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奉旨搅基 第50章

作者:唐不弃 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强强 穿越重生

  十四郎当年一心一意惦记的人并不是月南华,而是程怀璟。

  永安帝秦肃立即充满危机感地捏住程怀璟的手,压低嗓门道:“那档子事儿,朕保证比他们都懂。”

  郝春:……

  行吧,一个两个,都是些不靠谱的玩意儿。

  同一个天下,同一个不靠谱的陛下。一个两个的,都见色起意!

  郝春昂起头,雪白小虎牙微露,嗷地直着嗓子怪叫了一声。“陛下、大司空、国主、建业侯,咱别在这儿光顾着闲磕牙啊!咱得先帮他把毒给解了。”

  给陈景明解毒?在场的除了郝春,谁真急?

  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两对儿夫夫都不搭理郝春,各顾各的,互相咬着耳朵牵着手。嗡嗡嗡,都在捉对儿说着不堪入耳的私密话。

  郝春环顾左右,气的眼珠子都忍不住红了,脖子上青筋直蹦,恨不能大吼一声,把这城隍庙内不知道为啥跑偏的话题给拉回来。

  冷不丁袖摆被谁扯了下。

  郝春不耐烦地扭头,就见跪在他身后的陈景明抿着薄唇,轻轻扯动他衣袖,修长手指凉的惊人,但这家伙唇边居然还含着三分笑。

  “侯爷,”陈景明仰头盯着郝春,含笑问他。“你……”

  陈景明拉弯了郝春的腰,俯首帖耳,两片薄唇几乎轻擦他耳后那块小痒痒肉。“你介意我以后只能正面弄你吗?”

  “嘶……!”

  郝春当场嘶了一声,不可置信地捂住耳朵,扭头瞪着陈景明。

  耽搁了这么久,郝春眼角黏住的猪皮胶早就融了,露出秋水丹凤眼仿佛被精雕刻过的上眼睑,一波三折,不含笑时也像是多情。

  陈景明着迷地盯着他这双眼睛,又哑着嗓子笑了。“你不介意,我就剜掉这块肉。”

  “不是,不、那什么,”郝春一急,又张口结舌。“小爷我就没听清你丫问的什么!”

  “侯爷惯来会装。”陈景明勾唇无声地笑了笑,顿了顿,慢悠悠道:“不过,这次下官明白了。”

  陈景明倏地抬手,从他袖底掉出把柳叶般薄的刀,刀片闪着薄凉的光。

  他把刀递给郝春。

  “侯爷,你若是想,就自家动手吧!”

  刀片贴着郝春鼻尖,他不自觉往后闪缩了半寸,鼻翼两侧起了可爱的小皱纹。“不不,小爷我……”

  “侯爷若是再不动手,下官也许就毒发不及治了,从今往后,就不得不忍受这蛊毒之苦,日夜要缠着男人不放。侯爷常年在外征战,又也许……下官就等不得,与旁的男人好了。”陈景明淡淡地逼近郝春,薄唇微勾。“侯爷,这样……你也能忍吗?”

  几次的欲语还休,分明是在胁迫。

  对,这家伙就是在胁迫他!郝春气的脸都红了,一把扯下被陈景明黏上去的假胡须,气愤愤地道:“忍什么忍?你、你丫要是敢给小爷我戴绿帽儿,小爷我就活剐了你那些个奸夫!”

  “哦?”陈景明贴近他的脸,哑声笑道:“为何不是活剐了我?”

  对哦,为何不是要活剐了陈景明?

  郝春一时间被问住。为了掩饰心头突如其来的慌乱,他当即翻了个白眼,忿忿地怒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陈景明压着嗓子低低地笑了一声。

  郝春越发忿忿,倏然接过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薄冷刀片猛地切入陈景明皮肤下,刺啦一声,划开他背后那片被药草浸过的黑紫色皮肉。郝春从陈景明背后挑出大窝的蛊毒虫子,又一刀划下去。腥臭味弥漫开,城隍庙内几个人都忍不住皱眉,停下了话头。

  永安帝秦肃皱眉,不悦道:“你个皮猴子,动手前也不打个招呼。”

  “回陛下,”郝春咧嘴笑出两颗雪白小虎牙,嬉皮笑脸的,特讨打。“臣要是提前打了招呼,这不是那什么,臣怕他疼!”

  陈景明现在也疼!他刚才分明疼的脸色都变了,但他听见郝春这句,忍不住就一双点漆眸动了动,眼角眉梢微带温柔意。“我不疼。”

  顿了顿,又特地解释给郝春听。“只要是你动手,再怎样的疼,我都能受得住。”

  这句话实在太过温柔,情意深沉,几乎不能忽视。

  郝春眼皮子一跳。

  “呵,现在说的可真好听!”月南华叼着旱烟袋,斜斜地飘了记眼风。“等以后真到了床. 上,你可就不一定受得住了。”

  等以后真到了床. 上,喊受不住疼的也得是这位平乐侯爷。

  陈景明不动声色地抬眉,唇边笑意愈深,嘴里却故意地含糊其辞。“啊,等以后,再说。”

  郝春自然听不明白。他只觉得这些读书人的事儿就是麻烦!他龇牙咧嘴,又笑了笑,噗地拔出刀,刀尖仍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蓝紫色的污血。

  城隍庙内腥臭味弥漫。

  “成了!”郝春握着刀,笑嘻嘻地扭头望着永安帝秦肃。“臣心愿已了,这就滚回长安去!”

  永安帝秦肃挥了挥手。“快些回,朕与大司空都是打了幌子扯着病假的幌子逃来江南透气儿的,你去了长安,记得可别走了风声。”

  “哪能啊!臣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郝春笑得见牙不见眼。

  刀尖握在手里,淅淅沥沥的血渍流下来,郝春低头看见,又忍不住心头跳了跳。他转头认真地望着陈景明,语气难得的严肃。“小爷我这就回长安去了,你一个人下江南……行不行?”

  陈景明薄唇微勾。“谁说我是一个人?不是还有大理寺寺卿蓝大人。”

  蓝湄那老小子能靠得住?

  郝春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咧嘴笑了一声。“卢阳范家那头早就疯了,你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书生,与另外一个同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老书生同行,小爷我放心那才叫有鬼!”

  “咳咳,”永安帝秦肃脸皮有点挂不住,捏着程怀璟的手,板起脸瞪着郝春。“你什么意思你?”

  郝春满脸问号地转头。咦,他不过说了句实话,怎地陛下就恼了?

  程怀璟启唇,两片殷红薄唇在斗笠后笑了一声。“陛下,他说的是蓝大人老,不是说您!”

  嘶……!

  永安帝秦肃不仅没觉得被安慰到,反倒更像被捅了一刀。他立刻轩眉怒目地手指着旁边看戏的月南华。“他比朕还老!”

  “哎哟喂!陛下您说谁呢?”月南华立刻弓起腰背,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炸毛的猫,雪白欢喜面后头那双琥珀色猫儿眼晶晶亮。“如果咱没记错,你比我还大着三岁吧?”

  “屁!放屁!”

  永安帝秦肃当场撸袖子要干架,旁边程怀璟不得不拉住他。

  “咳咳,陛下……”程怀璟咳嗽两声,没好气地道:“容止,容止!”

  “他撒谎!分明是他比朕更老,不是,分明他老、朕不老!”永安帝秦肃就像个在外头被坏人欺负了的孩子,扭头瞪着程怀璟,凶神恶煞般的脸上却露出一副委屈神色。

  “陛下青春正盛、万载千秋!”程怀璟漫不经心地安抚了他一句,斗笠下眉目微抬。“所以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吗?”

  永安帝秦肃哼哼了两声,愤然掉开头。

  月南华却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他也忿忿不平地把那杆旱烟袋斜插裤腰,火红色宽袖微摆,找旁边的十四郎评理。“龙十四,走,咱们这就回西域去!再不搅这趟子混水。”

  “别啊,陛下、大司空、国主、建业侯,各位爷都别恼啊!”祸事是郝春挑起来的,眼下他只得摸着鼻尖嘿嘿尬笑,露出两颗雪白小虎牙。“那什么,小爷我的夫人刚被剜了块烂肉,您四位还有甚好药没?最好能一次性帮他祛毒祛干净了。”

  十四郎一手搂住闹脾气的月南华,一边从怀里掏出支细长淡青色瓷瓶,隔空抛掷给郝春。“这是不羡山的圣药桃玉膏,你替他抹了,不止祛毒,更能活血生肌。伤好后,皮肉宛似从未伤过那般。”

  这么神奇?

  郝春立刻像捧宝贝似的将那支桃玉膏抱在怀里,转脸笑嘻嘻地对陈景明献宝。“来来,小爷我给你抹抹,这可是十足十金贵好物!小爷我在西域时候就听过,只可惜一直没弄到手,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西域圣山不羡山的东西。”

  “你打哪儿能见过?”月南华浑身懒洋洋没骨头似的靠在十四郎怀里,嗤笑一声。“我不羡山,嗯,你们应天. 朝,也就只有你们陛下上去过一回。”

  十四郎抿唇望着月南华。

  “你不算,”月南华反手勾住十四郎脖颈,笑声蜜又绵长。“龙十四你是我大月氏国的国夫,你与我同享荣耀。这不羡山,是我的,就也是你的。”

  当着昔日情敌程怀璟的面,月南华使足了劲儿,恨不能当场搂住十四郎如此那般,才好宣扬十四郎的所属权。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月南华依然不能安心。

  程怀璟似笑非笑,话语里透着几分揶揄。“那,接下去两位大月氏国的客人,咱们还要一道去江南杀人吗?”

  十四郎再次抿唇,眼带犹豫地看了眼程怀璟,又看了眼月南华。

  “去,同去。”月南华琥珀色猫儿眼微眯,懒洋洋地嗤笑了一声。“江南是陛下昔日起事的地方,又据说,如今各势力盘根错节,应天各路王侯蠢蠢欲动,都盯着江南道。江南叛,则各路诸侯皆叛,到时候……陛下原本与本国主约定的丝绸与盐引子,可就都泡汤了。”

  “到底还是国主看的分明。”程怀璟勾唇,算拍了月南华一记马屁。“此去江南,我等四人皆隐在后头,明面上只有寒君一人。寒君,你可能担此责?”

  陈景明艰难地强忍背后剧痛,以及郝春在一旁不着调的骚扰,扬起下颌,冷玉般的脸皮雪白。“回老师,寒君此去,必定不负老师所托。”

  啧,看来这对儿师徒早在离京前就事先商量过。就不晓得只商量了去江南道斩贪官的事儿,还是连带着把他郝春也给算计完了。

  就像算计这桩御赐的婚约一样。

  郝春心里头明镜儿似的,却嘿嘿笑了一声,装傻装的欢。他龇牙咧嘴地揭开陈景明伤口那块烂肉,刀片刺入肌肤底下,桃玉膏汁液透明,无色无香,瞬息间渗入皮. 肉纹理。

  陈景明终于不再衣裳齐整,在他手下仿佛待宰羔羊般温顺。这家伙生的眉目好,身材也漂亮,肩宽腰细,皮肤如同冰疙瘩那般……凉爽!

  郝春手指下意识摸了一把,啧,就连那指腹触感都透着股冰凉。

  郝春边给陈景明抹药,边心不在焉地想,以后合了婚,抱着这家伙上床后爷脚底还得多个暖捂子,不然三九寒冬得被冻死!唔,夏天倒是好,吃冰瓜都不如啃这家伙一口来的爽利!

  冬冷,夏冰……也行吧,反正已经是他侯府里头御赐的夫人了。就这么凑合着用吧!

  “……侯爷?”

  陈景明声音突然拔高,金玉相击般,叮地一声钻入郝春耳朵孔。

  “嗯?你说啥?”郝春回神,嬉皮笑脸地挑动食指,这次很快就把一支桃玉膏都抹完了。他微歪着点脑袋,得意洋洋地欣赏自家作品。“小爷我这药膏抹的匀,回头换药的时候,你记得让建业侯帮忙照着小爷我这款弄。”

  月南华嗤笑一声。“你当本国主这圣药是狗皮膏药?还回头让龙十四帮着抹!告诉你,只这一瓶桃玉膏,还是本国主看中你平乐侯俊俏,舍给你的!”

  嘶——!

  郝春本能察觉到危险,脖子凉飕飕的,脑袋不保的样子。再抬头,十四郎果然目光寒的结冰,恨不得一剑把他戳个对穿。

  “哈哈,那什么,小爷我不俊、不俊!”郝春就势往陈景明身后一躲,从这家伙冷玉般的肩头后探出半张脸,丹凤眼微眯,小虎牙一龇。“不及咱小爷的夫人俊俏!”

第50章 痴

  说归说、笑归笑,到底是别离近在眼前。

  陈景明薄唇微分,两排雪白牙齿用力咬住饱蘸药草的布条,嘶啦一声,双手环绕缠住背后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又打了个结。抬起脸,望着那两位应天最有权势的男人。“陛下、恩师,学生想……送一送他。”

  说话时郝春已经出了门。他到底是应天臣子,永安帝宠他,任由他耽搁了半个时辰替陈景明剜肉疗伤,但他的面子与荣宠也就这么些了。再耽搁下去,脑袋就没了。

  郝春临出城隍庙前,不知为什么扭头看了陈景明一眼。

  就是那一眼,让陈景明打心底难受。

  “恩师,”陈景明目露祈求。“学生只送他到门口。”

  程怀璟似笑非笑,斗笠后的声音也有点懒。“哦?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