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今天吃醋了吗 第58章

作者:五更天未晓 标签: 宫廷侯爵 年下 强强 穿越重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有些难办了。”齐简舔着嘴唇,似笑非笑,缓缓聚起眉峰,好像真在思索还有哪里能摸。

  柳忆看他若有所指思,目光从上身扫到床尾,只觉喉咙发干,恨得牙痒:“还有精神撩拨,我看你是不难受了。”

  “难受。”齐简侧身,从床里抓过软枕。

  柳忆自觉接过软枕,小心翼翼垫在齐简身后。靠在软枕上,齐简单手搭在眼睛上,稍稍向后仰头,呼吸有些不稳。

  “还想吐啊?”柳忆有心替他顺顺胸口,想到手上太冰,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过了一会儿,齐简放下手,看看柳忆,朝外面喊声来人,待晓斯进来后,吩咐取炭火盆来。

  晓斯犹豫着嘀咕:“世子,您方才不是让全撤掉,说太暖和了难受?”

  “就你有嘴?”齐简斜他一眼。

  晓斯再不敢说什么,皱着脸退下去,不多时,带着家仆抱进来两个炭盆。

  按齐简示意,炭盆被放在柳忆身旁,柳忆看着红红的炭火,抿抿嘴摆手道:“我真不冷,撤下去吧。”

  “放下,没你的事了。”齐简没理他,只是看向晓斯。

  等晓斯离开,寝殿里重新恢复安静,劈劈啪啪炭火声,时不时响起,柳忆盯着炭火,目光逐渐暗沉下去。

  “皇上今天,和你说什么了?”齐简的声音,在炭火小小爆裂声衬托下,有些飘忽。

  柳忆搓搓手指,确定手暖起来,才抚上齐简额头:“还好没发烧,怎么突然吐了?太医怎么说?”

  “皇上今天说什么了?”

  知道躲不过,柳忆耸耸肩,干脆脱了鞋子,和齐简一同挤在床上:“和你想得差不多。”

  齐简微微颔首,沉默半晌,扭头看他:“你答应了?”

  柳忆没吭声,也没看齐简,而是蜷起双膝,把头埋在膝盖上。缓缓叹口气,齐简再次仰头,用手蒙住眼睛。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寝殿外,不知什么鸟儿,引颈高歌,调子欢快又愉悦。

  柳忆埋着头,听一会儿鸟叫,平复好心绪露出笑脸:“你真不要紧?太医怎么说?”

  “皇上给准话了吗?”齐简依旧蒙着眼睛,没去看柳忆脸上笑容。

  没人看,便没必要维持笑容,柳忆拉平嘴角,再次把头靠在膝上:“没有,和你预料一样,他只是问过我意思,就让我出宫了。”

  说完,见齐简没什么反应,柳忆偏过头,悄悄看向他。

  眉眼如画,哪怕在病中,也是繁锦极春。看了一会儿,眼睛微微发涨,柳忆不得不扭回头,再次把脸埋在腿上:“你这病,真没事?怎么突然就吐了,昨天都还好好的。”

  “没事。”齐简终于放开手,用刚才捂眼手,摸摸柳忆脸侧碎发,“我的病没事,北边也不会出事,你可以放心西征。”

  柳忆闷着头,嗯一声。

  齐简强硬地将他拉起来,逼他直视自己:“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柳忆声音发涩。

  “我的病,是装的。”齐简勾起嘴边,眼角泛着红晕。

  柳忆愣了愣,坐直身体:“装的?怎么装?”

  “太医总有办法。”齐简把他拥怀里,轻咬柳忆耳垂两下,没舍得用力。

  柳忆想到之前,自己高烧时,齐简曾说过怀疑御医下药的事情,所以,他真吃过能让人高烧不退的药?那他又是为什么,宁可伤身也要装病?

  心里早有答案,咬着嘴唇,柳忆心尖轻颤,好像被极细的针扎过,一两根不触及根本,却让人无法忽略。

  他忍着疼痛,低声问:“所以今天,也是因为吃药?”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齐简眼底有些动容,却依旧面不改色点下头:“自然。”

  明明还没回府,就已经吐了,明明那时候,都还没请御医,明明早上一起用膳,路上也没吃过东西,怎么可能是吃药的原因?

  颤抖着的心尖,抽疼起来,柳忆咬牙,将骗子两个字硬生生吞回肚里。

  “高热、咳血,都是装的。”怀里的身体有些僵硬,齐简抬手,一下下抚过他背脊,直到柳忆逐渐放松下来,他才再次开口,“放心吧,我不想再吃那么苦的药了。”

  柳忆点点头,心口还在猛烈抽痛,且有愈演愈强趋势。

  生怕一不留神,再来场狗血哭戏,柳忆拍拍自己脸颊,努力把思绪往别的地方引,想着想着,在抽痛间隙,还真让他想起另外的事:“那北征?”

  说完,他又明白过来:“如今,羌狄联合,都聚在陇南,估计北征的事情,倒是不急了,只是…”

  齐简再次拍拍他背脊,冲着他耳朵吹气:“就算真去,也无妨,我在军中,安插了人手。”

  这倒是完全出乎柳忆预料,愣怔片刻,柳忆挣开一些,和齐简对视:“你在军中,有人手?”

  “怎么?没想到?就许你有探子,不许我有人手?”齐简笑笑,将他重新拉回怀里,不欲多说。

  柳忆表情僵住:“你知道?”

  齐简冷哼:“每隔七日,就摸进别院,最近你住在主院,他不便进来,所以每到日子,你就找各种理由往别院溜,你当我没长眼睛?”

  柳忆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有种被揭老底的尴尬。齐简看出他的不自在,将脸埋到他颈间,轻轻笑了。

  “别咬我啊。”柳忆顿时忘了不自在,举着手往脖子上捂。

  “别乱动。”齐简用舌尖,轻轻舔着柳忆颈间细嫩肌肤,亲吻一下,闭上眼,“让我靠会儿,难受。”

  柳忆不敢动了,就这么僵硬地挺上好半天,耳畔呼吸声沉缓下来,又过一会儿,他试探着喊声齐简,没人回应。

  小心将齐简放回床上,盖好被褥,用指腹触碰齐简脸颊,抚过上面硌出的红痕,柳忆努力扯起嘴角,试几次没有成功,他自暴自弃般抱住膝盖,也闭上眼睛。

  第二日,醒过来时,天还是全黑的。

  柳忆揉着眼睛,翻身扑了个空,他恍惚一瞬,清醒过来,连忙翻身坐起。外面连鸟鸣声都没有,月亮也没完全落下去,这时候齐简不在床上,跑哪去了?

  “齐简?”

  听见声音,晓斯推门进到外间:“柳公子,您醒了?”

  “齐简呢?”想到昨夜睡梦里,齐简还紧锁着眉头,柳忆抿嘴,忍不想多亏是古代,要是现代,自己就要怀疑小霸王龙被连夜送医院了。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虽没去医院,倒真是连夜走的。

  柳忆听完晓斯的话,紧紧皱起眉:“你说他丑时,就离府去宫里了?不是,半夜宫门落锁,他就算到宫门口,也进不去啊!”

第71章 我只能成全他

  上一次,这个时辰守在宫门外,还是十五岁那年。

  齐简安安静静站在宫门前,微仰头,一颗颗数着门上铆钉,横着九颗,竖着九颗,一扇门上,八十一颗,不多不少。

  齐王府门上,是横七竖七排列,比皇宫低上一级,却已是京里唯一荣宠。

  父王当初,带着自己一颗颗数过四十九枚铆钉,朝着皇宫方向语重心长:“简儿,以后,你也和爹爹一样驰骋疆场,守国泰民安好不好?”

  “爹爹,为什么要守国泰民安?”小小孩童有些迷茫。

  齐王叹口气:“因为,这是他的天下。”

  那人是九五之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不论身在何地,都要替心中的人,守住天下、守住臣民。

  那爹爹你知不知道,你死以后,你的儿子,需要靠装病卖惨,才能护住齐家荣耀?你又知不知道,明知你死得蹊跷,你愿为他倾尽天下的人,却连你死因都不愿彻查?

  八十一颗铆钉,在月色下,泛着淡淡微光,金灿灿黄铜被笼上清冷余晖,白日里存下的余热散尽,轻轻一摸,刺骨寒凉。

  稍微俯身,齐简将目光下移,落在稍低的一排铆钉上,十五岁生辰那天,他连夜赶到宫门外,就是死死抓住着这排铆钉,一声声喊着齐王世子求见。

  宫门已落锁,无诏不得入宫。

  就这么一句话,任凭自己将手掌拍出血痕,都没能见到皇上。

  伸出指尖,轻轻戳上那几颗铆钉,一样的冰冰冷冷,还好,自己,早不是当初懵懂少年。不轻不重踹一脚铜门,齐简转头看向守卫头领:“齐王世子齐简,入宫面圣。”

  “世子,宫门已经落锁,且无诏不得入宫。”头领满脸为难。

  “开门。”齐简眯着眼睛,声音不大,却很低沉。

  头领擦着冷汗,心里打鼓,记起五六年前的事情,也想起当时宫门上的道道血痕。

  那时候,他想着齐王失势,世子无依无靠,定翻不出大浪花,便只例行公事守住门,甚至还说了句,哪怕拍出花来,也是没用。

  不过,也不只是自己,打狗看主人,宫里的人不都这样?那些日子,大家不都冷眼看着,甚至还背地里嗤笑打趣?

  早知道世子能有今日能耐,当初好歹,也要客气两句,也不知道现在再客气客气,还有没有用?想到这,头领讪笑:“世子,小的也是奉旨行事,您行行好,大人大量,千万别难为小的。”

  “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齐简冷冷瞟他一眼,示意身后,家仆连忙上前,伸手便将头领双手缴到背后。

  家仆出手太快,头领反应过来,早被狠狠压住,另几个守卫见状,唰唰亮出配剑,将齐简围在中间。

  齐简活动两下手腕,从首领腰间抽出佩剑。剑锋冷光凛凛,剑尖所指之处,守卫们不自觉后退两步。

  一个剑花挽下来,齐简四周,顿时空旷起来。他挑眉,拎着剑掂量几下,随手又挽出几个华丽剑花。

  守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起看向被制住的头领,心里想的都差不多。

  世子可是连太子都敢打的主,且近几年来脾气越发暴躁,真要一不顺心,把他们都宰了,也不是没可能。

  但私闯宫闱,那可是重罪,世子总不能真敢这么做吧?还是说,世子真想造反?世子可是齐王的儿子,齐王当年,能血洗宫闱,那世子,是不是真有造反胆量?

  又想到最近隐约听闻,皇上想逼世子和离,老婆都要被逼跑了,真气得造反,也说得过去?越想越怕,守卫们双腿渐渐发起抖。

  齐简原本以为,至少要比划两下,没料到刚拔出剑,就把他们吓成这样。看着鹌鹑似的一帮守卫,再看看面如死灰的守卫头领,齐简大发善心,缓缓出言安慰:“我又不杀你们。”

  谁知听完他的安慰,守卫们抖得更凶了。

  齐简无奈叹口气,对着家仆打个手势,家仆手下力道加重,头领只觉得双臂快被压断,只能小声对着门里喊句什么。

  片刻后,沉重宫门被缓缓推开,齐简用剑背拍开惊恐又诧异的门内守卫,慢悠悠拎起守卫坐凳,在宫门正中摆好,这才撩起衣摆,笑着坐下。

  皇上听完老太监的话,重重拍向床沿:“放肆。”

  老太监麻利地跪在地上。

  喘上好半天粗气,皇上再次开口:“他还做什么了?”

  “也没做什么,世子就是坐在宫门口,看着守卫拍门。”老太监低着头。

  “拍门?”皇上眼皮翻起一点,眼里露出疑惑之情。

  老太监道:“是拍门,说是还要排出节奏音律,拍不出来,就不能停。”

  “齐家半夜三更,硬闯宫门,闯进来后,就只押着守卫拍门?拍的…”皇上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后面的话,没说全。

  老太监揣摩着皇上意思,小声道:“奴才派人去听了,世子让人拍的,是塞外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