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爹 第33章

作者:李狗血 标签: 古代架空

  “他们不过是曾经参与围剿的边缘弟子,真正害死鬼老大和你师父的……”

  然而厉执说到这,却是眼前微微恍然,突然没了声响。

  “是谁?”靳离凝眉问道。

  “……”

  厉执停顿半晌,最终只低声道:“等你出去,我再告诉你。”

  说着,下定决心般,厉执低头转向将靳离手脚缚住的铁锁,只见长长的链条一直延伸在他身后石壁,看起来倒不如想象中坚固,想摆脱似乎并不算难。

  心下想着,厉执已经毫不犹豫地伸手过去:“我先助你松了这个,但你不要立刻离开,不然会连累司掌门——”

  “别动!”

  原本陷入一阵失神的靳离猛地大喝,却仍晚了一步,厉执掌心已将其牢牢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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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叭hhh荔枝的那啥要提前啦!

  67.贪图

  一刹那间,透入骨髓的压迫感顺着厉执的掌心直穿他四肢百骸,仿佛无数道利刃将他猝然撕破,又被看不见的一股强鸷力量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捣成令人窒息的泥泞,他想要大喊,可连声音都被湮没在无法挣脱的黑暗深渊,只能任由怒吼的巨兽捏扁揉圆,如一块皱巴巴的破布时而在黄沙滚滚的戈壁滩上被烈日拷打,时而又被冲入凶猛寒冷的洪流,总之他不是他,而是被完全掌控和碾踏的蝼蚁。

  靳离已然强行掰开厉执骨节发白的手指,可厉执脸上神情仍是压抑过度的恍惚,冷汗流过紧抿到发颤的嘴角,双目用力圆瞪,隔了许久,才在靳离的呼唤中微微缓过几丝意识,涣散的目光终是逐渐收拢。

  “啥,啥玩意……”

  而厉执一张开嘴,只觉喉咙干涸,声音嘶哑不堪,甚至传来被刀子割过般的剧痛。

  “这是摧心锁。”靳离心有余悸地看着厉执。

  摧心锁?

  厉执闻言猛然一怔,很快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地又一次看向靳离手脚间的锁链。

  那锁链无论怎么看都平平无奇,他着实想不到会是那般稀有的物件,也幸亏靳离反应迅速,否则还不知要发生何事。

  而心下震撼,厉执自是听说过关于这玩意的来历。

  简单来讲,就是一种可以克制乾阳的罕见之物。

  据说是将上百种专门用来压制天乾的毒素凝入铁链当中,无论再强大的天乾,一旦碰触此物,便会犹如困兽而无法释放其信香,尤其像这般长时间地被束缚,既可稳妥地防止被囚之人利用信香挣脱,更能够慢慢卸去其全身力气。

  其实与江如算那取他人信香为己用的掌法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利用不属于自己的能力对他人施压,只不过摧心锁的力道更加凶横,且作为死物使用也避免了与自身信香发生冲突而像江如算一般走火入魔,更为万无一失。

  当然,若非是技艺顶级精湛的铁匠,根本无人能够成功躲过炼制过程中的种种凶险,贸然尝试反而会危及自身性命,因此世间少有类似成品,也算极为珍贵。

  厉执心觉自己确实有些冒进,这金楼四处堆金积玉,到了这种地方更不可能出现太过寻常的俗物,他早该有所防备。

  “那你现在可还好?”厉执搓着仍感到阵阵发麻的掌心,不由问向靳离。

  靳离摇摇头:“我是天乾,最多不能使用信香罢了,也是昨日逃跑之后他们才给我用了这个,时间不长,还不至于力气尽失。”

  “反而是你,”靳离看着厉执在烛光映照下依旧惨白的脸色,“你一个地坤,碰了它只会比我痛苦百倍,这不是你能承受的东西。”

  厉执讪讪地垂眸又揉了揉方才瞬时软下的双腿,硬憋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心中却是越想越不甘。

  只停顿片刻,他蓦地抬眼,紧盯靳离与石壁中间的长长一截链条,深深呼吸,这一回几乎将所有内力凝聚于掌心,在靳离并不抱希望的视线之下隔空遽然出掌,疾驰的掌风犹如一道可毁天灭地的霹雳,威力四溅,直将那链条劈得不住颤动,好似下一刻便会不堪重创而断裂。若是寻常人受他这么一掌,早就身首异处。

  可惜半晌过后,待石壁间飞扬的尘土散去,那摧心锁竟毫无破损,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厉执心下发凉地看了看,咬牙便又抬手,谁料就在他欲再尝试之时,伴随靳离低声阻止,他忽然面露错愕地停在原处。

  却不是由于靳离。

  “你怎么了?”

  紧接着,靳离显然也发现了异常,看着厉执陡然变化的神色,皱眉问道。

  (此处省略600字)

  不行。

  汗津津的额前乱发抵上布满狰狞神像的石壁,厉执一拳狠狠下去,以这在他看来仍微乎其微的痛楚唤回少许神思。

  他不能现在去找他。

  他难捱地想着,若是他们两情相悦便罢了,可如今司劫不信他的真心,也并未与他和好,他这么去找他,那与之前都有何区别?他把他当成什么了?

  像是陷入解不开的困境,对司劫的心意再舍不得有半分蒙尘,厉执半张脸都贴上冰凉的石壁,大口喘息地安慰自己,他就像以往那样忍一忍,也能过去。

  便在这决堤的情欲接二连三将他浸透,他除了潜意识里依旧不肯让信香泄露,脑中不能控制地一点点变得浑浊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见之际,若有似无的清冽气息竟然由远及近,不出稍许,便已来势汹汹地将他笼罩。

  情绪稍微得到安抚,心中不免惊讶司劫原来并没有离开,却也不确定是不是在做梦,厉执只说什么都不肯起身,越是觉得司劫靠近,他抗拒得越是激烈,死都不入司劫的怀抱。

  直到最后被不客气地拦腰扛上肩头,他绝望地抓着司劫挺拔的腰身,甚至带了哭腔,急切又无奈地哑声解释。(此处省略15个字)

  68.夫妻

  司劫一直没有开口,只以未受伤的手臂将厉执牢牢钳制在肩膀,飞起的云袍翻涌,踏过被寒风摇撼的枝叶,如一道疾闪的霜影,眨眼功夫,便来到厉执枯花发作之时曾停留的房前。空气中无法忽视的霸道信香引得众多金楼弟子仰头看去,恰好见到云层缝隙迸射的万簇朝霞洒落司劫满身,皑皑霜雪染上金光,仿佛傲然挺立的神祇,大步踏入被猛然掀开的房间。

  只一刹那,劲风带动着门窗又闭紧,发出巨大的声响,与此同时,令人头皮发紧的强厚内力凝成磅礴的气浪向四周倏地冲散而去,百尺之内彻底被浓烈的震慑气息所占据,没有一人胆敢靠近。

  充斥在耳边隆隆的风声戛然而止,厉执还没能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滚烫的岩浆已然代替鲜血在他体内疯狂席卷,仿佛能听见骨骼被烧灼发出的噼啪脆响,将五脏六腑都沥干,汗水悉数渗出皮肤,汩汩流淌着与身下湿腻相融,整个人都湿了个通透。

  “咣当”一声,司劫将他扔在金楼奢华的沉香木床间,力度不轻,眸底向来沉静的深潭此刻波澜汹涌,单手便去解厉执的狼狈不堪的袍子。

  厉执却顾不得磕到床柱的脑袋,软手软脚地拱着就要爬起来,他满脑子仍是不能糟蹋了他对司劫的一片心意,绝不愿意再把司劫仅仅当作泄欲的对象。

  (此处省略3820字)

  69.怀了

  司劫自然知道。

  毕竟七年前厉执初分化的第一场情汛,便与司劫在山洞里足足纠缠了一连七日。而那时的厉执刚刚经历九极教变故,整个人精神恍惚,几乎完全沦陷在疯狂的欲望,除了带着极度愤恨的索求再无其他,更不论体会了多少次巅峰,通红的眼底都只剩铺天盖地的痛苦和绝望。

  至于司劫,闭关遭到打断,经脉逆行,重创之下又在厉执浓烈的地坤信香中无法自控,由着厉执肆意折腾,二人皆是浑浑噩噩,七日算起来其实不短的时间,竟就如一场与世隔绝的春梦,外头翻天覆地,而狭小的山洞里,只有他们二人。

  厉执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司劫并不知情,他记得的无非是掺着极度悲戚的缱绻中,厉执双目被斑驳的血污染透,却始终不肯掉落的泪。

  他那时唯一的想法,是有朝一日,定要让他那一滴泪能够随心所欲地落下。

  “司掌门……”

  只眯了不到半个时辰,厉执酸涩的眼睛一睁开,看见的便是如削葱根的指尖正自他眼角轻轻拂开,意识显然还不怎么清晰,他哑声嘟囔着,视线紧随司劫手指,在隐入袖袍之前伸手将其抓住。

  掌心传来可靠的温度,厉执以另一手又覆上去,像是捧着什么宝物一般抵在胸口,飞散的思绪逐渐聚拢,目光越来越清亮,俨然已经记起先前的一切。

  他难得不作声地仰躺了几许,才转向身旁静坐的司劫。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

  情汛凶猛时他只顾着高兴,可等那一波潮水暂时退却,他思来想去,只担心司劫不过是为了一时同情,毕竟他弄得那么一副狼狈模样,以司劫的性子,不可能视而不见。

  “你跟我,到底是灵肉合一的苟合,还是……只为了助我度过情期?”于是厉执又问道。

  司劫闻言眸色闪烁,像是意欲收回被厉执紧捧的手掌,奈何厉执死死抓着,无论如何都不肯撒开。

  “你果然还是不相信我?”眼看司劫不说话,厉执心下紧张,猛地掀了被褥起身,“要不我给你发誓——”

  不等说完,司劫已趁他力道松懈摆脱钳制,伸手按下他光溜溜便要起誓的滑稽手势,低沉开口。

  “是灵肉合一,但不是苟合。”

  “……”

  厉执定定看了他半晌,悬起的心稍微放下,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觉司劫面无表情纠正他措辞的面容实在令人着迷。

  “但你可知我最初为何心有怒气?”却见司劫又突然反问。

  “最初?”厉执一愣,对上司劫幽深的视线,“因为我故意歪曲了你的关心?”

  “此事我也有责任,我不该斥你是任意妄为。”

  厉执闻言更是愣住,从没想过司劫会与他如此自省,且一语中的。这自是说明……司劫在被他气跑之后,也与他一样,将他们争吵的内容重新想过了几遍。

  只不过看司劫的神情,他刚刚问的“最初”似乎并非为他们这一番争执,厉执又认真想了想,努力往前回忆着,终是说道:“那你是指……我与那擎山的碎嘴子比试一事?”

  虽然厉执的心情是自从遇到靳离才有了变化,但确实,在这之前,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种下,所以司劫才会那样不客气地指责他,也激出了他的逆反心理,愈演愈烈。

  只见司劫不语,但看着厉执的眸色更深了些,厉执心知自己这回问的没错了。

  “关于那件事,你是不是觉得是我过于冲动,非要豁出性命与不相关的人争个虚名……”厉执难免心有失落地讷讷道,“我其实是因为……”

  不想给你丢人。

  然而厉执却说不出口,因为他后来早已醒悟,司劫能为了他毁掉夕照台,便是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又何必再把缘由扯到他的身上。

  他便话锋一转,换了个说法:“我既然假扮了你师弟,一举一动总得顾及着你师弟的性情,要不然给你师弟留下啥污名咋办?毕竟……你的霁月师弟对外还是你的道侣……”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嘴巴是撇着的。

  司劫倒是给他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是否自己眼花,厉执仿佛看到司劫嘴角微抿,极力克制什么的样子,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镇静。

  “你如何确定,我师弟是怎样的人?”

  “我自是没有你了解,”厉执酸意更甚,干脆低下头,一下下抠挠着脚底儿,“但不用想都能猜到,肯定不是我这副德行。”

  “为什么?”谁知司劫竟又顺着他问道。

  厉执皱眉,被问烦了:“哪有为什么?你自己的师弟你还不知道为什么。”

  “……”

  结果司劫沉默片刻,厉执以为自己的态度过于差劲又惹了他不开心,赶紧拍了下嘴:“我,我对你师弟可没有意见——”

  “有也无妨,”却听司劫忽地开了口,“我问你那个问题,并非是问责,正是想告诉你,你大可不必被这身份束缚。”

  “你需记住,再做任何事,都只问你的本心,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师弟便也一样。”

  “啊?”厉执被他说懵了,“我和你师弟很像?”

  “……算是。”

  结果厉执听了司劫这模棱两可的答复,犹豫片晌,终是没能忍住:“那你该不会是求而不得,拿我当你师弟来操吧?”

  “……”

  感受到司劫陡然凌厉的神色,厉执又拍了拍嘴:“呸呸呸——唔!”

  原是手被司劫握住,厉执脑袋微仰,便迎上了司劫突如其来的一吻。

  情期初到,司劫这一吻虽说带了惩治的味道,但也无疑让厉执才消退的欲望轻易重聚,想到待会儿还有重要之事要办,厉执只得强行推了推司劫,也不知在安慰谁,含糊不清道:“司掌门,咱们夜里长呢,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