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 第61章

作者:粒非痴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大家想想也是,池公子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自然怎么胡作非为都可以。但这位憨憨的仁兄就……

  “你以为,”贺戎川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他能抱得动朕?”

  众人:???

  池奕脸上一红,委屈巴巴道:“好嘛,确实不是我抱的。你在地上打滚,我是给拖去床上的。”

  众人:……

  这俩人故意的吧!

  不过效果倒是不错,这之后虽然冰山暴君还是杵在那里,但气氛的确好了很多。池奕明白,让贺戎川主动说好听的话是不可能的,那就自己说点难听的话,对方听了却不发作,就能凸显他的善良了。

  虽然没发作,但看他那脸色,的确气得不轻。池奕忽然在想,如果哪天贺戎川知道自己在主角光环里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那扒皮煮熟恐怕是不够的,就算大卸八块估计也不解气。

  这边正在谈笑,杨顺悄悄蹭过来,“您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现在端上来?”

  池奕刚刚还口若悬河,听见这话却陡然开始心脏狂跳。他木讷地点点头,一声不吭回到自己位子上,偶一抬眼,见贺戎川正在看他,四目相接时又立即躲开了。

  他没注意到吧?池奕在衣服上蹭蹭手心的汗,猛灌一口凉茶,这时便有御膳房的小太监端个食盘来到他身边,用响亮的话音道:“池公子,您的粽子出锅了。师傅做的时候就觉得香,不敢先吃,您赶快尝一个。”

  “辛苦了辛苦了。”池奕一脸云淡风轻,随手捏起一个扔进嘴里,连连点头,“嗯,好吃!你给师傅带些回去,替我谢谢他。”

  这对话本来没什么,但当众人聚在一起把盏言欢时,他自己来这么一段就比较显眼。他成功吸引到了目标的注意,坐回来时,见贺戎川在盯着他。

  他满脸纯良天真,指指桌上那一盘小粽子,“要尝尝吗?我让他们做的,用槐花作馅,香香甜甜的。”

  他让人做的食物,自然不能直接摆到皇帝的桌上去。即便现在这种方式,贺戎川也只是看着他,并不回答。

  池奕垂下目光,他知道贺戎川从没真正信任过他,可直接这样被拒绝还是有点难过。

  “陛下没兴趣么……那就算了。”他努力笑了一下,怪难看的。

  池奕默默转回来,又拿起个粽子咬了一口,露出里头包的槐花。花瓣切碎了泡在烈酒中,多加些香料再裹上糯米,酒的味道便不明显了。以贺戎川的酒量,只要吃上两三个,很快就会进入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状态。

  可怎么才能让他吃呢……池奕皱着眉咬筷子头,忽而听见沉声一句:“拿上来。”

  池奕眼里一亮,他就说嘛,他做的甜点那么好吃,暴君就算一开始犹豫,最终也一定会禁不住诱惑的。

  他把一整盘小粽子都给人家放到桌上,贺戎川端过盘子背对着他,大概是不想让他看见吃相?反正过一会儿转回来时,就只剩下个盘子了。

  见一切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池奕心中却没多少喜悦,反倒是紧张担忧越攒越多。他无心再对付那些朝臣,只管低头对付碗里的花生米,用余光观察上座那人。

  终于,他见到贺戎川靠在椅背上,微微歪着头眯起眼,目光失去了焦点。

  ——他醉了?!

  池奕叫了两声,对方果然没有反应,便让王禄找人处理宴席上的事,自己将眼神朦胧的暴君扶出了大殿。

  是夜天星疏朗,无风无云。离开喧嚣拥挤的宫殿,到室外让暖风一吹,说不出的舒服畅快。

  人道良辰美景今夕何夕,大概就是这样一个夜晚吧。池奕混乱的心绪里像是加了一勺糖,他扶着怀里的醉鬼,没有回宫,而是继续向北,只和跟在后面的王禄说要吹吹风散散心。

  “我是谁,陛下?认得出我么?”池奕在他耳边轻念。

  贺戎川慢吞吞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似乎什么也没看出来,又耷拉回去了。

  池奕放下心来,果然醉酒暴君能看到主角光环里的他,但并不认识他。其实如果为了万无一失,他完全可以再给这人灌两杯,让他彻底昏死过去,那自己做什么都没关系了。

  但池奕还是觉得,做事不能太缺德。像现在这样,贺戎川虽然不认识他,但本能的反应都还在。到时候只要对方表现出一点抗拒,池奕就可以立刻收手。

  一边这样想着,池奕一边进行着深刻的自我谴责。他伸出手臂揽着对方的腰,拥了半个怀抱,这人身上不知为何没有酒气,只有体味依旧是他熟悉的。

  池奕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想等今夜之后把一切都告诉他,关于自己穿书,关于原书的结局,关于拯救他的任务……除了自己在主角光环里做过的事,什么都可以告诉他。

  一开始藏着掖着,是因为心虚,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因为怕被系统弄死才帮他的。可现在他明确地知道,原因早就已经变了。

  池奕扶着他穿过重重殿宇,一路进了御花园。谷国皇宫的花园本来宽敞,但贺戎川自己不上心,宫里就没人打理,经年累月已成大片荒芜。

  他们来到御花园一角,远远便听见泠泠水声,闻见槐花香气,甜甜的飘在空中。走近见林间藏了一座假山,瀑布连着溪水,四下散落满地槐花。周围没有槐树,一看就是特意放过来的。

  池奕对自己的布置十分满意。虽然和小说里的玛丽苏小姐相比还差点吧……但他相信,只要足够温柔,环境那都不重要。

  毕竟征怀宫的案头堆着公文,床头挂着利剑,实在不适合做这种事。

  花瓣打着旋落在溪上,逐水流去。绕过瀑布,见洞里停了一叶小舟。池奕将怀中的醉鬼扶到船上,自己把王禄拽去了外头,吩咐他:“陛下累了,要在此处歇一歇。你帮忙看一下,别让人来。”

  “歇一歇?”王禄翻了个白眼,一脸“我知道你在打歪主意”的表情。

  池奕被这人气到,却想起刚看不久的原书里,王禄在起义军攻入皇宫时,帮万箭穿心前的贺戎川挡了几箭。于是在心里默默不和他计较了。

  他回到瀑布后的山洞里,遍地花香之间,贺戎川阖目卧于舟中,神情安详。一身伤疤遮住,便全无暴戾之气。

  池奕跪坐在旁边,扒着船往里探头,呆呆地看上一会儿,便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摸了摸他脸颊,手指一下下描着他的五官。

  忽然,他傻笑出声,软软地道了句:“阿川,你真好看。”

  船里的人浑身一僵,小船在水面上晃出涟漪。

  “我之前在军营里跟他们说你好话,有一次突然没词了,我就来了一句你每天都能把我榨干。现在已经被他们传得,估计全京城都知道了吧。”

  “……就剩我不知道了。”

第78章

  池奕自顾自念叨着,觉得船上的人听不见,也没期望得到什么回应。他随手从地上拎起一串槐花,身子前探,在贺戎川鼻子下晃了晃。

  “好闻吗?”池奕见他双唇微动,生怕这醉鬼给一口吃了,便捋过花枝,将花瓣凌乱地洒在船上。

  浅薄的星光铺洒在洞内,溅起的水花湿了槐花,溢出幽幽香气。

  “你喜不喜欢这地方?”池奕盯着那似乎睡着了的人,嗔笑道,“你必须喜欢,我布置了好几天呢!这可是我宝贵的任务时间。——要是喜欢的话,我就再加个桌子加盏灯,以后我陪你来这里看奏折,风景宜人,是不是也就没那么想杀人了?”

  他薅秃了一把槐花,用力一扬,花瓣纷纷而落,悠悠道:“其实啊,你这皇宫里挺美的。可惜你只顾着建牢房了,都不给自己留一点看风景的时间。”

  “你有没有想过,把手里的工作分一些给下面的人?我知道你想治好这个国家,可也许你抓得越紧,它就病得越深呢?而且我记录了你的作息,你每天就睡四五个小时,早晚会猝死的啊……就算你有主角光环不会猝死,那、那也会肾虚!”

  “哦——虚就虚吧,反正咱俩有一个不虚就行。”

  池奕觉得自己开了个玩笑,应该笑一下,提了提唇角,只扯出一个不伦不类的表情。

  不过准备了这么多,也不可能现在反悔。他把心一横,便也爬到船里,挨着贺戎川躺下。

  船不大,不够平躺两个人,自然就挤在了一起。被夹在船和暴君中间,池奕反而很有安全感,他侧过身,脑袋搁在人家肩上,撒娇似的蹭了蹭,又在人家耳垂上啄了一口。

  身边的人骤然一颤。

  “滥杀无辜,苛政虐民……你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无论世人如何亏待过你,也不是你在其他人身上宣泄暴戾的理由,如果历史要审判你,我肯定不会为你说好话。”

  “可是,”他垂眸,话音渐低,“不管有没有系统有没有任务,只要我还存在于这世上,就一定会尽全力,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池奕一只手臂环住对方,身子再往里挤了挤,像是要粘在人家身上。

  他慢慢闭上眼,耳边是流水潺潺,吸入的空气里,槐花香裹着面前人的味道,许是太过浓烈,竟把酒气都掩去了。

  怀里的胸膛起伏,体温穿过衣衫渡给他。此刻他只想让光阴凝滞,他愿和这个人在小舟里待到天荒地老。

  不必掺杂猜忌和解释,功利与阴谋,也不必互通什么心事。只要他们都在这里,就是天地间最好的事了。

  ……

  “池奕。”

  “嗯?”听见有人叫自己,池奕不假思索应了一声,没有睁眼。

  一阵沉默之后,那声音高且清亮了一些:“池奕。”

  “我在呢。怎么了?”他换了个姿势,将面前的人整个拥进怀里。

  ……

  等等,是谁在叫他?

  池奕倏然睁眼,见贺戎川仍是方才那个姿势,只是眼中再无一丝迷茫。那射向他的目光里有他熟悉的愤怒,还有以前从未见过的,心如死灰的绝望,刻骨铭心的恨意,搅在一起竟生出几分疯狂来。

  怎么会这样?池奕吓了一跳,贺戎川醉酒后虽然能看见他,但以往都认不出他。难道还有什么特殊情况?

  对方的目光锁在他脸上,缓缓道:“你的粽子的确做得高明,但你不知道,朕从很久之前便对你起了疑。”

  池奕又是一愣,他没吃那粽子?这人没喝醉?可没喝醉怎么会看得到自己?

  “你能听见我说话?”池奕拿起他一只手搓了搓,“能感觉到吗?”

  贺戎川挑起一边唇角,手却任人搓了半晌才躲开。他没有理会池奕的提问,而是话音抬高了几分,一字一句问:“受何人所托?”

  对这个问题,如果池奕想编故事糊弄过去,其实不难。但他忽然不想这样做,他已经把最大的真诚都给了对方,累得再无力气多编一条谎言。

  “我自幼生活在淮王府,后来假扮姚丞相远亲,再被送进宫来。就是这样。他们每个人都能命令我,我必须为他们所有人做事。”

  池奕的语气沉着平淡,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狼狈。

  “你来到朕身边,虚与委蛇数月,”他从齿缝中挤出字句,“究竟想要什么?”

  池奕不愿回答了。他当然可以告诉对方今夜的真实目的,但他不想仅剩的那点美好也要拿出来毁掉。

  这一次的沉默更久。池奕呆呆望着面前的人,脑海一片空白。

  二人原本面对面卧着,突然,贺戎川从船底坐起来。池奕以为自己不回答惹恼了他,他要使什么刑讯逼供的手段,未料他在池奕手臂上拽了一把,将对方整个人平放在船底。

  他用一只手抓住池奕两只手腕,举过对方头顶,牢牢压在船上。而后捏起池奕的下巴,固定在一个合适的角度,盯了他片刻,忽而俯身吻了下去。

  ……

  池奕以前也趁暴君昏迷时偷偷亲过他,但他真的只是亲一下,连舌头都没敢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粗暴。

  原来有力的武器不仅可以是冰冷的刀剑,还可以是温热的唇舌。

  明明触感柔软,池奕却觉得自己在遭受攻击,暴君的横冲直撞犹如攻城略地,在每一寸所及之处强硬地标下主权。

  起初,池奕只当是受刑,屏蔽感受待对方宣泄完毕即可。可这个过程实在持续了太久,慢慢地,他也从那份强硬中品出几分滋味。他渐渐记起了面前是谁,那粗暴便也勾人起来。

  仿佛越是用力,就越要抓紧对方不肯放手。

  池奕听见自己的呼吸乱了,浑身也开始发热。他口中本能地动了一下,喉头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呜咽,对方立即一滞,而后却变得愈发疯狂。

  小船剧烈摇晃起来,荡开重重叠叠的涟漪。

  池奕感到自己的下唇被狠狠咬过。他莫名想起刚来这个世界时,被暴君死死牵制住,言听计从任人宰割,毫无反抗之力,就像现在一样。

  ……

  最后也不知是怎么结束的,毕竟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翻搅中,池奕早已头晕目眩,不知今夕何夕。

  那个人离开他的唇,意犹未尽似的,指腹轻轻抹上他唇瓣。良久,贺戎川抬眼与他对视,方才那许多心绪早已藏好,眸中只剩死气沉沉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