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星打工进行时 第51章

　　姜德维在实践课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毕竟他是野路子，看课程自学的，怎么控制精神力的强度，掌握疏导进程，他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现在有老师系统科学的讲解，很多原来懵懂的地方，都茅塞顿开了。

　　两节课结束后，他还意犹未尽，时间真是过得真快啊！

　　课后，姜德维去找了这位老师，他有些疑惑，一直以来的疑惑，希望能得到解答。

　　“老师，我精神力锻炼，一到晋级时，感觉十分地痛苦，是不是我锻炼的方法不对呢？”

　　姜德维没有提到，痛苦过后，是精神力的增长，如果这位老师也是懂的人，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

　　不懂的人，跟医生一样，估计会跟他说不能使用精神力到告竭，那姜德维也不打算再废话了。

　　年迈老师坐在办公室里，本来拿着杯子，正在喝他的养生饮品，一听这话，反而停下了动作，盖上了盖子，把手中的杯子放了下来。

　　抬起头，看着这个生面孔的学生，老师招了招手，让姜德维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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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聊了很多，从生活到学习，从娱乐到工作，姜德维甚至已经产生了不耐的心理想告辞了，但是他忍住了。

　　老教师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笑着收住了已经不知道跑题到哪的话，说，“锻炼方法，也是要看个人体质的，也许你身体比较差，所以会更辛苦一点，你要相信你自己。”

　　“你要相信，你自己”，年迈的雄子老师，沉声地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道看着面前朝气蓬勃的学生，是否听懂了，“各人体质不同，方法不同，你的方法不一定适合别人，你自己摸索锻炼就好，不要随便说出去。”

　　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想到曾经的另一个年轻人，但是现在他老了，他可能看不到，未来的风起云涌了。

　　“你结婚了啊，挺早的”，老师走出了办公室，锁上了办公室的门，招呼姜德维一道走。

　　姜德维低头一看，才发现契约项链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又露出了衣领，便笑着把项链重新塞回了衣服里面，“是的，遇到了合适的人。”

　　“有些雄子婚后，比较怕雌子发现自己私房钱的，会在好几个银行开账户，把赚到的钱只留下一部分交回来，大部分都分散留在银行里……小家伙，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年迈的老师，站住了脚步，直起了伛偻的身子，之前看着似乎浑浊的眼神，在这一刻有神了很多，“我是卢启，启程的启，以前叫卢慎，慎重的慎，再见，小家伙。”

　　姜德维在原地，目送着年迈的老师登上哒哒飞车离开。

　　今天这番话，信息量很大啊，姜德维小声地念着这两个名字，“卢启……卢慎……”

　　姜德维办的是走读，今天下午才有课，他回家边给料理机放进了食材，等待午饭的时候先整理今天的收获。

　　他先把上课的体验记录下来，每一次精神力疏导结束，都好像有不同的感受，过段时间再回看这些记录，都会有新发现。

　　想到老教授讲过的每一句话，以及离开前还特别提了自己的名字，姜德维动手搜索了“卢启”，资料非常少，只提到是聘用校外人员，目前职称是讲师，甚至连之前的履历都没有，这是很不正常的。

　　再接着动手搜索了“卢慎”，这次搜索的结果就多了，“……大学任教，精神力疏导专业的高级教授……”

　　姜德维看到了这位卢慎教授负责的几个课题，都是与雄子精神力的研究相关，可惜当时最后一个课题没有完成。

　　因为卢慎教授，当时被自己带的雄子学生告发，非法挪用课题专用研究资金，然后便被学校解聘了，最后一个课题也不了了之。

　　姜德维觉得很奇怪，挪用课题专用研究资金这种事，假如在中央星存在的话，肯定不止是这个教授，但是只有卢慎教授后来的人生境遇特别糟糕，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随意找了个借口，把他按压了下去，自此“卢慎”便沉寂了。

　　回想老教授的话，姜德维觉得，总像在暗示什么，他说，“相信自己。”

　　姜德维开始了每周偶尔去学校上几节课的生活，他只需要学精神力疏导相关的理论和方法就可以了。

　　他的文化课并不需要参加考试，学业压力不高，就连期末考试，都是以去各大军区，为军人进行精神力疏导任务做考核的。

　　偶有疑问，便去请教卢慎教授，现在的“卢启”讲师，久而久之，姜德维也习惯了卢教授讲话打比方回答问题的答法，可能是怕了，也更谨慎了，导致姜德维自己问问题，也要再三地斟酌。

　　彼此很熟稔以后，姜德维才敢开口，问及当年的事情。

　　卢教授捧着一杯养生饮品，热气蒸腾，他低头饮了一口，眼镜的镜片被热气一烘，迷蒙了他的眼神。

　　“……如果南二区综合大学的校长不是我的老友的话，顶着压力破格录用我，你现在也不会在这看到我。现在我才明白，那是不能谈及的禁区……不过我也不后悔，至少我触雷在前，给后来者提了醒……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也许，甚至不是你能够完成的。”

　　卢教授，在被解聘失去了研究的资金后，仍然自己私下里继续做实验。

　　精神力晋级的确需要放空精神力，经历痛苦的蜕变才能升级，而不是靠量变来慢慢的积累等待质变晋级。

　　联邦高层一直在误导雄子，有意的控制高阶雄子的数量，而他当初的课题，研究的正是雄子精神力锻炼方法的正确方向，所以才遭到打压。

　　卢教授还自嘲地打趣了一下，“还得感谢联邦政府手下留情了，要是把我弄进雄子专用监狱里，那才是叫天不灵呵呵。”

　　“雄子入狱，有专用的监狱？”姜德维这是第一次听到雄子监狱，毕竟中央星的治安表面是很好的。

　　“是的……如果被判入狱，还是自杀吧”，卢教授想到过去，虽然不后悔，也仍然心有余悸，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学生，“你最近，是不是要晋级了？”

　　“估计下个月，就要晋五级了”，姜德维按照进度，自己估摸了一下。

　　“你控制一下，不能太快，上次带你试过的方法，你可以开始了”，卢慎后来，虽然知道了正确的锻炼方法，但是也不敢晋级得太快，毕竟佩戴的光脑是会自动检测的，晋级太快会引起联邦的注意。

　　他很安慰，在人生的末途，能遇到一个有共同志向的接任者，有勇有谋，有意志能吃苦，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来见我，不要太频繁，现在警戒松了，但我死后，留下的东西，以及来往过密的人，估计都会被查一遍”，卢慎把一叠纸质的手稿，递给了姜德维，“看过后就烧了吧，麻烦，但是比存储器安全。”

　　存储器的资料在光脑上播放过以后，即使存储器毁掉了，光脑上的记录删除了，联邦国安局的网络高手也是能恢复的。

　　姜德维有种，眼前的老人终于等到了继任者，那口气松了，就再也提不上来的感觉。

　　接过了手稿，忍住眼睛的酸胀，姜德维说，“您放心，我不会放弃的，就算这条路我走不完……我也会像您一样，找到能放心接任的人，继续下去！”

　　他设想的锻炼方法才是正确的，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答案，姜德维并没有觉得欣喜，只觉得心情更加的沉重。

　　正如卢慎教授说的，这是以一己之力跟整个联邦抗衡。

　　他们没有团队，没有靠山，即使有同样发现的人，都隐藏在黑暗里，看不到对方。

　　即使幸运发现了有共同志向的人，都先要怀疑是不是真的，还是不过联邦在“钓鱼”，等他们咬钩而已。

　　卢慎教授，之所以当初敢于与姜德维接触，不过是想到，他的人生已经差不多到了尽头，已经无所畏惧。

　　迈卡锡回到家，很惊奇地发现，维维过肩的头发剪短了，现在跟他一样是板寸。

　　“怎么剪了？还这么短”，迈卡锡学着姜德维喜欢摸他头的样子，也上手撸了一把，别说还挺好玩的，难怪维维老是喜欢摸他的头。

　　“长头发，打理起来太麻烦了，像你这样我看久挺好的”，姜德维仰着头，看向高大的迈卡锡。

　　姜德维把剪下来的头发扎成一束，准备下次带过去塔塔蓝子幼养院，在山上撒开了原身雌父的骨灰那里，把头发也给火化掉，让他们父子俩团聚吧。

　　他也在自己父母的牌位前，摆上新的鲜花和水果，算是一番告别吧。

　　他即将走上一条充满荆棘的未知的路，能走多远，会遇到什么，现在都不知道。

　　看着身边还一无所知的爱人，姜德维默默地想，将来如果牵连到他，就只能离婚了。

第67章 减负

　　晋 江首发

　　姜德维看着卢教授给的纸质文稿, 上面的方法，是今天的《精神力锻炼方法导论》上没有记载的。

　　他感到很奇怪, 上课用的导论那书, 连历史中已湮灭的方法, 都有记录在案，怎么可能有漏网之鱼？

　　手稿上给出的方法, 观点新颖，甚至还有一些锻炼过程中的心得体会, 但是字迹潦草得，就像是在锻炼过程中怕遗忘仓促而就的。

　　姜德维非常好奇, 这份手稿是谁写的呢？

　　第二天上完课后, 他便去找了卢教授，问起手稿。

　　听到这个问题，卢教授便依稀想起了当初的惊心动魄。当年, 他也有一位姜德维这样的门生……

　　对方不但天资聪颖, 而且意志坚强, 不断地重复着疏导-释放-疏导的过程，忍耐着晋级的痛苦, 年纪轻轻便已经进阶八级，后来更是有望继续突破九级。

　　他的课题研究的正确方向，正是在对方的启发下才有了灵感。

　　听到这里, 姜德维回想起当初医生说的人，毕竟雄子有这么高阶的精神力的，实在是太少了。

　　姜德维急忙问道, “后来对方是不是精神力达到十级，击杀雌子导致对方脑死亡？”

　　卢教授愣了一下，才说道，“应该不是吧，八级到十级的跨度很大的，他后来也失踪了。不久后我就出事，被解聘离开学校，更是完全断了联系。”

　　姜德维怀疑，教授的学生真的可能就是那个十级的雄子，毕竟谁又知道击杀雌子是什么时候呢，这可有个时间差，可能后来的时间对方晋级了呢？

　　教授在当时又恰好面临被打压，被学校解聘的命运，让人不得不联想，对方的失踪与教授被打压，是否相关联？

　　“教授，你还记得，您的学生叫什么名字吗？”姜德维问道。

　　卢教授想了想，终于在记忆深处的角落里，找到了尘封多年的爱徒，“洛迪……他叫洛迪。”

　　洛迪，姜德维觉得这名字，很耳熟。

　　洛迪，如果前面再加个字的话，爱洛迪，就是他这副身体，原身的名字。

　　当初姜德维获救后，医生在登记病历建档的时候，考虑到他当初在混乱区域的经历，为了以后生活安全着想，便建议他换一个新的名字。

　　当时姜德维听从了医生的建议，登记的时候，便换成了他在地球上的名字。

　　他以为虫族会不太习惯华国名字，还以为要解释一番。没想到虫星这的东方虫族，姓与名的命名风格是很接近华国的。

　　在姜德维苏醒后得到的记忆里，原身的雌父塔塔蓝在偶尔的絮叨中曾经谈及爱人，洛迪。有同名的可能，也有可能那么巧，就是同一个人。

　　塔塔蓝被掳掠往混乱星域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经有了虫蛋，没有办法遵照习俗让雄子为孩子赐名，塔塔蓝只能在爱人的名字“洛迪”前，加上“爱”字，以示思念。

　　迈卡锡当初给的资料说，查不到有雄子与雌父交往甚密，姜德维以为原身的雄父，有可能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在逃的犯人之类的，便没有开口解释。

　　原有的名字在户籍系统中会记载，假如持有身份认证的人寻亲，是可以找到的。

　　假如，洛迪真的是那个击杀雌子的人，目前还在逃吗？他不敢明目张胆去塔塔蓝子幼养院，找原身的雌父塔塔蓝，那他就不可能知道，自己还有个孩子，天啊……

　　看着自己学生紧张的样子，卢教授也疑惑了，“你认识洛迪？”

　　“我觉得……他可能是我的雄父”，姜德维把当初混乱星域的经历，他的雌父塔塔蓝，他的曾用名爱洛迪，都跟卢教授简单讲述了一番。

　　卢教授没想到姜德维的过往，居然如此复杂，“委屈你了，在那种地方长大，你的雌父……是个了不起的人。”

　　“是的，他是个了不起的人”，所以姜德维才不想塔塔蓝拼命救下来自己的孩子，孩子的身体却住进来一个龟缩起来，只过自己安稳小日子的灵魂。

　　这也是他甘愿冒险，探索真相的原因。

　　“按照他失踪的时间，你的年纪，假如他真的是你的雄父的话，他在学校失踪后，遇到你的雌父并且在一起，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你的雌父被卖到了混乱星域，这个时间线是成立的”，卢教授毕竟上了年纪，推测出的这个事实让他稍微有些激动了。

　　“教授，您冷静一些”，姜德维把教授常用的杯子揭开了盖子，递到了他跟前，示意他喝口水先。

　　姜德维没有说出口的是，说不定连他的雌父塔塔蓝被贩卖到混乱星域，都与这背后的势力有关。

　　究竟是谁？！哪一方势力，如此只手遮天？！

　　姜德维满心的愤慨，在卢教授接下来的话里，又都化作了隐痛。

　　“我感觉……我时日无多了，如果我离开了，学校会把我的骨灰撒在山上，追悼会悼念什么的，你不要出现，我们就是关系普通的师生而已，知道吗？！”

　　姜德维懂卢教授的顾虑，怕他在人前伤心失态，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姜德维有自己的想法，他现在也不与教授争辩，免得教授一生气更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