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变成了omega 第43章

作者:薛不盐 标签: 校园 ABO 甜文 穿越重生

  女儿女婿不认识他不搭理他,也是情理之中。

  他看大爷晕倒的样子,心想,大约是某种慢性疾病……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吧。

  既然如此,女儿和女婿为什么不把大爷放在身边照顾呢?

  大爷一个人住,他们不担心吗?

  很奇怪的一家人,但这究竟也是他们家里的家事,盛褚没多想,去买了料酒,回去之后在饭桌上跟盛霓和傅远南分享了一下这段故事。

  盛霓让他详细地描述一下那对男女的样貌,盛褚照做了。听完盛褚的话,盛霓认可了盛褚的猜测:“应该是大爷的两个小孩,至于大爷为什么不跟女儿女婿住,是因为他的孙媳妇怀孕了四五个月了,然后孙媳妇猫毛过敏,见不得猫。大爷又舍不得牛奶,就没跟他们一起住……倒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虐待老人什么的。否则的话,大爷出事,他们也不会发现得这么及时了。”

  傅远南慢条斯理地把嘴里的鸡肉嚼碎咽下去才开口说话:“那牛奶有人喂吗?”

  傅远南观察东西总是很仔细。他不说盛褚都快忘了,这个点是给牛奶加餐的时候,然而大爷的门被女儿女婿给关上了,恐怕牛奶不好进门吃东西,这会儿这小祖宗恐怕已经饿狠了。

  盛褚跟他妈说:“妈,我能把牛奶抱回来养一阵吗?”

  盛霓睨了他一眼,没说不同意,只是说:“你把饭吃完再去。”

  吃完饭他和傅远南一起下的楼,单元楼口的电灯已经亮着了,据说那是接的大爷家的电线,因此耗的是大爷家的电。这设计不好,很多住在一楼的人家都会把灯泡去掉,这样能够节省一笔电费,但是大爷没有,大爷觉得留一盏灯方便夜归的住户来来往往算是积德行善,而且大爷不缺这点钱。

  牛奶就在楼梯口干坐着,看见他俩来,喵了很长的一声。

  盛褚伸手去抱牛奶,牛奶唰的一下跳上了楼梯把手,跟盛褚打太极打了好几个回合,总之就是不让盛褚抱。

  盛褚无奈地说:“我的祖宗,跟我回家吧,大爷今天在医院呢,去我家住两天行吗?”

  牛奶仿佛听懂了盛褚的话,叫唤了两声:“喵喵。”仿佛在说不行。

  傅远南趁牛奶注意力都在跟盛褚的对峙上,出其不意一个箭步上前搂住牛奶的两个前肢。谁料牛奶反应也挺快的,亮出爪子啪的一下拍在傅远南手背,登时就划出好长一条口子,见了血。

  傅远南皱起眉头,倒也没说什么。反倒是盛褚凑上来很担心地看他的伤口,问道:“没事吧?疼吗?”

  “不疼。”傅远南说,“大爷给它打疫苗吗?”

  盛褚点点头:“打,不过我觉得保险起见明天你还是得去趟医院,我可以陪你。”

  可这也都是明天的事了,牛奶的吃饭问题今天必须得解决,否则大爷可能还没出院呢,他心尖上的小宝贝就已经瘦得形销骨立了。

  傅远南提建议:“牛奶要是不肯走的话……那就拿个盆给它装点猫砂装点猫粮和水放楼梯口吧。”

  盛褚没有强求要把牛奶带回家,他直觉牛奶不肯走是为了等大爷平安出院,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强迫一只小猫咪。更何况他也希望大爷身体状况良好,能够顺利出院,健健康康地每天拎着小猫咪去买菜。

  他们上了楼,把上次剩下的猫粮什么的拿出来,找了个塑料碗装进去,打算给牛奶吃。准备的时候,盛褚还在问傅远南:“你觉得大爷是什么病呢,你觉得大爷这次能好吗?”

  傅远南隐隐约约知道些结果,在他第一次问大爷几岁的时候,他就已经调查过大爷的生平,同时也确认过了大爷的寿命。但他看着盛褚期待的眼神,却又说不出什么打击盛褚的话,只能违心地说:“……但愿能好。”

  但好像不太行。

  他俩把猫粮猫砂搁下后回到家里,盛霓面色十分沉重,对他俩说:“大爷在医院里抢救无效……去世了。大爷的子女刚刚让我帮忙照顾一下牛奶。”

  盛褚宛如凝固住了一般怔在原地,不敢相信死亡来得这么快又这么突然,一个礼拜前还对着他笑眯眯地说回来了要接走小猫咪的人,此刻却已经是一具不会动不会说话的尸体了。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牛奶为何站在楼梯口不肯离开,猫有灵性,想来,牛奶比他们更早一步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也比他们更加希望大爷能健康地离开医院。

  等待,是小猫咪唯一能做的事。

  尽管所有人类都知道,那往往是无效的。

  傅远南不动声色地拍了拍盛褚的背,把盛褚从震惊中唤醒。盛褚顿了顿,问盛霓:“妈,你知道大爷叫什么吗?”

  说来惭愧,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大爷叫什么。人和人的关系或深或浅,总是依赖缘分存在,而缘分却往往说断就断,譬如此刻。

  盛霓略带诧异地看了盛褚一眼,说:“姓陆,叫陆庭章……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问问。”盛褚说。

第62章 吻眼泪

  睡觉之前盛褚又悄悄下去看了一眼牛奶。他很担心牛奶不吃不喝。幸好食盆里的猫粮还是少了一些,只是牛奶仍然蹲在原来的位置,夹着尾巴,显得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小猫咪说大爷已经去世了的消息,更不知道该怎么说,大爷的子女可能不会容纳它这样的残忍事实。小猫咪很快就变成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咪了。他想。

  他也经历过无家可归的时刻,所以格外能共情。

  发现他没有回房间睡觉的傅远南急匆匆地从楼上赶下来找他,见他在楼梯口和牛奶一人一猫相对而蹲,反而松了一口气。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影到盛褚身前,盛褚抬头,发现站在几个台阶之上的傅远南,不好意思地问他:“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十二点一定睡觉吗?”

  盛褚又在明知故问了。傅远南走下来,站到盛褚身边,轻轻揉了揉盛褚的头发:“过来看看你和牛奶。”

  看什么呢,看他很狼狈吗?

  坦白讲盛褚还是有那么一点包袱,希望自己永远对外释放快乐。可晚上太折磨人,他一闭上眼睛,就想起自己曾经养过的猫。睡不着,这才下来看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之前养过一只猫,也是只橘猫,叫皮皮,它真的很皮。它喜欢咬我妈留下来的毛线球,然后不得不吃很多化毛膏……有一天,可能是我照顾不周吧,它开始不吃不喝,我带它去了医院,医生说它是胃癌晚期,而且心脏也不好,无法做手术,建议我安乐死。”

  “我看着它在我膝头张着嘴大喘气,吐着舌头,眼睛瞪得特别大……医生说猫猫狗狗都是很能熬痛的,如果不是特别疼痛,它们绝对不会表现出来。所以我特别伤心,我觉得是我没有仔细观察它的异常行为,如果我早些来医院,说不定就能救它。”

  “它太痛苦了,我受不了,最后还是给它选择了安乐死。它是在我怀里死掉的,那时候它才三岁。”

  盛褚又开始碎碎念他过去的事情,傅远南看过,但没有特别记住这件事。此刻听盛褚讲起,才回忆起来一些细节。

  比如,盛褚把皮皮的骨灰埋在了他妈旁边。

  “我说过我不喜欢养小动物,因为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可是我妈走了后家里真的很空空荡荡……就是那种,你懂吗,睁开眼睛,面对的只有空气,这个家里活着的只有你。所以我买了一只猫,结果只陪了我三年。”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傅远南,眼睛里已经一片水光,他说:“傅远南,我好像还是,不是很能够接受离别。”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没有人能够接受离别。

  傅远南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揉搓,然后轻声哄他:“那就不接受……好像也没什么所谓。”

  确实没什么所谓,逝去的人也不会因为你不接受而活过来。离别大部分时候都是天命既定,如果连这种责任都要揽在身上,未免也太负担沉重了些。

  “我觉得我好像扫把星,去哪都会克死人,每个世界都是。”盛褚勉强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说,“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大爷前几天还好好的,就这么……走了?”

  他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傅远南说:“谁的爸妈不会死呢,区别只是早晚罢了,你要这样说,那每个人都是扫把星。”

  虽然从逻辑上,盛褚的话很好攻破,可是在情绪面前,这些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傅远南从来没体会过离别的情绪,而此刻,他竟然也能因为大爷的去世而感到揪心。

  也许在人类世界被同化久了,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情绪,这在以前的系统看来,不仅不可理喻,还多少显得有些弱智和拎不清。

  感情?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了。人类耽溺于感情,往往会忘记理智,做出很多错误的决定。智性的伟力远高于感性,智慧才是人类最该追捧的东西。舍弃感情,人类文明或许会因为效率的提高而前进一大步。

  可现在他又不这么想了。

  喜怒哀乐怨憎痴,人和系统不同的地方在于,有些在系统看来是错误的决定,实际上叫做心甘情愿,叫等价交换。

  拿一些物质,去换一些情感价值,是值得的。

  比如此刻盛褚会愿意主动抱着他,把下巴放在他肩头说:“那不一样,如果没有我,他们可能会活得更久一点。”

  “确实不一样。”傅远南沿着盛褚脖子背后的腺体和脊柱抚摸他的背,就像母亲给新生儿拍奶嗝那样温柔,“你在的话,他们会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时光而快乐,你不在,他们就算多活了十几年,也少掉了很多幸福的记忆。”

  “或许他们……会觉得这样的交换很值得呢?”

  傅远南给的安慰总恰如其分,制止住了盛褚泛滥的伤感。盛褚红着的眼眶也渐渐淡了下去。傅远南看了一眼手表,说:“快凌晨一点了,回去睡觉吧阿褚,牛奶先放在这里。”

  盛褚瞥了一眼执着的牛奶,说:“那也行。”

  他想起来某册语文课本里的《边城》节选,节选了那本书的最后一节,书里写到:“他也许明天回来,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

  这样想,总比明确地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回来,要乐观得多。

  所以他们都不打算告诉牛奶真相,牛奶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走到二楼盛褚又不舍得牛奶了,他在楼上借着楼梯扶手的缝隙,看见牛奶因为无聊而一晃一晃的尾巴,心酸的情绪又漫上来。他最近好像变得格外容易伤感了。傅远南走在他前面,见他没跟上来,停在原地等他。

  盛褚说:“你转过去。”

  傅远南没问为什么,照做了,他以为盛褚不想让傅远南看见他的脆弱,然而并不是,下一秒他的腰际乃至整个后背都传来了一点柔软的压力。盛褚抱住他的腰,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傅远南的肩头抵着。楼道的声控灯因为这许久的寂静而倏地熄灭了,徒留下一片黑暗。

  盛褚温热的鼻息就打在他的颈间,万籁俱寂的当下,似乎只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这一刻什么也不必说,傅远南心中萦绕着这个念头,他觉得,盛褚只是想抱抱他。

  没有人不需要依赖,即便是像盛褚这样永远开朗永远乐观的人,无论在这个世界生活得多么如鱼得水,却也忘记不了他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伪装得再像,也还是格格不入。他那些藏在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变化,都与他过去的生活紧密相连,讲给别人听,恐怕很难收获理解。

  傅远南是他和过去唯一的纽带,也是唯一能懂他难以言明的伤感的人。

  盛褚的下巴动了动,傅远南肩头的布料因此微微移动了几分,让他的皮肤生出一些粘腻的感觉。他没有确认,大抵也知道盛褚哭了。

  他从来没见过盛褚哭,如盛褚所说,好强如他,就是眼泪蓄在眼眶里,他也会让眼泪憋回去的。

  不常哭的人掉了眼泪,那眼泪才显得弥足珍贵。

  过了一会儿,盛褚似乎调整好了情绪,说:“我没哭。”

  欲盖弥彰,即便忽视肩头粘腻的触感,但从盛褚说话时浓重的鼻音来看,就不像是没哭。傅远南不去戳穿他,只是把盛褚环在他腰间的手握住,说:“好好好,没哭没哭。”

  盛褚吸了吸鼻子:“傅远南……”

  他俩说话声音都很小,没人惊动老旧失修的声控灯。黑暗让人变得大胆和畅所欲言。盛褚继续说:“我是很认真的觉得……我跟一切东西的缘分都很浅薄。”

  “假如不是你强求,或许我和你也是这样,有缘无分,然后渐行渐远。”

  “傅远南……你再多强求一点吧,这样就不会……最后总是只剩下我一个人。”

  傅远南心里一动。

  他转过身来,在黑暗里精确地捧住盛褚的脸,借着墙上窗子里透来的月光,勉强看清盛褚挂着泪珠的脸。盛褚甚至睫毛上还悬着摇摇欲坠的晶莹,眼下红红的,可怜又可爱。

  他轻轻地啄去盛褚脸上的泪水,沿着泪痕一路吻到嘴角,用气声说:“阿褚……阿褚……别哭了……你哭得我好心疼。”

  盛褚不哭了,仰起头,咬上傅远南的嘴唇。

  就像傅远南说的那样,盛褚果真不会接吻,只是笨拙地咬着傅远南的嘴唇,僵硬且不得章法,甚至还让傅远南觉得有些痛。不过傅远南并不介意,因为下一秒他就把掌控权收回了自己的手里。他按着盛褚的头,像在做接吻的教学,教盛褚慢慢打开牙关,让他的舌头能探进去跟盛褚的彼此追逐。

  傅远南想,原来他的盛褚也会这么脆弱,恰好这一刻有他相陪,帮盛褚把脆弱收敛黏合。只是不知在人生的前二十年里,有没有人愿意这样哄他的宝贝,对他说,不哭,不哭……我好心疼。

  作者有话说:

  之前有宝贝问我后面是不是虐的,我说不是,我觉得不虐。

  后来仔细想想,其实是因为虽然风波很多,但,他们两个的感情是在逐渐升温的,也是在逐渐理解彼此的,感情线是很甜很甜的,就是风波有点多。

  但我坚持认为真的不虐(?ω?)

  这之后就要开始慢慢收束世界线了,希望大家能够一起陪我结尾,眼熟每一个一直订阅的id,谢谢这些陪伴,给大家鞠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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