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江湖都在等魔头分手 第158章

作者:姜鱼 标签: 强强 江湖恩怨 穿越重生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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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黎秩神色微变, “什么?”

  孟见渝瞥了一眼周边。这处别院藏在街尾,正值日暮,炊烟袅袅, 这条僻静的街道上行人本就寥寥,眼下这里也就只有萧涵与黎秩的人。

  孟见渝并无要藏着掖着的意思, 见没外人便在袖中取出一个东西,“也许见了这东西你会知道是谁。”

  那是一支漂亮的青色鸟羽,浅青中透着水色,极为纯净。

  黎秩连护住萧涵都忘了, 往前走了一步, 直直望着孟见渝手中那支青羽, 眼底惊喜有之, 庆幸也有之,他缓慢地抬眼往上, 看着孟见渝。

  “九叔?”

  孟见渝歪了歪头,若有所思道:“原来他是你九叔。”

  黎秩没有心情去深思这句话中的深意,只道果真是九叔!

  这标志性一般的青羽, 只有阿九养的那只翠鸟才有, 这阵子未见他常带在身边, 只因他入了伏月山, 他的翠鸟也扑进了熟悉的山林中。

  宠物认主, 阿九失踪后,这只翠鸟也失踪了,起初黎秩并未留意, 此刻才想起来这只翠鸟的存在。

  不过这也就是只巴掌大的翠鸟……

  黎秩不知道阿九是怎么逃出来的,想来他既让孟见渝来传信,那就说明他还活着,可他为何不回来,还请了孟见渝这个怪人来给他送信?

  他与孟见渝,何时关系这么好了?

  黎秩百思不得其解,这还是在外面,很多话不方便说,他便率先走进大门,边走边说:“进去说。”

  孟见渝从善如流地跟上去,微眯起双眼感慨道:“你这个地方藏得太严实,我找了许久才找到这里来。”

  萧涵不明所以,只随自己心意插|进二人之间,生怕黎秩又把他给忘了。于是黎秩回头想回话时一眼便见到他的脸,瞥见他略微红肿的嘴角那点血印,不自在地抿着唇别开脸。

  左护法颇为警惕地跟在孟见渝后面,冷哼一声说:“是,孟先生直捣我圣教一处分堂,逼着弟子们供出教主所在,的确是废了不少功夫。”

  黎秩与萧涵面上都有些错愕,孟见渝本人则镇定得仿佛没听到左护法话中的怨气,黎秩不由纳闷,这孟见渝,到底是来送信的还是来捣乱的?

  进了大堂后,黎秩开门见山道:“我九叔让你送的信呢?”

  孟见渝随意打量四周的双眼转了回来,慢悠悠举起手里那根青羽,“没有信,九兄只给了我这个。”

  九兄?黎秩不知阿九是何时与孟见渝称兄道弟的,面色有些怪异,盯着孟见渝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接过他手中那根青羽,细细端详。

  萧涵好奇地凑了过来,下巴尖几乎抵在黎秩肩头上,盯着青羽看了好一会儿,摩挲着下巴道:“没有书信,至少也该留一句口信吧?”他用眼神询问黎秩,这信物,可还靠谱?

  黎秩面色沉重,微不可查地朝他点了头,又问孟见渝,“九叔说了什么,你是何时见到他,他现在在何处,还有,他为何不会来见我?”

  这几个问题接连砸过来,孟见渝不慌不忙地找了凳子坐下,还十分流利地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他什么都没说,我是前日收到他托人送来的口信,没有见到他本人。替他送信的是街上小儿,也不知他去了何处,他只给我带了一句话。”

  这样神秘的作风,倒有些像阿九的为人,黎秩半信半疑。

  “什么话?”

  孟见渝不紧不慢地端着茶杯抿了口茶水,微眯起双眼回忆道:“他让人送来了一根青羽,请我找到黎教主传一句话,替他报个平安。”

  黎秩心头稍稍安定了几分,又追问道:“还有呢?”

  孟见渝搁下茶盏,“没了。”

  黎秩有些疑惑,阿九为何偏偏费尽心思地挑了孟见渝来传信,但孟见渝又有什么必要骗他吗?阿九到底为何不回来……莫非,他出事了?

  思及此处,黎秩脸色煞白,手背覆上一股温热暖意,他侧首望去,便对上萧涵充满担忧的双眼。

  萧涵并不计较还有外人在,拍了拍黎秩手背,便问孟见渝,“孟前辈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这里?据我所知,自从比武之后,六大门派的人已陆续离开金水城,孟前辈竟还没走吗?”

  孟见渝意外地看着萧涵,他总觉得萧涵有些眼熟,他的眼睛,他说话时温柔如江南烟雨的腔调,以及他与黎秩之间那种熟稔而亲密的关系……但萧涵毕竟是世子,与江湖上的那些事太远了,而他与萧涵接触本就少,无法确定他就是当初的碧水山庄山庄主。

  故而现在听到世子唤他一声前辈,孟见渝心中生出几分受宠若惊来,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地说:“有人约了我,过段时间会与我在这里见面。”

  黎秩眸光一顿,想起孟见渝在比武之时与他说过的话。

  他爹……

  孟见渝是说黎姜。

  黎姜老教主写信给孟见渝,让他输给黎秩,便与他比武。

  而在那日之后,黎秩一直没找到孟见渝,同时琐事缠身,无法找他确认这件事是否属实。但他是知道这回事的,孟见渝也有理由留下来。

  黎秩很是不解,眼底也有些迷惘,“你相信……他真的会来吗?”

  黎姜若不是他生父,为何对他那么好,十岁之前的记忆,黎秩还记得,黎姜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对黎秩从来都很关心,也很负责。

  若不是亲儿子,为何如此对他?若不是,为何在他与六大门派比武之前,私下写信求孟见渝帮忙?

  可黎姜若是,那王庸算什么?

  自王庸那夜说出那些话后,黎秩的心便慌乱了,到底谁才是他的生父,他的生父又是什么身份?

  南王府被灭门抄家的旧事,弑君潜逃的逆贼姜蕴……

  这些人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还有,他生母是死在圆通手下的师妹,同时又是公认的伏月教老教主黎姜的夫人,很多人都知道她是自己的生母,但王庸时常祭拜她,这原本就很怪异,王庸又说他是自己生父……

  他真正的生身父母,又是谁?自那天后,黎秩常常想这么问题,他想过王庸也许在骗他,因为他当时说的话态度很奇怪,再而言之,王庸照顾他十一年,在他心中也算他爹。

  事到如今,黎秩反而不敢再继续调查黎姜的下落了。

  只是听到孟见渝说起,他还是控制不住问了,也很好奇,孟见渝这么听话,莫非黎姜真的出现过?

  毕竟是找了十一年的人,听到关于他的消息,黎秩不愿错过。

  然而孟见渝只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他要是来了,我就不算白等,可我要是走了,就要错过等待了十多年的一场比试,这将会成我人生中一大憾事。况且我这一回来伏月山,先是与你交手,后来又同九兄切磋相识,即便等不到人,我此行也十分圆满了。”

  “你倒是看得开。”黎秩眼底难免失望,捏着那根青羽转了转,始终还是不甘心地问:“那,比武前他给你的那封信,你可还留在身上?”

  “那么久前的信件了。”

  黎秩眉头倏然收紧。

  孟见渝慢悠悠地笑说:“可到底也是一件凭证,避免他到时不认账,我必然是时刻留在身边的。”他说着,干脆地在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推到桌上,“他的字迹,想必你是能看出来的,想来这江湖上也无人敢冒认他。”

  黎秩有些急切地捡起书信。

  现在他对他是不是黎姜的亲生儿子,又是不是王庸的亲儿子的猜测早已混乱,他心中实则有一个不能说的想法,如今已无法找到人为他解惑,便只能寄希望于这封书信——然而这封书信到底叫他失望了,信上只有潦草的两句话,正是孟见渝当日所言的内容。

  闻君将上半步坡与我儿切磋,望手下留情,他日必当面道谢——

  落款,黎姜。

  黎秩狐疑地看着孟见渝。

  这老孟,是个傻子吗,一个专属标记都没有就信是黎姜亲笔手书?

  孟见渝并未完全忽略黎秩的眼神,他眼里的笑意淡了几分,略过一道隐晦的精光,握着剑站了起来,“信已送到,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黎秩没有阻止孟见渝抽走他手里的信件,看着他仔仔细细将这封简陋的书信折叠好重新收进怀里,再看着他随意地挥挥手,出了门。

  左护法看看孟见渝背影,又看看黎秩,急得直跺脚。

  “教主,他捣了我们山下一处分堂,我们就这样放他走了?”

  黎秩目送孟见渝走出大门,低声道:“找个轻功不错的暗中跟上他,看看他最近都与什么人见面。”

  左护法眸光一转,顿时了然,两眼发亮拱手道:“是。”

  被忽略已久的萧涵紧跟着扯了扯黎秩衣袖,“轻功好又机灵的,我手下的暗卫都可以,枝枝,我挑个人跟上孟见渝,绝不会叫他发现。”

  黎秩只想了一下就同意了,“也好。”毕竟萧涵手底下那群暗卫对暗中跟踪这种业务熟练得很,有时候连他也分辨不出萧涵到底在自己身边安排了多少人,又分别都藏在了何处。

  萧涵一听,兴奋地立马喊出暗十一,叫他着手安排。

  边上被截胡的左护法看着嘴角直抽。世子怎么那么能耐,要当他家教主的夫君,还要包揽他家教主吩咐下来的事,是要跟他抢活儿干吗?

  亏得左护法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他也就在心里头腹诽了几句,便正了脸色跟黎秩说起了另一件事。

  “教主,我让人备了一些香烛纸钱,明日一早再回一趟山上。”

  黎秩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萧涵见状立马止住要吩咐暗十一的话,轻咳一声,挥手道:“快去吧,孟见渝功夫好,别跟丢了,若是找到九叔,便快些回来通报一声。”

  正等吩咐的暗十一与另一个暗卫恭敬应是,很快退了出去。

  萧涵故意说的很大声,黎秩不可能没有听见,不过这话听着倒是叫黎秩心情好了不少,紧绷的面色舒缓了些许。他望向左护法,见他这几日清减了许多,一张脸都瘦了一圈,眼底挂着两抹乌青,面色颇为憔悴,想来是这两天跑来跑去太忙了。若是他的身体还好,左护法肩上的担子便会轻松不少,不过这些事,左护法早晚是要接手的。

  黎秩早就跟他明示过,伏月教日后都会交到他手上,而这段时间他身体不适,醒来的时间不多,总坛被烧后后续事务繁多,正是一个历练的机会,便索性将所有事情都交给小白。

  他总是要长大的。

  如今他能接手伏月教,黎秩便能安心地养好身体找圆通报仇。

  今早他来时,整个人身上都带着怨愤与戾气,甚至迁怒黎秩,而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他便沉稳了许多。

  黎秩看着左护法仿佛一夜之间稚嫩全消的脸,感觉他好像突然就长大了,心中不由感慨,既是欣慰又是无奈,暗叹一声道:“替我多上两炷香,我会提圆通的人头回去见他们。”

  这是一句承诺,左护法喉间发涩,红着眼哑声应了一声是。

  他不是不恨,只是不能再乱发脾气了,刚刚教主出门后,他特意去问过银朱,见银朱整日将自己锁在屋子里翻看医术,充血的眉眼间满是焦虑,他再是天真蠢笨,也猜到了教主的身体情况已经很差了,而他这几天忙得团团转,竟然将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师父说过,他的任务,只有一件事,就是照顾好教主。

  左护法看了看黎秩,微不可察地吸了吸鼻子,才慢慢退出去。一转过身,往日的乖巧悉数变作冷峻,他是要去为教主做事,自然不能马虎,教主如今这样,他绝对不能拖后腿。

  黎秩看着他的背影感慨了片刻,燕八便让人摆上了晚饭。

  黎秩很快便将方才的事给忘了,因为萧涵怪里怪气的。

  萧涵与黎秩二人独处,一看黎秩,便觉得嘴角生疼,低头一粒一粒数着米饭吃,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透露出一双红透的耳尖,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羞涩,看得黎秩嘴角抽搐。

  思来想去,能让萧涵变得这么奇怪的,不就是亲了一下吗……

  想到那个吻,黎秩立时挺直脊背,撇开视线低头夹菜,浑身写满了不自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亲萧涵,就是情之所至……不,就是情不自禁……黎秩想了半天,也没确定用哪个词才够精准,反而把吃饭给耽误了,他回过神来,心想萧涵又不是不喜欢,他何必不自在?他便理直气壮地抬起头,余光瞥见萧涵偷偷看向他面前的饭碗里,他也跟着低头看去,碗里的米饭上只有一块排骨,他刚才走神时随意夹到的。

  莫非是想吃他碗里的排骨?

  黎秩皱眉,想着萧涵真是得寸进尺,亲了还不够还要给他夹菜,手上已经夹了一块排骨到萧涵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