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奉旨搅基 第56章

作者:唐不弃 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强强 穿越重生

  郝春没打算管陈景明,反正呢,他管也管不着。这家伙虽然是他名义上的“侯府夫人”,但实际上,鬼知道这家伙心底想的是什么?

  情分?呵,情分值几个钱?

  郝春索性放开手,任由陈景明坐在他腿上推杯换盏。

  三巡酒过后。

  “下官若再不来,怕我家这位侯爷呵……”陈景明数不清第多少次端起酒杯,顿了顿,薄唇微勾,凉薄地笑了一声。“下官真怕侯爷他饥不择食,就和来时在长安城秋宴上那样,竟连陆监军这样的姿色……他都忍不住要下手了。”

  陆几站在陈景明与郝春二人面前,阴郁的脸上染了绯红,倒显出些脂粉后的真容来。“陈大人你这句什么意思?”

  “就,陆大人你想的那个意思。”陈景明笑得分外冷,点漆眸越喝越黑似的,简直像对儿黑曜石珠子。“陆大人你敢说,这次大军迟迟不发,硬是错过了秋季出征的日子,不是因为陆大人你的私心?”

  陆几的确有私心,但那可不是对着郝春!他是瞧上了……那个瞧上了郝春的裴元。

  陆几满心苦说不出,眼下又叫陈景明拿话激怒,顿时把酒杯掷在案头,愤然挑眉冷笑了声。“听闻陈大人也是自幼饱读诗书,不巧,本官自幼也忝有神童之名。今夜你我且不论其他,先玩局联珠如何?”

  所谓联珠,就是下一个人接的诗句得与上个出题人的最后一个字相同。

  陈景明是应天改制后破天荒第一个寒门状元郎,他能怕陆几这种世家子弟?再说了,他眼下酒也喝得不少,立即扬眉笑了笑。“比就比,只怕你陆大人输不起。”

  陆几右脚嘭地一声架在案头,从他玄色狐裘下宝蓝色锦袍露出个角儿,连同黑沉沉的靴底一道露在陈景明眼皮子底下。“我官阶比你高,我先来。”

  “就你先来。”陈景明冷笑。

  俩文官儿比划诗词,郝春看的无趣,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索性往后靠了靠,半眯着眼打量今夜坐在他腿上的陈景明。他算是看出来了!陈景明就是个横的,哦不,就是个不要命的傻子。

  陆几是谁?陆几伯父是太常寺寺卿,家族绵延了三百余年都是高门,从前朝起就世代出紫衣,就陈景明这点子家底,居然敢跟陆几叫板?

  他郝春都不敢。

  陆几这一路各种辖制他、故意找他不痛快,他都只能忍着。陈景明今夜却像是特意要激怒陆几般,点名道姓地针对陆几,陈景明这家伙凭啥啊?不过就是仗着他是程大司空名下唯一的弟子么?

  今年的新任状元张玧没能入程大司空青眼,只得由永安帝捡了,但张玧在拜帝君作师的秋日宴裂了裤子,估计没戏。

  就只剩下个陈景明,呵,好大的荣耀!

  郝春只觉得今夜格外好笑,索性懒洋洋抱起双臂,以一种看新鲜的态度,冷眼旁观,任由陈景明去胡闹。

  陈景明与陆几玩联珠各有输赢,两个人怀里都抱着酒坛子,喝得醉醺醺。

  “再来,”陆几打了个酒嗝,不服气地冷笑道:“换飞花令。”

  “你我二人飞花?”陈景明挑眉,满脸不屑。“怕陆大人到时候输的连裤衩都没。”

  又半个时辰后。

  “射覆!”

  “下官怕陆大人输不起。”

  又一个时辰后,帐内众人早就醉了又醒了,都面面相觑,然后又都瞪着陆几与陈景明拼酒。

  陈景明玩射覆却不如陆几,被陆几趁机灌了个酩酊大醉,偏他还要替郝春挡酒!郝春倒是好心想替陈景明解围,结果,手一端起三足爵,陈景明就立刻踉跄起身,喝得通红的俊脸勉强还维持着三分体面。

  “本官、本官替他喝!”

  **

  两个时辰后。

  “你这又是何必?”郝春扶着大醉的陈景明回到帅帐,一路嘟囔着埋怨。“你这家伙酒量还不如爷养的那只西洋犬,性子又死倔,人劝你总不肯听。如今好嘛,小爷我今夜还得伺候着你个醉鬼。”

  郝春响亮地啧了一声,摇头晃脑地说风凉话。帅帐前挂着的两盏气死风灯摇摇晃晃地照亮他秾丽的脸,两颗小虎牙尖尖,说不出的好看。

  也,有着笔墨诗词说不尽的凉薄。

  这厮总是没心没肺。哪怕他对这厮掏了心、挖了肺,血沾了这厮的手,也会被这厮当作脏物扔了。

  头顶星月满天,映照着人间两盏如霜雪般幽冷的灯火,也映照着这个他心底念着、眼底看着的人。陈景明今夜当真醉了,脸颊滚烫,心底却如同落满了雪。他怔怔地、哑着嗓子自嘲地笑,冰泉般冷寂的眸子眼下叫军中烈酒染了色,赤红地瞪着郝春。

  郝春眼角扫见,怔了怔,怪叫着停下脚步。“哟!陈大御史,你怎地这样看着爷?你是要把小爷我吃了还是要怎地?”

  “侯爷……呵……!”陈景明就着被他搀扶的姿势,陡然抻长胳膊,用力地搂抱住郝春肩头。他忍了太久,实在是再忍不得了。

  再忍下去,天知道这位风流成性的平乐侯还会带多少个男妾回府?

  陈景明心底妒火熊熊地烧得正旺。他妒忌在大理寺吻过郝春的裴元,妒忌在长安秋日宴上被郝春调戏的陆几,他甚至……妒忌过暗香楼里留宿过郝春的小倌儿如玉。

  一想到小倌儿如玉,陈景明眼底更红了。他仰起下颌,两片炽热的薄唇剧烈颤抖着,猛地凑近前去吻郝春。

  “侯爷……今夜,咱俩好一次吧?”

第55章 ——

  郝春承认自己是被蛊惑了。陈景明与他昔日梦中那个如玉美少年太过相似!暗香楼里的小倌儿花名也唤作如玉,但哪及得上此刻扑入他怀中的这个人。

  这个人……嘿!这家伙,情动时两道入鬓长眉微蹙,下颌仰起,一双点漆眸中叫军中烈酒染成了血色,如红宝石那样耀眼。最难得的是,陈景明此刻仰望着他、绝望地喃喃地吻他,眼底眉梢俱都噙着灼烈情意。

  从没人这样深情地仰望过他,似乎视他为毕生孤勇。

  郝春心头那簇小火苗啪地一下被他点燃,低头慨然地回吻,边吻还边口齿不清地嘟囔道:“好一次就好一次!”

  谁怕谁啊,不就是小爷我废一次鞭吗?

  郝春这样想的时候,两颗雪白小虎牙微露,一双秋水丹凤眼内流露出惯常的漫不在乎。

  这厮依然凉薄至斯!

  陈景明恨恨地咬上郝春两瓣饱满的唇,双臂用力缠抱着他,恨不能将这厮绞杀,然后一点一滴地,糅杂入自身骨血。

  他再不肯放过郝春。

  两个人四条腿,几乎缠成了藤蔓,拖曳过黄沙地面。

  “都、都一边儿去!爷这儿不须尔等伺候。”郝春身前挂着个身形颀长的陈御史,走到帅帐时一身衣衫差不多都被揉烂了,见帐子前竟然还有几个没眼色的在持戈巡夜,顿时火冒三丈。“没看见小爷我的夫人来了吗?啊?爷今儿个要……嗝,要洞房!”

  郝春与陈景明俱是一身酒气,两人搂抱着,脸都红彤彤的,是个男人都晓得怎么回事了。

  几个巡夜兵都低下头,拼命忍笑。“是,将军!”

  半盏茶后。

  郝春终于如愿地将人弄到帐内。刷地一声,帅帐内帘钩放下。

  **

  帐内。

  郝春大字型躺在床内等着被伺候,眼波儿微乜,懒洋洋道:“你须想清楚。爷现在不是那个备受帝宠的人了,虽然还顶着个平乐侯的名头,但在秋日宴上闹了那出后,陛下与大司空都恼极。”

  陈景明似乎醉的厉害,竟头也不抬,修长手指微颤,只顾着竭力地从怀里掏出个纸包,仔细抠挖。

  “咳咳,怎么说呢,”郝春见这家伙压根就没抬头瞅他,担心这家伙压根没听见他在说啥,只得又咳嗽两声,提高嗓门道:“你想清楚了!当日里,你我二人订亲原本是你巴望着我、爷当时爵位比你尊贵,可现如今……”

  陈景明终于把纸包上的麻绳抠开,里头是一支柔软玉膏,旁边还放着条极细的红丝。

  “现如今,如何?”陈景明提着手里那根丝线,摇摇晃晃地扑到床前,呼地撞开平乐侯府特供的雪白鲛绡软帘子。他大半个身子笼在鲛绡帐内,俯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郝春,鼻息声促急。“侯爷你又悔了?”

  郝春愣了愣,抬眼见这家伙已经面红耳赤满脸难耐的模样,倒忍不住笑了。他摊开手脚,咧嘴露出两粒小虎牙。“你今夜既然忍不得,要做小爷的人,本也没什么。但爷现在不得帝心,咱俩这桩婚事,指不定于你陈大御史就是个拖累。明儿个一早等你酒醒了,可别怪小爷欺负你喝多了。”

  陈景明俯身痴痴地望着他,鬓角额头俱是细汗,哑着嗓子,也笑了。“我毕生所求,不过就是侯爷你。我悔甚?”

  缓了缓,又道:“只望明儿个一早,侯爷你莫要悔。”

  最好别喊疼。

  陈景明来时曾特地在长安请教过恩师程怀璟。程怀璟是乾元二十三年的头甲首位,毕生未娶妻,男子的那天生玩意儿,他就没机会用上过。恩师程怀璟自打少年时便常伴帝君枕侧,这男子间该如何行事,恩师最熟啊!

  入宫那日,陈景明觍着脸撩衣跪在恩师身前,头都不敢抬,话语却极其放肆。道,老师,我想与侯爷作夫。

  程怀璟当时表情如何,陈景明觑不见,耳内却听见一声极悦耳的轻笑声。

  你要与他作夫?

  是。

  为何?

  陈景明攥着双拳,脸皮涨得通红,蓦然抬起头大声道,那厮阅人无数,若是与他为妻,那我与他沾过的旁人又有甚区别?所以我要做他的夫,我要他毕生都不能忘了我!

  程怀璟微微俯身,殷红薄唇轻启,唇边挂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倘若,他因此会恨着你呢?

  陈景明又攥了攥拳,随即拧眉决然道:便,宁可让他恨。

  程怀璟沉默片刻,然后冲他招手,轻声道,你且过来,寒君,为师教你如何行房……如此这般,才能让他毕生都忘不得你。

  陈景明膝行而进,凑耳到恩师身前,就听见恩师密密地叮嘱他该如何如何,脂膏少不得,酒、尤其是军中烈酒少不得,再多弄些乐子。譬如,弄一串儿南海的珠子、几支毛笔,又或是根韧性极强的丝线。

  陈景明到最后只听得脸颊火一般烫,耳尖子却竖直了,半个字儿都肯错漏。

  就是昔日在陈家祠读书时,他也不曾这般认真。

  “侯爷,”陈景明借着军中烈酒壮了胆,单膝跪在床头,俯身压下去。“让……下官先伺候侯爷。”

  唇是凉的,舌却滚烫如火。

  郝春忍不住被他烫的打了个激灵,刚想开口阻止,却见那个历来如冷玉般不可亵渎的陈景明抬起头,点漆眸内神光幽幽,望着他,静静地笑了。“下官是第一次,若是伺候的侯爷不舒爽,还烦请侯爷忍耐。”

  “啧,行吧。”

  话都叫这家伙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啰嗦,未免有点不近人情。郝春自认是个很懂的男人,当即又仰躺下去,唇角微歪,舒爽时忍不住又咧嘴露出两粒雪白小虎牙。“哎我说,陈景明你丫不是真第一次伺候人吧?”

  怎地手段这样老道。

  陈景明见他放松了警惕,心内大定,点漆眸内微微露出点不明显的笑,故意顺着他的话往下编。“嗯?侯爷怎地就觉得,下官不是第一次?”

  郝春龇牙咧嘴地笑,刚想调笑句,就是暗香楼内的小倌儿也不及你陈大御史,冷不丁陈景明低头咬了一口。

  “嘶!”郝春疼的忽地坐起,汗咻咻地发怒,一把推开他。“你丫属狗的?!”

  陈景明仰起头,薄唇边仍沾着些许血丝,松墨烟般的发耷在鬓角,垂了一缕在郝春身上,笑得格外凉薄。“侯爷这一身都是旁人的印子,下官气不过。”

  ……得,亏他刚才没把小倌儿如玉的名字说出来。

  郝春龇牙咧嘴,又是疼,又是好笑。他上下瞅着陈景明。咦?鼻端突然嗅到股极浓郁的异域香丸味。他挑眉笑了笑,依然是那副欠x模样。“哟呵,陈大御史今儿个还特地备了香?什么香丸子,拿来给爷瞅瞅。”

  这香丸兼迷魂用,就是专替这位不怕死的平乐侯爷准备的。

  陈景明唇边笑容愈深,口中却故意轻描淡写道:“不给。”

  他反倒把香丸子往怀里藏了藏。

  郝春果然劈手来夺,大声嚷嚷道:“怎么个意思?咱今夜行房就得仗着它,陈大御史你怎地还给藏起来了?嗐,都是男人,你丫别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