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 第187章

作者:孟冬十五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不!不行!”

  李玺打断他,急声道:“你知道的,书昀兄不可能贪钱买地,王府的中馈都在他手里,要多少钱没有,干嘛要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贪国库的?这么愚蠢的坑人手法,你真信吗?”

  “所以才要调查。”李鸿摆摆手,“带走。”

  “我看谁敢!”

  李玺唰的一声拔出鹿卢剑,指向金吾卫,“这把剑是我祖父留给我的,我想杀谁就谁,想表忠心可以,想想家里的爹娘,值不值!”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御史大夫气得直跺脚,“李寺卿,福王如此横行无忌,宗正寺就眼睁睁看着吗?”

  渭南郡王清了清嗓子,没说话。

  他也觉得魏禹不该抓,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有阴谋。他是手里没剑,若是有,八成也会拦着。

  御史大夫气到昏厥。

  最后,还是魏禹劝住了李玺:“虫虫放心,让他们去查吧,圣人不会允许某些人颠倒黑白,你也不会允许,不是吗?”

  幕后黑手既然选了这么低劣的手段,八成就没想着真把他怎么样,不过是打算毁掉他的名声罢了。

  既如此,他就得用最干净的方式洗白,而不是借着李玺的权势蒙混过去。

  不然,就真中了对方的圈套。

  李玺红着眼圈,凶极了,“你要再敢骗我,这辈子都别想做福王妃了。”

  魏禹拭去他眼角的小泪花,“嗯,若再骗你,就罚我永远娶不到金虫虫。”

  “是嫁!”

  “嗯。”

  满朝文武:“……”

  能不能有一次不秀恩爱的?

  李玺做出了妥协,同时也提了两个要求。

  

  第一,不许把魏禹关到刑部,要关就关到大理寺,不然就别关。

  

  第二,不能由金吾卫看管,得飞龙卫,人选得由他挑,不然也别关。

  门阀一派自然不同意。

  李玺就举着鹿卢剑,“不同意行啊,那我就把人带回福王府了。”

  御史大夫扶着柱子,气若游丝,“圣人,您就不能管管他吗?”

  李鸿一本正经耍不要脸,“我要管得了,他能长成这样?”

  御史大夫……卒。

  李玺赢了。

  魏禹脱了官袍、官帽,被飞龙卫带走了。经过郑权身边的时候,扭头看过去,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往事。

  那时候,他刚从猎山逃出来,在平康坊讨生活,偶然间结识柴氏兄妹,被他们带进郑氏族学。

  遇到的第一位老师就是郑权。

  郑权出身郑家旁支,和嫡系一脉亲缘关系很远,顶多算个小庶族,家有薄产,却不足以支撑考科举的花销,于是在族学中谋了一份差事。

  他对魏禹很照顾,不仅是学习方面,还有生活。

  魏禹视他,如师如父。

  及至做了官,也是处处以他为榜样。

  忠正清廉,心系百姓,刚正不阿——这些,都是郑权时常教导他的。

  今时今日,郑权却不敢偏头看他,眼神都不敢对过来。

  面对李玺时,魏禹尽力放松,让他安心,出了大殿,心里的苦才一滴滴往外漫。

  他没想到。

  他怎么都没想到。

  给他最后一击的,会是他至亲至敬的恩师。

  百姓们也没想到,前一刻还被文人雅士写诗称赞的魏少卿,后一刻就被扒掉官袍官帽,押进了大理寺监牢。

  ——这话自然是门阀一派有心散播的。

  谣言极尽编造之能事,说得有凭有据,有板有眼,连带着把魏禹先前的功绩也一竿子打翻,把他描述成一个装腔作势、攀龙附凤、以权谋私的大恶人。

  还真有人信了!

  李玺正在太极殿缠着李鸿让他把御史大夫抓过来查问幕后黑手,就见无花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信。

  “有、有人在百工学堂闹事,扬言要拆了学堂,揭开魏少卿的真面目!”

  李玺腾地起身,马不停蹄往学堂赶。

  他要保住魏禹的心血。

  魏禹辛辛苦苦搭起来的场子,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刚到门口,便听到一个清朗的女声

  “诸位好歹也是读过书、习过礼的,怎的竟不懂‘三人成虎’的道理?你们口口声声说魏少卿贪了钱、做了恶,可见了刑部的公文?可有京兆府的邸报?可听到圣人明旨?”

  “什么都没有,仅凭几句道听途说,便扬言要拆了官府督办的京兆学堂,亏了你们还自诩读书人!”

  说话的是魏清清。

  从前谨小慎微、不那么自信的她,今日为了维护兄长,勇敢地对上百余名义愤填膺的学子。

  她身后,有萧三郎,有贺兰璞、窦季、李木槿、柴蓝蓝、崔兰心、王荣荣,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年轻人,此时又站在了一起。

  加上李玺,人就全了。

  “让他们拆吧!”

  “飞龙卫,看清楚了,谁拆了几块砖,谁砸了几张桌椅,一个个全都给我记下来,不用等秋后,明儿小爷就到他家里找他老子娘算账去!”

  有人不服气:“你以为我们不敢吗?”

  “你们当然敢了,你们什么不敢呢?就连拉条幅骂皇后这种事都敢呢!”

  李玺微微一笑,“哦,对了,听说还有人跑到窦老头家去看了,怎么样,他家的祠堂可还好看?”

  学子们:“……”

  扎心了。

  这就是在提醒他们,上次被人煽动做下的无脑事,还有前礼部尚书窦渠的悲惨下场。

  李玺给了当头一棒,萧三郎站出来发甜枣:“魏小娘子说得对,诸位都是读过书、明事理的,实在不必如此冲动,只管等着真相大白,若魏少卿真如外边说的那般,圣人自有明断。”

  柴蓝蓝接道:“还是说,诸位不信圣人,不信朝廷法度,只信谣言?”

  学子们仰头看着,心中翻江倒海。

  台上站的这些人和他们一样年轻,一样稚嫩,人家却能如此镇得住场、如此侃侃而谈,而他们,却只会被人煽动,仅凭一腔热血冲动行事。

  他们的差距,不仅仅是出身。

  没有人带头,学子们不约而同地朝着台上执了执手,默默地离开了。

  今日这一课,胜读十年书。

  大理寺。

  一位美艳的女子,披着斗篷,戴着幕篱,拿着大理寺卿郑权的金鱼袋,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魏禹的囚室。

  说是囚室,更像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东西南北各有三间房,是专门关押如魏禹这般受到特殊关照的嫌疑人的。

  魏禹盘腿坐着,正在下棋。

  棋盘两边各放着一个白瓷小人,颀长身形的那个执白子,胖嘟嘟笑眯眯的那个执黑子,从始至终,都是黑子占着优势。

  可见魏少卿有多偏心。

  有人推门进来,魏禹头都没抬,只专注地看着棋盘。

  梁婉阖上门,摘下斗篷,轻施一礼,“魏少卿好雅兴。”

  魏禹这才抬了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没想到来的是你。”

  梁婉款款落座,低眉浅笑,“不瞒魏少卿,本来不是我,只是那人不愿来,只得换成我。”

  魏禹放下一枚黑子,“为了我,连押两子,值吗?”

  “以魏少卿作注,自然是值的。”梁婉从食盒中拿出一壶酒,两碟下酒的小菜,“更何况,我早就暴露了,不是吗?”

  魏禹捏着棋子,指尖泛白,“梁婉,我拿你当朋友的。”

  他所说的“患难之交”,就是梁婉。

  当年,他初到平康坊,是梁婉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也是梁婉助他在花街立足,多少个三餐不济的日子,也是梁婉把自己的饭食省下来,塞给他。

  后来他入了仕途,有了能力,又反过来保住了梁婉的清白,赶走了黑心的鸨母,助她掌管余音阁。

  这份情谊,不是简单的“给与还”就能说得清的。

  梁婉垂眸,声音微噎:“是我不配。”

  魏禹拢住胖嘟嘟的陶瓷小人儿,摩挲着那副和李玺相似的眉眼,很快冷静下来。

  “你来,是要给我带什么话?”

  “这一次,认栽吧,你不会丢官,也不会有任何实质的损失,只是放弃学堂,别再插手科考。”

  梁婉顿了一下,说:“就算你不信我,也请相信郑寺卿,他之所以同意和我身后之人联手,唯一的条件就是,保住你的官职。”

  魏禹扯了扯嘴角,“难道不是为了小师弟?”

  梁婉一顿,“那是前提。”

  这个套,幕后之人早就下好了,单等着这一天收网。郑权为了救儿子,同意站到对方的阵营,投名状就是魏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