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影卫也是白月光 第100章

作者:罄靥 标签: 宫廷侯爵 生子 穿越重生

  他拎着剑,也顾不得师妹,赶忙迎了上去,“什么信件这么着急?”

  “在外出行任务弟子得到消息,说是之前叛门的傅二十……”

  傅十九赶忙附耳过去,听信使说话。

  每多听一句,瞪得溜圆的眼睛中的红血丝就会多加一分。

  “骗人的吧?”听完,傅十九麻木的小声道。

  “哐啷”一声,手里的长剑也落在地上。

  愣了许久,他才像是发疯似的,抓住信使的肩膀,“那那头老狐狸呢?他怎么没死?小廿体内的蛊是子母蛊,母蛊宿主死亡,母蛊就必定会死,子蛊宿主也必死无疑,当时我怕那个老狐狸反悔,对小廿痛下杀手,特意留下的连带关系!他怎么没事?”

  “……”信使的脸色犯难。

  “他为什么没事?他怎么可能没死!”傅十九歇斯底里的吼道。

  一旁的小师妹见此,赶忙躲进屋内,也不吵着让傅十九教他剑法。

  “按理来说种子蛊的人会替他挡一命的!”

  “傅二十他……临死之前,把蛊虫从心口生剜出来,说是要保全替他种蛊的恩人性命,不愿连累无辜之人。那母蛊被剜出来的时候,的确还是活的。”

  傅十九放下抓在信使身上的手。

  怔怔的看着地面,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连视线都有些模糊。

  怎么会这样?

  他原打的主意,是让那个姓楚的给小廿承命,替小廿一死。

  没想到小廿竟然能生剜出来心头的蛊虫。

  他们以前杀人再残忍,也不会用活人剜心这种残暴的方式,没想到小廿竟然对自己下去狠手。

  在院内愣了不知道多久,傅十九才慢慢挪回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除了他自己的物品,还留着小廿出师之前,没带走的小东西。

  都是些不打紧的陈年旧物,但物品上残留的记忆,包含了他们携手度过的无数春秋。

  傅十九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东西。

  有半根烧黑的木头还挂在墙上。

  那是义肢的一部分。

  当时他说着要帮小廿把第一幅义肢修好,结果修了很久,也没成功修复。又不舍得扔,便一直挂在这儿。

  死了?

  傅十九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但是夺眶而出的泪水,早就先一步相信了死讯。他没哭出声,只是垂着头,任由眼泪滴在身上,染深了一大块儿衣料。

  不知不觉,这么坐了大半天。

  院内,炊烟袅袅,饭食的香气顺着窗子钻了进来。傅十九不为所动,还是死气沉沉的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吱呀”一声,门响了。

  傅十九缓了好久,才意识到有人进来,机械性的转头去看。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木讷的从口中蹦出两个字,“师父……”

  男人的脸上也没多少表情,一如既往冷冰冰的,不苟言笑。

  傅十九浑浑噩噩的被从地上拽起来,按在浴盆里,洗干净了身上的泪和泥。

  “我有办法让你的二十师弟回来,但是……”

  “小十九,别哭了。”

  “竹儿……”

  男人的声音宛若魔音灌耳,傅十九没听清什么,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应答。

  最后的目光,停留在身躯上覆着的师父脸上。

  汗涔涔的,呼吸也很重,身躯麻木的感受下,傅十九最终还是无力的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死灵香诡异的幽香逐渐减淡。

  傅廿动了动眼皮,视角渐渐回归本体,不再能透过傅十九的视线,经历傅十九以前的事情。

  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香炉彻底燃烧殆尽,一点白烟也没,只有屋内,残留着死灵香焚烧留下的淡淡气息。

  傅廿看了看自己身上宽敞的衣服,和微微凸起的小腹。

  又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不过一炷香。

  一炷香时间,他便透过死灵香,经历过了傅十九的大半生。

  傅廿回想了一下,他好像的确没听过傅十九说明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可看到傅十九刺完他一剑,懊悔至极,甚至暗暗在楚朝颐体内留下埋伏,在他死后看着满室回忆失声痛哭的时候,这份未出口的情谊,比说出口的还要苦涩。

  还有和师父纠葛不清的情感。

  傅廿怔了一会儿,起身下床。

  打开香炉,小心翼翼的把里面的香灰重新扫到小瓷盒中。

  正扫着香灰,傅廿突然回想起来一个细节。

  等等……大师兄当时,也给了傅十九一小盒死灵香,说是用阳寿换的。当时傅十九以为大师兄是说来唬人,也没多问,可不过几日,大师兄就……

  想到这儿,傅廿抓起瓷盒夺门而出。

  他不敢乱跑,只能尽可能快步的向前走。

  趁给他瓷盒的小厮还没走远,趁师兄还没出宫多久,还能追回来!

第97章

  还没跑出承元殿,傅廿不禁放慢脚步。

  只是跑了两步,呼吸就愈渐加重,腹中的抗议又一次开始闹腾。

  “说了别吵!”傅廿小声呵斥道。

  呵斥并未起作用,傅廿只好停下追赶的脚步,回去派遣禁军进行追踪。

  回到宫殿内,傅廿的目光还是停留在魂铃和装满香灰的盒子上面。

  他用烛火试图再次点燃香灰,这次,没有奇异的味道散发出来,也没有在透过视线,看到傅十九以前的事情。

  傍晚,傅廿正在屋内翻着刀谱,突然听见门外有动静,赶忙坐直。

  不过几秒,果然,一个修长的人影鬼鬼祟祟在门前移动。

  傅廿见此,只当什么都没发现,又倚了回去,继续装作无所事事的翻着刀谱。

  直到那个人影蹑手蹑脚的钻进屋,小心翼翼的靠近他身后,时不时拨一下他的衣领,又蹲下去故意让傅廿看不见。

  等一会儿傅廿继续看书,人影就又站起来再拨弄了一下傅廿的头发。

  忍了半晌,傅廿才故作不经意的伸了个懒腰,义肢狠狠的向后甩了一下。

  感觉到扎实的触感,傅廿赶忙回头,顿了几秒,才开口道,“陛下,您…您怎么在这儿?”

  “叫你来吃饭,”楚朝颐蹙着眉,揉了揉肩膀上挨打位置,并没有埋怨,“晚膳准备好了,走。”

  傅廿还没回应,膝下突然多了一双手,试图把他从毯子上拔起来。

  “属下自己会走!”突然被抱起来,他有些慌乱,但又不敢贸然翻身,只能小声抗议,“松手!”

  抗议并没有起到作用,楚朝颐充耳不闻,继续大步向外走去。

  傅廿不知道他又搭错了哪根神经,又小步踢腾了两下,示意楚朝颐放他下来。

  快走到门槛,楚朝颐停住脚步,“今日听闻你派遣禁军追踪那个傅十九的去向?甚至还试图违背医嘱跑出宫?是真的吗?”

  傅廿:……

  他现在被腾空抱起,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回陛下,是真的。但属下只是——”

  话还没说完,楚朝颐又一次迈开步子,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属下追寻他的去向别无他意,只是怕他再生出事端,引起后患。”眼见着远处的宫女来来回回,傅廿赶忙继续解释,“真无他意。”

  “知道。”楚朝颐淡淡的回答,“你若是真有别的意思,就不会让傅十九活着出牢。”

  他虽看不惯阿廿满口喊着师兄,但到底,这两个人关系止步于师兄弟,楚朝颐再看不惯也不好说什么。

  即便他的阿廿真看上了谁,那也肯定是对方勾/.引的阿廿。

  “那可否放属下下来?”

  “求人的时候要怎么求,以前晚上的时候教过你。”

  傅廿怔了一下,随即,想起来不久之前,唯一有效的求饶耳语。

  他没说话。

  楚朝颐还在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眼见着离来往的宫女越来越近,宫灯了点上了大半,傅廿实在怕被人看见。

  他抓了一下楚朝颐的领口。

  迟疑片刻,才尽可能忍着极大的耻感,压低声音,“相,相公。”

  说完,傅廿感觉到抱着他的手非但没松懈,反倒是更紧了几分。

  “放我下来吧,好,好相公,求求你了。”咬牙说完,寒冷的夜风里,脸颊愣是烫的几乎沸腾,他尽可能把脸埋低。

  完全没注意到头顶的目光,骤然变得十分有攻击性。

  过了许久,他感觉到被慢慢放下。

  站稳后,傅廿理了理褶皱的衣服,站在楚朝颐身后,正准备等楚朝颐迈开步子跟上去,突然发觉楚朝颐一直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你先去主殿。我待会儿就去。”楚朝颐依旧背着身,声音平淡,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来有个重要文书需要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