸡蛋饼的人。”安歌打击他。打击完,安歌爽了不过三秒,看到他可怜的样子,又心疼起来。可是这才刚开始啊!不能心疼!安歌赶紧回身,要走了。严言急急叫住他:“二,和三呢?”

  安歌回头纳闷看他,怎么这么傻?还有上赶着问的?

  安歌想了想,只好又加一条:“别再来我家!”

  “为什么……这里没人知道我是卖鸡蛋饼的。”

  “你这是在回嘴吗!”这心态倒调整得好,亏他刚刚还心疼呢!

  “不是……”

  “这就是二!你听不听!不听就滚!”

  “…”

  “滚吧!”安歌走到自家门前,伸手推门。

  严言原地站着,虚心请问:“那三呢?”

  “再说!”安歌推开门,没好气地也没回头,大声道。他哪里有那么多「章」,不过也是临时想起来而已。他正要进去,严言放下车,往他走来,小声说:“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安歌咬牙,抬脚踹。

  严言立即往后跳,安歌扔了书包,追上去作势还要踹他,身边响起一声「哎哟」。

  安歌回过神,这是他们邻居家的大爷,也就是当年骗着买他家房子的人。这位大爷,家里儿子在市政府宣传部门当公务员,早得到内部消息,知道这里要拆的。明明家里好几间平房,一旦拆迁,能分到少说十套房,后来也的确分到这么多。非要欺负他年纪小妈妈又不在了,把他们家的房子再骗过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假,可那个时候,他妈妈过世,自己那么点大,就剩这点东西。大爷不是没有钱,他有,为什么非要把自己逼到那个份上呢?安歌还记得大爷是怎么忽悠他的,说是房子这么破了,越到后头越卖不出钱,不如卖给他,他还多给安歌点钱,就当照顾他一个小孩子。

  他那时候是真蠢,特别感谢大爷。

  知道真相后,早已不屑也没有精力与这样的小人计较。

  但这辈子不同了,安歌皱眉看他,这位大爷特别喜欢多嘴,站着阴阳怪气地说:“童童啊,你怎么这样啊?怎么还学会打人了?你妈妈知道,要失望的哟。”

  大爷和他家大妈没少欺负他妈,安歌冷笑着正要回他几句,那只狗忽然挡到他面前,背对着他,朝大爷道:“他没打我,你别胡说八道!”

  “…”大爷噎了噎,气着笑道,“童童啊,你认识的人怎么也都是些不灵光的人?这傻大个,这还没打,这——”

  傻狗是傻,但哪里轮得到恶心人的老头来说?!

  安歌从严言背后站出来,拔高声音,故意笑着说:“灵光?大爷,你七八年前可就开始戴老花眼镜了,你知道什么叫灵光?你看得到灵光?”

  “你!”

  “你什么你,大爷,岁数大了,少管闲事吧!天黑了,家里待着比较好!”

  “我告诉你妈去!”

  “七八岁的小学生都不流行背地里告状了!您这是返老还童了吗?真要恭喜你啊。”

  “你你你!”老头被气得不轻,毕竟他的印象中,邻居这母子俩是既傻又好欺负,万万没想到向来乖顺的安歌说出这些话来。老头的儿子不过是普通公务员,却自诩当官人家了,邻里之间横行霸道惯了,怎能受这窝囊气,他伸手就要往安歌打,“小时候你不听话,我替你妈妈打过你一次,看来还得来一次啊!”

  他的手往安歌挥来,安歌冷冷对视,也准备动手,还当他好欺负呢!身后人影一闪,安歌眨了眨眼,只见严言伸手攥住老头的手臂,并将老头活生生给逼退了好几步。大爷力气也不小,再使力,严言索性也用上更大力气,伸手一推,将老头推得仰倒跌在地上。

  老头气得眼都花了,严言再说一遍:“他没打我!你再胡说,我揍你!”

  “你,你等着!”老头向来欺软怕硬,真被人揍一顿,也只敢发狠。

  严言没再搭理,回身,立刻走到安歌面前,弯腰似乎想将安歌看得更仔细些,满脸担心。

  安歌瞪他一眼,什么叫“你再胡说,我揍你!”学他说话吗?!

  安歌转身进院子,用力将院门关上,顺着院门再度坐到地上。

  他这才敢舒出一口气。

  傻狗这副傻样,竟然还想着护住他,还帮他打那老头?

  他抱头独坐许久,听到门外轻微声响,严言小声叫他:“安歌……”所以傻狗也知道他没进屋,坐在门后吗。他没说话,听严言说,“你真的没打我,我没怪你打我……你别不高兴。”

  怎么就这么蠢啊?!自己的话都前后矛盾!

  “那我先回去了,再不回去准备东西,明天没法做生意了。”

  “我走了啊……”

  “我真的走了……安歌……”

  “明天你还吃饼吗?”

  吃你个大头鬼!

  安歌大声:“快滚!”

  “我滚了,我滚了……”他的声音竟然还欣喜起来,“我走了!”

  却又没有真的走,几分钟后,他的声音贴着门缝再响起:“童童,是你的小名吗……”

  安歌用手肘撞门:“滚!”

  后来,就真的平静了。

  安歌心中的感觉到底如何,他说不上来。原本是那样快乐的一天,被影响了是真的,可要说现在不快乐吗?也不尽然。

  几天后,那老头还真跟妈妈告状了。妈妈没上过多少学,人又太过温柔,没有丈夫,常被老头一家欺负的,有些怕他们。老头又添油加醋地说,妈妈一回家,就害怕问他是不是认识社会上的小混混了。

  安歌还是在埋头苦做数学题,听到这话哭笑不得。他稍微解释一通,说严言是他们学校门口卖鸡蛋饼的,不是小混混,他帮过忙,顺路送他回家的。

  妈妈仍担心:“真的啊?”

  “真的啊,妈,你别听那老头的了!那一家子都是坏人!他们说的话没一句能听的,他们家一直欺负我们,你不记得我小的时候,想在巷子口拉根绳晒个被子,他们都不答应,非说那地方是他们家的!”

  提到这些,妈妈也想到往事,难过道:“话是不错,可我们多年邻居,他儿子又是当官的。能不得罪,还是别得罪的好。”

  安歌心疼,妈妈的确没怎么见过世面,他耐下心来又给妈妈辟了一番谣,才叫妈妈放下心来。安歌揽住妈妈肩膀说:“妈,往后你少跟他们说话,不管说什么,你随便应应就成,咱们不会在这儿住一辈子的。我以后比那老头的儿子还出息!”

  “那是当然的!”对于这点,妈妈从来是深信不疑的。

第13章

  六月剩下的日子,安歌一心都扑在数学题上,疯狂地做题、做题和做题。

  严言还算听话,没再进学校找过他,早晨在学校外卖鸡蛋饼时,见到安歌总是很激动。安歌瞪他,他也真的没有叫名字,这让安歌很满意。听话好啊,不用担心杂七杂八的事,他才好复习。

  可每天晚上放学后,他就不听话了。

  安歌也预料得到,开始总是拖延,留在教室做题,可那呆子也永远在校门口等他。无论怎么说,也非要送他回家。安歌怎么骂怎么打都没用,只好随他去。

  随后的日子,竟也成了习惯,放学后,安歌做题到天黑。校门口他也刚好做完生意,收拾好摊车,等他出来。如果想吃鸡蛋饼就给安歌做,不想吃,骑车送他回家。

  回到这辈子,关于十六岁的初夏,安歌最深的记忆便是那掺着鸡蛋饼香味微热的风。

  严言既让他满意,他忙着复习功课,一门心思扑在数学题上,有阵子没给严言脸色瞧。放学路上,还能好言好语聊两句,问问严言这些年的生活。知道了吧,又有些心疼这呆子。这辈子的呆子,妈妈在他十三岁时候过世,他本还在念初中,成绩还可以,上个普通高中,运气好考个重点中学,将来上大学是没问题的。

  可同上辈子的安歌一样,妈妈都过世了,家中没了经济来源,本也不富裕,还如何继续念书?

  严言蹬着车,背对安歌,说得倒是很平淡:“当时我楼下的爷爷是在小区门口摆小摊卖鸡蛋饼的,见我这样,教我做这个,说是好歹多条路。”

  “到现在,六年一直在卖鸡蛋饼?”

  他老实摇头:“先是学了半年,后来才开始自己做生意,但刚开始卖了不到半年,警察就不让我干了。”

  “为什么?”安歌问完,其实已经想到原因。

  果然,他道:“我虽然长得很高,看起来像成年人,但一直是未成年,片区警察不让我卖。”

  “那你怎么办?”

  “我在小区门口的饭馆里做帮手。”

  安歌低头不语,他也干过这样的事,知道有多艰难,端盘子时常被热汤烫,更被客人骂,起早贪黑地干。他也就算了,他反正一直是这样的身世,没有什么高贵出身。可是严言……他是缪柏言,是缪家金尊玉贵的二少爷啊,一滴阳春水都没沾过。这辈子怎就这么惨,完完全全的社会底层,也没法接受良好教育。

  这份心疼是阻止不了的,安歌也有些鄙弃自己。

  严言继续道:“到了十六岁,我就自己摆摊做生意了,警察也不再赶我。我一直在市一中门口,生意还可以。”

  “生意还可以?生意还可以三年你就攒了三万块?”安歌厌烦自己对他的心疼,这句话说得很冲。与其说是冲他,不如说是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