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 第146章

作者:孟冬十五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郑嘉柔没逼他,也没在他面前露出失落或伤心的模样,反而笑了笑,温柔地拍拍他的手,转身迈上石阶。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李玺喉头微咽,脱口而出:“娘亲!”

  郑嘉柔身子一颤,轻轻地,却又干脆地应了声:“诶。”

  崔家的大门合上了,郑嘉柔的身影连同她温柔的笑意一起消失在门后。

  李玺兴奋地蹦起来。

  就那么蹦着跳着,在崔家门前转圈。

  “我有娘亲了!我有娘亲了!”

  “我娘亲是神仙姐姐!长安第一美人!”

  门后,郑嘉柔泪流满面。

  月色下,魏禹唇角微扬。

  终其一生,他们所有的努力、辛劳甚至算计,都是为了让他这般欢喜。

  

  “惊世大作”散入民间。

  全民吃瓜。

  “哦哦,原来是先帝梦到祖宗托梦,说是国之将乱,为了保下一丝皇家血脉,这才暗中把长宁郡君送了出去!”

  “可不是么,长宁郡君和圣人早在先帝病着的时候就磕了头,拜了天地,是正正经经的夫妻,小福王也是那会儿怀上的。”

  “对对对,我也看到这里了,后面怎么说的?为何李家老祖宗说‘国之将乱’?”

  有人压低声音:“戾太子呗,太极宫之围,不仅要了先帝的命,还连杀两位皇子,就连皇子府里的女眷、孩童都没放过!”

  “垃圾!恶臭!”

  “不说他,懒得听,还得洗耳朵——说说圣人和长宁郡君,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托梦的事呗,先帝那时候肯定就知道了戾太子会搞事情,为了防止他把几个兄弟都杀光,这才让长宁郡君假意嫁去了崔家,生下福王,养到十六岁!”

  “那为何福王又去了定王府?”

  “唉,阴差阳错啊!都怪戾太子!”

  “那时候圣人不是在北疆打突厥么,戾太子派人杀到崔家,差点把小福王灭口,幸好有个心善的老管事,悄悄地把福王送到了定王府。”

  “正赶上定王妃生产,原本生的是个女娃娃,为了保护小福王,这才说是儿子。”

  “那个女娃娃如何了?”

  “前些日子不是刚刚封了县主嘛!”

  “不对啊,戾太子都死了十六年了,怎么现在才真相大白?”

  “因为梦啊!李家老祖宗说了,必须等到福王年满十六岁才能昭告天下,不然养不活。”

  “只可惜了定王啊,身上本就带着伤,还要挺身而出,平息叛军,不然也不会……唉!”

  “定王乃真英雄!”

  “百姓永远怀念他!”

  “戾太子一党真不是东西!”

  “百姓公敌!”

  “说到这个,你们记不记得,前几天去洛阳行宫养病的晋阳大长公主就是戾太子一党……”

  众人皆压低声音,一边骂晋阳大长公主,一边夸圣人仁慈。

  另一边,魏禹查到了幕后黑手。

  正是晋阳大长公主。

  晋阳大长公主有一支“黑蝠卫”,是从圣人继位的那年开始培养的,总共百余人,皆为女子,专司情报、暗杀之事。

  这些人平时混迹在人群中,可能是歌伎,也可能是女婢,甚至可能是官宦人家的妾室,让人防不胜防。

  李玺惊呆,“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杀了?干嘛拐弯抹角贴小画报?”

  魏禹轻叹:“大长公主为人虽然固执,私心重,好权势,好在还有底线。她只是想扶二皇子上位,振兴柴氏一族,还不至于残害皇族血脉。”

  “那就让她的理想破灭吧!”李玺握拳。

  魏禹勾唇,“喏。”

  既然小福王发话了,这事他就主动揽了下来。

  晋阳大长公主在乎什么呢?

  一是权势,二是家人。

  魏少卿直切要害,找到柴阳,讲明利害,逼他做出选择。

  柴阳虽有抱负,却并非利欲熏心,甚至略显心软,尤其对待家人。即便不赞成晋阳大长公主的行事,他也做不出投靠圣人,对付大长公主的事。

  所以,魏禹特意叫上了柴蓝蓝。

  柴蓝蓝一看柴阳犹犹豫豫的样子就急了,“这还有什么好想的?禹哥哥难道是让你去害祖母吗?分明是救她!再让她折腾下去,咱们整个柴家都得玩完!”

  她顿了一下,又道:“你忘了阿爷和阿叔是怎么死的了吗?你也想有那样的下场吗?还有我……你想让我被祖母送进宫,嫁给圣人,或者二表兄吗?”

  柴阳眼中露出一丝痛苦。

  不,他不想。

  魏禹适时添了根柴,“慎之兄只需拿到黑蝠令即可,大长公主依然可以安安稳稳地在行宫休养身体。”

  “你要不敢去,我就去!”柴蓝蓝恨铁不成钢。

  “我去。”柴阳做出决定。

  决心一下,就变得异常果断和清醒,“我会尽快拿到黑蝠令,亲手交给圣人,还望书昀给圣人传句话,不要动祖母。”

  魏禹点头。

  离开前,柴阳问:“书昀眼下替圣人做事吗?”

  魏禹看着他,淡声道:“圣人是大业帝王,明君圣主,并非亡国昏君,我身为臣子,不该为君分忧吗?”

  “如今大业将兴,你我何其有幸,可以施展所长。慎之兄,当珍之,重之。”

  柴阳一怔,猛然被他点醒。

  洛阳行宫。

  柴阳和柴蓝蓝联手骗走了晋阳大长公主的黑蝠令。

  黑蝠卫自己都不知道背后的主子是谁,只认令不认人,谁拿着这支尖刀就是谁的。

  晋阳大长公主事后才反应过来,发了好大的脾气,叫喊着要回长安,亲手把黑蝠令夺回去。

  正闹着,柴驸马到了。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

  “经过十六年前剧变,我以为你会醒悟,没想到,更偏执了。”

  “我是为了我自己吗?为何你们一个个都要指责我?我还能活几年?还不是为阳哥儿、为蓝娘铺路!”

  晋阳大长公主满脸戾气,“他们倒好,联合外人来算计我!这就是你养的好孩子!”

  柴驸马看着她,目光缥缈,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阿淑,你还记得咱们初遇的情形吗?”

  “那时你骑着马,我在船上,你一袭红衣,粉黛未施,肆意大笑,是何等明艳,何等洒脱?”

  “那时我就在想,若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这一生就别无所求了。”

  他没想到,真的求到了她。

  也没想到,往后数年,会和她并肩驰马,南征北战。

  更没想到,会因他们的执拗痛失爱子……

  “阿淑,你多久没笑过了?”

  “你怀念过从前吗?”

  “你想像那时一样,开怀大笑吗?”

  晋阳大长公主面上闪过一丝动容,说:“失败者没有资格笑,等到我柴氏一门成为大业第一世家的那天,我会笑给你看。”

  “这有什么用?第一世家又能如何?”

  “这是我儿的心愿!他们为此搭上了性命!”晋阳大长公主低声嘶吼,仿佛一瞬间撕开了陈年旧疤,刺痛入骨。

  晋阳大长公主颤抖着,咬牙道:“大郎、二郎没做到的,我这个当娘的要替他们做到,我绝不会,让我儿枉死!”

  柴驸马缓缓起身,平静道:“你什么都不要做,否则,长安、洛阳、安西、昆陵,对了,还有松漠都护府,这些地方的暗桩名录,第二日就会出现在圣人案头。”

  “你——”

  “你在威胁我?!”

  “对。”柴驸马斩钉截铁。

  “你为何要这样做?你忘了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他们是被自己的野心害死的!明知戾太子不仁,还要保他,明知他要逼宫弑君,还不回头,他们死有余辜!”

  柴驸马近乎嘶吼着说出这番话。与其说是提醒晋阳大长公主,不如说在劝自己。

  晋阳大长公主看着他,脸上交织着痛苦与震惊。

  柴阳和柴蓝蓝不理解她,她尚可自我宽慰,柴驸马不理解她,甚至威胁她,这对她来说,比当年得知噩耗时还要无法接受。

  她是不是在做梦?

  这是一场噩梦吧?

  众叛亲离的噩梦。

  柴驸马扶住她,放缓语气,“只要你别再折腾,只要孩子们平安,那份名录我会烂在肚子里。”

  “滚,你滚!我不想看到你!”晋阳大长公主一把甩开他的手,踉跄着跌到地上。

  柴驸马到底是心疼的,温声道:“晋阳,别怕,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会来行宫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