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江湖都在等魔头分手 第148章

作者:姜鱼 标签: 强强 江湖恩怨 穿越重生

  银朱不疑有他,赶在胡长老开口分辨之前按住她的手臂。

  “我知道了。”

  阿九点头,急忙朝后山赶去。他不知道后山有什么东西,值得有人特意安排胡长老将他引走,但他怀疑禁地有问题,定是要回去看看的。

  阿九的轻功不亚于黎秩,再回到后山禁地也并未花太多时间。也是巧了,他过桥之时,正好撞见从破庙中出来的浑身被裹在黑斗篷里的人。

  “站住!”阿九疾呼一声,怕追不上人,他急忙运起轻功。

  黑衣人显然不会听话,他见阿九过来,一转身就进了破庙。阿九看着人影消失在破庙里,赶紧往里冲去,这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影了。

  这破庙并不大,除了前头供奉的香案,后面还有个专门摆放香烛,光线不大好的小隔间和一个后门。

  阿九在前厅没见到人,便摸出袖中的匕首,放轻脚步走向隔间,里头竟没半点声响,他等了片刻,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小红门推开。只见后门洞开,昏暗的小隔间里空无一人。

  果然是逃了。

  阿九气得不行,忽而鼻子一皱,一股火|药味隐约飘来,同时,后知后觉地听见细微的声响。

  他疑惑地在四下寻找,很快在放着香烛的柜子下面发现了一根细绳,尾端缀着火光,正在飞快的吞噬细绳……不,这根本就是引|火|线!

  阿九面色剧变,只知这里很危险,什么都来不及想便扑向后门。

  下一刻,后山传出轰然一声巨响,地面随之轻晃几下,整个破庙都坍塌下来,连那株高大的枯树也倾斜下去,彻底压在破庙的废墟之上。

  尘嚣四溢,鸟雀惊飞。

  这时,正过了桥的黑衣人望着对面的状况,低头嗤笑着抽出短剑,毫不犹豫斩断了这座铁索桥,也切断了两座高耸的山峰之上唯一的联系。

  铁索桥骤然坠落,山崖下缓慢地发出铁索拍打在山壁的回音。

  料想相隔十数丈,阿九就算命大逃了出来,轻功再好也很难直接飞过来,黑衣人满意地离开了后山。

  后山发生爆|炸,动静如此之大,前山的人不可能没有听到,不过多时,巡山的弟子便赶了过来。

  彼时黎秩还在地牢中。他俯视着铁栅内的圆通,笑容讥讽,“我从你眼里看出了杀气,你本就想杀我,想来现在也不会改变。你或许是真的想要得到姜家的藏宝图,所以你暂时哄骗着我,但等图一到手,你必定会杀我。也许也根本不必到手,你都会杀了我。”

  黎秩再次提醒他,“毕竟我们是仇人,你杀我娘,就该料到我和我爹会报仇,也注定我们是你死我活的关系,那你便不可能想要我们活。”

  圆通脸上的恭敬与希冀一点点褪去,异常白皙的脸上只剩阴鸷与凶戾,他站了起来,隔着一道铁栅栏与黎秩相对,眸色浅淡的眼里满是欣赏,“我实在很欣赏你,这句话不假。我方才的话,也是不假。镇南王确实想要将姜世子和你迎回西南,他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完全可以互利互助,可偏偏要牺牲我。他要我来,本就是让我这个属下来给你们偿命的,我确实不愿。”

  黎秩颔首,“所以你要杀我是真,你想拉拢我也是真。”

  “不错。”圆通理所当然地点头,“不想死是人之常情。而且难道我刚才的话你就一点也不心动吗?起码在利用完你们之前,镇南王都会尊你们父子为皇,到时你就是储君,你并不笨,何尝不能在镇南王反水之前收复曾被他趁乱夺走的姜家旧部,为己所用?甚至是我,只要你愿意,我也可助你!”

  黎秩不紧不慢地嘲讽道:“你想象如此丰富,为何不去写话本?”

  圆通方才的话未必全都不是真心话,他有野心不想死确实是真,奈何黎秩总是不上当,且软硬不吃,这也说明黎秩这条后路他是走不通了。

  不过圆通也不太在意,他很是遗憾地看着黎秩。

  “我已经将利弊都与你说过了,这是你的选择,你拒绝我,日后便只能与我为敌。纵然镇南王想放弃我这颗棋子,但我很了解他,我也有本事让王爷知道,我比你们更有价值。”

  黎秩可不想跟一条走狗对比谁更有利用价值。他现在知道了藏宝图的事,难免想到其他,朝堂上的事他不了解,只能等萧涵回来再与他说说。

  不过圆通八成是在忽悠他,原先想杀他是真,现在被他抓到手了,因为不想死又企图利诱他,说的再好听,最后还不是跟镇南王一样要他死?而且圆通这一番话兴许都是假的呢。

  黎秩摇摇头,正要离开。

  地牢上面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左护法很快跑了下来,神情焦急,几乎是扑到黎秩面前的,喘着气道:“教,教主,后山,九叔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智齿发炎痛得码字都没法专注了,更晚了不好意思,感谢订阅=3=

  捉虫

第110章

  九叔出事了?

  黎秩眉头一紧, 怀疑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圆通,见他面色自若,对左护法的话像无半点兴趣, 他便拽着左护法到了角落中,“怎么回事?”

  左护法急得眼眶都微微泛了红, “后山那片禁地被人埋了火|药,九叔刚刚过去了,没有出来……”

  黎秩身色紧绷,二话不说离开地牢, 阿九的安危与在圆通这里套话相比, 前者显然要重要万分。

  他走的太急太快, 左护法追着追着就不见了人, 急忙跑起来。

  等黎秩两人前后赶到后山时,后山已聚齐了不少人。

  王庸与温敬亭都在, 那道十数丈长的铁索桥却不见了。

  对面异常陡峭的山峰上,爆|炸后续导致的山体塌陷比最初的破庙坍塌更严重,半个山头已经下陷, 几乎快要将压住破庙废墟悉数覆盖。

  看见这一幕, 黎秩心跳也快了几分, 缓了步伐走到王庸身旁。

  王庸站在山崖边, 素青衣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听见脚步声,他头也没回,定定望着对面说:“方才银朱带胡长老过来, 说阿九回了庙里,我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就出事了。”

  他的声音很轻,又有些嘶哑,细听有几分愧疚与懊悔。

  黎秩知道王庸一向跟阿九走得近,感情也很好,也看出他是在担心阿九。他回头在人群里扫视一圈,却没见着王庸说的胡长老,眉头微微一皱。

  “人呢?”

  银朱是最后见到阿九的人,也是将胡长老带去见王庸的人,此刻早已被对面的状况吓得六神无主,直到她哥哥左护法推了她一把,她才恍然回神,左右看了看,同样没找着人。

  “方才二堂主三堂主来之前还在,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黎秩一听就知这人一定有问题,又问银朱为何带胡长老过去,与阿九最后一次见面又说了什么。

  银朱一五一十说了,末了不安地望着对面,“事发太快了,九叔当时也许还没有赶到对面的庙里……”

  “但愿如此。”黎秩道。

  但人还是要找的,还有胡长老这人今日作为着实古怪,上回钟长老被揭穿时将她绑了,替她洗清了嫌疑,让黎秩等人完全忽略了这个女长老也有可能是隐藏在山上的内鬼。黎秩如今想来,确是他们低估了胡长老。

  见温敬亭站在边上,也不像往常一样见了面就要习惯性拿话刺王庸了,只是静静地望着对面,黎秩就知道他也在担忧阿九,思索了下,吩咐道:“温堂主,胡长老就劳烦你带人去找一下,不管如何,务必将人找到。”

  温敬亭神情凝重,不放心地看向对面,“是,但阿九……”

  王庸这才回神,回过身来朝黎秩轻一颔首示礼,解释道:“没了这座桥,我们很难过去,我先前只能先派人下山绕到对面山上,但这座山很是陡峭,下面还要渡河,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里也安排了人准备梭镖绳索,重新搭一座桥,不过也需要一些时间。”

  王庸的应急处理无可摘指,若非他轻功并不很好,此刻他恐怕早已飞过去找人了,而如今频频走神,这颗心恐怕也已经飞到对面山崖去了。

  黎秩点点头,摆手让温敬亭去找胡长老。温敬亭得了命令,匆忙带人离开,山崖边很快清静不少。

  教主与王堂主心情都很不妙,浑身散发着冷飕飕的凉气,比山风还要阴凉,手下人们都不敢作声,默默加快手上的速度。只是搭桥毕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况且还是悬崖之上,十数丈远的距离,众人很是犯难。

  磨蹭了半天,众人才将带着绳索的梭镖射到对面山崖的石碑上,这已是废了很大的功夫,还是黎秩这样内功深厚的高手亲自出手才做到的。

  黎秩试探着拉了拉绳索,确定梭镖缠上了对面的石碑,将绳索交给身后人,让他们将绳索捆在树上拉紧,便要踩上去过对面看看。山风吹得小指粗细的绳索摇晃不止,教众们看得心惊肉跳,却见他们教主施展轻功,不过片刻便掠过了山崖边,稳稳落地。

  教主亲自去了,左右护法自然是尾随,王庸也跟了过去。

  黎秩见王庸很是执拗,便只叫他多加小心,好在王庸与左右护法等人的轻功也不算太差,脚下踩着软绳,也稳稳当当地到了对面。只是王庸过来时绳索晃得厉害,黎秩静静看着,心头紧绷,忍不住出手扶了他一把,才暗松口气,带几人一同朝那堆废墟走去。

  可惜找阿九的路走得不是很顺畅,背靠山林的整座破庙都已被山石埋了起来,那棵枯树又摇摇欲坠,不知何时就要倒下来,几人小心地在破庙附近探了一圈,都没找到阿九的痕迹。

  黎秩不死心要上山,看着仿佛被削了尖的山上似时不时滑落的沙石,王庸清醒过来,忙拉住他。

  “算了,我们先回去。”

  黎秩听王庸声音颤抖,回头看去,便见到他的面色异常苍白。

  黎秩心下微微一动,想起他上山时,阿九才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王庸来伏月山的时机也差不多,他与阿九一起长大,一起习武,感情颇深,哪怕是阿九隐瞒他很多事情,他也能不计较,而王庸更是与阿九称兄道弟……

  “都怪我。”黎秩自责道:“九叔昨夜来找我,说在后山发现可疑的痕迹,我没在意,他便赌气要留在后山等人自投罗网,给我揪出贼人。”

  王庸缓缓摇头,“这是阿九自己要做的,怪不得教主。”

  几人都不相信阿九功夫这么好的人会被埋在破庙下,只因上面压着重重山石,人若被埋在下面哪儿还能活?黎秩最开始就刻意忽略了这个可能,但回头望着那片山石堆积的废墟,他仍有些意动,“我去挖开那里看看……”

  那棵张牙舞爪不甚规整的高大枯树适时往下坠了几分,斜斜悬在废墟之上,看着随时就要压倒下来。

  王庸眉心一跳,斥道:“不可,太危险了!”他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失态,很快收敛起来,劝道:“阿九也许根本不在山上,再等等消息便是。你是教主,这种事哪用你亲自来?”

  黎秩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左护法也觉得王庸说的有道理,“九叔功夫那么好,想必在爆炸之前便已经逃了出去……也许,他跳下了山崖……”

  忽闻一声鹰唳在天际传来,回声响彻云霄,甚是清越。

  黎秩随之回神,颔首道:“小白说的对,人不一定在山上,说不定他警觉逃了出来……小白,你再带上一些人,亲自去对面还有山下找人。”

  因为无法确定阿九是被埋在了破庙下面还是掉下了山崖,黎秩特意叫左护法多带了些人,唯恐不足,又叫了燕青与一位年轻的香主尾随。

  山上三分之一的弟子都跟左右护法与雷香主去对面山上找阿九,剩下的人都陆续过来准备挖掘废墟。

  教主亲自在这边看着,教众们自然不敢偷懒,王庸转了一圈下来,面色越发难看,黎秩见他如此,心里愈发着急,若是萧涵在就好了……他不由自主想到萧涵,却更加担忧了。

  阿九这回一定是被藏在山上的内鬼暗算了,生死未卜,萧涵这一去,路上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黎秩神色紧绷,静静凝望着那片废墟,只盼九叔能平安无事。

  温敬亭亲自带人在山上搜查,几乎每个角落都翻遍了,胡长老却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让温敬亭心中生出几分失望与担忧。失望的是恐怕胡长老真的是内鬼,已经逃走了。担忧的是也许胡长老是被真正的内鬼掳走了。

  他这些年虽然与几位长老走得并不太近,可都不希望他们背叛伏月教或是出什么事,毕竟他们曾指点过他的功夫,他们也都是洛云的师父。

  温敬亭对洛云自然是忠诚的,与他忠诚黎秩并无冲突。洛云是他少年时的恩人,他自然不希望洛云曾经敬重的老人死在自己面前。怎料先有一个钟长老,后又来了一个胡长老。

  说起胡长老,温敬亭不禁想起,洛云曾说过他将胡长老当做生母一般看待,他也是胡长老一手带大的,希望温敬亭与他一样敬重胡长老……

  可若胡长老真的害了阿九呢?温敬亭心下苦笑,若是胡长老真的做错了事,他也只能忤逆洛云一回了。

  温敬亭派人分开找人,而后去了胡长老屋中等消息,打开门后一眼便瞧见床上整理好的包袱。

  他很快就想到,今日是几位长老下山的日子,恐怕日后不会回来了,他紧跟着想到了余下两位长老。

  就在温敬亭想派人去找另外两位长老询问胡长老可能会去的地方时,他在胡长老的包袱下发现了一角白色的手帕,上面似乎有字,他抽出素帕,展开后便见到上面潦草的数字——

  速回你房中见我。

  温敬亭几乎马上想到了给他留下这张手帕的人是谁,他静默了片刻,忽闻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他下意识将素帕塞进袖中,面不改色转过身来,见到来人,不由有些意外,“徐长老。”

  刚才想见他,人就来了。

  徐长老收回正要敲门的手,浑浊的眼球闪烁着精光,似是很不安,探头朝屋里看来,“听说你们在找小胡,可是出什么事了?是她做了什么?”

  温敬亭噙着三分笑意上前,“不必担心,只是寻她问话罢了。”

  徐长老松了口气,“我们约好了今日晌午就下山,也不知她去了何处,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也在这里等会,等她回来顺道一块下山……”

  “恐怕今日你们不能下山了。”温敬亭温声打断道。

  徐长老面露惊疑,“这是为何?”

  温敬亭不欲多说,他怀揣着不知是不是胡长老留下的信,也不想在此地多留,只淡淡应道:“今日日子不好,几位长老暂缓几日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