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 第8章

作者:粒非痴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他无端心中烦躁,索性拿着奏折,在池奕睡的榻边坐下。

  然后他就总想转头去看榻上那人。

  醒着的时候机灵,睡着了就傻里傻气的,抱着个枕头,全无防备,一只手就能随便掐死。

  这两日的确数次动了杀心,又必须压制。这个人有用,且绝不只是对付姚翰这种寻常的用处。

  但他今日没忍下愤怒,池奕那句“一开始就是被迫,不然也没人愿意做这种事”彻底把他惹急了。

  他甚至不知道原因,就是莫名觉得这句话糟心。

  贺戎川掀开池奕身上的被子,又看了看那伤口。

  宁可被刺客捅一刀,也要隐瞒身手,难道是怕被忌惮?

  睡得迷迷糊糊的池奕感到身上有东西,抓起那只手就扔了下去。

  贺戎川:……

  很好,从来还没有人敢嫌弃朕。

第9章

  贺戎川死死扣住榻上那人的手腕,却被池奕拿脑袋在手背上蹭了蹭。

  然后,啊呜一口咬在他手指头上。

  他神色微变,迅速抽回手。池奕就翻了个身,砸吧两下嘴。

  贺戎川拧眉,刚才是不是应该给他吃点肉?

  这下池奕可是被折腾醒了,揉着眼睛爬起来,认出旁边那人,确认了一下二人的距离,便摆出凶巴巴的表情,推了他一下,愤愤道:“你还好意思过来?我今天被你吓死了你知道吗?我到底哪个字说错了,你凭什么跟我发脾气?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对不对?你看我池小奕长这么帅,你嫉妒我?!”

  他越说越气,狠狠在贺戎川脸上拧了一把,“还问我怕不怕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动不动就要弄死我,难道让我说不怕?当了暴君还想立牌坊?”

  池奕气鼓鼓地趴在榻上,却感到对方在看自己。

  看什么看,他又看不见。

  池奕拿枕头垫着下巴,仰头望向贺戎川那张英俊的脸。骂人也骂累了,他就开始念叨:“不过你放心,虽然你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我和广大民众一样想弑君,但我肯定还是会帮你的。不就是农民起义么?我搞得定。”

  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骂完也不生气了,反倒觉得有点好玩。他挑起贺戎川一缕碎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到时候任务成功,我一定要把你拐跑。还是不卖去青楼了,我用现代知识创业肯定能挣大钱,等我发财了就包养你吧?啧啧,让一个暴君给我端茶倒水暖床,简直不要太爽……诶?”

  面前的人猛地站起,也不看他一眼,大步走出屋门,重重将门摔上。

  池奕愣愣地朝门口眨了眨眼,这又是抽的什么疯?

  门外守夜的小太监本在打瞌睡,突然听见殿门打开又摔上,看到皇帝陛下脸色阴沉,脖颈上青筋暴起,身子微微颤抖。他要上前伺候,却被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贺戎川从侍卫腰间抽出一把剑,赶走身后跟着的太监,独自去了行宫的后花园。

  他停在一棵树下,褪了外袍,如往常一般舞起剑来。

  但这一次他格外用力,高大挺拔的身姿配上狠厉的出剑,只气势便已让人心惊胆慑。

  他将剑柄反复插进树干,那棵树被他划得斑驳,似乎只有这样的破坏才能发泄此时心中的怒气。

  前几次被那个人冒犯,他都忍住了,顶多事后惩罚一下。可这样纵容他,他就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变本加厉,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他攥紧双拳,“青楼”“包养”“暖床”这样的字眼仍在他脑海里叫嚣。

  贺戎川宠信过很多臣子,但再炙手可热的人,只要在他面前说一句池奕刚才说过的那些话,他一定会让这人死无葬身之地。

  可他唯独不能对这个人动手。

  再怒火冲天,也只能让他半夜摸黑找玉佩,然后睡在没有床的屋子里。再不行了,就出来练剑,砍树。

  他一剑劈在树干上,双颊通红,气息粗重。

  在榨干池奕的全部价值之前,必须忍耐。

  既然他管自己叫暴君,那就等不再需要他的那天,立刻让他为狂妄无礼付出代价。

  练完剑平复了心情,贺戎川回屋时,见屋里的灯熄灭了,池奕抱着枕头蜷在被子里,睡得很香。

  所以,他是特意去吹灯的吗?刚才自己在屋里,一直点着灯,他是不是嫌太亮睡不好?

  贺戎川皱了皱眉,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

  第二天一早,大部队出发返回京城。池奕被点名要求去坐皇帝那辆车,他还以为自己得和王禄杨顺一起帮忙打杂,去了才发现偌大个车厢里只有他和贺戎川两个人。

  池奕小心地问:“陛下要我做什么事?”

  贺戎川并未从公文中移开目光,“不用,自己找地坐。”

  池奕乖乖坐下,见那人一直在看桌上的文件,觉得很无聊。他坐不住,一会儿鼓捣鼓捣车里的摆件,一会儿帮他整理放乱的文件,一会儿掀开车帘念叨外头有什么风景。

  贺戎川被他吵得忍无可忍,啪的一声把一本奏折拍在桌上,“砍了手缝上嘴,你能消停么?”

  池奕知道对方是在吓唬自己,才懒得装出低眉顺眼的样子应付,干脆直接蹦到贺戎川旁边,靠在他身上,“嫌我烦了呀,那我就呆在你的主角光环里好了,你眼不见心不烦。”

  见他重新开始办公,池奕就把下巴放在他肩上,和他一起看奏折。

  现代的历史教材很多也是繁体写的,所以池奕看得懂眼前的文书,但读了几句全是套话,他就开始打哈欠。直到贺戎川提笔写字,才重新投去好奇的目光。

  虽然这人性格暴戾,字却端方大气,颇有几分风骨。如果没看过原书,只看他的字和他的脸,没准会以为他是个身负大才,隐忍果决,决胜千里的帝王。

  ——他确实身负大才,隐忍果决,决胜千里,只不过死得很惨而已。毕竟他还残忍暴戾杀人如麻,这能把前面所有都给盖过去。

  可惜啊,明明挺优秀一个人嘛,唉。

  池奕一边感叹,一边看他给奏折写的批复,十分嫌弃。他要劝慰一个打了败仗的军官,用的却是领导训话的语气,这谁收到能开心?很不利于拉拢人心的好不好!

  他抢过奏折,又拿来贺戎川手里的笔,咬着笔杆琢磨,写一句“加油么么哒”对方也看不懂,文绉绉的话自己也编不出来……

  最后,他用朱笔在皇帝的批复后面加了一句:朕看好你哦。

  选这几个字,主要是因为都是简体。反正是套话,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但能让对方心里舒服。再来个卖萌的颜文字,完美。

  池奕将自己的大作混进批完的奏折里,把笔塞回那人手中,若无其事躲到一边。

  贺戎川翻到他改过的奏折,什么也没发生。他神色平淡,目光似无意地从池奕身上掠过,又拿起下一份文件。

  池奕背过身窃笑,这事好刺激啊。这次只是卖个萌,以后说不定可以改掉暴君的旨意,许多事就不会走向原本的结局了。

  正在畅想美好未来,他忽然听见周围一阵嘈杂。王禄掀开帘来报:“陛下,前方有刁民闹事,侍卫正在驱赶。”

  池奕吓了一跳,敢在暴君面前闹事,这些所谓的刁民,怕不是会惨死在狗皇帝的屠刀下。

  然而贺戎川只是问:“闹的什么事?”

  王禄道:“刁民拦我们的车驾,自称本地县民,要告当地官府擅加赋税鱼肉百姓。”

  池奕以为贺戎川会直接把这帮人砍了了事,未料他思索片刻,冷声道:“就地休整审问。你派人去县衙,带来那些县官。”

  池奕微微讶异,还真审啊?

  王禄答应着,又问:“陛下让哪位大人出面审讯?”

  贺戎川稍稍侧首,压低眉头,目光暗流涌动。

  突然,他转头看向旁边背对着他缩成一团的人,“池奕,你去。”

第10章

  猝不及防被叫到,池奕浑身一个激灵,愣了半晌,眨眨眼不解道:“陛下,我没做过审讯这种事,您看随行的那些官员……”

  话还没说完,凛冽的目光就落过来,他赶紧埋下头,“好好好,我去,我去。”

  审讯这种事,只要不是专业人士,池奕做还是换哪个官员做,都不过半斤八两。

  他只是觉得奇怪,百姓告官府,理论上来说该由朝廷官员负责。自己只不过是姚丞相的远亲,名不正言不顺,为什么要派自己去?

  池奕随着王禄走向车队最前方,那里跪了几个身着粗布衣衫的人,一个个哭天抢地,不住磕头,旁边早已围了不少随行官员。

  有官员在询问情况,听县民讲种地如何辛苦,收成如何惨淡,税赋如何高昂,生计如何艰难,四处求告如何被官府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只能阻拦御驾云云。

  这官员正耐心询问着,旁边站的刘峥轻蔑道:“张郎中,此事为何由你来查问?”

  那张郎中瞪了回去,“就算不是我,那也轮不到你刘侍郎。县民挡驾告状,理应由陛下指派官员查问。”

  刘峥便看向刚走过来的王禄和杨顺,“两位公公,不知陛下……”

  “陛下已经指派过了。”

  官员们顺着王禄的眼神,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池奕。他被众人注视,只好走出来跟大家招了招手。

  张郎中疑惑道:“敢问这位大人是哪个衙门的,所任何职啊?”

  杨顺抢话:“这位是陛下宫里的人。”

  “池奕?”刘峥上前两步看清他面貌,一脸不屑,“你不是丞相府的人么?何时成了宫里的人?——杨公公不妨直说,他不过就是陛下新得的一个玩物罢了。”

  这话引起周围一阵骚动,有官员低声议论:“什么?这人就是陛下刚纳的娈宠?”

  “是啊,怎么能让这种人来问案?”

  ……

  虽然声音不大,还是全被池奕听去了。

  池奕愣在原地,他猜过贺戎川会以什么身份把他留在身边,却没想到最简单的答案:既然姚丞相把自己送来爬床,那就将计就计。

  所以昨天晚上贺戎川让自己睡他屋里,所以王禄昨天说要清洗自己,所以今天自己必须坐皇帝的那辆车。

  池奕有点生气,这种事都不提前跟他商量一下的吗?!他池小奕二十多年老处男的清白就这么被毁了!!

  算了,为了活命连果盘都当了,再当个男宠也没什么。他就是不理解,为什么贺戎川要派他来解决百姓拦路告御状这种事情,确实一点也不合适。

  来都来了,任务还是要完成。见那几个官员怒气冲冲盯着他,池奕莞尔一笑,用商量的语气说:“既然陛下派我来,那我们还是听他的。不如这样,你们负责审问,我就在后头看着,最后把你们问出的结果报上去,这样行不行?”

  几个官员虽然看他不爽,对这个方案也无可反驳。

  很快,本地县衙的几名官员被押解而来,于是京城高官纷纷上前问讯,都想在御前露脸。而池奕坐在阴凉地旁听,听了一会儿,发现他们问不下去了。

  县民说交税太多吃不起饭,而县官却说只按规定收了一成的税。这就卡住了,想调查清楚谁在撒谎,就只能去县衙查阅资料、审问小吏了。

  皇帝的队伍不可能留下查这小破案子,张郎中对池奕说:“他们说的你能听懂吧?你去讲给陛下,说这里一时间审不明白,不如我们先回宫,将此事交由州府查问。赋税之事你说不清楚就算了,总之得请陛下早些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