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江湖都在等魔头分手 第93章

作者:姜鱼 标签: 强强 江湖恩怨 穿越重生

  左护法常替三堂主下山给几位在此养老的长老们送月银的。

  众人见他刚离开没多久又折返,吓了一跳,纷纷站了起来。

  黎秩看都没看径自走进后院。

  当铺门庭看着简陋了些,其实内藏乾坤,是个很大的宅院。

  也是教中长老们的养老院。

  黎秩掀开幕布走进去,一眼就见到院中凉亭下搓麻将的人们。

  这些人自然是教中长老,四人正围在一处打麻将。

  看起来几人都还算年轻,约莫是四五十岁,其实都是老人家了,最年轻那个都六十岁了,只是内功修炼到一定程度,确实显得年轻一些。

  凉亭中看去一派岁月静好。

  可当二人走近,仔细一看,桌上正打得激烈,几人摸牌还用上了内力,你来我往,正胶着到白热化的阶段,难怪左护法来送月银都会挨打。

  “老曹,你还打不打,老娘等得黄花菜都凉了!”一个中年妇人怒瞪着对面的清瘦老头。她着一身华丽紫裙,妆容精致,看去最多四十来岁——此人便是刚打了左护法的胡长老。

  黎秩看见这一幕不是很想进去,就站在凉亭外默默看着。

  刚才正是在这里吃了瘪的左护法,见到教主的表情就知他不悦,遂挺直脊背,扬起下巴,狐假虎威颐指气使道:“教主来了,你们还玩?”

  那一桌四人,三男一女闻言回头,才看到黎秩站在那里。几人对视一眼,俱是缄默,刚才听见脚步声以为只是左护法那臭小子去而复返了……

  也是胡长老最先反应过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哎呀!原来是我们教主来了,我们这些老东西眼睛真的是越来越不管用了,往日里看东西越来越模糊,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另外三人也跟着起身,八字胡小老头刻意眯起了一双浑浊的眼睛,笑说:“说来许久不见,教主风采依旧,不,是比从前更威严逼人了!”

  对面一头白发的老头摸着脑袋说:“我怎么记得,教主已经很多年没来了……上次见到教主时,教主还是个小豆丁,让我们教他武功呢。”

  “老曹,你老糊涂啦!”最后一个清瘦中年一脸嫌弃,“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啦!教主上个月才来过,让我们好好休养,日后为圣教出力呢!”

  黎秩先是挑眉,而后皱眉。

  左护法没想到这帮老人家装傻还挺厉害,气呼呼道:“你们都老糊涂了!我们教主从来没学过你们的功夫,还有上个月,我们教主也不在!”

  胡长老一下就反水了,跟着左护法不屑地斜睨着几人,“可不是,老曹你说的是第七代教主了,他早就把自己作死了!老钟,上个月来的人是右护法,你老眼昏花赶紧去治!”胡长老骂完两位同伴,带着一脸慈爱的笑看向黎秩,“这位是我们的小教主。”

  黎秩淡淡望她,“小?”

  胡长老一脸诚恳,“现在长大了,是英俊无比的圣教教主!”

  黎秩并不接受这样的吹捧,他问几人,“刚才打我的左护法?”

  胡长老心虚地低下头。

  左护法又委屈上了,小心地摸着脸,“竟敢殴打上司……还有,教中禁止打麻将的规矩你们忘了吗?”

  几位长老鹌鹑似的不敢作声,都谴责地看向罪魁祸首胡长老。都怪胡长老,教主的宝贝疙瘩也敢打?

  胡长老突然落泪,“当真是不小心的!教主您知道的,我们年纪大了,做事就容易收不住力道,不小心碰伤了左护法,我们已经道歉过了,想必左护法能体谅我们这些老人家,而且不准打麻将那是七代教主的规矩……”

  胡长老冲黎秩使劲眨眼,“教主,七代教主都死了,他的规矩你爹也改了大半,其他都作废了吧?您也不希望那些陈年陋习延续至今吧?”

  左护法听完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何时与我道歉了?”

  “小小年纪,心胸当开阔些,不要计较那么多嘛。”

  黎秩看左护法被欺负得脸都红了,才慢悠悠地说道:“二十年前的魔教四位堂主凶名在外,如今却只能躲在坊中打麻将,的确是屈才了。”

  胡长老笑呵呵道:“哪有,教主您多虑了,我们都老了,当年的辉煌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年老无力,多亏教主不嫌弃还给我们养老。”

  另外三位长老用力点头,分明耳聪目明,哪里又聋又瞎了?

  “只不过……”胡长老一个停顿,欲言又止地看着黎秩。

  黎秩静待后话。

  胡长老耐不住性子,先开了口,“教主对我们的好我们知道,若是教主连我们的婚事也包办了就更好了,人家到现在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我教向来推崇自由恋爱。”

  “可是人家找不到嘛……”胡长老故作娇羞地冲黎秩眨眼。奈何这位教主根本不吃这一套,她便只得转移话题,“教主来了,也坐下打一圈?”

  黎秩当真走了过来,胡长老眼前一亮,将老曹推到一边,殷勤地请黎秩坐下,“教主您坐这,咱们接着打,老曹脑子糊涂了不配打麻将。”

  左护法眼睁睁看着自家教主坐了下去,与被嫌弃的老曹一同站在一边大眼瞪小眼,他不得不劝道:“教主,您还年轻,不要沉迷这种……”

  黎秩的手已经摸上了牌,闻言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左护法心口一哽,看着黎秩摸牌时莫名熟练的动作,他默默闭上嘴,眼里是无比的痛心与失望。

  教主学坏了!

  除了老曹,几位长老又坐了回去接着打牌,一边隐晦地对了几眼,势要将小教主身上的银两榨干。

  这次几人没敢用内力乱斗,却也不老实,老曹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竟在黎秩背后偷看黎秩的牌,还偷偷给其他三人打手势,被左护法发现后,他气鼓鼓地将老头子挤开了。

  牌桌上的风云黎秩看在眼里,却当做看不到,摸牌后,他看都不看直接将手上那张三万打了出去。

  胡长老马上就碰了,还假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教主。”

  黎秩望着她,忽然一笑。

  众所周知,教主别的不说,只貌美这一点,就足以倾倒众生了。胡长老顿时被这一笑电到心花怒放。

  黎秩道:“过段时间,六大门派就要打过来了。”

  几位长老一脸就这小事的表情,还沉浸在打牌的乐趣中。

  “教主放心,我们懂的。”胡长老道:“他们一定想不到,这么多年来,我们圣教已经打入了群众中间,整个金水城都是我们圣教的人,他们来总坛必经金水城,只要一进金水城,到时候还不是任我们捏扁搓圆……九筒。”

  钟长老和徐长老也笑了,“这种小事,教主就放心好了。”

  黎秩微凉的眸子略过几人,手里基本是摸到什么牌就打什么出去,态度随意得很,“那山下就交给诸位长老了,有你们在,本座安心。”

  “教主放心。”胡长老暗示道:“不过金水城中还有官府的人,咱们要搞小动作还是得打点一下。”

  黎秩点头,“胡长老提醒本座了,本座会让人去办的。”

  胡长老笑容一僵,接着黎秩也不知道自己打出了什么牌,她又笑了起来,将面前的牌推倒,喜道:“真是不好意思呢教主,属下胡了!”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朝几人招手,“快点快点,给钱!”要钱的手最后伸到黎秩面前。

  “教主。”胡长老笑容满面。

  黎秩望着她的眼睛,回以一笑。

  “你有鱼尾纹了。”

  “……教主,您是教主,打牌输了也不能不给钱啊。”胡长老当做听不见,“您知道的,咱们一个月只有二十两月银,根本就不够看大夫!”

  左护法忍了半天,气道:“胡长老,您退休后什么都不干,成天吃吃喝喝都是圣教包的,虽说你年纪不小可你身体好得很,用得着看大夫吗?每月月银二十两已经很多了,你可知道我们教主每月月银也只有十两而已!”

  就这样还好意思让教主给钱!左护法无比心疼他家教主。

  胡长老一脸不信,“怎么可能只有十两?教主您看到我们这些孤寡老人没钱就医,就不会心疼吗?”

  “不会啊。”黎秩淡然道:“本座确实每月只有十两月银,不过为了圣教,本座愿意奉献所有,想必胡长老也是一样的,那你的月银……”

  “那就不用涨了!”胡长老怕自己的退休金也给减免了,赶紧当此事没有发生过,招手喊老曹回来,“那教主你去忙吧我们就不留你了。”

  黎秩岿然不动,“这几个月金水城来过什么奇怪的人?”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都认真起来,胡长老只是撇撇嘴。

  “就知道教主来定不会只是陪我们打打麻将这么简单。”

  黎秩看着几位长老说:“镇南王府的人说他们来过这里,三次与山上联系被拒,其中一人是个光头,肤色极白,目色与中原人颇为不同。”

  胡长老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轻轻划过下巴,回忆道:“是不是镇南王府的人就不清楚了,不过的确有这样一批人来过,就在两个多月前。”

  左护法愣愣看着黎秩。

  原来教主真是来办事的……

  “本座知道几位长老虽是在山下养老,但始终记挂圣教,很多人留意不到的细节,几位长老定不会错过。”黎秩又问:“接见他的人是谁?”

  胡长老面露谦虚,“不过是日常无聊八卦一下罢了。怎么,教主往日不在山上,连这种要事也无人向您禀报吗?是三堂主亲自接见的。”

  对面的钟长老也迟疑地说:“是啊,我见到他们进山好几次,都是三堂主的人接见的。不过他们都没让人上山,每次都是直接让人走了。”

  “最后一次接触是三堂主亲自下山,就在对面街上那家客栈见的人。”胡长老道:“之后那些人就走了,没有回来过。三堂主当真没说吗?”

  黎秩眸光一沉,丢开手里的麻将,嘱咐道:“最近山下若有有什么异常,几位长老察觉到了,便直接向左护法汇报,本座还有事,先走了。”

  黎秩直接起身,神情凝重无人敢拦,只是在路过左护法时,黎秩稍一停顿下脚步,“你留下来吧。”

  左护法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黎秩点头确认,又吩咐几位长老道:“左护法武功不济,还望几位长老帮忙调|教一番。”他思索了下,补充道:“教得好了,有奖金。”

  几位长老听到后话纷纷露出喜色,亲切和蔼地望向左护法。

  黎秩安抚地拍拍左护法肩头,抬脚就走。没走出几步,果不其然就听到了左护法在他身后哀嚎。

  “教主,我不要留在这里啊!”

  黎秩嘴角一撇,当作没有听到。

  下山时是左护法护送教主,上山时便只有黎秩一个人。黎秩回到内院住处,刚走到门前,就见到不知何时起守在他房间门前的右护法燕青。

  许久未见,黎秩没由来的一怔。

  燕青听见脚步声,抱着满怀的盒子缓缓转过身,年轻而清隽的脸上扬起一个带着几分憨厚的笑容。

  “教主,您回来了。小白呢?”燕青看向黎秩身后,却没见着左护法。

  黎秩越过燕青开门进屋,语气颇为淡淡,“右护法回来了。”

  “属下本是与左护法一起在山下等教主消息,不料先碰上教主的是小白,属下顺道观察黄沙帮,收到小白的消息后才赶回来,便晚了几日。”

  燕青笑容未变,抱着怀里一堆东西跟进去,悉数放在桌上,“对了,这些是几位香主送您的。”

  黎秩坐在桌边,打开最上面的长方盒子,是一支人参。

  燕青解释说:“听说教主昨夜便已回山,今日几位香主才知道,可您又与小白下山了,属下刚好回来,他们备好的礼物便都放到属下这里了。”

  黎秩合上盒子。若他没猜错,这些都是名贵的药材。也是,大家都知道他身体不好,送他的礼物向来就只会是药材,然而黎秩真心不喜欢。

  而大家也是好心,黎秩心中有数,“替我谢过他们的好意。”

  燕青点头记下了,又问,“教主,小白没有回来吗?”

  黎秩依然没有回话,一双清冷沉静的黑眸默默望着燕青。

  燕青与伏月教的人总有些不同。要说哪里不同,看他这一身气度,端方清正,翩翩公子,就好像魔窟里一株青莲——而这只是黎秩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