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路危桥 第28章

作者:烏夜啼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穿越重生

  “……对不起,爸爸。”

  房子里所有窗帘都拉上了,可江遇还是怕被阳光晒到一般,躲在了沙发背后。

  他仿佛铁了心要凌迟自己千万遍,手机里反复循环播放着那一段简短的对话——

  “你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的,是因为江遇吗?”

  “和他有什么关系?”

  ……

  “那你要再考虑一下我吗?”

  “……是因为江遇吗?”

  “和他有什么关系?”

  ……

  古代的犯人被千刀万剐的时候,真的能感觉到那么多刀的疼吗?为什么他只是听一遍,就再也感觉不到了?

  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撕扯出去,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壳,那种曾经熟悉的麻木感又回来了,他以为他可以往前走的,他真的以为只要他努力就还能够走到林见汐身边的。

  可原来这个人一直不想要他,哪怕捧出滚烫的肺腑送给他,他也会像见了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地躲开。

  声音还在循环,江遇忍无可忍,硬生生掰断了手机,而后无动于衷地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

  好过分啊,哥哥,你亲手养出来一只疯狗,想不要就不要吗?

  待不住三天,林见汐就想回去了,回去之前,他特地去母校看了看。

  很神奇的是,他踏回待了四年的地方,脑海里最先浮现出来的,不是在这片土地上有过的欢声笑语,而是很久之前的某一天,江遇给他打的一个电话。

  那时候他不懂那个孩子为什么哭,现在他懂了。

  隔的时间有点久,但应该还不算晚。

  他没再久待,直接回了云城。

  这一次回家,他没再犹豫,而和上一次不同的是,他刚开门,就被人一把拉了进去。

  房间里的烟味很重,烟熏火燎似的,把他脑子里的想法熏断了一截。

  他困惑地皱起眉:“江遇?”

  “你答应她了吗?”江遇把他抵在墙上,声音像是从声带里压迫出来的一般,因为太过用力,反而显得沉郁,“你答应那个女人了吗?”

  林见汐脑海里的思维霎时全部断线,“……你说什么?”

  “啊,”江遇叹息了一声,扼制住他的手腕,轻轻咬住他的耳垂,“你答应她了。”

  林见汐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江遇抱进房间,按在了床上,手腕被紧紧捏住的疼痛感或多或少地唤回了他的神智,接着,他在江遇身上感觉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危险感,这个人好像不是人了,而是一只要把他拆吞入腹的野兽。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拉得很严,一丝光都透不进来,他看不清江遇的脸,只是凭借本能喊了一声:“江遇。”

  江遇没回答,林见汐被他那句话问得心烦意乱,勉强提起一点耐心,说:“江遇,你突然发什么疯……”

  他声音一抖,没能说完。

  江遇用牙齿咬住他的衬衫、往上卷去,极为缠绵地在他腰腹吻了吻。

  异样的酥麻感传来,他腰一软,但很快,危机感就席卷了他,江遇松开箍着他的一只手,解开了他的腰带。

  林见汐再顾不上问话了,抬起腿把他踹到一旁,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从床上逃开,又被江遇拽住脚踝,拉了回去:“别动,哥哥,不要乱动。”

  林见汐思绪彻底乱了:“你疯了吗?”

  他刚想着回来就答应他,可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先被江遇窃听他的事给震得神经错乱,现在又快被他想强上自己给弄疯了,他脑子里什么都没了,只想让江遇滚。

  江遇听不出来他的语气,只觉得这个人在讨厌自己,他一放手,他就会立刻消失不见。

  他不想再无休无止地等待了。

  “我是疯了,”江遇压着他,一边亲吻他的肩膀,一边含糊地说:“我是哥哥养的小疯狗,汪汪汪。”

  “……”

  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见汐深吸了一口气:“江遇,你现在出去,我可以当你是喝醉了……滚。”

  又是滚。

  林见汐以前从来不对他说滚的,可是那个女人来了之后,他说了好多次。

  他是真的不想要自己了。

  “不,”江遇红了眼,声音也哑了下去:“你就这么不能接受我喜欢你、想抱你这件事吗?我偏要做。”

  江遇的手突然往他腰下滑去,林见汐停顿一秒,剧烈挣扎起来,“不要……别……”

  两个人像是原始的小兽,在床上这块方寸之地你来我往地咬了半天,最后林见汐没力气了,被江遇重新按进了床。

  “挣扎得好厉害,”江遇靠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应该用绳子把你绑起来,可是我会嫉妒。”

  林见汐偏过头,混沌的大脑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说他会嫉妒绳子。

  “……”

  他总算知道了,狂犬病是没药治的。

  江遇的唇擦过他的腰腹,不断往下蔓延、再蔓延。

  他眼皮颤抖了一下,不自觉地抓住床单,压下险些要溢出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江遇放开他,又把他翻了个身,从身后抱住了他。

  ……有些疼,林见汐迷迷糊糊地想着,转了一下失神的眼睛,还没看到什么,又被江遇捂住眼。

  “哥哥,”江遇的声音像是隔着万水千山传过来,朦胧不清,又似乎在颤抖:“……我疯了,别看我。”

第29章

  林见汐意识迷糊不清,像是掉进海里,只能随着海浪浮浮沉沉。

  他不想踏进那片海的。

  可是海浪还是淹没了他,他被拉进水里,空气、心跳、和呼吸,都好像一同随之远去。

  他喘不过气,近乎窒息,快感和痛苦交织成荆棘,密密地缠绕住他,像是想把他整个人都吞下去。

  他受不住,又不想求饶,虚软的手指无意识地挠了几下,想要抓住点什么、好让自己不完全沉下去,朦胧间,他抓到一只和他有着同样温度的手,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是江遇的。

  他迟钝地松开手,刚想收回,就被江遇按住了。

  江遇轻易分开他的手指,扣住,而后俯身,在他的手背上吻了吻。

  林见汐颤抖着垂下眼,眼睫毛沾着的水珠顺势滚落下来,他毫无所觉,只是看着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房间里很暗,他其实看不到什么画面,不过他也不需要看清,只凭借感觉也能够想象出来。

  它不该在这种时候、以这种亲密无间的姿态和另一个人相握的。

  他试着挣扎,下一刻,江遇忽然把手指放进他的嘴里,他恍惚着,不明所以,片刻之后,他紧紧抓住被子,呜咽着咬住江遇自觉递过来的手。

  江遇抱住他,声音沙哑地在他耳边喊了一声:“哥哥。”

  林见汐恍若未闻,没了桎梏,他终于能蜷缩起来,失去焦距的目光过了好长时间,才慢慢看见了房间里一切物体的轮廓。

  他闭了闭眼,问道:“做完了?”

  江遇没有回答。

  林见汐恢复了点力气,坐起身,攥住江遇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狠狠给了他一拳。

  他没有打过架,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这么打人。

  就像今天之前,他也不会想到,他身体上受过最疼的伤害,会来自他最疼的人。

  江遇一直没有反抗,任由他打,只是林见汐没打多久就再度没了力气,他就像一座焚烧的火炉,一呼一吸都困难得要消耗大半体力,而他身体里的那把无名火,快要把他烧干了。

  “江遇,”他坐在江遇身上,竭力压制了声音里的颤抖,身体上的颤抖却没办法控制:“你说你喜欢我……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的手一直在抖,就算想要掐死江遇,他也没有那么多力气,他甚至因为这种无法自控的情况,而透露出一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江遇握住他的手,无声张了张嘴,将要脱口而出的答案又咽了回去,忽然不敢回答了。

  林见汐又一次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他站起来,虚浮的身体没走两步就倒了下去,可他依旧没有摔倒,他还是被那个人接住了。

  这一瞬间,他想,要是从来不认识江遇就好了。

  不知道他是谁,没有照顾过他,没有疼过他,他也没有照顾过自己,没有向自己付出过他的一切,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那样就好了。

  他可以干脆地恨,可以干脆地把他踢进监狱,让他后半辈子都见不到太阳,无论如何都好过现在,爱无以为继,恨也没办法歇斯底里,两个人只能被彼此束缚着,一同沉进海里。

  他曾经以为,江遇是和他相依为命的船,只有江遇在,他才不会掉进海里,但是现在,这条船碎了。

  突然间,他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动也不想动,只是竭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猫。

  江遇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来,进了浴室。

  灯光落在林见汐身上的那一刻,江遇晃了一下,险些抱不稳他。

  林见汐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身体娇气得要命,平时不注意碰到哪都会撞出淤青,更不要提被人强迫,他两只手腕上的淤痕深到可怕,浑身更是布满了或浅或深的痕迹——一半是被咬的,一半是被吻的。

  江遇做的时候并不粗暴,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可再怎么温柔,不被接受,那就还是会伤人的刀。

  从发现心里住着一头恐怖的野兽时起,他就一直在竭力压制着病态的欲.望,不敢去多触碰哥哥,不敢去想他,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生怕伸出来的爪子,会抓坏他的珍宝。

  可没有锁链的野兽,再怎么画地为牢,还是会失控的。

  他还是伤害了他的哥哥,他亲手把他的珍宝变成了一条伤痕累累的河,随手一捞,都能捞出一把碎裂的星星。

  林见汐问他是不是疯了,他就是疯了。

  花洒洒下来的水很温暖,水汽袅袅,恍若烟,升腾再升腾,渐渐笼罩住整间浴室。

  林见汐浸在温热的水里,思绪和心情都是一片空白。

  他应该继续愤怒,继续恨下去,或者索性把江遇按进水里呛死他,反正江遇不会反抗,只会乖乖地死在他手里,但愤怒和恨都是需要很多力气去维持的,他现在什么也没有。

  一种复杂又深沉的疲惫感压垮了他,他慢慢滑进水里,快要被水淹没的时候,又被人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