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重生)/论重生后如何改造一只渣攻 第4章

作者:初可 标签: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重生后遗症吗?

  他笑着收回头,将院门关好,趁天没有完全黑,剪了几枝新开的月季花插进一个洗干净的透明酱油瓶中,再找了块旧的秋香色的布,用针缝了个花的样子出来,挂在瓶子上,一瓶特别漂亮的插花就有了。

  安歌满意看看,想到妈妈晚上回家看到,一定很高兴。他笑着起身将花瓶放到小厅内唯一的桌子上,关了灯进卧室洗澡。

  隔天依然是个好天气,妈妈临出门前还有些不放心,毕竟糊水泥是要爬到房顶上去的。家里虽然穷,安歌也是妈妈宝贝着长大的。安歌千劝万劝,才将妈妈劝出门。

  他穿件旧T恤与宽松短裤,衣服倒是挺干净,只是洗了太多次,领子有些变形,变得很大。但是要干活么,这些就无所谓了,况且又是在家里。安歌上辈子几千万、几百万的奢华高定都不知穿过多少次了,对于穿着也已没有任何追求,蔽体就成。

  他拿了个桶,拎了水管,蹲在院门边和水泥,和得差不多,他拿来一块塑料板,将和好的水泥移上去,再踩着凳子,先将塑料板送到墙上。他家小,又穷,从不担心有小偷,院墙也不高,房高也一般,很好爬。

  要说安歌虽然家里困难,好歹还是有钱能吃饭上学的,本不该会和水泥这些。也是上辈子演戏时学的,他演过泥匠。他第一次离开缪柏言后,不想再演那些永远高高在上或者帅气的角色,那些都是缪柏言觉得他该演的,是缪柏言喜欢看的。那之后的一段时光,他挑战了很多角色,尤其爱演底层人物,着实学会了不少东西,做菜雕花之类的,他全会,甚至理发也学过。

  以往的技能,如今又能用到,眼前的生活就如同这将要被修好的房顶,都会越来越好。天气又这样好,安歌怎能不高兴?他再度哼起歌,甩了甩腿脚,热热身,再踩住椅子,攀着院墙打算跳着往上爬。他跳的时候,脚下椅子忽然一歪,他的身子跟着也一歪,眼看就要往下掉,他赶紧伸手紧紧扒住墙壁,顺带用力踩脚下椅子,再将它给踩回来。

  椅子的脚却好像坏了,根本踩不稳,他的右脚用劲,椅子又往右侧来。安歌的身子又是狠狠一晃,手也松了一只,这次是真要掉下来了。他立即伸手准备护住脑袋,力求伤得轻一些,别跌傻了,上辈子他演过的男主角就这样的。却不防身后一阵风,有人紧紧拉住他的手臂。

  瞬间,椅子「啪」地倒了,他因有人拉住,身子趔趄后,到底是站稳。

  安歌深吸一口气,立即回身看去,想道谢,他以为是邻居。

  可是——

  又是卖鸡蛋饼的那货?!

  怎么还跟到他家门口来了?!

第5章

  安歌满腔的谢意活生生地憋住,又憋又气,皮肤过白的脸都泛起了红。

  他用力甩手,气道:“松开!”

  “对不起,对不起!”卖鸡蛋饼的也吓得不轻,立即松手,双手并着贴在裤腿上。可他手一松,安歌往后退一步,差点踩进水泥桶里,脚又是一歪,眼看又要再倒。卖鸡蛋饼的赶紧再伸手紧紧扶住安歌。

  安歌深吸一口气,再气:“别用你做鸡蛋饼的手碰我!”

  安歌根本不会瞧不起这些小生意人,人家比他有钱也能干多了,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吃饭,令人敬佩才是。但他莫名讨厌这人!谁让这人像谁不好,偏像缪柏言!

  他这么一吼,卖鸡蛋饼的很受伤,满脸难过,但却没松手,并勇敢小声道:“你站稳了,我再松吧……”

  “我哪里站不稳了?!”安歌气不打一处来,撑起脸,朝他吼。吼到一半,好吧,他的确又是一歪,这次踩到的是洒在桶边和了水的水泥。安歌噤言,不再吼了,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低头小心翼翼将脚给移出来。

  移出后,他抬头,却见卖鸡蛋饼的正发愣地盯着他的脸看。

  安歌气得又有些发抖,他特别讨厌这种眼神,当年缪柏言第一次在酒店看到他,就是这种眼神!缪柏言一直很迷恋他的脸,两人最甜蜜的一两年,缪柏言更是常常这样看他。

  安歌再甩他的手,低吼:“转过身去!”

  “…”他缓缓松了手,竟然真的转了过去。

  “滚!快滚!”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转过身,看着比他矮一头的安歌说:“我,我是来谢谢你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安歌更气:“你跟踪我?!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门外?!”难怪昨天他关门前觉着不对劲。

  他老老实实道:“我的摊车被人砸了,破了几个洞,轮子也坏了,轮子坏了好几个,一个在前面——”

  安歌打断他的话:“关我什么事!闭嘴!”

  “就是,就是我后来去装修市场想买些东西修我的车,然后我就看到你了,我很高兴,我想表达我的谢意,我——”

  “叫你闭嘴呢!”安歌再伸手朝右指,“快滚快滚!”

  “…”他闭嘴了,垂下眼眸,肩膀也跟着耷落。

  摆出这副可怜样子给谁看?谁欺负他了吗?!跟踪别人还有理了?!

  安歌深吸一口气,房顶也不修了,东西也没拿,抬起下巴,绕过他就走,走进院子,甩手就要关门。他的手却又横过来,插在门缝间。死大个子,力气大得很!安歌合不上门,只好再抬头生气道:“我知道你的谢意了,你能滚了吗!”

  见他一次,就要想起一次缪柏言。安歌是心灰意冷而死没错,但缪柏言曾是他人生的全部,实在看不得这样的脸。

  安歌对他也实在是没法有好的语气。

  他脸上还是很受伤,听到安歌这句话,透过门缝只能瞧见一只的眼睛眨了眨,失落而又小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安歌倒吸一口凉气。

  缪柏言每次惹他生气,再跟他道歉时,都会说这样的一句话。次次都是这句「对不起,是我不对,你别生气」。每次说时,态度端正,表情可怜。他次次心软,可缪柏言还是会再犯,就这般周而复始。

  安歌不明白缪柏言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不喜欢他的话,为何与他道歉,为何不肯放他走。喜欢他的话,为何还要跟别的男男女女一起鬼混?后来他才明白,缪柏言舍不得的是他的脸,是他在外的风光与在内对他的听话。缪柏言玩了那么多男孩子,也捧了那么多,他是长得最好看的,是站得最高的,也是唯一令大部分圈内人服气的。

  缪柏言除了一个可笑的「正宫」身份,什么也无法再给他。

  缪柏言从未喜欢过他。他从来也只是缪柏言的玩物罢了。

  安歌看门缝中的脸,心中某处一动,对着那只实在相像的眼睛,安歌忽然极为冷静。

  安歌问:“你叫什么名字?”

  安歌肯搭理他,冷静的声音,在他耳中已是态度极好。他倒高兴,立即热忱道:“严言,我叫严言。”生怕晚说一会儿,安歌就不听了似的。

  安歌屏住呼吸,再问:“怎么写……”

  “我姓严,严肃的严,名字的言,是语言的言。”他解释得很清楚,边说,眼睛边老实地眨。

  眨眼的瞬间,像极了缪柏言的眼神早已没了。

  安歌却看着他沉默不语,眼中全是冰冷。

  严言看得不解,趁安歌手上松了,他掰开门,慢慢将整个脑袋伸进来。安歌看清楚他整张脸,没法再骗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啊?”偏偏严言还在说话,讨好着竟还想问他的名字。

  安歌回过神,再看他一眼,全部力气放到右脚。他抬起右腿狠狠朝严言身下那处踹了一脚,严言痛得连连吸气,立即松手连连往后退。

  “滚!”

  安歌用力甩上门,回身沿着院门滑坐到地上。他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埋在膝盖中。他不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他已知道,这个人就是缪柏言,是还没被缪家认回去的缪柏言。缪柏言的妈妈姓严,这件事只有他知道。曾经他还因缪柏言将这件事告诉他而欣喜,毕竟缪柏言算是私生子,妈妈的身份并不光彩。

  可是上辈子,缪柏言五六岁的时候就被带回缪家了。

  到底哪里错了?

  他努力回想,他上辈子曾与缪柏舟打过一阵子的交道,纯属为了气缪柏言。缪柏舟很瞧不上这个弟弟,也难怪瞧不上。缪家,他们的父亲并不管事,家业全在缪柏舟手上。据闻,缪柏舟还有个叔父成天蹦跶着想跟他抢家业,偏偏缪柏言这个没脑子的不跟着亲大哥混,非要去亲近那个叔父。

  豪门秘辛,家族中事,缪柏舟当然不可能跟他说太多。他只是从隐隐话语中有了些许猜测,似乎缪柏言小时候就是被这个叔父找到带回去的。

  那么这辈子,这个叔父为什么不来找他并带他回去?

  他怎么就摆摊卖鸡蛋饼了呢?

  安歌头好疼,才回来几天,正经人一个没见着。搞到天亮,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还真的是缪柏言!那个卖鸡蛋饼的,真的是缪柏言!

  他的手握成拳头,敲了敲脑袋,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敲完脑袋,院门被敲响。

  “干什么!”安歌头也不回,立即吼。

  “是我……”

  “又要干什么!”

  “对不起……”

  “闭嘴!快给我滚!”安歌再也不想看到他,烦!

  他吼过后,门外没了声音。脚步声渐远,应当是走了吧?

  走了好,安歌松口气,可也有些淡淡难言的失落。他上辈子遇到缪柏言时,缪柏言已经二十一岁,除了一张脸和吃喝玩乐,什么也没有,样样拿不出手。他有时也觉得自己眼瞎,喜欢谁不好,喜欢他?

  安歌伸手撑着地面想要起身,忽又听到零碎声响,他纳闷抬头看,差点没气晕。

  缪柏言,哦不对,人家现在叫严言,爬上他家房顶了!

  这他妈到底要做什么?!

  安歌想骂脏话了,刚刚那一脚踹得特用劲,他也疼得连连吸气,还能爬墙?!不愧上辈子跟只泰迪似的!

  安歌坐在地上,仰头瞪他。

  他在房顶站稳了,弯腰拿来一边放着的铲子与塑料板等工具,往安歌看来,还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我能弄这个吗,我常弄的,熟练得很。”

  安歌不说话。

  他再道:“你让我弄吧,我真的会弄得很好的。”

  安歌气,爱弄弄去!他乐得闲呢!就跟上辈子缪柏言没法拦住他犯贱似的,他又能拦住什么?!他连「不遇见缪柏言」这件事都无法拦住!

  安歌一句话不想说,看也不看,撑手起来,直接走进家里,再没出来。

  房顶那层不厚,严言在房上糊水泥,安歌坐在屋子里,将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会儿坐,一会儿躺,到底克制住自己,静静坐在床边,听那动静。快要中午时,房顶的声音停了,应当是修好了。接着又是一些踩着瓦片走的脚步声,当是从房顶下来了吧?安歌还听到些微的爬墙声,后来就真的什么声音也没了。

  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安歌才走回院子,他听了听,走到院门后。透过门缝看到门外立着一个人,果然没走!

  安歌快气得烧起来了,上辈子的时候,怎不见他对自己这么有恒心有毅力?哪怕百分之一,他也不会去死!

  而同样透过门缝紧紧盯着里面的严言也瞧见了他的身影,立即报告道:“我修好了!”

  安歌「嗯」了声,有些冷淡。

  他安静片刻,才又接着道:“对不起,我不是想跟踪你。我刚刚没说完,我在装修市场看到你,想对你道谢,你那天帮助了我。可是你走了,我只好跟着你,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我没有其他意思,真的,我不是坏人。”

  安歌又是一声「嗯」,更冷淡地说:“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哦……”他闷声应下。

  安歌皱了皱眉,到底又道:“我很讨厌你,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

  “快走吧……”安歌转身要再进屋。

  他又追问道:“我,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还惦记着他的名字?!

  不问还好,此时知道他是谁后,再一问,安歌就想到上辈子被缪柏言强行睡过后,贴着他问名字。他当时跟个破布娃娃一般,连话也不会说。是缪柏言自己翻出他的工作牌,看到他的名字,笑着赞道:“安歌,安歌,你的名字是首歌,人却比任何一首歌都要美妙。”

  他应该很好睡吧,缪柏言也的确很喜欢他的脸,好起来的时候说过太多腻死人不偿命的话。缪柏言还说过,只要有他在,他安歌的人生将会是世上最平安喜乐的一首歌呢。

  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