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 第40章

作者:粒非痴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

  四目相接时,一股尴尬弥漫在池奕心间。奇怪的是,那尴尬只有很少一部分源自装晕掉马,更多源自……

  杨顺刚刚把他衣服扒了,所以此时,他上半身一-丝不挂!

  大家坦诚相见也不是第一次了,池奕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尴尬的。还没想到如何化解,却见贺戎川先别过头去。

  嗯?他也尴尬么?

  池奕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杨顺手中抢回湿透的里衣,翻出贴身的口袋,取来一折纸。那纸明显已被水泡透,其上墨迹也洇得不成样子。

  姚翰给的“机密”在池奕怀里揣了一天,若不是有人扒他衣服,他都快忘了这事了。

  纸上的字果然乱成一团,只依稀能拼凑出“吴法”这个人名。他对此人有印象,吴法是陇州的官员,遇上纯国入侵、农民起义之类的事,经常在各种场合打酱油。所以听姚丞相的意思,这人是他那边的?后面是些吴法的事迹,实在拼不出完整的话,只零星认出几个关键词。

  “杨顺,拿过来。”沙哑话音盛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池奕本能地一哆嗦。这个大麻烦还在这儿呢。

  杨顺将那被泡得不成样子的纸要过去,呈给了座上不辨喜怒的帝王。池奕连忙解释:“是姚丞相悄悄塞给我的,附了句‘如有必要,此人弃了便是’。许多字看不清了,我改日再向他要一份……”

  贺戎川略看过一眼,随手折了放在一边,语气似乎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陇州同知吴法,后头不过是他鱼肉乡里的脏事,你此去陇州并非为查这些,不必多问。”

  池奕欲哭无泪。在贺戎川眼里,自己去陇州是为了帮徐检打仗。可只有池奕自己知道,他最大的目的是完成那个为民伸冤的破任务,找到害死史烈全家的贪官。

  他不敢这时候和暴君争,只先答应下来,然后安静坐在床上埋着头,等后面那个“为什么装晕”之类的问题。

  等了许久没等到,还一不小心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睡,”仍旧是那没有语气的语气,“朕让太医不必来了。”

  池奕微微一愣,这是不和自己计较了?

  他不是很懂这话代表什么态度,却能听懂“困了就睡”。天都快亮了,是该睡了,他继续换起了衣裳。

  ……

  雨渐微弱,衬出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

  房间另一侧,贺戎川原本在凝神思索,未刻意将目光移开。见那人开始更衣,忽然好似看到什么刺眼之物一样,立即阖目偏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躲,从前带池奕去玉泉池,哪怕这人爬到他身上作威作福,也没觉得有什么看不得。

  池奕大约是忘了,几个月前他还跳进水里救人,如今却突然不会水,挣扎着等人来救,扯谎都扯不圆。

  ——可他为何要跳入水中?

  他若不想淋雨,宫里到处都是屋檐亭台,随处可以躲藏。就算无处栖身,难道他真以为会让他淋一整夜?为何偏要跳湖、装晕,这是做给谁看?

  无疑是做给自己看。可就算他果真溺水昏迷,那又能如何?是自己害他至此,又能如何?因自己这个“暴君”而死的人那样多,缺他一个么?他池奕又有什么特别的?

  骤然间,贺戎川脑海中有一根弦绷断了,惊起噼啪火花。一个曾数次浮现,又数次被冠以荒唐之名的念头,在心上渐渐清晰。

  此时池奕已收拾妥当,吹了自己跟前的灯。贺戎川叫了他一声,止住他放下床帘的动作。

  “你上次说倘若迎敌不利,陇州会乱。可有破局之法?”

  池奕沉默良久,断断续续吐出话音,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纯国人狡猾,只要盯紧了,只要及时拿主意,不中圈套便是。我此去或能襄助徐将军……”

  “徐检如何肯听从你?”

  “我和徐将军聊得来,先前合作颇为顺利……不对,我、我是说公事,我和他没什么私交的……”

  贺戎川靠着椅背,静静望向黑暗中那个身形。看不清模样神态,只能从话音里听出他的确是很困了,却强撑着那不甚清明的神智,慌乱应付着自己原本毫无威胁之意的问题。

  他时刻记得十几年前,有人告诉他何种情况应当保守秘密。这半年多以来,他忍受着池奕的冒犯,从未有一次戳穿。可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如此忍让究竟能换来什么。

  只是想到池奕跳进湖里给他看的样子,便仍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地,再试最后一次。

  既然陇州情势不利,那就去一个能拿主意的人吧。

第42章

  池奕感到庆幸,淋雨之后既没感冒,贺戎川也没因为他跳湖的举动找他麻烦。他十分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去帮暴君治疗什么性冷淡。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也没见对方表现出丝毫悔意,更别提睡他老婆了。

  不过那天之后,贺戎川对他的态度确实变好一些,不会再无缘无故骂他。池奕闲来无事就把雪雪抱来,扔到贺戎川身上给他玩。暴君玩猫,他就玩暴君,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动手动脚。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贺戎川才会表现出愤怒。池奕见火-药桶快炸了,便迅速跑开,装作无事发生。反正对方不知道是他搞的鬼,怒气自然也不会发泄到他身上。

  这些天贺戎川只凶了他一次。名单上选中的的考生被叫进宫里,池奕写好发言稿打算进行一番拉拢骚操作,结果贺戎川说什么也不让他去。

  池奕觉得这事没道理,多争了几句,直到被对方阴寒的目光扫过,才想起自己面对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立刻闭嘴。

  最后池奕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见取中的数十名考生被分配到朝廷各部。而贺戎川挑中的人,要么被授予位卑权重的官职,要么直接送进新成立的机构大施拳脚。

  池奕觉得这一步操之过急了,明明可以相同起点,再慢慢提拔想用的人。直接一步到位,不是把队友都暴露了么?贺戎川又没有急事,着什么急?

  田更之死查出了端倪,似乎是被人精心策划的。那天夜里,有人故意叫郭遇去朱紫苑,故意让田更读那篇文章,故意煽动郭遇打人,还提前给田更下了药。是那种让人筋酥骨软的药,本身并不致死,但一旦遭受外力打击,就会血脉淤堵,极易死亡。

  这幕后黑手费如此周折,甚至杀了两个人,却只为挑起一场不痛不痒的矛盾。谁这么闲得慌?池奕不记得原书里有这样的人。

  他也时刻记得自己的任务,有几天几乎在文渊阁住下,把与陇州相关的资料都过了一遍,还满京城地逛陇州人开的店铺,进去找人聊天。

  来到这时代几个月,池奕早已明白,通过努力就能解决的事,是最容易的一种了。

  准备就绪后还剩下两天。这一去要远离任务对象贺戎川好几个月。为了感谢这位暴君最近一直没对自己发火,池奕写了一份西式甜点菜谱大全送给御膳房,让他们每天换着样做。又写下原书里未来几个月朝中动向,都是些琐事,写完自己也觉得没必要,却还是趁贺戎川睡着偷偷塞在他手里。

  阴雨连绵的日子,池奕和五千中央军士卒一起,从京城出发前往陇州。这场雨下了一路,越接近目的地凉意愈甚,从到达陇州前一日开始,甚至混了让人反胃的腥臭味。

  修整时,他抓了个路人问这味道的来源。路人神神秘秘道:“这地方临近边境,附近有不少纯国人的巫蛊祭坛,那里面腐尸毒虫,什么脏东西都有,自然味道臭。”

  池奕举目四望,啥也没有,“哪里是祭坛?看都看不见,气味能飘这么远?”

  “反正我没见过,许是很远的地方吧。纯国人的毒物性子烈,气味自然也厉害。”

  原书上的确写过,纯国的阴阳教徒将灵气与巫蛊结合,通过炼尸养毒虫摧毁敌人。不过这种方法只能小范围使用,很难影响战争大局,所以池奕只当听个乐呵,没放在心上。

  接近陇州城时,郊外一片荒凉。大片田地寸草不生,房屋破败坍塌,到处都是露宿荒野的流民。而进入城中,但见楼阁林立,街巷里熙熙攘攘,好一副盛世清平景象。

  池奕早知道陇州贫富差距大,却没想到这么夸张,这帮陇州官员竟也不遮掩一下——大约是因为,不知道中央军里还混着他池奕吧。

  大军进入城中扎营,池奕一安顿下来便往外跑。任务时间快过去一个月了,他才刚刚到达陇州,离为史烈报仇还差很远,得抓紧时间。

  池奕是以监军的名义跟来的,带个太监不合适,徐检便从自己帐下拨了人,照顾他饮食起居。此人是十几年前,士卒们从野地捡来的孤儿,留下后名字就叫徐忠。

  徐忠见池奕出门不带人,也不让自己跟着,有些担忧,便到主将帐中通报一声。徐检听后也皱了眉,“陇州这么乱,他自己出去……这样吧,你带两个人悄悄跟着他。”

  徐忠正要答应,却听帘后传来一声:“不必。”

  声线深沉稳重,犹如乱石入清川,宛转通透。徐忠愣了一下,忽然好奇帘后之人是何种样貌,营里何时有了这么个角色,居然能反对将军的决定。

  徐检朝他摆摆手,“那你便去歇着吧。”

  待门被关死,徐检便来到帘子旁,躬身道:“可要让人给您安排住处?还是和池公子……”

  帘子被掀开,贺戎川缓缓起身,扫他一眼,“你亲自安排,此事不可说与旁人,包括池奕。”

  ……

  池奕的目的地是陇州城内最著名的酒楼,忘归楼。

  先来这里,是因为史烈家人当年参加的徭役就是修筑这楼,本是为官府修来招待官员的客栈,但根据池奕的前期调查,这楼后来包给了民间商人,改名忘归楼。

  此楼以丝竹歌舞闻名却收费低廉,据说老板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而姚丞相说的那个陇州同知吴法,就和这酒楼来往密切。

  池奕是傍晚时到的,彼时台上正表演着歌舞,酒楼十分宽敞,但只在舞台前的大堂上摆了桌椅座位,空气中弥散着甜丝丝的香味。他在后方隐蔽处坐下,点了一壶酒一碟菜,打算在这耗一晚上。

  他看了一会儿歌舞,不知为何,表演者都是女人也就算了,连店伙计也都是女人,而所有观众则都是男人。池奕觉得疑惑,便随便拉了旁边人问,那人古怪地一笑,“女人谁来忘归楼啊……”

  池奕很快便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台上起初还是正音雅乐,演着演着便越来越放得开。等天色完全黑下来后,十几个歌舞弹唱的艺人依次摘下面纱,脱去外衣,婀娜身段配上浓艳妆容,池奕终于觉出味道不对。

  情情爱爱地唱了几首,配上姑娘们勾人的眼神,在场观众的眼睛都在发光。而池奕却注意到,每一个艺人,以及店里不少的伙计,都谨慎而机敏,似乎总是在观察着什么,比如……自己。

  也不知唱到哪句,全场灯火突然熄灭大半,从后台又走出十几名妙龄女子,和台上的艺人们一起,每人执一截红绸走下台来。

  台下的男人像疯了一样扑上去,争抢着姑娘们的红绸。而一旦抓住,那执红绸的女子便轻轻一拽,牵着对方上楼梯到二层,找一间屋子进去。

  池奕看懂了,这哪是什么酒楼,根本就是青楼啊!

  眼前一个漂亮小姐姐举着红绸朝自己来了,池奕决定直接拒绝。虽然很想知道这青楼里的玄机,但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哪怕只是跟人家姑娘一起进屋,什么也不干光套话,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他的皇帝男宠人设岂不是要崩。

  然而他一句“谢谢不用”还没说出口,便闻到这姑娘身上的一股异香,就是整个酒楼都在弥漫的那股甜味,却更浓。这味道让池奕一阵头晕目眩,顿时开始浑身发热,心里也躁动不安,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这是什么鬼东西……池奕暗叫不好,今天要完。

  他敢独自深入虎穴,是因为附近藏着暗卫,有危险便会出来保护。可他若跟一个姑娘回房间,暗卫肯定不会出现,还会告密……

  姑娘的红绸从池奕身前拂过,柔软冰凉的质感擦过脖子上的肌肤,池奕浑身一哆嗦。

  不行,冷静,随便想点别的什么……

第43章

  当池奕想着“随便想点什么”时,莫名其妙地,脑海中出现的是某个雨夜里,他被贺戎川拉到床上,死死箍在怀里,肩膀上被咬了一口的场景。

  伴随着这个画面,当时那种奇异的感受一同涌上心头,混在甜腻腻的香气里,倏而点燃烈火,火焰烧出一股强烈,却指向不明的的冲动——

  驱使着池奕猛地起身,追寻那红绸而去,缓缓伸出手,触摸远处模糊的人影……

  看清那人面目时,动作忽然顿住。面前的姑娘是那种很标准的美人,五官无不精致,可眼前闪回另一张脸的一瞬,池奕却觉得此人实在平平无奇,自己即便中了迷香也没兴趣。

  接着,他瞥见桌上那盘因为太辣而被自己搁在一旁的凉拌烧青椒,忽然记起贺戎川就是用辣味发泄情绪的。于是他抄起青椒,一次性往嘴里倒了半盘。

  辣味烧灼着他的口舌,如同往烈火上泼水,它终于渐渐熄灭。

  抬眼时,容貌昳丽的女子朝他意味深长地一笑,“闻了我的索魂香还能坚持心志的,你是第一个。”

  池奕扯扯嘴角,随口编理由:“大概是我不喜欢女人吧。”

  “忘归楼里也有男人,你喜欢什么样的……”

  “不了不了,我我我……我性冷淡总行了吧。”

  池奕被她盯着看了半晌,浑身发毛。许久听见缓缓的一句:“你不是本地人。”

  “我确实不是陇州人,我是从京城……”

  “我是说——”她忽而顿住,似乎把后半句咽了下去。沉默片刻,又道:“我叫穆笛,是忘归楼的掌柜。你跟我来吧。”

  池奕知道忘归楼的掌柜的确叫这个名字。他跟着穆笛来到二楼的寝房外,听见屋里销魂的叫喊声,老处男池奕小脸一红。穆笛示意他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