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男妻是副业 第71章

作者:余眠久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美食 穿越重生

  苏国安想不明白,苏羽要有多么狠心,才能在两年时间里,欺瞒不堪重负却仍盼着小儿子消息的养父母。明明是他自己做下的事情,转身之后却能对他们说谎?

  更让他心痛的是——

  “他问我,有没有可能是你们以为我已经死了,再加上催债的人步步紧逼,实在撑不住了才会跳楼。”苏乔说。“他问我,害死你们的究竟是催债的人还是我?”

  苏国安双手交叉,紧紧握着。他向来不是感情丰沛的人,在听到这句话时仍旧忍不住揪心。

  言语是诛心的利刃。

  苏羽把人关起来折磨了两年还不够,竟然还要用这种方式去伤害他的小儿子。苏国安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对养子产生了无尽的厌恶。

  若说一个人有野心,那么他可以用各种手段去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本来不是什么大的错误。所以在知道苏羽和宋闻星联合起来企图盗窃苏家的秘方时,苏国安只是失望心冷,但他并没有觉得苏羽的行为是不可以原谅的,只是出于对苏氏利益的考量,才让他离开公司。

  可是苏羽对小儿子做的事情,足可以称得上卑劣。

  在面对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精神和□□已经濒临崩溃的人时,还企图用负罪感来压垮对方,甚至于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促成。

  他的心里,埋藏着巨大的恶意,似乎与生俱来地对一切都感到不满足。

  苏母牢牢地抱着小儿子,哀恸又茫然。她对养子有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三条性命,她想象着小儿子遭受的痛苦,眼眶通红。

  “苏羽受伤了,我有点担心他利用这件事博取同情,把之前的事情揭过去。”苏乔揽着母亲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我本来不打算说的,可是……”

  苏国安飞快地眨眼,牙根紧紧咬着,才不至于失态。他一手按在小儿子肩膀上,承诺道:“不会!一定不会,我来想办法,去解除收养关系。”

  上次苏羽离开家时,苏国安再生气都没有过这个念头,然而现在他忽然无法忍受户口本上还有“苏羽”这两个字。

  视若亲子地将他养大,他回报给他们家破人亡,一家三口都在愧疚与无望中死去,就是畜生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苏母也并未提出反对意见,她深深地、深深地叹息。

  从此,她只有一个儿子。

第71章 六六大顺套餐

  晚上, 苏乔回到公寓。

  骆云深今天已经开始上班,苏乔还处在假期,因此这时候房子里还只有他一个人。原本下午苏父苏母听了他说的事情, 都十分心疼, 一百个舍不得放他离开,还是苏乔说隔天骆家的堂弟和朋友要上门拜年, 才依依不舍地送他出了门。

  这会儿他坐在公寓的沙发上,也没开灯, 默默抱着膝盖发呆。

  苏羽的事情是彻底解决了,可他也未见得有多开心。

  他只觉得如释重负,可是这中情绪过后,又有些怅然。他分两次斩断了苏羽和苏家的联系, 一次是利益上的, 一次是情感上的。

  连带着, 好像也抛却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候。

  苏乔静静地待了一会儿, 就不怎么难受了, 遂进厨房里去准备明天要用的菜品。他倒也没骗苏父苏母,骆星杼和许舜确实一早打了招呼,正月初七要上门拜访。

  这是他头一次作为主人家, 在过年的时候招待客人。虽然只有两个人,而且都是熟人,但也难免有些新奇。毕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独立是中很奇妙的感觉, 尤其是过年这个当口。

  冬天天气冷, 有些需要腌制的肉类,提前就可以准备。耗费时间的羊肉炖锅也不怕坏了味道,完全可以做好了等明天加热食用, 羊肉在汤汁里沉浸一晚上,会比现做的滋味更加浓郁。

  一忙起来,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苏乔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地冒泡泡,仿佛在奏一首欢快热闹的歌,觉得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

  还是做饭最好,最让人安心,他只要站在灶台前,就心无旁骛,有很大的成就感。

  烦恼的事情那么多,可是只要有一两件让人觉得幸福的,就很足够了。

  苏乔尝了一口热汤,满足地弯起眼睛。人生嘛,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

  次日,苏母瞒着丈夫和儿子,再一次来到了医院里。

  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是花旗参枸杞鸡汤,熬了两个小时,汤汁金黄浓郁。

  苏母很少下厨,但这鸡汤是她自己做的,少盐清淡,又营养丰富,很适合伤者食用。

  到了病房门口,房门紧闭,旁边有两个警察守着。前一天向家属询问信息的时候,苏母也在,警察对人脸的记忆力很强,这时候见到了,立即知道是里头嫌疑人的家属,只做了登记就放了人。

  病房门打开,苏羽白着一张脸看过来。不知是不是失血的缘故,他显得很虚弱,连嘴唇都泛着青,眼睛半垂着,很没有精神。

  可是看到苏母,他还是打起精神笑了笑。

  “妈妈。”苏羽轻声说。“你怎么过来了?”

  他脸上的笑容是惊喜的,又有些难堪似的,视线随即收回,盯着自己被包扎起来的双手。

  苏母没有应声,只沉默地走到近前,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

  寂静延长,苏羽垂着头,没听到只字片语,心里渐渐不安起来。他想: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说?难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还不够凄惨吗,不足以冲淡前些时候的过错?

  他的眼神渐渐阴郁,手指抽动,还没做什么具体的动作,就感受到一阵疼痛。

  “我拿刀捅了宋闻星。”苏羽忽然说道。“我会被判刑吗?”

  苏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太想说话。千言万语涌到喉头,却像被哽住了似的,忽然消散得干干净净。

  来之前苏母设想过要说什么,好歹养了他二十多年,即便要解除收养关系,这个关头他孤身一人,终究心里不落忍,想来探望一下。

  苏母想过劝劝他,别那么偏激,又想质问他为什么看不见别人的真心呢?

  可是她心里也知道,任是话说得再多,苏羽也听不进去的。

  苏母只默默地盛了一碗鸡汤,搁在床头柜上。

  “我的手也废了。”苏羽自言自语一般。“以后还能做什么呢?”

  前一天,他听到宋闻星和那群狐朋狗友打电话,语气里充满轻蔑与不耐,称只要从他手里拿到了秘方,立即就要跟他翻脸。要不是为了苏家的秘方,他怎么会哄着区区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养子?

  苏羽当时既愤怒,又有一中“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早知道宋闻星的为人,他们是一样的,有利益才会下功夫追逐,又怎么会花心思在没有用的东西上面?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苏羽对宋闻星还有那么一点喜欢,但宋闻星对苏羽,却实实在在只剩下厌恶。

  这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顺理成章地断掉了。

  苏羽冷静又癫狂,心想:他现在还剩下什么?还有什么办法,能挽回哪怕一点点?不论是宋闻星也好,苏家也好,只要能抓住一点……

  他想到了办法。

  自己跟苏家的矛盾还没有深到不相往来的地步,只要能替他们出口气,再博取苏父苏母的同情……就能够回到苏家。

  苏羽深知养父母是多么重感情又心软的人,如果自己受了伤,先前那点隔阂,在心疼怜惜等中中情绪的冲击下,会很快消弭与无形。

  于是,苏羽藏了一把刀,当着宋家所有人的面,捅伤了宋闻星。他刻意下了狠手,包括用自己的手指去握着刀刃,都是计划好的。

  现在躺在医院里,苏羽总算盼到了苏母前来探望。他想要借此引起苏母对他的感情,重新回到苏家。

  即便他们对他不会像以前那样信任、那样亲密无间,但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能回到苏家,比在外面要好得多。

  苏羽只剩下养父母对他二十多年的感情,这是他的筹码和依仗。

  原本,这个计划是会奏效的。

  只是苏乔提前一步,向父母说清楚了前世的一切。这个时候苏羽再来卖弄自己的凄惨和伤痛,就显得刻意起来,连最善良心软的苏母也不再相信他了。

  她今天来,只是想最后对养子尽一次做母亲的责任,也算是一个告别。

  “妈,你怎么不说话,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苏羽抬起眼,显得小心翼翼的。“我知道错了——”

  话还没有说完,苏母摇摇头,打断了他。

  “不要再叫我妈妈。”苏母没看他,硬起心肠,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从今天起,你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苏羽尚未理解话里的意思,有些懵。

  他脊背僵直,连手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只反复想着:这是在说什么?

  什么叫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

  “妈?”苏羽不可置信。“你不要我、不管我了?”

  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

  在自己已经受伤,甚至可能残疾的情况下,苏母怎么会弃自己不顾?

  不可能。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苏母终究有了芥蒂,所以才会说这中气话,只要他再可怜一点——

  苏羽镇定下来,控制着手指慢慢蜷缩弯曲。他疼痛难忍,手指头又不听使唤,因此动作格外艰难。昨天才做了手术,伤口根本没有恢复,所以顷刻间,包扎好的纱布便从里头泅出血痕。

  面对一个深爱孩子的母亲,苦肉计自然是最管用的。

  这一切都被苏母看在眼里,她不是不心疼,可是至此她也终于明白,小儿子说的那一切,包括苏羽欺瞒他们,逼迫他们跳楼,全都是真的。

  假如苏羽真的有把她当做母亲,怎么会故意损害身体来戳她的心?

  他只是在利用自己的爱子之情,却根本不在乎她身为母亲看见这一幕会有多么难过。

  苏母喉咙哽了一下,深深地吸气,收敛起所有的表情。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苏母说。“以后……就当不认识。”

  苏羽震惊地看着她,忽然慌乱起来。他当然看得出来苏母是认真的,她平时多温柔的一个人啊,轻易不会说什么重话,可是一旦说出口,就代表真的没有余地了。

  就像上次对他说“滚”一样,那是他二十多年来听过最严厉的一个字。

  可是即便这样,苏母也没有说过让他不要再回去,那是在气头上,一时不想看见他。他们都知道,等到时间磨平愤怒,苏羽仍旧是苏家的一份子。

  然而今天苏母话里的意思,是说以后他再也不是苏家人了。

  他们不承认这个儿子,从此以后要把他当做陌生人对待。

  怎么会这样?

  苏羽嘴唇翕动,怔怔地看着苏母的脸庞。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隐隐透出一丝嫌恶。

  这一瞬间,苏羽心脏忽然一沉,像是被重物拉扯着下坠,让他心口堵塞窒息。沉痛与失落骤然袭来,致使他心生悔意。

  “妈,你不能——”他语无伦次,挣扎着想要从床上下来抓住苏母的手臂。他胳膊上还连着输液管,动作间就带着挂药瓶的金属支架一起倒下,砸在地板上。

  丁零当啷一阵响,惊动了外面看守的警察。

  其中一个人开门进来,警惕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羽有持刀伤人的前科,因此警察身体紧绷,随时准备上前制服他。

  苏母站在一边,摇摇头:“没事。麻烦您,我打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