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重生)/论重生后如何改造一只渣攻 第7章

作者:初可 标签: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人就是这样矛盾啊。

  人生又是这样迷惘。

  夜里又下了一场雨,安歌半夜醒来,再也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开了台灯画设计稿。病好了,他也该想想赚钱的事了。画了没一会儿,身后门响。他们家太小了,妈妈睡在客厅,他睡在卧室,两人都是小床。

  他本想睡到客厅去,妈妈坚决不同意,因为卧室的书桌要留给他做作业。

  有什么动静,都很容易听到。他回头看,妈妈扶着门框,睡眼还有些惺忪,却满是担忧:“童童怎么不睡?做噩梦了吗?”

  安歌有些心疼,不能等两三年等房子拆迁了,他自己无所谓,可妈妈这么多年连个齐整些的房子都没住过。不待他起身,妈妈已经走到他身后,看他面前摊着的纸,看了会儿,迟疑道:“童童在画画?”

  安歌坐着仰头笑道:“我看到有个设计网站在征稿,得一等奖的话,稿子不仅会被征用,还会给好几万的奖金呢!”

  妈妈也笑:“一等奖多难啊?”

  “我觉得我可以的!”

  妈妈笑得更高兴,并不打击他,顺着说:“我想也是!我们家童童那么厉害,眼光又好,做什么都能做好!”

  安歌听到这话,心中又有些酸。他的眼光不好,好的话,上辈子也不会看上缪柏言。

  他面上却还在笑:“妈妈,等我将来赚大钱,给你换大房子住啊。”

  妈妈这次真的笑出了声,点头:“好!妈妈等着童童给我换大房子住呢!”

  “妈妈不信吗?”

  “信啊……”妈妈温柔地摸他一头卷毛,眼中的确满是信任。

  无论如何,他在妈妈眼中永远都是最好的,这辈子会永远都有这样一个人从始至终地信任他并爱护他,他再也不会孤单。

  傍晚的坏心情,终于散了。

  两人又说说笑笑一阵,妈妈催他睡觉:“好了好了,赚钱重要,我们童童养身体也很重要!明天还要上学呢,快睡吧,早睡早起才长个呢。”

  “妈妈,你觉得我将来能长多高?”

  妈妈将他拉起来,把他推到床上,想了想说:“怎么也能长到一米七五吧!”

  “哈哈,妈妈,我觉得我能长到一米八。我预测我将来的身高是一米八三!”

  妈妈「噗」地笑出声:“这哪里预测得到!”妈妈再拉起被子给他盖上,柔声道,“无论童童长多高,都永远是妈妈的宝贝啊。乖乖睡,不要想那么多,妈妈永远站你身前呢。”

  这是看他惦记赚钱的事,心疼他吧。妈妈太温柔了,不知究竟是谁,忍心抛下这样的妈妈。安歌乖乖点头,不想叫妈妈担心,闭眼睡了。妈妈始终陪着他,最后关了台灯悄声出门时,安歌睁眼看她的背影。

  瘦弱却又是那样温柔与坚韧。

  哪怕是为了妈妈啊,彻底别再想上辈子的事了,好好活着吧。

  之后几天,严言竟然真的没有出现,有些出乎安歌的预料。

  他的刀一直在书包里放着呢,不过他又哂笑,他连缪柏言都无法看透,更何况这辈子才见过几面的愣头青?况且,不出现才好吧,省了多少烦心事。他只求,这人就此再也别出现。安歌放下心,与所有同学一样,开始期末复习。他太多年没上学,许多东西都忘了,复习得着实有些吃力,又不好去问同学,否则太容易露馅。

  他只好用更多的时间来学习,感觉反倒不赖,生活被学习充满,很充实。

  这段时间也经常考试,都是小试,除了英语与语文,他考得都不太好,尤其数学。没办法,十多年不学,语文与英语好捡起来,数学这种东西太难捡了。放学后,数学老师特地找他谈话,很担心他,谈话的时候,叶佩渝正好就在隔壁跟他们老师说话。

  谈完话,安歌心情也不大好,有些失落地走出办公室。走到一半,叶佩渝追上他,担心问:“数学没考好?”

  安歌叹气点头:“生了一场病,脑子变钝了。”

  叶佩渝笑:“哪有这么算的?”

  叶佩渝一笑,身边女同学们都往他们看来。叶佩渝习惯了,依然侧身看着安歌,边走路边说:“数学是要多刷题,你也别太有压力,一次考不好,不算什么,你以前的成绩都在那里呢。身体彻底好了,也就没事了,还是身体要紧。”

  安歌再点头,只能这么想了,暑假好好补吧。

  说话间,两人走到学校门口,叶佩渝提议:“明天周末,要不我们去麦当劳,我给你补补课?”

  安歌立即就想拒绝,偏偏就在右侧,要人命的一声「安歌」又响了起来。

  安歌下意识地闭眼,想到叶佩渝还在,又立刻睁眼,他根本不想往右侧看。他就知道,威胁也好,直接上手抽、上脚踹,都没用!清净了没几天,该来的,又来了!

  他没反应,严言已经走到他身后,又叫一声:“安歌……”

  叶佩渝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问道:“安歌,这位是?”

  安歌没回答,只是笑着说:“那就约好了,周六早上十点吧,怎么样?”

  安歌终于应下邀约,也终于跟病前一样笑,叶佩渝不由也笑了,没再追问,点头:“老地方……”说完,他不再久留,看了严言一眼,再对安歌笑了笑,蹬上自行车走了。

  安歌的脸立刻冷下来,抬脚就走,严言赶紧跟上。安歌走多远,严言便缀了多远。

  等红灯时,他也站在安歌身后侧。安歌瞄见地面的影子,差点就要伸手进包掏刀了。身边严肃的交警打消他的念头,安歌深呼吸,默念「不气」,等会儿找个没人的巷子再收拾他。

  他「不气」了,偏有人要气他。

  眼看红灯要变绿,严傻子又开口了,竟还是落寞地说:“你对那个人笑得真好看啊。”

  安歌盯着交警叔叔看,警告自己不能当街掏刀。

  傻子继续落寞道:“安歌,你看到我好像总是很生气。”

  他也知道?!知道很生气,为什么还要往跟前凑?!

  安歌忍不住了,回头就往一旁僻静巷子疾走,他要掏刀了!

第9章

  疾走数十步,安歌一头冲进一条小巷,严呆子当然跟了进来。安歌火速拿下身后的书包,埋头就伸手进去找刀,刚摸到刀,身后递来一个玻璃杯。

  安歌抬眸,一愣。

  玻璃杯里头不知装的是什么,暗红色的液体,葡萄汁?安歌纳闷着,一时竟忘了掏刀的事。严言趁机走到他身前,低声道:“给你喝,好喝的,我,我自己做的。”

  安歌眨了眨眼,抬头看高高立在身前的严言。

  至今几面,他从来都是凶悍、高傲的,他还未在严言面前有过这番表情,呆子不由欣喜笑了。安歌又眨了眨眼,其实,他真的和缪柏言很像的,尤其笑的时候。安歌再自嘲笑,什么叫像,本来就是啊。安歌收回怔愣与纳闷,不客气地说:“你忘记我上次说的话了?”

  严言垂下眼眸,手臂却没收回去。

  看到他的可怜样,安歌再来气:“问你话呢!”

  呆子虽呆,却也不是真的呆,特别会转移话题,他道:“我自己做的酸梅汤,很适合夏天喝的,很好喝的。你病刚好,不能喝冰的,这个刚好的,还能解暑……这和我摊子上卖得不同,这,这是我特别认真做的……”

  “谁问你这个了!”天越来越热,安歌的额头都不由沁出汗,更遑论这个呆子。呆子被他逼问,愈发局促,手却始终举着。

  安歌烦躁,知道是问不出话来了,除非真的剁了他。问题是,他可能真正剁吗?他刚回来,还不想坐牢!不过也是吓唬。

  “你天天不做生意,不赚钱,出来瞎蹿什么呢!”

  安歌不追问了,他立刻道:“我的摊车坏了,刚修好,明天就重新开始做生意了!”

  这样也好,赶紧滚回去卖他的鸡蛋饼吧!

  安歌也不再多话,威胁看他一眼,再背好书包,指着他说:“别再跟着我!”说完,他准备走了。

  呆子非要再往前走一步:“你把这个带回家去喝吧!”

  离他特近,安歌吓得往后连退几步:“干什么!离我远点!”

  “对不起……”他再低头,像只大狗,身上全是汗,如同淋了雨,特别、特别可怜。上辈子,缪柏言就这样,特别容易出汗,他最讨厌夏天了。每到夏天,安歌都会空出时间来,两人出去避暑度假,那两三个月,缪柏言因为怕热,很少出去蹦跶,算是最乖、最听话的时候。

  安歌一时有些心软,好在很快反应过来。凭什么呢?他让缪柏言干什么的时候,缪柏言什么时候听过话?这叫活该!

  他与缪柏言之间,是事关尊严的生死之仇!

  安歌索性再恶狠狠地说道:“别摆出一副可怜样来!你这破酸梅汤就算是天上的仙水煮的,我也不喝!你不是谢谢我救了你?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你要真想谢谢我,赶紧滚!记住我那天说的话,再跟着我,剁了你!”

  “真的很好喝的……”

  安歌也是佩服,头都低到哪里去了,手还不忘往前伸。

  安歌不耐烦伸手挥开玻璃杯,严言还要往他面前放,安歌再挥,严言再伸来,安歌烦了,用劲一挥。玻璃杯子掉到地上,「啪」地四分五裂。寂静小巷中,碎裂的声音格外清脆,甚至有隐隐回音。

  安歌也没料想到,这么就碎了,他低头看到暗红液体流满地,全是桂花酸梅汤的味道。

  严言愣了愣,抬头看安歌。

  安歌扬起下巴,指着碎裂的玻璃杯:“再跟着我,这就是你的下场!”

  说罢,安歌立即离去。只是到了巷子口,那股酸甜的桂花味还散不去,安歌不自觉回头看了眼,有些惊讶。

  呆子在蹲着捡地上的玻璃碎片。手臂上,前几日被他抽出来的血痕还未散,同地面上的暗红色液体一样显眼,散得零落。

  安歌看了好一会儿,呆子也未发觉,依然在捡。安歌转身走了段距离,再回头看了眼巷口。他想,呆子蹲着的模样实在有些可怜。但愿呆子真的被他伤到了,真的再也别来了。

  这时,安歌并不知道,真正的开始还未开始。

  周末,安歌过得很充实。答应了叶佩渝的邀约,总不能不去。再者,叶佩渝的成绩是真正的好,上辈子叶佩渝高三时,国内top的几所大学全部任他挑。他那年正式出道,叶佩渝在南安大学上了一个学期的大一,忽然出国。再回来,已是多年之后。

  叶佩渝还在国内上大学的那个学期,他也还在酒店里当着服务生,叶佩渝从不取笑他,甚至支持、鼓励他,告诉他只要努力一定可以当大明星。那些时候,叶佩渝真的帮了他太多,有些时候没钱吃饭,也是叶佩渝带他去吃饭。再后来,缪柏言出现了,这段关系成了无法与任何人言说的暗闻。他足有两个多月在回避叶佩渝,直到叶佩渝出国,给他留了一封告别邮件。

  他那时已不再纯白,隐隐明白叶佩渝对自己的心意。他甚至怀疑,以叶佩渝家的关系网,会不会也知道他和缪柏言的事?会不会瞧不起他?在明雁之前,叶佩渝是唯一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叶佩渝就这样离开,他着实难过了几天。他也有负于叶佩渝对自己的好心。

  安歌到得很早,坐在麦当劳等叶佩渝,想到这些往事,不住叹气。叶佩渝无疑也是天之骄子,说实话,哪怕是上辈子,缪柏言是缪家二少爷,除了脸和吃喝玩乐的本事,一样不如叶佩渝。

  可这种事哪是能真正作比较的?

  俗话说得好,千金难买人愿意与欢喜啊。

  叶佩渝是正人君子,说是补习便是补习。到后,立即翻出课本帮他讲题。一天就这么过去,叶佩渝提议周日也出来补习功课。叶佩渝是好心,也没有其他想法。他的补课,的确很有用。

  安歌没答应,少接触些比较好,找个理由拒绝了。

  周日,安歌在家里埋头苦做题,外面下雨。安歌做题一个小时,起身伸懒腰,到窗边看看外面的雨与院子里的花,顺便倒杯水。仰头喝水的时候,看到不再漏雨的屋顶。他看了片刻,将一杯热水喝尽,继续做题。

  新的一周,是期末考试前的倒数第二周,学校里的紧张气息更为浓厚,简直包围所有人。

  尤其这学期,他们要与市内几所学校联考。他们童英中学在全市中学,排在三、四的位置,最好的是市一中。考得好那就第三,考得不好便是第四,看起来一个位子的差别,实际区别很大,年年市里的表彰大会,从来都是授予前三名的,学校领导压力也大。

  安歌原本不是那种学习压力太大的学生,但谁让他落了十来年的课呢,他此时的压力应当不比校长少。

  中午吃饭时间,其余同学去食堂或者学校周边吃饭,他坐在座位上啃妈妈带回来的店里没卖完的面包,边啃边做题。

  做完半面试卷,有人推门进教室,安歌没顾得上抬头看,倒是闻到一阵香味。

  “妈呀,安歌,你这也太用功了!”许茜茜,也就是他先前道歉过的女生走到他桌前,关心道,“你吃面包吃得饱吗?”

  安歌没抬头,继续做题,笑道:“没事的,我病了几天,脑袋变笨好多,再不多做做,期末考试数学还要不及格的。”

  他上次考得太差,老师有些失望,在班级也点名过。几次叫他上黑板做题,他也没做出来,许茜茜特别能够理解。

  但她又道:“饭总要吃吧,要不你吃我这个吧?”她说着,将一样东西递到安歌埋着头的脸边。递来的同时,香味扑鼻,安歌瞄到许茜茜手上的东西,有些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