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渣一世界 第96章

作者:十一有闲 标签: 虐恋情深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031的机械音响起之后,陆维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见自己仰卧在墙根处,抬眼可见墙檐处一角,被斜生过来的树枝半遮挡住的青天。

  这一角青天,想必就是这无名乞儿,临死前最后所见到的景象。

  陆维忍受着肌肉的酸痛,扶着墙,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不由苦笑了一声。

  他是第一次夺舍,没有经验。依着这身体目前的状态,要回山神庙,恐怕要走到半夜。

  在陆维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他指甲口唇间的青紫便慢慢褪尽,转化为常人的肉色。

  此刻已是傍晚时分,城门就要关闭;如若陆维现在不及时出城,那就只有等明天再回去了。

  阿寅还在山神庙中,又只得五岁,若是一夜未曾见他归家,该有多么害怕。所以陆维虽然行走较为缓慢,脚下却未曾迟疑,直接朝城东门而去。

  走到半路,却被一个丑陋健壮的独臂乞丐拦住了去路,朝他嬉笑道:“哟,王郎,要去哪里呀,三天没讨着吃食了,饿不饿?”

  说完,这乞丐便将陆维逼入巷角,伸手捏着他的脸道:“王郎,我晓得你从前是跟过人的,如今我只要你跟我睡上一睡,怎么就不肯应了?”

  “要知道,这附近一带可都是我的地盘,还想接着挨饿吗?”

  陆维只觉得一股中人欲呕的酸臭味扑面而来,看见这乞丐眼中毫不遮掩的欲望,心中不由大怒。

  他虽刚刚夺舍不久,浑身酸痛无力,但对付这种小混混,还不费什么事儿。

  适才不曾直接动手,只是因为人来人往,太过惹眼。如今这独臂乞丐将他逼入无人巷角,正是自寻死路。

  陆维两指并拢,往对面独臂乞丐的身上戳了几下,就见这独臂乞丐忽然软倒在地,人事不省。

  半途夺舍,和陆维之前的觉醒不同,他并没有王郎的记忆,不知道王郎与这独臂乞丐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但这并不妨碍,陆维对独臂乞丐所作所为的厌恶。

  见他倒地,陆维又往他身上踢了几脚,踢断了他几根骨头,令他至少三个月不能再作恶,这才继续往即将关闭的东城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夜里三点多,偷吃瓜子的大黑老鼠终于落网,在挣扎中被火钳击打身亡。

  然后我半夜擦着地板上的血迹,感觉十分酸爽~~

第122章

  阿寅晚上在家等爹爹,左等也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一直等到他趴在软榻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用屏风隔起来的浴房内,传来哗哗的撩水洗澡声。

  爹爹身上总是一尘不染,还有着好闻的清幽气味,比他、比虎大虎二和奶姆都干净。然而他长这么大,那个浴房内的木浴桶都是他在使用,还从来没有见过爹爹洗澡换衣。

  阿寅揉揉眼睛,下了软榻,光脚踩在四合如意图案的短毛地毯上,朝浴房那边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道:“爹爹,你回来啦。”

  虎大和虎二极为警醒,这附近有任何陌生的人或者动物出没,哪怕仍在睡梦中,它们都会立即发现,并采取相应的行动。

  而现在这两头老虎都趴在距离软塌不远的地毯上,发出均匀悠长的呼吸声,不时在梦中抖动两下毛茸茸的耳朵,睡得很好。

  因此阿寅丝毫没有怀疑,正在浴房内洗澡的人,就是他的爹爹。

  阿寅走到屏风的一侧,看到大浴桶里面有一个青年,正在里面洗澡。

  青年并不算矮,大约一七五左右,但体态却很是单薄瘦弱,锁骨和肋骨都十分明显的突出,发色泛黄,一看就知道常年营养不良,面目平凡。

  他看见阿寅站在浴桶旁,朝阿寅偏过头微微一笑:“吵醒阿寅了?”

  明明是那样普通平凡的面目,却因为他这随意的一偏头、勾唇一笑,尽显意态风流。

  “爹爹,你的样子怎么变了?”阿寅上前几步,踮着脚尖抓住浴桶边沿,睁着对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上下打量陆维,嘟囔着,“还是以前的爹爹好看。”

  陆维大笑,朝阿寅伸出一只沾着水珠的手:“来,摸摸。”

  那只手细瘦偏窄、指端椭圆,上面还有一些细碎伤痕,跟阿寅印象中爹爹修长遒劲、骨节分明的双手,完全不同。

  但他还是按照爹爹所说,摸了摸那只手,然后惊喜道:“是暖和的。”

  “是啊,从今往后,爹爹就可以跟阿寅一起吃饭睡觉,还能带阿寅进城去玩。”陆维弯起双眼,黑眸之中光华流转,“阿寅喜欢现在的爹爹吗?”

  阿寅闻言,脸上顿时乐的笑开了花。

  他的爹爹是全天下最厉害、最好看的人。但同时,爹爹的身体时隐时现,并且永远没有温度,因而从来没有带他睡过觉,也从来没有和他一起吃过饭,更没有带他去城里玩耍过。

  而现在,这些事爹爹都可以和他一起做了。

  所以阿寅握住陆维的手,认真宣布:“阿寅喜欢现在的爹爹,最喜欢了!”

  陆维现在已洗的差不多,于是从浴桶里迈出来,将身上的水拭净,并将头发擦得半干,这才换了亵衣,与阿寅一同在软榻躺下。

  阿寅此生第一次与爹爹一起睡觉,有点儿不习惯,又觉得很是新奇,不时伸出小手摸摸爹爹的手臂,把腿搭在爹爹的腰上,将耳朵贴在爹爹温暖的胸膛处,去听那一下下的心跳。

  小孩子在怀里拱来拱去、摸来摸去,似乎得了什么新鲜的玩具,一点也不安份,陆维的新身体,此时却很是疲惫了。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阿寅因为好奇心重,接下来居然试图往他的胯间摸。

  于是他忍无可忍,捉住阿寅无法无天的手脚,沉声道:“好好睡觉。”

  陆维虽然平常宠爱阿寅,但在阿寅面前还是很有一些做爹的威严,阿寅听了他的话后,果然不再乱动,往他的怀里又拱了拱,找了个舒适位置,这才闭眼睡了。

  ……

  陆维在晖京城内游荡了五年,对城内的官府规矩以及住户人家,虽说不上了若指掌,却也算得大致明白。

  晖京城分为外郭和内郭。

  内郭寸土寸金,靠近皇城,住的皆是达官贵人、豪商富户;外郭则地价便宜,大部分平头百姓,都居住于此。

  他先在晖京城外郭,找到一户王姓人家,使了笔银子,冒认是其失散的子侄,在京兆府落了户籍;继而又打通各路关节,分出来自立门户。

  从此,他与阿寅便有了在晖京城的合法居住权。

  陆维这个身子,原先就在晖京城的外郭一带讨饭,还是有些人认得王郎的。他也不曾就此避讳,只说是运气好,不意竟与失散多年的叔叔在城里相认,得叔叔扶助照顾,这才脱离叫花子的生活。

  他如此坦荡荡地承认,反叫之前认得他的人,就此说不出话来,转而赞叹他时来运转。

  至于阿寅,则更名为王寅,与王郎的户籍落在一处,只说是因为母早逝,王郎之前无力抚养、寄养在别人家,现在条件好了,接回来的亲生子。

  阿寅五岁,王郎二十岁左右,在这个普遍十三四、十四五就结婚的古代社会,也是完全说得过去。

  只是儿子随娘,看阿寅长得如此俊俏,王郎却普普通通,让人不由羡慕王郎的艳福,同时嗟叹佳人早逝。

  陆维打过的那个独臂乞丐,倒是有些不甘心,伤好后偷偷摸摸的在陆维新家附近转悠过几次,最终发现无隙可寻,又怕再挨打,也就灰溜溜地去了别的地方,不敢再出现在陆维面前。

  之后,陆维将阿寅送去私塾念书,让阿寅多接触一些同龄的孩子,知晓一些世事;而他自己,则去附近的木匠铺找了份工。

  木匠、石匠中最赚钱的,莫过于雕花匠。

  陆维本就眼光上佳,又会画画,在木匠铺子里适应了一阵子刨子锯子凿子等各类木匠工具的使用,就成了老板离不得的人,铺子里最好的雕花匠。

  别的雕花匠都是会几套普通的吉祥花样,寻常老百姓人家够用就行,陆维却能推陈出新,自己绘了样子雕花。

  陆维的手稳,雕出来的花样儿既新鲜又好看,时日一长,名声竟渐渐传到内郭去了,不少达官贵人、豪绅富商,都指名要他在新打的家具物件上面雕花。

  老板见他行情好,生怕他被别家的木匠铺子挖去,于是给他加了数倍的月钱、外带年末花红,还惟恐他累到手不稳,不再教他接外郭平民钱少的单子,只接内郭那边赚钱的大单。

  这天在店里,陆维正往张黄花梨拔步床上雕花,因是内郭一户豪富人家为独女准备的嫁妆,雕的是百子千孙、榴实万结,以图个好彩头。

  老板的大女儿珍珠端着碗汤圆甜酒,推门进来,朝陆维笑道:“王哥哥歇会儿,来吃碗汤圆暖一暖。”

  珍珠身材窈窕,容貌秀丽,穿了条桃红的裙子,过了这个年就满十三,正是娉娉婷婷的豆蔻少女,花骨朵一般的年华。

  眼下刚进冬,其实店里烧着火盆并不冷,但大约是为了拉拢他,老板默许妻女时常给他送些热茶点心什么的,于是陆维朝珍珠笑笑,放下手中的活儿,接过那碗汤圆甜酒舀着吃。

  汤圆白胖细腻,桂花黑芝麻的馅儿,倒是十分可口。

  珍珠望着陆维在那里端碗吃汤圆,一时之间竟望的痴了去,心中暗忖,王哥哥生的平平常常,既不魁梧也不高大,甚至还有几分瘦弱,放在人群中根本就不打眼。

  不说别的地儿,就是她家铺子附近,好几个向她献殷勤的后生,都长得比王哥哥要高大端正。

  然而为何她总觉得,王哥哥的坐立行止就是与旁人不同,既利落又飒爽,就是那张普通的脸,也让她觉得十分舒服,总惦记着多瞧几眼。

  自打王哥哥来了她家的铺子,她已经说不清有多少次,在梦里梦见过王哥哥。

  陆维这个时候刚好吃完,发觉珍珠在偷偷看他,当即放下碗,抬眼投以疑惑的目光。

  珍珠脸上红了红,掩饰地走到那张黄花梨拔步床旁,小心翼翼抚过床头繁复美观的雕花:“王哥哥手艺真好,也不知到了珍珠出嫁的时候,能不能有这样一张床陪嫁。”

  说完之后,珍珠脸更红了,臊的低下了头,然后上前几步把空碗拿走,转身出门。

  珍珠说的这句话,若放在现代自然是平常;但这是重视礼教的古代,珍珠虽然不是什么住绣楼、使奴唤婢的闺秀,却也是将满十三的未婚少女,在一个男人面前谈论自己将来出嫁的嫁妆,显然很是不妥。

  陆维摸摸自己的脸,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年龄,以及鳏夫带孩身份,并不认为以珍珠的条件会看上他,然后觉得珍珠应该只是一时失言,所以才臊着走了。

  再说了,老板也万万没有把自己一个未出阁的亲生闺女,嫁与别人做继室的道理。

  陆维笑着摇了摇头,不作细想,把手洗干净,又开始继续为那张拔步床雕花。

  他自然会为珍珠小姑娘,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也会在珍珠出嫁的时候,为她陪嫁的家具雕花。

  在店里干完活之后,陆维便如往常一般在街上买了菜,然后顺道去私塾门口接阿寅。

  他与阿寅已经在这条街上生活了两年,跟卖菜的、摆摊儿的都互相认识,阿寅已满七岁,这两年学的嘴甜,且生得玉雪可爱,一路上又被邻里街坊塞了不少瓜枣零嘴儿,口袋袖子被塞的鼓鼓囊囊。

  此时晚霞漫天,陆维与阿寅沿途说笑着归家,却见一个身着金乌纹黑色长袍,身形如玉树般修长挺拔,肤白若霜雪,眉间一道鲜红印记的俊美男人,就站在他家门口。

  镇玄抬起水墨勾出般的眼,容色若玉山皑皑,望向不远处的陆维与阿寅。

  作者有话要说: 道长万里寻夫来了~

第123章

  陆维完全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镇玄,一时间手里提着刚买的鱼肉蔬菜,怔在了原地。

  镇玄的目光投向阿寅,在这个孩子的身上,感到了强烈的,属于他与陆维之间的神魂联系。

  来之前镇玄就打听过了,这孩子的生日是八月十六,年岁也完全对的上……正是陆维在九天仙霆灭魂大阵之中,被击碎了身体的次日。

  他用了五年时间一统逢魔之渊,成为逢魔之渊真正的主宰,紧接着杀上昊元峰,将镇黎、以及参与过那年中秋夜事件的长老们屠杀殆尽。

  其余昊元峰上人等,愿意归顺的则留,一意孤行抵抗的则杀无赦。

  那一日,昊元峰血流成河;那一日,昊元峰亦归于他的麾下,从此世上再无赫赫扬扬的第一仙门。

  镇玄已经堕魔,自是不能被正道承认;而就算是魔道上,因为他此前杀戮过重,肯承认他为同道的门派也极少。

  但他并不在乎。

  他现在的能力和势力都足够强大。

  弱小的动物或者人类,才需要成群结伴的牟取生存空间;而强大者,只需一往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