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重生)/论重生后如何改造一只渣攻 第70章

作者:初可 标签: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缪柏舟有足够的魄力与能力,自然不怕这样一个弟弟和自己争家产。再者,这样一个还不错的弟弟,缪柏舟也很愿教导,把该得的那份家产给他,也好过给二叔那些没出息的人。兄弟齐心,家业才能越来越大。缪柏舟不是目光短浅之人,他眼中看到的是整个缪家,是未来数年的缪家。

  缪柏舟被严言气得头有些疼,竟然还来敢威胁他,他还真好奇,若是再将安歌牵扯进来,严言会如何。

  但也只是想想,缪柏舟还真不屑干这样的事。

  也算是给严言面子,缪柏舟没再继续找安歌的麻烦。

  等缓一阵子,缪柏舟打算趁严言出差时,去找他聊聊,也好避过二叔那些人。

  安歌终于清静了几天,心里却是无法清静。

  严言去找缪柏舟「威胁」的事,自不会同安歌讲。威胁过后,到底有用没用,严言也很在意,这些日子也有些提着心。他这副模样,落在安歌眼里,又是另一层含义。自从严言与缪柏舟见完面后,就一直这样了。

  安歌在猜,严言会回去吗?

  思索间,转眼就是五月,《星子》终于在国内上映,排片并不是很多。安歌本不想看这部片子,他至今还记得拍这部片子前,看剧本的那些日子里,他是如何煎熬。拍戏初期时,又有多痛苦。如今,真切地到了这个时候,他是真不想看。

  可是严言非要看,毕竟是于他安歌而言十分重要的片子。

  他们俩一起在家看,严言买了新房子,郊区的一栋小别墅,装修简单清新而又别致。开着门窗晾了大半年,如今味道总算散得差不多,房中有专门的放映室。

  严言下班后,接上放学的安歌,两人一同去新家。

  别墅四周空旷,他们关了灯,开了窗,吹夜风,抬头是一扇天窗。安歌难得地心情有点好,对严言笑:“好像露天在看电影。”

  两人各有思量,安歌担心的是严言,严言又何尝不是。安歌这阵子心情不好,严言还以为安歌依然受上次事情的影响,如今见安歌可算笑了,心中立刻如同头顶夜空一般澄明,笑道:“浴室里,屋顶全做成了天窗,你可以边泡澡边看星星。”

  “哇……”安歌有些向往,“下雨时可以看雨,下雪时可以看雪,真好啊。”

  严言立即点头,并道:“生活中的美好真的有很多的!”

  安歌知道严言是在劝他,心里反而更酸涩了,严言自己也在纠结痛苦吧,还要劝他。

  他也打起精神,按了开始键,与严言一同看138分钟之长的《星子》。

  初时小星被村里孩童们欺负,安歌看得就已很不好受,严言伸手揽住他,他缩在严言的怀里,两人还手拉着手。后来,剧情逐渐展开,两人都看了进去,渐渐也忘了他们还在抱住彼此,忘记手也拉着手。

  小星躲在门外,听到全村的人都在密谋藏起他。他的亲生父亲回到这里,他却被人捆起来藏在山洞中。小星好不容易逃出来,狗却死在了山洞里,小星还不知他的狗已经死了,奋力往村中跑,却刚好看到亲生父亲死在亲生母亲的手里。

  他顿在原地,纯蓝的眼中,是漫无边际的血色。

  安歌的眼泪缓缓往下流,到底还是看哭了。

  滚烫的眼泪落在他与严言交握的手上,严言也回过神,低头看安歌。安歌仰头,看到严言的眼眶中也有了眼泪。安歌悲从中来,问道:“你觉得他们过分吗?”

  严言立刻明白他说的是谁,点头且不忍地说:“他们骗了小星,却又从未好好对待过小星,为什么不让小星跟自己的亲生父亲走?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安歌眼睛一眨,眼泪再往下落。

  严言叹气:“难怪明雁说那阵子,大家都很担心你,这部片子,实在,实在是太难过了。小星又做错了什么?”

  “你会恨这样的人?”

  “当然。不论对方贫穷还是富有,这些村民不该因为私欲而去阻止小星认回自己的爸爸。小星本该有很好的生活,不该如此,太可惜了。”

  安歌抽出自己的手,用手背擦眼泪,从严言的怀抱中起身。严言要跟着他起来,他回头笑道:“心里有点闷,我去阳台上缓缓。”

  严言点头,留给他个人空间。

  这部电影,他看了都难受,更何况是自己演的安歌。

  安歌走到阳台,趴在栏杆上,脑中是严言那句话。

  当然会恨的。

  他现在就像一个掩耳盗铃之人,明明铃声已响,还在徒劳地捂耳朵,他不希望严言恨自己。

  他将脑袋埋在双臂间,双手捂住耳朵,不愿想任何一件事。

  《星子》在国内反响很好,无数影评人给出高度评价。

  最后一幕,安歌眼中倒映着血与火烧云,他的眼睑微微一动,包裹着更多血与火烧云的眼泪颗颗掉落,血碎了,云也碎了。无数人差点没哭倒在电影院。作为一部小众题材的文艺片,即便是宁休监制,拿了国际电影节的奖,排片也不多。

  可因口碑实在是好,排片在逐渐变多,更多的人愿意买票进电影院看这部电影。

  大家都说,进电影院看《星子》,少说也要带上两包面纸。

  排片增多,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况且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他们这部电影,宁休便临时安排了许多路演活动。安歌作为主演,自然要一场场跟着跑,整个五月竟变得无比忙碌,一时顾不上严言的那件事。

  安歌也在刻意以此来逃避面对这件事。

  但躲不掉的,终究是躲不掉。

  严言在外出差,与合作方谈合同,聊到一半,对方的上司带来一人。严言一看,竟是缪柏舟。因为安歌,严言对缪柏舟的印象并不好,但说实在的,严言也的确不讨厌缪柏舟。他装作不认识,缪柏舟却直接热稔道:“你也在……”

  严言的合作方一愣,笑问:“原来严总和缪董是认识的啊!”

  还不待严言说「不认识」,缪柏舟已笑着道:“是我弟弟……”

  严言很是莫名其妙,其余几人都是人精,眼珠子都没转,直接就笑道:“竟然是兄弟吗!”这就是打听到底是亲的还是认的了,缪柏舟再笑:“是我亲弟弟,他不爱靠家里关系,年轻人么,志气高。”

  这话一出,那几人真是发疯一般地夸严言。

  再者,严言的确是个很厉害的青年,本就值得夸,有了缪柏舟这句话,那更要夸了。严言人已经傻了,他从来不是笨人,他只是比较淳厚。缪柏舟这个人再如何,也不至于开这样的玩笑,可他还是说了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严言为人淳厚,这几个合作方自也是知道的,也不在意他突然的沉默,只以为是因缪柏舟在,做弟弟的便沉默了。那几人正要讨好缪柏舟,立即拉着缪柏舟说话,至于严言要谈的生意,立刻痛快地签了字。

  谈完生意,那几人拿到缪柏舟的名片,个个兴奋而归。

  缪柏舟与严言却没动,还是坐在原本的位子上,周遭终于安静了。

  缪柏舟喝了口水,问严言:“没有想问的?”

  严言不明地看他。

  缪柏舟笑:“我最近可没有再找安歌的麻烦。”缪柏舟放下杯子,问严言,“你母亲是不是叫严深。”

  严言双眼漫上警惕,缪柏舟道:“如你刚刚所闻,我们是兄弟,同父异母。我曾派人去取过你的头发验DNA,或许你还记得,一年前,安歌高考前夕。只可惜,因有人从中作祟,我拿到一份假的报告,以为你与我并无亲缘关系。你可知道那个作祟之人,是谁?”

  严言抿嘴,缪柏舟道:“是安歌……”他问严言,“安歌早知你是我弟弟,更是千方百计阻挠你与我相认,你可能猜想到原因?我猜不到。安歌在你眼中是单纯弱小之人,实在可笑,他的心机深到连我也想不明白原因,至于你,早被他耍得团团转。”

  “我这些日子与安歌见面,只是想逼他劝你回来,可他从不答应。如今,我便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说给你听,你自己去思量。你也已二十二岁,单打独斗地拼了不大不小一份事业,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严言心中波涛汹涌,一时脑中极乱,但他将缪柏舟对安歌的评价听得清清楚楚,脑中立刻也变清爽了。

  他的事业从来不是单打独斗,是安歌亲手帮他立起来的。

  没有安歌的帮助与支持,他一辈子也到不了这个高度。

  没有安歌这个人,他更是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离开那个油腻的鸡蛋饼摊子。

  安歌是这个世界上,除妈妈之外,他唯一会信任的人。

  他立即便道:“我的是,我的明,全是安歌。”

  缪柏舟哑然,冷笑:“没救了……”

  严言起身要走,他才不想听这些胡话,就算缪柏舟说得是真的,他真的和缪柏舟是兄弟,又能如何?缪柏舟倒也没拦他,只是又道:“爷爷知道他有个小孙子流落在外,得了老年痴呆症,还成天念叨着他的小孙子。”

  严言的脚一顿。

  “想清楚了,就来家里看看他,不能到死都不让他看一眼。”缪柏舟示意门口自己的助理,严言走到门口时,助理弯腰递给他一张两折的纸。不是方才缪柏舟递给人的名片,而是缪柏舟亲手写的家庭住址与自己的私人号码。严言本不想接,想到缪柏舟话中那个也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所谓「爷爷」,到底心有不忍,接到手中。

  他离开谈事的地方,甫一呼吸到新鲜空气,很是多吸了几口,额头上也立时出了汗。

  他很不愿相信,但是他隐隐觉得,缪柏舟说的话是真的。

  小时候搬过一次家,这是他能记住的,大概五六岁时。可是妈妈过世后,他整理过家中相册,看到许多他从未见过的旧照片。照片上,妈妈还很年轻,笑得明艳而又漂亮,身后环境富贵而华丽,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地方。

  那几年的照片,妈妈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妈妈曾在那里住过!

  他甚至曾找到一张撕碎又被拼贴起来的照片,是个男人,就那一张。

  严言猜测那是他的爸爸,他小时候也曾问过爸爸的事,妈妈很少提。长大后,他以为父母关系不好,更不敢再提。今天听缪柏舟说了那些话,这些事全部从他脑中浮现。

  缪柏舟多有钱,他是知道的,缪家多厉害,他更知道。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也是缪柏舟的爸爸,妈妈……不是那个男人的妻子吧,那他自己呢,又算什么?

  他,是私生子吗?

  哪个孩子幼时不曾对父亲有过孺慕之情?

  严言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多年不敢问出口的爸爸,可能根本都不算是爸爸,他们的关系不被法律与世俗承认。他越想越深,是不是妈妈与他,甚至破坏了缪柏舟的家庭?严言从来是正直的人,比起突然拥有一个这样富有的家族与哥哥,反而是这件事令他不安。

  严言有些难过,小时候也曾幻想过爸爸是多么伟大,也曾诧异,为什么爸爸不来找自己呢。如今有人来找他了,却只是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个所谓的爸爸,可能从未在意过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严言低头往自己的车子走,坐进车中,他不由趴到方向盘上,瞬时觉得浑身有些无力。

  也是这时,手机响,他拿出一看,是安歌的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路演忙碌而又疲累,却每天都在面对观众的真诚笑脸,又的确令安歌精神大振。

  安歌的心情好了很多,况且他与严言一同看了电影后,严言再没提过与缪柏舟的事,严言瞒着他,可能也是怕令他担心,甚至严言最终没有选择回家,这令他心里放松不少。这会儿他忙完了,回到酒店休息,打电话来关心严言,若严言不忙的话,想视频和严言说话。

  他想严言了。

  他笑盈盈地问:“你在干什么呀?”

  “我刚谈好生意。”

  “顺利吗?”

  “挺顺利的……”

  “那就好呀,你在车里?”

  “嗯……”

  “我们视频呀!”安歌说着就要挂电话。

  “安歌——”严言立即叫他。

  “嗯?”

  “我,我——”严言「我」不出来了,他从来不会跟安歌撒谎,哪怕隔着这样远的距离,哪怕安歌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安歌脸上的笑也慢慢收了,安歌问:“你真的是刚谈好生意吗?”

  “是……”

  “见了谁?”

  “我,我见了缪柏舟。”

  安歌坐在酒店的窗台上打电话,本还悠闲地晃着腿,看四十多楼外的蓝色天空,心中晴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