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 第15章

作者:粒非痴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此人狼子野心,蛰伏数十日,假意相助,等待机会。今日和他提姚翰,他立刻便按捺不住,打算下手了。

  此人还身手不凡,虽然与自己相较差了一些,但若在床上动手,那必定很难防备,一旦受伤就是重伤。

  原是他大意了,竟容许这么个东西待在身边,还对他生了怜悯之心,当真可笑。纵然有再多不宜杀他的理由,他如今做出这等事,也断然无法容忍。

  他一只手按在那人肩上,将他固定,另一只手掐上他的脖颈。

  手指压迫肌肤,指甲嵌进肉里,贺戎川做好了等他反抗,然后和他打一架的准备。然而池奕似乎毫无习武之人该有的警觉,睡死了一样。

  大约是因为最近很少亲手杀人了,贺戎川想封住他的气道,却怎么也找不准位置使不出力气,好像这只手就不想杀这个人似的。

  最后他干脆放弃那些招数,直接强硬地试图把那脖子扭断。

  池奕终于觉出了疼痛,却没清醒过来,皱眉哼哼两声,喃喃说了句梦话:“我挺喜欢他的……”

  这话咬字不清,带着浓浓的鼻音,软软的,却又含了薄薄一层怨恨和嗔怪。

  那只掐住脖子的手顿时僵住,力气渐渐流失。

  不管池奕到底是在喜欢谁,贺戎川这一瞬便知道,自己心软了。

  他已多年不曾心软过,久到快忘了是什么感受。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明知道应该直接掐死这个人,但就是不想。

  莫名其妙,不讲道理,毫无原则地,不想。

  他这一犹豫,被掐得喘不过气的池奕就放开了那条腿,翻身向里。

  “他很可爱……”

  贺戎川浑身一颤,而后静立良久,一点点放下床帘,退了出去。

  ——杀人再容易不过,不必急于一时。

  他走到门口,让人把已经歇下的王禄拉起来,吩咐了几句。

  ……

  次日一早,池奕醒来时觉得脖子很疼,也不知道是落枕了,还是昨晚那碗药的副作用。倒是没做春梦,那个梦冗长无聊,具体情节都忘了,只记得中间有一幕,婉嫔抱着雪雪,问自己喜不喜欢它。

  那么可爱的小东西,当然喜欢了。

  杨顺伺候他洗漱,王禄就站在一旁催:“今日下朝,姚丞相多留了一会儿,就在前厅呢。池公子要是再不去,人家可不等你。”

  “知道了知道了。”池奕特别烦这个眼高于顶的太监,偏偏他还是贺戎川身边的首席大太监,还不能得罪。

  池奕收拾好来到前厅,姚翰就坐在里面办公。他端起一盘茶壶茶杯往里走。

  厅上,姚翰正在处理皇帝要求他即刻解决的事务,听见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姚丞相辛苦了,用点茶水吧。”

  这声音……他抬头,池奕冲他笑了一下。

  “你为何在此?”

  池奕倒了杯茶捧给他,“听说姚丞相在,就过来叙叙旧。反正宫里没人拦我,我都是四处乱逛的。”

  他先要告诉对方,自己有获取情报的能力。

  “你如今是正经的朝廷官员,怎能让你做这等端茶送水的事。”姚翰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随口道,“看来这些日子住在宫里,你倒是十分舒坦。”

  池奕话音低了一些:“我日日住在征怀宫,陛下那脾气,您也是知道的。弄得我一身是伤,何曾有过一天舒坦,更无法与丞相府相提并论。”

  他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姚翰,用眼神向他传达自己跟他才是一伙的。

  一身是伤?又不能派人来检查,还不是随便吹。

  试探到此结束,姚翰开始说正事:“这些日子你要好好服侍,陛下在起草新政,颇为劳累,你可清楚此事?”

  “陛下想来也是听了旁人的话,迫不得已才这般辛劳。”池奕快速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推到他面前。

  这几个都是姚丞相一党的人,为防太过明显,他还把刘峥混在里面。就算姚丞相对他的话不完全相信,也或多或少会对这些人提高警惕。

  丞相党势力庞大,得让他们自己跟自己打起来,才没工夫阻挠贺戎川的改革大业。

  姚翰看了那几个名字,脸色微变,沉思片刻道:“那陛下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池奕浅浅一笑,“这样下去身子可受不了,我得劝着点。丞相放心,有我在,出不了大事。”

  要想让姚丞相不出来碍事,就得让他不把这事当事。所以池奕说贺戎川只是随便玩玩,三分钟热度,试图使对方放松警觉。

  姚翰露出满意的笑容,“对了,前两日还问起你父母,他们在相府别院住着,一切都好。所以,你也要在宫里用心侍奉。”

  池奕乖觉地答应一声,眉眼弯弯,内心呵呵。

  事情说完,姚丞相撤了,池奕就也打算撤。他早就发现,虽然二人对话声音不高,门口的侍卫肯定听不见,但房梁上趴着个暗卫,拿着小本本一句句记录他们的话。

  这些肯定是要拿给贺戎川审查的,但池奕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水平先不说,忠心是肯定有了。

  他正要回征怀宫补觉,出门时却见到一个等了很久的人。

  “徐将军,陛下出去了,您还是在此稍候吧。”王禄拂尘一甩。

  徐检看到走出来的池奕,忙道:“池公子,我有要事禀告陛下。”

  池奕心中乐开了花,让婉嫔传话果然管用,终于把这位大哥给等来了。这些天自己一直在琢磨制度改革的事,都快把眼前的拉拢任务给忘了。

  他抓过王禄道:“徐将军来了,我得跟陛下说一声。他在哪?我去找他。”

  “大内牢房。”

  池奕一愣,“去牢房做什么?”

  “陛下去牢房还能做什么,”王禄翻个白眼,“自然是杀人。”

  池奕被他吓到,正要先溜,却听王禄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池公子也去一趟牢房吧。”

第20章

  “陛下杀人,我去干什么。我在这里等着就是了。”池奕不解。

  王禄道:“池公子若不去,陛下恐怕要在牢房待上许久,可别让徐将军等急了。”

  池奕也不懂为啥这活非得自己去,不过去就去吧,反正又不是没见过贺戎川杀人,反正杀的也不是自己。

  大内牢房这种地方,池奕还以为位于某个阴暗潮湿的角落,没想到贺戎川就把它建在御花园旁十分显眼的位置。

  这牢房专门关押犯错的内廷人员,主要是宫女太监,甚至还有个别妃子。进入燃着火把的屋里,两边各是一排牢房,关押的人都已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一路走过去,没听见半句喊叫。

  穿过长廊,推开尽头的门,便是一片开阔地带。空地周围种着树,自然环境优美,但是……

  树上是各种各样的刑具。软的挂在树枝上,立不住的绑在树干上。

  而空地中央是一个笼子,此时笼子里正装着一个人,满身新鲜的鞭痕,手脚被绑在架子上。旁边一个太监正拎着一桶液体,往那人身上刷。

  与笼子隔了一湾水的地方,贺戎川坐在正中,正自己跟自己下棋,似乎视笼子里那人若无物。

  这气氛让池奕有些慌,他目不斜视地上前,跟贺戎川说了徐将军在等他。

  “徐检?”贺戎川落下一颗白子,“让他等着。你过会儿陪朕过去。”

  池奕缩回打算逃跑的脚,所以说自己得在这里陪他一起杀人?

  接着他便听见一声惨叫——

  笼子里那人满身是移动的小黑点,沿腿往上爬,尤爱聚集在伤疤处。那笼子底也不是普通的地面,而是铁质的,下面能烧柴火,铁被烧得通红,而那人正光脚站着。

  见池奕惊愕,王禄主动解释:“此刑名叫‘蚂蚁上树’,用皮鞭在犯人身上抽出伤口,伤口上涂蜜,再放嗜甜的蚂蚁,它们便会啃食伤处。这样不会危害犯人性命,疼痛却渗入骨髓,用来折磨人再好不过。”

  “别说了!”池奕躲开视线,惨叫声却不绝于耳。

  他共情能力太强,听人哀号就好像疼在自己身上一样,只得向贺戎川恳求:“我能到外头等吗?”

  “这就怕了?”贺戎川用黑子吃掉白的,淡淡扫他一眼,“罢了,你去吧。”

  池奕飞速逃离现场。

  他在大牢门口扶着墙顺气,一旁的看守主动过来递上茶水。他便问:“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

  那看守笑话他:“池公子怎么吓成这样,他这罪名,‘蚂蚁上树’还算轻的呢。后头血肉模糊的刑罚多得是,有他受的。”

  “正好,证物还在这。”另一个看守递过来一个本子,“那人在征怀宫院子里扫地,这是从他屋中搜出来的。”

  池奕看了几页,这是一本日记,其中言语对狗皇帝持轻蔑态度,而且还……记了一些贺戎川同众大臣的谈话,想来是此人偷听到的。

  那看守热情地给他讲:“这小奸细不禁打,还没怎么他呢,就什么都招了,说他是前朝余孽派来的探子。不敬陛下,私递宫中消息,这都是杀头的罪名。可是不解气啊,不能让他轻易就死了,如此罪大恶极之事,自然要狠狠折磨一番。”

  看守口中的“不解气”没有主语,但池奕用脚想都知道是谁。他觉得奸细杀掉就好了,故意虐待没必要吧?这本子上写的也不过就是……

  池奕一哆嗦,突然害怕。对照此人,要是自己每天调戏贺戎川的事情被发现了,岂不死得更惨?

  不过……大概是在瞎担心吧。要是哪天主角光环失效了,自己说一句话就会被怼回来,根本没有调戏他的机会。

  更需要担心的是,池奕原身到底是什么来历?出身丞相府,就得拼命向贺戎川证明和姚翰不是一伙的。但原身很明显和淮王也有关系,哪天贺溪要是把这层关系告诉贺戎川……

  池奕隐约感到,腿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有被蚂蚁爬过的感觉。

  ……

  空地上的笼子旁,惨叫声仍在持续。可那人离开后,贺戎川似乎失去了兴趣,起身向外走去。而王禄落在后头,望了一眼那浑身爬满蚂蚁的人,吩咐一旁行刑的太监:“戏做完了,不必再折腾他,直接杀了便是。”

  贺戎川经过牢房门口时,带上脸色发白的池奕,一同回到议事大殿。

  等候多时的徐检上前禀报:“陛下下令让营中士官自己掌管粮饷,这本是好事。可今日臣得报,营中有兵士风闻言事,曲解陛下用意,妄言此举是为了克扣更多粮饷,然后送入宫中……”

  “此事原本不大,无知小人败坏陛下名声,不成气候。但前些日子得了池公子的话,臣不敢擅专,特来上奏。”

  贺戎川一边听徐检说话,一边从王禄手里接过一个小本子翻看,忽然抬头:“池奕,你以为如何?”

  池奕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试探自己呢。

  他以客观公允的角度给出回答:“徐将军麾下势力错综复杂,将军还是不要自己查了。建议陛下从宫里派个人,到营中查实原委,再做处置。”

  “那便你去。”贺戎川合上手里的本子,“从宫里派人,总不能派个太监。”

  池奕这才想起,这个朝代太监地位低下,出了皇宫几乎没有任何权力,更不可能派去查军营的事。所以自己说从宫里派人,根本就是自荐。

  徐检颇为为难,“此事查起来定然十分棘手……”

  “他本事大得很。”贺戎川端起茶杯,身子后仰。

  池奕扯扯嘴角,是不是还得谢谢他夸自己。

  等徐检离开,他便主动上前。他知道,贺戎川看的是自己和姚丞相的对话记录。房梁上的暗卫能听到他们说话,却看不到他给姚丞相写的字,于是池奕就把写在纸上那几个名字交待了一遍。

  贺戎川沉默片刻,深如渊潭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沉声道:“朕派你去查证军营之事,并非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