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 第54章

作者:孟冬十五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李玺摇摇头,还真没这么突出的。

  反正轮不到自己头上,李玺兴趣缺缺地趴在桌子上补觉。

  贺兰璞和他头挨头趴着,唉声叹气:“如果能有一个像孔嘉哥哥那样的人就好了,当年孔嘉哥哥在国子学读书时,就是学令官,就连圣人都夸他管得好。”

  李玺猛地坐起身,目光灼灼,“你说谁?”

  贺兰璞吓了一跳,“孔、孔嘉哥哥呀……有什么不对吗?”

  李玺眯眼,“郑孔嘉?你为何叫他哥哥?”

  贺兰璞点点头,“我父亲生前同郑伯伯是好友,我小时候跟孔嘉哥哥一道读过书。”

  李玺顿时悲愤,“你真幸福。”

  和心上人一起读书什么的,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气!

  “你是说,郑哥、郑孔嘉做过学令官?”

  “是啊,他那会儿可厉害了,带着国子学和太学、宫学开月旦论辩,连赢三场,得圣人嘉奖,第二年就中了进士,只比魏少卿晚一年。”

  哦,比书昀兄还晚一年呢……

  不对,怎么一不小心偏向书昀兄了。

  李玺握了握拳,既然心上人做过学令官,自己也要做!

  李玺一上午都在琢磨这件事。

  上大课的时候,夫子不管他,上小课的时候就不行了。

  第一次,魏夫子装作没看见。

  第二次,魏夫子忍了。

  第三次,魏夫子讲《古诗为焦仲卿妻作》时,说到妈宝男都是渣渣,小福王又走神了。

  这就不能忍了。

  拐杖、哦,不,戒尺拿出来,小嫩手拉开,啪啪啪,三下。

  被打了,李玺才反应过来,硬挤出两滴泪,“你又打我!”

  魏夫子不为所动,“你自己说说,短短两刻钟,走神几次了?”

  李玺心虚,蜷着被打的手,闷闷地问:“你知道要选学令官了吧?”

  魏禹嗯了声,“本届学令官需得由五位学正商议选出……”顿了一下,“你想当?”

  李玺趴到桌上,自暴自弃道:“想有什么用,又不会选我。”

  “想就有用。”魏禹点了点那篇《古诗为焦仲卿妻作》,“背一遍,我帮你。”

  李玺嗖地坐直了,“你说真的?”

  “背过再说。”

  李玺低头,又噗的一下蔫了,“这么多字!”

  “背。”

  背就背!

  “三日断五x……”

  “疋(匹)。”

  “三日断五疋,大人故嫌迟……阿母得闻之,XX便大怒……”

  “槌牀。”

  小福王摔书,“不背了,太难了!”

  “学令官。”

  “……”

  开始撒娇,“手疼,揉揉。”

  魏夫子轻叹一声,纵着。

  揉完一只又伸另一只。

  魏夫子挑眉,“这只也被打了?”

  小福王坏笑,“提前揉,防止被打。”

  魏夫子抓起戒尺,“那就打了再揉吧,也不算白揉。”

  小福王讪讪一笑,暗搓搓把手缩回去,“算了算了,我还是背诗吧!”

  背也不老老实实背,边背边吐槽:

  “同是被逼迫,君尔妾亦然——啊,好惨。”

  “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死了有啥用?傻丫头。”

  “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啧啧啧,活该!”

  “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切,没用。”

  [注]

  魏禹深吸一口气,默念十遍:“淡定,淡定,淡定,慢慢教就好……”

  中午,李玺带着魏禹去长乐宫用午膳。

  太后娘娘并没把他当成李玺的夫子,完全是对待小辈的态度,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又赏了一方上好的端砚。

  离开的时候,窦青苔装了满满一匣子点心,让他分给其余夫子吃,就是怕他受排挤。

  即便如此,魏禹还是遭到了冷嘲热讽。

  “魏少卿命比嫦娥,所谓‘一步登天’说的就是他了。”

  “还是林学正好才思,后学方才只想到了‘驸马’,怎么也没想到‘嫦娥’一比。”

  “驸马确实不妥,若往写实了说,怎么也该叫声‘王妃’。”

  “……”

  文人雅士骂起人来,一个脏字不带,却字字戳心窝。

  只是,这样的伤害只对那些在意的人有效,魏禹根本不在乎。

  砚台一摆,点心匣子一掀,自己挑了喜欢的甜口慢悠悠吃起来,好过喂了那些多嘴多舌的红眼病。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这样。

  做学问的人,还是耿直良善者居多。

  有人过来解围,也有人不着痕迹地安慰魏禹。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学令官一事。

  方才那个拿嫦娥作比的林学正哼了声,道:“老夫暂且想不出哪个最合适,但可以肯定有一个人最不合适。”

  这样的挑衅,正中魏禹下怀,“魏某首推福王。”

  林学正眼睛都要瞪出来,“你哪来的底气?”

  魏禹不着痕迹给他下套,“福王虽学得慢,却也有他的优点,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行?”

  林学正哼道:“这是随便试试就行的事吗?若让国子学和太学知道咱们选出一个如此不学无术的,还不笑掉大牙!”

  魏禹挑眉,“那依林学正之意,怎样才不会被笑掉大牙?”

  “不说别的,‘五经’之中至少要通一经罢!”

  “如何算通?”

  林学正哼笑:“诵读、注疏、援引、解经,样样熟记于心,熟用于笔,方为‘精通’。至于那位福王,呵呵,他能过了‘诵读’一关就不错了!”

  魏禹勾唇,“那就这么说定了。以三日为期,月末旬考之时,若福王能诵读一经,便选他做学令官。”

  林学正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被套路了。

  脸都不要了,面红耳赤往回拾:“五经有长有短,有好背的有难背的,你若单挑又短又好记的,再给他透透题,那还考什么考!”

  魏禹淡定道:“不若林学正指定一经,届时考题不由我出,你来问,如何?”

  林学正拧着眉,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他咬了咬牙,道:“今文《尚书》。”

  众人一怔,都觉得他过分了。

  今文《尚书》虽不长,却拗口难记,很多句子皆与政务有关,小福王连《诗经》这样的歌辞都没背全,怎么可能在三天之内背完《尚书》?

  “就今文《尚书》。烦请诸位做个见证,若福王能做到,这‘学令官’就与诸位的爱徒无缘了。”魏禹并不惊慌,也丝毫看不出得意之色,只淡然地执了执手。

  单是这风度,便已胜了一筹。

  众人皆执手回礼,愿意做这个见证。

  休憩间发生的事,并没有传到学子们中间,只有李玺知道了。

  不过,魏禹只告诉他自己跟林学正打了个赌,并没提还有“学令官”这个彩头。

  如果李玺知道这个赌约是为了自己,兴许还不会太上心,摊到魏禹身上,就变得异常努力。

  他非常讲义气,不想让魏禹输。

  原来背首诗都要哄一哄,打三下,这回二万五千多字的《尚书》,说背就背了。

  第一天,念了两遍就背过了,魏禹奖励他玩了大半日。

  第二天,魏禹开始讲解注疏及体现的思想内涵,一边讲还要一边应对他杂七杂八的问题。

  周公为什么不自己做皇帝?

  那些亡国之君学过《尚书》吗?

  学过还国破人亡,看来也没啥用。

  ——若非是放在心坎上的人,魏禹早一巴掌拍死了。

  终于,到了旬考。

  不止李玺一个人参考,所有学子都要考。只不过,李玺破天荒地成了最受瞩目的那个。

  林学正出上一句,他接下一句,接了十来句,都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