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变成了omega 第49章

作者:薛不盐 标签: 校园 ABO 甜文 穿越重生

  盛褚开始焦虑起来。

  傅远南勉强撑起一个微笑,体面地跟医生道谢,带着盛褚离开了诊室。盛褚问他:“我应该去问谁借这笔钱?”

  傅远南安慰他,说:“你先照顾阿姨,劝说阿姨入院,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反正,尽快去办入院手续和手术的手续吧,我去打电话。”

  是啊,他都忘了,傅远南这副身体的父亲,是小有成就的企业家啊。盛褚放下半颗心来。

  他们二人去办了住院手续,把盛霓安顿下,傅远南走出病房外去打电话,留下母子二人独处。盛霓咳嗽了两声,摸着盛褚的头,问:“你今天……不去上课了?”

  盛褚说:“上什么课,这都几点了,晚自习都快下课了。”

  他趴在盛霓的病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医院的被子有种消毒水的味道,刺得他鼻腔辛辣,眼眶也红了。

  盛霓今天难得不去计较盛褚的语出不逊,往常她就会直接指着盛褚开始说教了,可今天她没有。她或许在想盛褚才十七岁,或许在想自己的未知且险恶的命运,或许又在想些别的什么。她知道自己在距离死亡不远的地方,但不愿意把难过的情绪传递给明显很难过的盛褚。她把这一切掩饰得很好,只是手指不断地在盛褚的头上摩挲着,安慰盛褚也是安慰她自己。

  “没事的,就是个小手术。”她强打起精神,“做完了妈妈就健康了,就像割阑尾那样,你还记得你初中的时候阑尾炎发作吗?”

  “不记得了。”盛褚老实说。他抬起头,把盛霓的手握进他的手里,“我割过阑尾吗?”

  盛霓笑:“没有,挂了几天吊针,就是你非嚷嚷着要去割,证明你自己一点都不怕痛。”

  “……你都不怕痛,妈妈怎么会怕呢?”

  盛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盛霓的手其实不大,刚刚好能被他握住。只是很粗糙,上面有茧,有常年洗洗涮涮留下的痕迹,是生活在打磨一颗温润的珍珠——对比付闫那细皮嫩肉的样子,他恨恨地想,付闫挨刀的时候指不定叫得多么像一头刚出栏的乳猪呢。

  过了一会儿,盛褚说:“妈……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做这个手术,在医院里待着,我会每天晚上来看你的,你不要到处瞎跑,好不好?”

  盛霓失笑:“我去哪瞎跑?倒是你,给我好好学习,听到没有?”

  盛褚很坚定地重复:“你得先答应我。”

  前车之鉴,他不希望他妈因为钱的事自寻死路,生活还远没有到那么难的时候。这件事他必须跟他妈说清楚,他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盛霓的痛苦了。

  母子连心,盛霓很快发觉了盛褚的担心到底来源何处,她问:“你不会觉得我要去寻短见吧?”

  “那你把你妈想得也太脆弱了吧?”盛霓捏捏盛褚的腮帮子,一双杏眼在病房的白炽灯下闪着温柔而坚定的光,“跟付闫离婚我都没去寻短见,你的小脑瓜子里到底都在装什么?”

  “你妈这么爱你,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啊?小傻瓜。”

  傅远南站在门口,听见的就是这一句。他握着手机,看见盛霓摸着盛褚的背,宽慰盛褚的时候,突然开始觉得,没有借到足够的钱这件事给他带来的不悦,因为盛霓的话消去了一半。

  只要盛霓不去制造车祸……他们还有的是办法啊。

  傅远南刚刚打电话给继母,继母得知情况也很为难,她说:“其实……小远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我并没有经济权。”

  傅远南当然知道,他那个色鬼爸爸,从一开始就是贪图继母的美色,就想娶个年轻老婆给他当保姆和行走的子宫。

  他当然知道。

  继母说:“我最多能动用的资金,只有两三万,还是我嫁进来之前的存款,其余的都需要通知你爸爸。”

  虽然他早已经料到继母手头的钱也不多,但却没想到他爸能做到这个地步。

  傅远南垂眸,顿了顿,说:“阿姨,您把钱留在自己手上吧,以防后患……我拿我的压岁钱帮忙吧。”

  “那是我的表姐。”继母说,她虽然声音很疲惫,但却带着毋庸置疑地坚定,和盛霓的语调如出一辙,“我心里有数,回头打进表姐卡里就是了……毕竟还要谢谢她照拂了你这么久。”

  傅远南自己的卡里还有六万多一点,加上盛褚和盛霓的那些钱,竟然勉勉强强能凑够十五万,省着点用应该也够了。

  如果不是盛褚执意要出去做临时工,恐怕这个时候他们连手术费都交不起。也不知道盛褚是不是未卜先知。

  这世界巧合很多,好的也有,坏的也有,但所幸,巧合着巧合着,也给了彼此一些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盛褚请了三天的假来跑盛霓做手术的各种手续,把盛霓的手术安排在一个礼拜后。等他回到学校上课的时候,第一个找他的是季张辰。季张辰悄悄地塞给盛褚一个红包,说:“兄弟,我压岁钱都被我拿来买游戏买皮肤了,就剩这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盛褚憔悴得很,只希望能趴在桌子上好好睡一觉,看见季张辰的举动,又好气又好笑。那红包并不厚,大概不到一万块,盛褚拒绝:“你还是拿去买游戏吧,真的不缺钱。”

  季张辰急了:“做手术很贵的!你快收下吧,哪怕给阿姨买点好的补补呢?”

  季张辰就是这样,天真又义气。

  盛褚说:“我真不要。”他把红包塞了回去,说:“你要是还想跟我做兄弟,就把钱收回去,不然我会觉得你瞧不起我。”

  季张辰只好无可奈何地把钱拿了回去。

  其实不止季张辰一个人。班上的老师们都知道盛褚的家境并不是那么好,都想尽可能凑点钱给盛褚帮帮忙,当然,也都被盛褚拒绝了回去。甚至刘玲还单独找他,三令五申如果有困难一定要跟老师说,她一定会帮忙。

  盛褚第一次当着刘玲的面喊她“玲玲公主”,笑嘻嘻道:“你好啰嗦啊玲玲公主。”

  气得刘玲把他扫地出门,让他快滚。

  他摸了摸鼻子,却是在心里由衷地感谢刘玲的好意。

  周日的时候盛褚去麦当劳打他的最后一次工,黄隆把他拽到换衣间,跟季张辰一模一样,拿着个信封就往盛褚口袋里塞,盛褚眼尖手快,躲过去了。黄隆皱了眉,说:“这是我姨给你的奖金,快收着吧。”

  是奖金的话,盛褚收起来还算心安理得,而且那个信封很薄,估计也就千把来块。所以盛褚收了也道了谢:“谢了……”

  黄隆见他收了,又补充了一句:“里面还有我和……年年的一点心意。”

  盛褚调侃他:“你和于华年那小丫头复合啦?”

  小丫头这个词显得盛褚一点也不像他们的同龄人,不过黄隆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关注点在复合二字上。平常那么冷血硬汉的一个人,竟然低着头不知所措,半天才蚊子哼哼似的应道:“……嗯。”

  “那行。”盛褚继续贫,“这个信封我也不拆开,回头你俩婚礼我当份子钱还给你们。”

  黄隆至此终于忍无可忍,拳打脚踢地把盛褚推出更衣室:“你可快给我工作去吧。”

  还有崔原。

  盛褚本来以为他和崔原会因此老死不相往来,毕竟上一次碰头还挺难堪的。可就在他妈即将手术前的那个周五晚上,崔原又在班级门口堵着盛褚了,他十分僵硬地塞给盛褚一张卡,别着头说:“我妈让我给你的。”

  是的,别人都给红包,唯有崔原财大气粗,上来就给了一张卡。

  这就是住别墅的富二代吧,盛褚想。

  可是他也不要,他拒绝了:“手术费真的够了,真的真的够了,真的不劳大家操心了,哎呦。”

  傅远南从教室里出来,站在后门口看这两个人。盛褚吊儿郎当地倚在前门上,崔原拘束到四肢都不知道如何摆放,两个人一松一弛的对比委实过于好笑,他在后门忍不住勾起嘴角。

  崔原站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尤其是在看到后门的傅远南之后,更加紧张,匆匆道了个别就想逃离社死现场。盛褚也不留他,由着他往楼梯跑。

  谁料崔原跑到半路,突然停住,回了头。

  他看向远处的傅远南,突然大喊道:“傅远南!”

  傅远南猛然被喊到,一愣。

  崔原喊道:“傅远南!照顾好盛褚!”

  仿佛在跟他逝去的青春道别。

  他眼眶有些红,看着傅远南模糊不清的脸,想着自己真的很没用,竟然为了这么点小事而难过,也怪不得盛褚不喜欢他。

  那种强烈的情绪确实非常能感染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傅远南含笑的嘴角突然止住了,他收起那副看热闹的神色,深深地朝着崔原鞠了个躬。

  其实是他对不起崔原,如果不是他刻意让盛褚穿进来,恐怕此刻陪在盛褚身边的人,该是崔原。阴差阳错之下,故事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敬佩崔原重生了这么多次的勇气,突然觉得,他似乎应该把偷来的东西还给崔原。

  最后一张卡来自于付闫。

  在盛霓手术当天的早上,胡子拉碴的付闫敲开了盛家的门,他穿着西装,夹着公文包,和破旧的居民楼格格不入。

  盛褚开了门,看见是他,第一反应就是把门关上。

  太晦气了,他都嫌看见这个人晦气,影响他妈手术。

  可是付闫伸出一只胳膊抵住门不让他关门,同时手里还攥着一张卡,他似乎是专程而来的:“小褚……今天早上我要出差的时候听说你妈得了肺癌……所以我就赶来看看你们母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是我对不起你们。”

  罗里吧嗦说了那么多,盛褚很烦,他拉开门,把付闫的手推了出去,冷冰冰地说:“早干嘛去了……大叔,我不认识你,你可以滚了。”

  说着就把门狠狠地扣上,杀了付闫一个措手不及。

  人总是错过以后才懂得珍惜,才想起来别人的好。

  盛褚想,那么,当年把他妈扫地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不悔过?当年把小三领到主卧去翻云覆雨的时候,怎么又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呢?

  一切都晚了,付闫就是个垃圾人,不配在盛家出现。

  付闫哐哐地敲着门,只是盛褚不开。这声响把傅远南也给惊动了,傅远南从房间里出来,看了盛褚一眼,问道:“外面是谁啊?”

  盛褚气笑了:“便宜爹。”

  傅远南表示了然:“行,那待会他走了我们再去医院,今天阿姨手术,我们早点过去陪她。”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里的每个人都很好!除了付闫!

  我喜欢他们每一个人~

  以及,今天我过生日啦,祝自己生日快乐乐!

第73章 双向奔赴

  盛褚和傅远南焦灼地等在手术室门口,希望盛霓能够平安出来。幸运的是,在术前盛霓的一系列指标都很不错,所以两个人都觉得手术应该会很成功。

  “如果手术不成功就赖付闫。”盛褚说,“我一定会找到他并且杀了他,都怪他太晦气了。”

  这个时候盛褚还有心情开玩笑,傅远南笑起来。他从盛褚身边的座位上站起来,蹲在盛褚面前,说:“阿褚……”

  他其实不想说什么,只是想在这一时刻喊盛褚的名字,来确认盛褚生命里的重要时刻是有他在陪着的。他希望在盛褚的重要时刻,只有他且永远有他这一命题永远成立。

  “我突然好像又不是那么恨你不让我回去了。”盛褚叹了口气,“就很像……我穿越回了我高二的那段日子,像打游戏回到了重要选项的那个分支,做出了正确选择,所以这次一定能打出HE结局的对吧?”

  人生确实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但是傅远南阴差阳错地给他创造了一个镜像的后悔药世界,把遗憾填补完整。以后就再也不用去想,要是怎样做就好了。

  因为他做过了,这次是按照标准答案来做的。

  或许傅远南是对的,学会做一道题,需要订正做错了的答案,并且厘清做错的原因,而解开一些心结也是这样。

  他心情理应很沉重,这一刻却难得有种释然的轻松感。至少此刻他可以说,他问心无愧。

  医生出来了,四处张望:“病人家属在哪里?”

  盛褚站起来跑过去:“在这里。”

  医生说:“手术是成功的,病人在麻醉状态中,一会麻醉醒了就会送出来。注意事项等到病人醒了主治医生回去病房一并告诉你们,你们可以松一口气了。”

  悬在盛褚心头那块巨石终于落了地,化成轻飘飘的一堆粉末。他太开心了,以至于差点从原地跳起来,医生走了后都还在乱蹦乱跳。傅远南制住他,把人抱在怀里,说:“你收敛点,这里是医院,还有其他病人呢,不要打扰别人。”

  盛褚的雀跃是写进眼睛里的,他看着傅远南,说:“我不安静,我不想安静,傅远南,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