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古代攒钱嫁人 第42章

作者:曲终欢 标签: 种田 穿越重生

  白黎轻声说:“只那一点甜而已,你便莫要剥夺了吧。”

  白晴心中剧痛,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小村子,他们被刘家刁钻夫妇百般欺凌,那时候的白黎才是个弱冠少年,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倔强地带她逃离苦难,又是靠自己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白手起家,把家业做大,这其中白黎咽下的每一口苦楚她都看在眼里,怎么就忘了他其实也只是个小小少年。

  那么小的年纪就扛起了一切,怎么不苦,可是白黎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总是向往着某种未来默默扛起一切,白晴自知自己没有什么本事,全靠弟弟扶持才有今日,如今想来曾经种种,五年的风霜,自己有什么资格对他终于得到的那个未来指手画脚。

  又有什么资格不让他吃那一口甜。

  她无力地垂下双臂,喃喃道:“你喜欢便这样吧,姐姐虽然不能理解,但是也不再反对。”

  白黎抬眼,略有吃惊地看着白晴:“姐姐——”

  白晴背过身去,低声说道:“只是无论如何,莫要苦着自己。”

  说完便离去了,白黎长出一口气,此行终于算是无忧了。

  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他这次走地低调,送行的人只有自家人和朱必,除了白顺,还带了四个家仆,他们从码头出发,乘船而下,到了阳州转为陆路,雇了三辆马车,等到了汾州已经是一个半月以后的事情了,这时候所有人都很累了,好在一路平安,虽然也有风餐露宿的日子,但没有遇到山匪混混之类的麻烦,东西都还在,银子也够用。

  汾州与白黎去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这里靠近边关,植被稀少,空气干燥风沙蔽日,民风相对来说更淳朴,也更彪悍。

  为了安全起见,白黎找了家最大的客栈,休整半日,傍晚就带着白顺几人出去吃饭。

  这里的饭馆不多,不过却是足够热闹,几乎每家大一点的饭馆都有说书的唱曲的,大盘羊肉抹了胡椒和盐巴端上桌,再来一碗泡馍,白黎为几个家仆点了一壶女儿红,这气氛就上来了,说书的说了一段,他们就进入了当地人大口吃肉大声说笑的豪迈状态。

  说书人说的是前朝某个将军的英雄故事,说完之后就下台,有没听够的客人拿了几枚铜钱,再准备一碗热肉汤,就能让那说书先生到自己桌上开个小灶,说个专场。

  白黎见了记在心里,等那先生说完这一桌,他也让白顺吆喝了一句,那说书人便欢欢喜喜跑了过来。

  白黎让给了一碗满满的肉汤,说:“这位先生擅长说英雄故事?”

  说书人满脸堆笑应了一句:“这位爷您想听什么,黄冕将军战胡人,还是狄秋一人深入敌营......”

  白黎露出一副无趣的模样,说:“你说的这些我在书中都能读到,有没有什么本地特色的故事讲来听听?”

  说书人笑着说:“这位爷是外地来的,想听咱们本地的故事?”

  白黎点点头:“我初来汾州,什么都不知道,先生,你们本地历史上有英雄吗?”

  说书人想了想说:“咱们汾州靠近边关,自然是有很多英雄的,特别是大将军,那可多,我知道的就有七八位,您想听什么类型的?”

  白黎微微一笑,往桌上放了二十文钱:“都说说吧,说好了还有赏。”

  作者有话要说:  我赶上了!我太不容易了哈哈!

  今日不加班,心情舒畅,只是我的睡眠还是没有改善,已经很困了还是睡不着那种,脑子里总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继续攒存稿去了!

  听说晋江最近崩了,因为郑州大雨,希望郑州平安呐。

  读者里有没有郑州的小天使?请一定要注意安全,希望这场天灾早点过去。

第四十九章

  汾州城地广人稀, 白黎在城里转了几天,听了满肚子的故事和小曲儿,其中提到叶风行的人还真不算少。

  天高皇帝远, 当地人自有当地人的信仰。

  叶风行算是他们的信仰之一, 十七年前, 叶家一家就住在汾州城将军府中, 叶风行是边境三十万大军统帅,他家中独子叶庭澜被先帝留在京城为二皇孙,也就是如今的二皇子伴读。

  说是圣恩加身,其实也是一种挟持。

  叶风行战无不胜, 在他的守护下边疆十年平安, 但是某天京城却突然传了他进京,之后便被扣上了一顶欺君的帽子,又查出家中藏有私兵未向兵部报备, 惹得龙颜大怒, 判了满门抄斩, 亏得叶庭澜年少,从小养在宫中, 又有二皇孙死命相护, 才为叶家留存了一丝血脉。

  后来天子顾念旧情,赏了全尸, 叶风行的尸身被送回汾州,与夫人合葬在城外寒山之上,最开始的两年当地人还时有祭拜, 后来来了新的驻守将军,处置了一些祭拜的人,便少有人去了。

  管他英雄还是将军, 都比不上自己的安稳日子重要。

  白黎不想去细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买了些点心肉食酒水,带了些香火纸钱,只带了白顺,两个人去了寒山。

  寒山此时倒是青绿一片,多是些胡杨松林,稍有大叶子的娇花嫩草,白黎跑了半座山,采得了一大捧山花,与树木枝叶相配,做了一大捧手捧花,是白记苗圃最好的手艺。

  他提前打听了位置,这会儿一路还算顺利,只是找到那块坟茔之时,心中却是酸楚一片,眼眶浸湿。

  想过那坟茔能有多简陋,却没想到竟然能简陋成这样。

  不过是三五坟包,黄土上长出了青草,几块木板歪歪扭扭,上面简陋写着叶公文啸讳风行之墓,旁边则是他的妻子叶夫人的坟茔,那木板被风吹日晒近二十年,字迹隐约,半截子都腐朽了,后面那些坟包甚至连主人的名字都没留下。

  白顺屏气站在一边垂手而立,白黎拿了铲子,亲手为两座坟茔添了土,又把木牌扶正,取了笔墨将上面的字迹一一描过,把那束花放在了叶夫人的坟前,叶风行的坟前则放了一壶烈酒,白黎倒了两杯酒,洒在坟前,轻声说:“你们受苦了,你们的孩子祈安平安健康,如今生活富足,还有了我。”

  “我是他的爱人,初次见面,希望不会让二老失望。”

  他在两座坟茔前摆了蜜饯点心之类,叹道:“祈安他不方便前来,以后我便替他常来看您二位可好?我带了许多纸钱元宝,你们安心地过好日子吧,以后若有所想所需,也可托梦与我。”

  “我虽是个男人,但我是真的很爱你们的孩子,我将一辈子对他好,挣的钱都给他花,宠着他,惯着他,永远不欺骗他,不伤害他,不背叛他,同生共死,绝不负他。”

  “我做饭好吃着呢,还会养他最喜欢的花,我会照顾好他的,你们放心吧。”

  他又往地面上洒了一杯酒,听见白顺在身后轻声唤他:“小爷......”

  白黎背对他摆摆手:“我还有很多话要说,你别急。”

  白顺无奈,又唤了一声:“小爷......”

  白黎不悦,蹙着眉头转过身,说:“我说了我有好多事情要告诉......”

  转身刹那,一个素色身影如同鬼魅映入眼帘,他猝不及防,浑身冷汗刹那间湿透衣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一堆纸钱之中。

  他惊慌失措,心神震荡,仿佛做贼心虚般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人,不知该做什么辩解。

  好半天,只挤出一句话:“你......你怎么在这里?”

  叶庭澜面无波澜,就这么看着他,淡漠开口:“你在查我?”

  白黎连忙摆手,跑过去辩解道:“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替你做些事情而已。”

  他的手指已经碰到叶庭澜的衣角,若按照往常他们相处的习惯,叶庭澜一定会顺势把他拉入怀中好生亲昵一番,可是这次叶庭澜看他的眼神却仿佛是个陌生人,他往后退了几步,侧身让开,避免了两人的接触。

  白黎张了张嘴,悲伤夹杂着巨大的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把他脸上的血色洗刷地干干净净。

  他果然是不喜欢的。

  白黎心知自己这次确实做的不太妥当,内心有愧,他喘着粗气,用乞怜的眼神看着叶庭澜,小声地说道:“对不起......”

  叶庭澜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中依旧只有冷漠,他一言不发,转身便走,白黎想要追上去,却被他无视,他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也没认识过白黎这个人,自顾自地走下山去,徒留白黎一人在身后泪水涟涟,惶然失措。

  他失魂落魄地走下山去,只见大队的官兵在山下集合,中间一顶宽大软轿被六个轿夫稳稳抬起,前面有两队官差开路,后面有四列官兵护卫,好大的排场。

  白黎认得那顶软轿,并且极为熟悉,他知道那顶软轿里铺着厚厚的羊毛毯,用的是最细腻的羊毛,一点都不扎皮肤,还知道那软轿里的矮桌是梨花木做的,边边角角都磨成了圆润的形状,不用担心磕着碰着......

  软轿里用的是御赐的龙涎香,摆的果子糕饼定是最新鲜可口的。

  只是这一切,都似乎与自己无关了。

  白黎落泪,对白顺说:“我是不是被甩了?”

  白顺安抚道:“不会的小爷,寻常小夫妻也会吵吵闹闹,那些个脾气差一点的闭门不理人又算什么,过段时间冷静一下,再好生哄着就会重修于好。”

  白黎哭得更大声了:“你说我惹他干什么,他又不好哄!”

  又说:“我们也不是寻常小夫妻啊,他那个人多金贵啊,平时就娇气地要命,这生气了还不得把天戳了!”

  他唉声叹气,先回了客栈,一个人闷了好一会儿才又出了门,借客栈的厨房做了几样小菜送去了汾州府衙——叶庭澜就在那里下榻,十分好找。

  府衙外驻守着不少叶庭澜的心腹,白黎都认识,原以为能行个方便,没想到却被拦了下来,一个领头的中年人说:“白小郎君,大人特地嘱咐过了,今日不见您。”

  白黎挣扎了一下,但心腹就是心腹,就算是夫人来了也一样拦着,白黎无奈,只能让那人把饭食转交过去。

  那心腹心说大人也没吩咐不能转交东西,便答应了。

  白黎失落地回了客栈,呆呆坐在床边,片刻后突然狠狠砸了床头,气道:“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哄!”

  晚间白黎又炖了汤水送去,依然被拒门外,汤水倒是又被收走了。

  他郁闷不已,白顺安慰道:“小爷,起码汤水又送进去了不是,这就说明叶大人那边也没有完全要将您拒之门外。”

  “光吃我的饭,不见我的人!”白黎闷闷道:“见不着他我要如何跟他解释,让他消气啊!”

  白顺眼珠一转,说:“小爷,不能当面说,可以在信里说不是?”

  白黎眼睛一亮:“对哦,明日给他送早餐时,我在餐盒里放一封信!”

  他立刻跳起来,坐到桌边取了笔纸,白顺连忙为他研墨,便磨边说:“您就把您的苦心都写在里面,再认个错,叶大人那么疼您,定会心软。”

  白黎想了想:“不,我不写那些个。”

  白顺:“那您要写什么?”

  白黎提笔:“写诗!”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谓所歉。......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写完两首,他走到窗边,双手合十,默念:“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拿两位大家的诗来哄哄我那情郎,他很难哄的,晚辈无计可施,只能借您二位神仙之力了......”

  白顺伸着脖子:“小爷,您说什么呢?”

  白黎忏悔一番,又回过身来:“你去弄些鲜奶和奶油,明日一早就要送过来,再去跟厨房说一声,明日我还要借用。”

  “是。”

  第二日天不亮白黎就爬了起来,洗了脸和手就跑去了厨房里。

  鲜牛奶刚送来,白黎尝了一口,浓香馥郁,白顺找来的东西一向不会差。

  他取了大碗,分离蛋清,加上奶油,白糖和蜜豆,做了一碗双皮奶。

  又和白顺轮换着打发蛋清,做了香喷喷一笼蛋糕。

  之后泡发干菇,做了菌菇汤,又剁了小葱和肉馅,做了羊肉灌汤包。

  等忙完一切,大大的食盒里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牛奶,一大块蛋糕,一碗菌菇汤,一盘灌汤包,还有一盘凉拌猪耳,白黎指着这食盒说:“甜的,咸的,都齐活了!”

  白顺佩服道:“小爷这心思世间再无第二份了,无论是什么样的心肠都会被您打动的。”

  白黎苦笑:“原本是每日早晨他点了菜我给他做的,如今面都见不着,也不知他今日是想吃甜的还是咸的,只能各做一份。”

  他另取了一个小匣子,把那两首诗放了进去,提到汾州府衙,领头的心腹惊诧道:“白小郎君,怎这般早?”

  白黎:“你们把饭食取出来,等他洗漱完,温度应该刚刚好。”

  心腹叹道:“白小郎君着实用心良苦。”

  但还是没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