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江湖都在等魔头分手 第114章

作者:姜鱼 标签: 强强 江湖恩怨 穿越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走剧情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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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一个人被身边亲近之人背叛过一次, 对外人的防备心定会加重,很难再真心实意地去相信另一个人,也可以说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而黎秩,十一年前就经历过一次险些丢掉性命的背叛。

  议事厅里, 所有人都在静默。

  温敬亭没有再说话,他直直看着黎秩,眼里是浓烈的希冀。

  这也是在问黎秩,他是信阿九更多, 还是信温敬亭更多。

  黎秩最终避开了与他的对视, 他还是留了一线, “温堂主, 你可还有其他,能证明你不在场的证据?”

  温敬亭眸光灰暗下来, 嘴角勾起几分讥讽,“仙芝血莲丹是前内廷总管在宫中偷出来的妙药,几经转折, 到了裴信手里, 我上月亲自下山, 花了足足一万两黄金, 才说动他, 将丹药卖给我,我与他便约在池州城外见面。”

  上回他说的分明是三千两。不过仅三千两黎秩就心疼得不行,许是怕他怪他乱花钱, 温敬亭没有说出实话。

  黎秩眼底略过几分错愕,有些急切地问:“那是什么时候?”

  裴信其人,是黑市榜上有名的杀手,伏月教教黑白通吃,大家都知道这个名字,黎秩也略有耳闻,虽未见过,他也知道此人功夫绝对不差。

  若是他,能伤到温敬亭也不奇怪。

  温敬亭迟疑地说:“上月十七。”

  阿九蹙眉道:“巧了,上回我与那人交手,是在上月十六。我向来清闲,特意去问过,十六那日,你也不在分坛,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也就是说,哪怕能找到得到裴信,十七日才与温敬亭见面的裴信也难以为他作证,而温敬亭的沉默无非是因为无可辩驳,黎秩也无话可说了。

  “老温,你给教主一个说法吧。”王庸劝道,他与温敬亭不对付十年,在这种时候没落井下石也属难得。

  温敬亭只说:“有人陷害我。”

  王庸遂问:“你是说,有一个人特意学了你的剑法,偷了你的斗篷,与阿九交手,是为了让你坐实罪名,当日,他甚至刻意将你调走?”

  温敬亭白着脸摇头,“我不知道。”

  胡长老急得不行,“小温,那你十六那日到底去了何处?”

  温敬亭却咬死也不肯说。

  秦香主眼前一亮,低声问:“你是不是去祭拜了洛教主的夫人?”

  温敬亭一僵,抬眼望来。

  看来是被说中了,秦香主与朱香主对视一眼,俱是无奈。

  他二人向黎秩拱手,“教主,洛教主曾有位夫人,是当年武林盟主的未婚妻。虽然与我等交情不深,但这位夫人在这世上已无亲眷,我想,温堂主是想起洛教主遗愿,前去祭拜。”

  七代教主的名字在教中是大忌,虽说黎秩与老教主并不怎么在意,但教众不清楚他们的心思,也瞧不上这个曾祸害过伏月教的前任教主。

  而现在,有人将污蔑老教主算计洛云与伏月教的纸条送来,显然是有挑拨离间之意,能被挑拨的人,自然是曾经一心忠诚七代教主的人。

  又真是巧合,在这时揭发了温敬亭避开所有人去祭拜七代教主的夫人,可见他对洛云还念念不忘。

  黎秩看着他的眼神复杂了许多。

  温敬亭道:“不过顺路罢了。”

  胡长老又惊又气,“小温,你这是怎么回事?教主对你不好吗?你怎么还惦记着那个祸害圣教的罪人!你这样,让我们怎么帮你求情!”

  温敬亭面色青了又白,“可若连我都忘了,谁还会记得他?”

  几位长老与秦、朱两位香主俱是一怔,随后纷纷摇头叹气。

  王庸与阿九对视一眼,对温敬亭的失望又都多了几分。

  萧涵看不懂这个局势,可见黎秩脸色越发难看,便没敢打扰。

  原本黎秩念在旧情,还想再信温敬亭一回,可当黎秩听到他的回答,前几夜与温敬亭的争执又在脑海里响起,黎秩眼里的光慢慢暗淡下来。

  “温敬亭,我再问你一遍,你所效忠的教主到底是谁?”

  温敬亭自知百口莫辩,今天很难证明自己清白了,他也知道黎秩会有所为难,只是听到这话,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教主到底是不信他了。他也是倔脾气,只问:“教主以为呢?”

  黎秩并没有回答,因心情不好,他面色似乎白了几分,冰冷眸光略过众人,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那这段时间,教中事务温堂主便暂时不要管了,也不要轻易下山,朱香主秦香主,你们二人负责保护温堂主,日夜寸步不离,待本座查清此事,再做定夺。”

  话音落下,温敬亭僵在原地,眼底的希望一点点冷凝。

  众位香主长老们错愕不已,这是要将温敬亭软禁起来的意思?

  阿九也有些始料未及,他轻咳一声道:“那,这事怎么查?”

  黎秩苍白冰冷的面色缓了缓,“温堂主多年来为圣教劳心劳力,总不能因为他去见过要害我的人就断定他与他们已有勾结,此事我亲自会彻查。”

  王庸认同颔首,“教主说的是,若温堂主无叛教之心,见了什么人,倒也没什么问题,怕就怕,那些人会再次来联系温堂主,挑拨离间。”

  “我没见过那些人!”事已至此,温敬亭还是不愿承认。

  黎秩一字一顿道:“最好如此。”

  温敬亭对上他的视线,并不意外看到质疑,遂闷闷别开脸。

  黎秩沉沉望了他一眼,便转向几位长老与香主,吩咐道:“温堂主身兼要职,他不在,总要有个人替他,几位长老正好闲着,便暂时接手吧。”

  刚才夺去温敬亭手里的权力,现在就让他们这些曾在洛云手下办事的老人接替,并非没有试探之意,几位长老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应下。

  徐长老咳嗽着说:“属下年迈体虚,只怕要让教主失望了。”

  一人出言,另外三人纷纷附和,都各自装起虚弱来。

  黎秩无意听他们互相推诿,索性直接委任,“那就钟长老与胡长老接手,余下两位长老辅佐。我意已决,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都下去吧。”

  知道教主心情不妙,几位长老不敢说不,与诸位香主们退出议事厅,但温敬亭一动不动,僵持在原地,朱香主与秦香主二人被迫随之留下。

  黎秩抬起手摆了摆,两位香主便意会退了出去,阿九也让王庸扯着手臂拽了出门。看出来他们有话要说,萧涵也被左右两位护法请了出去。

  议事厅中便只剩下黎秩与温敬亭二人,黎秩审视了他许久。

  “你还要说什么?”

  温敬亭自认没有背叛,却被夺权软禁,早已攒了一肚子火气,“名为保护,实为软禁,监视,教主,看来你是真的不信我。可我有一句话必须要说,这就是挑拨离间,我从未见过那些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冒充我,此事绝对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黎秩只看着他,并不言语。

  软禁之意有,监视之意也有,也能防止他跟圆通的人联系。

  温敬亭觉得黎秩看他的眼神很陌生,不由有些费解。

  等了许久,黎秩才问:“你是不是,想把我变成第二个洛云?”

  温敬亭先是一愣,而后不可思议地问:“教主什么意思?”

  黎秩嘴角轻扬,“你教过我那么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常常会拿洛云做例子,你曾经追随他,我便也未在意。你又说过,我不是小姜,我是教主,这让我很疑惑,我就是小姜,但你瞧不上我,你眼里只有教主。”

  “那么你眼里的教主,到底是谁?”黎秩今夜必须听到答案,他直视温敬亭,“我与萧涵走得近了些,你都能拿洛云来说事,这让我不得不想到,你是不是想把我培养成第二个洛云?”

  温敬亭显然有些惊慌无措,“教主为何要这么想?你对我的信任就如此薄弱?我曾经亲眼看着他走上不归路,屡次叮嘱,只是不想让你重蹈覆辙罢了!”他越说越急,“我花了无数心血培养你,只是希望你能比他更好!”

  温敬亭瞪着黎秩,似是恨铁不成钢,又似做贼心虚,可在黎秩安静的注视下,他的反应更接近后者。

  温敬亭也反应过来,“你是你,他是他,我知道你们不同!”

  黎秩不说信或不信,只跟他说:“你知道,我曾被亲近之人背叛,我最恨的,就是别人骗我,背叛我。若你没有,那最好不过,若你真敢……”

  温敬亭越听越气,抢在黎秩放狠话前断言道:“那你就亲手杀了我!”

  黎秩眸光一怔,随之点下头。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

  温敬亭面上露出明显的失望,“我从未想过你竟如此看我。”

  黎秩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敛去眼底多余的情绪,抿着唇转身离开,背影匆忙,似有几分逃避之意。

  他相信阿九的话,也不希望温敬亭真的背叛他。可他已经分辨不清温敬亭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了。若是假的,他将赔上自己的性命,还有整个伏月教,黎秩赌不起,也不愿意赌。

  或许,会逃避也有着不愿意看到温敬亭对他失望的意思。

  温敬亭眼睁睁看着黎秩走出议事厅,倒也未去追,直到朱香主与秦香主进来,出言要带他回住处。

  温敬亭神色变了又变,狠狠拂袖,“养不熟的小狼崽!”

  朱香主一听,忙低斥道:“别说了!还嫌事不够大吗!”

  秦香主也很无奈,在另一边安慰道:“先回去吧,只要你是清白的,教主一定不会冤枉你的。”

  这事不只是被冤枉这么简单。

  还有信任,与辜负。

  温敬亭心道他们不懂,只能将不满与愤怒压了下去,可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今夜有人潜入山上送信之事,在人被抓起来之前他根本就不知情,光是一封信,就毁了他与黎秩多年来积攒的信任,这背后到底是谁……

  黎秩出来时,几位长老香主都散了,阿九几人还在。

  萧涵正与左右护法说着话,小声询问着方才他听不懂的事,见黎秩走了出来,他们便都迎了上来。

  “小姜。”阿九有些小心地看着他,“问得怎么样?”

  黎秩面色与平常无异,在昏暗夜色下苍白似浅了几分,看不出来喜怒。

  萧涵有些担忧。

  他刚才知道,温敬亭对黎秩而言是一位很重要的亲人。而黎秩曾经遭遇过背叛,必然有所影响,难得打开心防接纳了另一个人,其实并非是心结已解,如这一次,他能果断决定将温敬亭软禁起来,说明他防备更重了。

  而现在温敬亭疑似背叛,黎秩心里定然是很为难,很痛苦。

  萧涵温声道:“天色不早了,你若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闻声,黎秩抬眼朝他看来,眸中无悲无喜,似没有一丝温度,就连声音,也是轻飘飘的,“我有话要跟你说,王叔,九叔,你们都回去吧。”

  王庸与阿九疑惑地对视一眼,识趣地拎着左右护法走了。

  萧涵没想到黎秩会在心情如此差的情况下将他留下,他跟在黎秩背后,慢慢走向内院中的那片镜湖,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十分安静。

  黎秩在湖边站定,清澈的黑眸倒映着湖面的清幽月光。

  萧涵迷惑的同时无端有些紧张,不知道黎秩找他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