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给四位大佬当备胎后 第21章

作者:提灯怼月 标签: 打脸 系统 穿越重生

  喻堂坐在轮椅上。

  与其说“坐”,不如说喻堂是被人摆在了轮椅上面。他的姿势很生硬,弯曲的手臂离轮椅扶手还有一点距离,却像是不知道累似的,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喻堂睁着眼睛,那双眼睛里却连雾气都不见了。他的瞳孔隐约有些涣散,视线没有任何焦点,不论身边的人怎么碰他、同他说话,都没有反应。

  像是个被废弃了的破旧木偶。

  “把手机给他……”

  隋驷的手有些抖,他停下车,把手机支在方向盘上:“他只听我的话,让我和他说话,我叫醒他。”

  在家里,喻堂对他说的话还是有些反应的。

  对喻堂来说,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喻堂会对他有反应,哪怕是畏惧闪躲,也总比这样木然的好。

  聂驰依言把手机递过去。

  隋驷盯着屏幕,哑声说:“喻堂?”

  喻堂虚扶着扶手,僵硬地坐在轮椅上,目光依然在虚空里涣开。

  “是我……喻堂,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隋驷说:“你配合医生,听医生的话,我这就过去。”

  “你忘了吗?刚才咱们两个还在家里说话……你发病了,自己忽然跑了出去。”隋驷说,“是我不好,我该追上你,我不该让你走这么远。”

  对着这样的喻堂,隋驷忽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好好和喻堂说话。

  不是像镜头前那样佯装着哄他,不是和剧本里一样的温存亲近。隋驷的演技一向好,能骗过圈子里的狗仔记者,能唬弄过眼最毒的显微镜CP粉,可骗不过喻堂。

  喻堂一直都知道什么是假的,一直都知道隋驷从不肯好好和他说哪怕一句话。

  三年前,他们刚假结婚不久,喻堂年纪还轻,还没变成后来从容淡然的喻特助。喻堂替他拿下了个大项目,被工作室的人起着哄喝酒,那些人都闹得半醉了,又开起玩笑,让隋驷答应喻堂一件事。

  喻堂也被灌了不少酒,他生性内向,醉了也不吵不闹,那双眼睛安静漆黑,被酒逼出一点水汽,小心地看着隋驷。

  喻堂醉得很昏沉了,又好像很清醒。

  他站在一众热热闹闹的起哄声里,从耳后红进衣领,含混着、很轻声地说,想和隋老师一起喝一次粥,想听隋老师和他说一句话。

  ……

  隋驷用力阖了阖眼。

  他不大记得当时自己说过什么了,只记得自己那时候满心都是对柯铭的愧疚,觉得喻堂这个得寸进尺的要求简直荒谬可耻。

  这些年,他没和喻堂好好喝过一次粥,没好好说过一句话。

  直到现在,他觉得愧对喻堂,又因为对W&P的合作不得不利用喻堂,他因为心虚忍不住烦躁,又因为所有事的微妙失控,被逼出连自己也没觉察的不安。

  看着喻堂现在混沌木然的样子,隋驷忽然想起那天站在自己疾言厉色的训斥里,微微发着抖、脸色惨白的喻堂。

  或许……就是从那天起,喻堂开始怕他。

  隋驷抬手,隔着屏幕摸了摸喻堂苍白的眉眼。

  “喻堂,我不凶你,你放心。”

  隋驷离手机近了些,慢慢地说:“你忘了吗?在家里,我们还喝了粥……你很乖,是我喂的你。”

  喻堂在他的话音里动了动。

  轮椅上,喻堂忽然微微动了下,眉间蹙了蹙。

  “你听见我的话了?”

  隋驷心跳忽然微快,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有些连自己都没料到的惊喜,“我这就过去,别急,我——”

  下一刻,喻堂忽然挣出了轮椅。

  医生说过,这种强烈精神创伤下的应激障碍,随时可能会突然从木僵切换成冲动行为。

  但他之前始终安静,这时候的动作太突然,身边的人依然没来得及反应,被吓了一跳,七手八脚慌忙去扶他。

  喻堂被几双手扶着,身形僵硬地歪倒,挂在最近的聂驰臂间。

  聂驰的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画面有些混乱,却因为离得太近,格外清晰。

  ……

  喻堂的目光仍然是不聚焦的,他神色一片苍白木然,分明没有情绪。

  但这具身体有。

  面对隋驷突如其来的深情温柔,像是无法抗拒身体被激起的生理反应,喻堂肩背僵直,吐得昏天暗地,眼尾被激出一片惹眼的红。

  作者有话要说:

  喻堂:听吐了.jpg

第十六章

  喻堂被送进了医院,考虑到可能造成的负面刺激,隋驷没有被允许和患者见面。

  救护车对接的是家公立医院,医生公事公办,劝阻住了没有陪护证的患者家属。

  “我是他的配偶!”

  隋驷被拦在病房外,匪夷所思:“那件事只是意外,我们很好,他应当是身体不舒服,他不可能抗拒接触我——”

  医生见多了婚内暴力,把病情说明和缴费通知给他:“一楼交费。”

  隋驷:“……”

  隋驷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僵在原地,看着那几张纸,脸色难看得要命。

  医生看了隋驷一眼。

  精神类病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患者长期生活在超过承受极限的压力下,一定早就会在各个方面出现端倪。

  能放任配偶的病情严重到这个地步,不论怎么说,关系也不可能算是“很好”。

  眼前的人他认识,很有名气的影帝,每年都会出几部大火的作品,功成名就春风得意。没想到荧幕上那么成熟温柔的一个人,回到现实生活里,反差居然会这么大。

  “为了患者的安全,我们暂时不能允许您和他见面。”

  医生说:“如果放任这种状况发展下去,患者除了生命体征,一切主动性活动都会消失,病程迁延,可能有终身复发的风险。”

  他们申请了患者背景调查,想要联系上配偶之外的直系亲属,却发现除了隋驷以外,喻堂原来没有任何家人。

  想想也是,如果有父母家人做后盾,怎么会眼睁睁放任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隋驷听着医生的话,他蹙紧眉,喉咙动了下,没能说得出话。

  直到现在,他依然很难理解……这件事为什么会这样严重。

  喻堂一直稳定,像是无论有多少压力、遇到多少事,都能安静沉默地吞下去。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喻堂会撑不住。

  这种家属医生也见得很多,没再多作无用的解释,看向一旁刚上楼走过来的聂驰,把缴费通知递过去。

  聂驰道了谢,伸手接过来。

  “等一下!”隋驷忽然回神,他还有话要问,想拦住医生,“他——喻堂现在怎么样了?他在本市没有其他亲属,没人能照顾他……”

  医生有些奇怪,翻开病历看了看:“在本市没有其他亲属?”

  隋驷眼尾狠狠一跳。

  他不明白这个语气是什么意思,他是喻堂的法定配偶,又不是什么做了伤天害理的事的犯人。

  他的路走得太顺了,优渥的出身护着他,进圈子又一炮而红,后面的路走得平坦顺遂,从没受过这么多的气。

  怎么一夜之间,人人都跑来怪他。

  这几天四处莫名其妙碰壁,隋驷的心情其实已经很不好。他被晾得恼火,神色不受控地发冷:“你——”

  聂驰轻咳:“隋先生。”

  隋驷被他叫了一声,身形微僵,忽然清醒过来。

  “您放心。”聂驰侧身,不着痕迹拦在隋驷和医生中间,“我们会妥善安排,一定会照顾好喻特助。”

  聂驰看着隋驷,声音压得微低:“隋先生,这是公立医院。”

  公立医院,不是隋家的私人医疗体系。

  即使有良好的安保措施,那些八卦记者和狗仔闻着味道,也有办法无孔不入地钻进来。

  喻堂是隋驷的法定配偶,忽然被救护车送进医院,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如果再被人拍到隋驷当众失态,明天就会被推上热搜。

  不论怎么说,在这个关口,这件事都必须压下去。

  隋驷被他递了个台阶,不再开口,只沉沉应了一声。

  医生还要和神经科会诊,拿着病历回了病房。

  聂驰示意:“隋先生。”

  隋驷一言不发,和他一起下了楼。

  外面不方便说话,聂驰让助理先领隋驷去保姆车上休息,自己去缴了费,回到保姆车上,把复印的患者病历交给隋驷。

  隋驷暂时没心情看这种东西,随手接过来,放在一旁:“你安排了什么人照顾他?”

  聂驰问:“什么?”

  “少装傻!”隋驷厉声说,“我刚看了工作室的人员安排,根本没有人去照顾喻堂,你就让他一个人在医院治疗?!”

  隋家雇来的这个职业经理人有工作没人性,隋驷一直都知道,却没想到他会全不替喻堂着想:“不派人来照顾他,你要他一个人在医院,还是用医院的护工?公立医院的护工是什么水平……”

  “隋先生。”聂驰打断他,“先不说喻特助,你想从工作室往外调人吗?”

  隋驷眉峰锁得死紧:“喻堂是我的法定配偶。他生病了,为什么不能从工作室调人?”

  聂驰看了看他。

  隋驷心下不自觉地沉了沉。

  聂驰为人淡漠,公事公办,即使这样看过来,视线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隋驷被他这样看着,不安反倒升起来,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哑声问:“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