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弟捅死以后 第35章

作者:醉斩明月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这话的内容实在有些欠揍,偏偏这人语气诚恳,一时竟让人不知道揍还是不揍好。

  楚寄雪身后的昆仑弟子面面相觑,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任是再好脾气的人被这么戳伤口也得恨不得跟楚寄雪打一架吧?

  终于有个昆仑剑派的小弟子看不过去出来拉扯了一下楚寄雪:“师叔,我们该去找住的地方了!那个……我有一点剑道上的问题想问一下师叔,师叔我们快些过去吧。”

  楚寄雪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冲那小弟子点了点头,道:“好,先过去。”

  说完,楚寄雪冲白观尘说了一句:“希望下次白道友能用本命灵剑与我重新比试。”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小弟子落后一步,苦着脸向白观尘行了个礼:“白仙君勿怪,我家师叔就是这么个性子,没有什么坏心的。”

  白观尘表情淡然:“无妨。”

  小弟子如蒙大赦,飞快向着楚寄雪追过去,生怕一会儿看不住他家师叔又得罪了什么人。

  沈秋庭注意到,白观尘的手在灵剑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心里骤然一疼,想也不想地一把抓住了白观尘的手。

  见白观尘诧异地看过来,沈秋庭才觉得自己冲动了,试探着询问道:“师兄是为何……才不能拿起饮雪剑了?”

  “不知。”白观尘平静道,“无论有没有饮雪,我依旧是剑修。”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不能拿起饮雪剑,只是能够让一个剑修拿不起本命灵剑的心魔,必定是极为深重的执念。

  他想不起来,自然也就没有资格拿剑。

  沈秋庭心里乱七八糟的滋味翻江倒海,却在白观尘的眼神中奇异地平静下来。

  也对,拿不拿得起本命灵剑,都不妨碍白观尘是一个剑修。

  而且是最好的剑修。

  乍然一来到个新鲜的地方,凌云阁中一帮半大小子都兴奋得厉害,大晚上非嚷嚷着要去城中喝酒。

  林琅趁着白观尘出门去跟掌教商议事情,偷偷摸摸来了沈秋庭和白观尘的院子,把沈秋庭给拉了出去。

  沈秋庭原本不太想动弹,架不住林琅忽悠,还是跟着出去了。

  一帮人选定的地方在天音城城中心的一家酒肆中。这间酒肆是天音城中难得热闹点的地方,客人不算少,一行人拼了两张桌子凑在一处,开了几坛酒,正热热闹闹说着闲话。

  沈秋庭从少年以后就没怎么参加过这样热闹的集会,乍然间竟觉得有些怀念。

  他挑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听着一群小辈闲扯历年天元大比的轶事奇闻,不知怎么的就扯到了百年前。

  一个弟子说:“当年白仙君参加的那一届大比,团战中一人一剑就全灭了天音门中同级别的十人,那可当真是惊艳绝伦啊。”

  另一个弟子插嘴说:“这事我晓得,听闻当年天音门那十位仙子各个都是天香国色,遇到的其他对手多多少少会怜香惜玉一些,偏偏咱们白仙君就跟看着演武场的木头桩子一样,半点面子都不给。”

  沈秋庭喝了一杯酒,想起当年自己坐在天元大比的看台上看见的场景,有点好笑。

  “赛场上本就没有男女美丑之分。”一位女弟子反驳了一句,又转而叹道,“也不知什么样的绝代佳人才能入了白仙君的眼。”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听闻白仙君有过一个心上人。”那弟子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偷偷摸摸地开始八卦,“传闻清虚道君原本有意让白仙君修太上忘情道,结果被白仙君给拒绝了,说他心中有人,修不了太上忘情。”

  其他弟子听完这话,纷纷觉得不靠谱:“白仙君看着就像个无欲无求的,哪里会有心上人?就算真有那么个心上人,会这么多年一点风声也没传出来?”

  那八卦的弟子被冷嘲热讽地嘘了一番,涨红了脸,说了一句:“爱信不信。”便跟几个相熟的弟子勾肩搭背喝酒去了。

  沈秋庭饶有兴致地坐在一旁听完,心道这小弟子也不知道是谁座下的,消息还挺灵通。

  这事虽然听着像极了胡说八道,实际上还真不是胡说八道。

  当年白观尘即将突破金丹前,清虚道君曾找他谈过一次话,问他愿不愿意修太上忘情道。

  太上忘情者无欲无求,是窥得大道最好的一条路,除了清苦些不能动情以外,也没有别的毛病。

  沈秋庭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自己知道,平生最爱万丈红尘里的鲜活欲望,从来都没对太上忘情道有过什么想法。白观尘却跟他是两个极端,明明还没有修太上忘情道,就已经看起来无欲无求得紧了。

  他当时正在清虚道君身边帮老头处理门派事宜,闻言都以为白观尘要答应了,却不料白观尘看了他一眼,垂下了眼睫,道:“师父,徒儿不能修太上忘情道。”

  徒弟到底选择什么道路归根结底是徒弟自己的事情,清虚道君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为什么?”

  沈秋庭拿朱笔给手上的账本勾了个圈,闻言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白观尘不急不徐行了一礼,道:“徒儿有心上人了。”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畔,沈秋庭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是滋味。

  他酸溜溜地想着,自己废了这么大功夫好不容易养大的师弟,也不知道是要被那家猪崽子拱回家去了。

  这徒弟平日里实在太过沉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连清虚道君都忍不住来了兴趣:“是哪一家的姑娘?若你二人两情相悦,我便趁早去跟她长辈说一说,将你二人的事定下。”

  “不必了,”白观尘的目光不自觉地柔软下来,“他还不知晓我的心意。”

  他家师弟出身天赋也好,品貌也好,哪样不是一等一的,那姑娘能有多天仙才能让他家师弟单相思?

  沈秋庭将手中的笔胡乱搁在桌子上,不自觉得有点生气,又觉得自己这气生得实在是没什么缘由。

  别人家男欢女爱的事情,关他什么事儿啊?

  事后他也旁敲侧击地问过白观尘几回他心上人的事情,可白观尘跟个闷葫芦似的,无论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开口。问得多了,白观尘也只会来一句:“等时机到了,师兄自然会知道的。”

  后来时日长了,也没见白观尘提起过他这个心上人,沈秋庭只当是他这好不容易开一次的情窦又给闭回去了,若不是今天被小辈们闲谈提起来,连他自己都要忘了还有过这一出。

  前尘往事想起来总是免不了要耗费些精力,沈秋庭又喝了一杯酒,才发现身前的酒壶已经不知不觉被倒空了。

  林琅正被裴子均揪着交代大比中要注意的东西,不经意一回头瞥见沈秋庭身前的酒壶,吓得脸色一变,当即打断了还在耳提面命的裴子均:“师兄你先等会儿!”

  扔下这句话,林琅推开凳子站起来跑到了沈秋庭身边,拿起酒壶掂量了一下,脸色更白了:“小师叔,都喝完了?”

  酒壶样子小巧玲珑,里面的酒本来就没有多少,沈秋庭不明所以,道:“这一壶喝完了,你要是想喝我再给你点一壶。”

  林琅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小师叔,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不过几杯果酒而已。”沈秋庭不明所以,他酒量还没这么差。

  他刚说完这句话,丹田处像是有一团烈火猛地烧了起来,迅速麻痹了他的头脑。沈秋庭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浓重的醉意给熏晕了过去。

  裴子均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赶了过来,见这情况也傻了眼:“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完了完了,”林琅拿着空酒壶一脸菜色,“我拿错酒了,这是我从别处淘换来的仙人醉,后劲极大,专门留着坑人用的。我怎么把它给拿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天仙·秋庭: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师父会坑人,不知道师侄也会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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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听完这句话,裴子均终于明白他这个师弟又作了什么事出来,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先给二师伯发传音符,你照看好小师叔。”

  “哎,师兄,等一下!”林琅还想抢救一下,期期艾艾地尝试给自己求情,“那个……能不能别告诉二师伯?”

  白观尘自来不喜欢他们这些小辈闹得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是知道他不但把小师叔偷偷带出来,还直接把人给灌醉了,怕是得把他扒一层皮下来。

  裴子均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将给白观尘的传音符发了出去。

  林琅哀嚎起来:“师兄,您这是想看您师弟死啊!”

  裴子均惟恐依二师伯那个性子可能不会来接人,便先请掌柜过来要了一间房,将昏睡不醒的沈秋庭扶到了床上。

  做完这些,裴子均挽起袖子,拎过倒霉师弟的耳朵,道:“用不着师伯动手,我先管教你。”

  他这倒霉师弟要是再这么不着调下去,什么时候在外面被人打死都不知道。

  白观尘与祁思南商讨好了天元大比的相关事宜,正想回自己的房间,忽然收到了裴子均的传音符。

  祁思南将手头的玉简摞成一摞,见白观尘听完传音符之后神色不虞,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二师兄……怎么了?”

  白观尘沉默了一下,道:“没什么,我去接个人。”

  见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祁思南忍不住心道,怪哉,什么人这么大的面子,能叫动白观尘前去接人?

  酒肆中一帮小弟子们正饮到酣处,身后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微凉的夜风透过开了的门吹了进来,不少人都是一个激灵。

  有弟子喝到迷糊了,醉醺醺地嚷嚷道:“哪个龟儿出去不关门——”

  他愤怒地转过头来打算谴责不关门的龟儿,见到门前裹着一身夜色凉意的白衣仙君的时候,愤怒瞬间变为了惶恐,连酒都吓清醒了。

  一帮小辈们霎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一起端端正正地给白观尘行了礼:“白仙君。”

  白观尘并没有问责他们的意思,随手将门关上,“嗯”了一声,目光四下看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人。

  裴子均正拎着林琅的耳朵对他进行教导,听见动静连忙走了过来,向白观尘行了一礼,道:“师伯可是来寻小师叔的,小师叔在楼上。”

  裴子均引着白观尘去了楼上,楼下没有人管束着,又悄悄炸开了锅。

  “白仙君居然是来接小师叔的?”一位弟子疑惑地挠了挠头,“不是说他们关系不怎么样吗?”

  林琅揉着耳朵,一边疼得吸气一边找了个凳子往上一坐,闻言奇怪地问道:“孙师弟,你从哪里听说两个人关系不好的?”

  就他观察的来看,两个人同进同退,就差睡一张床了,怎么会关系不好的?

  “就我们看守藏宝楼的老张头说的啊,”孙师弟见四下无人,偷偷摸摸地低声对林琅说,“听说好像是什么情感上的纠葛,老张头亲眼看见的,两个人都拔剑相向了。”

  见林琅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孙师弟不服气了:“林师兄,你别不信,整个凌云阁大半弟子都知道这件事!”

  林琅拍了拍他的肩膀,揉着发疼的耳朵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了。

  才走出去不远,林琅想起什么来,一脸神秘地走回来对孙师弟说:“既然你觉得两个人关系不好,咱们打个赌如何?”

  他当年也跟藏宝楼的老张头打过交道,那老头大概是喝酒喝多了,不靠谱得很,凌云阁中流传的谣言一半都是从他口中传出来的,也就这帮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剑修还信他的邪。

  孙师弟隐约觉得其中有诈,却还是被激起了斗志:“赌就赌,赌什么?”

  林琅伸出三根手指,微微一笑:“就赌三块中品灵石。”

  白观尘上楼的时候,沈秋庭正把自己整个裹在被子里,睡得十分香甜。

  睡了一会儿,他像是被酒气熏得有些热,扒拉了一下身上的被子,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裴子均把人带到便离开了,白观尘回身掩上房门,坐到了沈秋庭的床边。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被子卷,唤了一声沈秋庭的假名。

  沈秋庭睡得正香,被动静搞得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见熟悉的脸,嘟囔了一句:“小白,睡觉呢,别闹!”

  顺便一把拍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