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爹 第35章

作者:李狗血 标签: 古代架空

  什么?

  厉执心思一转,明显将司劫的提醒听了进去,心叹那东西怪不得这般抢手之余,第一反应自然是也要加入争夺之中。

  却不等动作,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

  他就算抢到了,按理说也不可能特赦到靳离的头上,否则当初晏惊河哪里会到了与厉白儿同归于尽的地步?

  那他现在抢它有何用?

  “待令牌坠落之时,所有人再不能离开脚下位置。”而毫无波澜的声音继续传入他的耳内,像细腻的沙流,“但规则里从未说,不可以借助其他外力,在无人察觉之下,干涉令牌到达最合适的落处。”

  “……”

  停顿片刻,厉执神色蓦地变化,不可置信地看向司劫,显然抓住了这句话中至关重要的一点,却又不太确定是否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可惜司劫说完,这次却是换他再不看厉执一眼,只嘴角紧抿着平视前方。

  心觉自己方才不该与司劫那般小气巴拉,但厉执已然顾不得再说什么,眼见一道渺小的影子正自云端忽然闪现,正是那飞回的令牌。

  长哨响起,这是在警告众人不可再轻举妄动,需保持在原地等待令牌落下。

  便在所有人的精力都凝聚于那不断下坠的令牌,岸边猝然刮起一阵烈风,枝头不算茂密的黄叶被狂卷着飞舞,叶片干巴巴,有如锋利的刀刃,沙沙的响动充斥耳膜。

  与此同时,厉执指尖寒光一闪,一枚飞针顷刻而出,在漫天落叶里疾速穿梭,直奔那块风中摇晃的暗影。

  待风声终于平息,只听令牌落地的一声细微脆响,众人紧张看去,皆是满脸愕然,连空气都快要凝固。

  厉执也伸长脖子眯眼细看,心下却一喜,只见那令牌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靳离的脚边。

  这便是方才司劫与他说那一番话之后,他能想出来的,令牌最合适的落处。

  厉执急忙偷瞄司劫的表情,见他眸色平常,并没有任何起伏,心知自己应是猜对了他的意思,挪回目光的同时,飞速捏了下司劫早已收起的掌心,带着毫不掩饰的示好。

  而一直漠然垂头的靳离在看清面前的东西过后,终是猛地抬头,眼神与厉执短暂交汇,俨然看出来,这结果定是出自厉执之手。

  厉执原本正欲张嘴以口型示意靳离一会儿定要与他配合,却只觉某个方向投来的灼灼视线,眼珠转了转,便转向了对方。

  果然是尉迟慎。

  他看出来了?

  厉执假装茫然地与他对视,心想以自己对逢鬼的掌控,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或许逃不过几个高手的眼睛,但若只借着恰巧刮来的风暗搓搓推了把那令牌的去处,总不至于被发现端倪才对。

  却出乎意料的,看到尉迟慎阴冷薄情的嘴角一动,忽地扯出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怪渗人的。

  于是厉执抓住时机,硬往司劫身旁又靠了靠。

  73.犒赏

  司劫并没有避开厉执的强行靠近,厉执便一边在心里揣测着尉迟慎那诡异的一笑,一边以藏在身后的掌心得寸进尺地又在司劫身上流连,被司劫一把攥住,反扭着朝他的腰眼轻点,顿时给他顶得软了脚,险些喊出声来。

  这下厉执终是规矩了许多,估摸着司劫都肯与他动手了,应是不会再计较他先前的态度,于是也不装了,迎上尉迟慎的视线时鼻孔不由得都抬高一些,恶狠狠地瞪了回去,俨然一副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不惊心。

  只不过看似理直气壮,实际上却并不乐观。

  毕竟暗器对于正道来说,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东西,也鲜少会有人去用心琢磨,尤其九极教的逢鬼,最可怕之处就在于它的无迹可寻,除了司劫这过于神通广大的五派之首能够使得比厉执还要精湛,换做他人,在厉执刻意隐瞒的情形下,几乎不可能看出任何破绽。

  可眼下尉迟慎的神情,倒像是他早已心存了某种猜测,就在刚才短短片刻之中,想法得到了证实。而他不急于立刻拆穿,只想要慢慢布他的网,如一只虎视眈眈的毒蛛,在黑夜里蛰伏着欣赏猎物的表演,随时准备出手。

  这感觉十分细微,厉执抓不住更多,也难以再深想下去,只好暂时装傻充愣。

  “司掌门,”隔了片晌,大多数人终是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负责主持大会的魏渊淳面色极为复杂地到了司劫跟前,拱手为难道,“此次实属无稽,应该作不得数——”

  “作数。”没想到司劫直接打断他的话,淡淡说道。

  “什么?”

  “正邪对立,却同为苍生,苍生令既然可以宽恕正道之过,魔教自是亦然。”

  “那司掌门的意思是……”

  “此事本就存在疑点,不如继续追查,待一切水落石出,再做定论。”

  “这……”魏渊淳眉头紧锁,显然并不能认同,“司掌门,此话差矣,他是魔教余孽一事千真万确,对自己的罪行也早就供认不讳,若仅凭这令牌就留他性命,那难道死去的两派弟子,便白白被害了?”

  “不错,”只见肖青山闻言也忍不住附和道,“司掌门,这次并非我等故意不认账,只不过凡事讲个义字,我神酒无端遭遇横祸,几番周折才将这魔教余孽捕获,若就轻易放过,恐怕难以服众。”

  肖青山说完,与魏渊淳的目光一同转向尉迟慎,明显只等他最后发话。

  便见尉迟慎不紧不慢道:“金楼同为当事者,自然对肖老坊主的看法没有异议。”

  无疑,三派执掌人皆是不能同意当前这一结果,以至于其余弟子也都小声提出了抗议,嫉恶如仇地不时对靳离发出指责,只道他不配得苍生令的庇护。

  司劫脸上并不见意外,似是早已料到这一局面,依旧淡声道:“我以为,江湖撕杀,是非难论,因而才出了苍生令这特赦一说,却并非只为满足自诩正道之人的自我吹捧。”

  “各位门下弟子残害他人,借苍生令躲过制裁之时,不见得你们如此替受害之人着想,眼下却连几日宽限都不肯,实在也是我所料未及。”

  “那么,既是做不到一视同仁,这苍生令不如就此取缔。”

  “司掌门这话是何意,苍生令可是自江湖创派便传下来的规矩——”

  却不等魏渊淳急促的话音落下,司劫蓦地抬眼,目光从未有过的凌厉:“神酒第二十一分坛坛主,倚仗与肖坊主私交甚好,肆意抢夺地坤,遭反抗后将人残杀,埋尸荒野,肖坊主却对外封锁消息,掩盖为错手伤人,并以苍生令将其赦免。”

  “金楼外楼总领尉迟狰,同样借苍生令满足一己私欲,灭江湖游侠孙氏满门,至今毫无悔改,更未受到丝毫惩戒。”

  “擎山大弟子魏珂,醉酒后在酒肆大开杀戒,死伤十余人,被当时路过的晏大侠父子拦下,却以曾得苍生令为由,最终只被废去一根手指。”

  “仍有其余几人,所做何事我不一一列举,只是若要细究苍生令的所用之处,我看这些个弟子,今日也需一并被重新审视。”

  “……”

  司劫一席话落,众人皆是一阵哑然,尤其肖青山与魏渊淳,应是没料到司劫竟对江湖之事掌握得如此透彻,更将他们私心的一面当众说出,脸上尴尬不已,一时没了声响。

  唯独尉迟慎,从始至终面容没有半分变化,像是一切都事不关己,此时沉吟半晌,竟是率先打破沉默。

  “所以说,司掌门现今是为了一个魔教,不惜搬出陈年旧事,以灭我等威风了。”

  他这低沉的一句话出口,落在众人耳中,仿佛本已退却的潮水再次被投入一颗巨石,惊起纷纷水花。

  窃窃私语中,紧接着他又道:“抑或是司掌门作为五派之首,其实也存了私心,想要护下这魔教余孽?”

  “自然不是。”却听执笃定的语气先一步响起。

  便在众人一愣时,早已面如寒霜的厉执终于忍不住上前。

  “你们倒也不必这般纠缠”,厉执冷声道,“我掌门师兄从未说过要放了这魔教余孽,只是苍生令既然选择了他,还需更为谨慎,而不是草草除掉了事。”

  说着,并不理会众人是否仍有异议,厉执话锋一转,又直奔尉迟慎道:“我昨日见尉迟楼主带回了鬼头寨的一名山匪,不知道问出来什么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厉执怎得突然提起了鬼头寨。

  而眼见尉迟慎眸色一暗,厉执便继续道:“我若是说,掌门师兄早已得到消息,这魔教余孽背后之人,才是害死各派弟子的罪魁祸首,且那人就藏在鬼头寨,你们找还是不找?”

  厉执说完,司劫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迟疑,却很快会意过来,猜到是厉执与靳离相见时,靳离同他所讲。

  “……道长这又是何意?”而肖青山与魏渊淳自然不愿再提及先前的尴尬,眼看事有转机,急忙顺势下了台阶。

  “有人蓄意挑起正邪两道争端,你们却被蒙在鼓里,在这喊打喊杀的对付一枚弃子,便是这个意思。”

  说着,厉执直视尉迟慎:“敢问一句尉迟楼主,晏如星冒死为你拿到了鬼头寨密道图,你为何要毁了?——还是说,你已经有其他的把握能够一举攻下鬼头寨,想要瞒着众人,单独找到那幕后黑手?”

  “……”

  尉迟慎沉默之时,肖青山已是皱起眉头:“鬼头寨的密道图……这般重要的东西岂能毁掉?”

  “尉迟楼主,这道长说的可是事实?”魏渊淳也问道。

  局势突然扭转,厉执几句话成功将矛头指向尉迟慎,不由眯眼冷哼,无意识地又往司劫身前横了横。心道这尉迟慎野心还真不小,一口一个五派之首,怕是早就盯上了司劫的位置,那新仇旧账一起算,就别怪他咬他了。

  便见尉迟慎停顿稍许,整理了一番思绪,终是神色如常地开口:“对付鬼头寨,我的确已心有对策,但金楼与鬼头寨向来恩怨重重,我不愿惊动各位卷入私事,倒也并非故意隐瞒。”

  “至于昨日带回来的山匪,未曾提到半句鬼头寨与此事有何关联,即使真如道长所言,我也毫不知情。”

  “现今各位既然心生疑虑,不妨就……依照天意,待解决了鬼头寨,真相明朗,届时再定这魔教的去留。如此,司掌门可还满意?”

  “不重要,”厉执立即嗤笑,“你们满意便好。”

  “我等绝无异议。”听出厉执话中的讽意,肖青山与魏渊淳再不多说,只拱手接道。

  “那今日就到此为止。”

  而静静凝视厉执许久的司劫这时突然开口,厉执回头看去,正邀功地一笑,暗暗琢磨怎么把心里头最后的小疙瘩化解,谁知汗水浸透的掌心猝然被司劫握住,不等他凑近司劫耳朵,整个人已被司劫扯起,众目睽睽之下,踏着风离去。

  于是那一句话被风吹了个稀碎。

  “司司司掌门……能不能……给点儿犒赏……不用钱的那种……”

  74.浴桶

  司劫没有回答厉执飘在风里的问题,也并未再回去先前的房间,只面容紧绷着将厉执带出金楼,在厉执不可思议的视线之下,到了后来的落脚客栈。

  他竟是知道这个地方,难不成他昨日背着晏琇那一路,他其实一直跟着他?

  厉执嘴巴张着,被司劫猛地按上房门时仍旧惊讶不已,直到司劫低头去吻他,一手去解他腰间束带,他才反应过味儿,结结巴巴地拍了拍司劫:“在,在这里?”

  “他们还未醒。”司劫鼻尖抵在厉执已然铺了薄薄一层红晕的颈间,嗅着他皮肤下若有似无渗出的丝丝清甜,低声道。

  的确,昨天夜里几人都很晚才睡下,此刻那一大两小皆是安安静静地继续在房里熟睡,估计不到晌午醒不过来。

  而厉执与司劫眼下就在他们隔壁的房间,厉执汗津津地贴着门框,酸软的身子被司劫紧紧压住,情期的潮汛显然只平息了极为短暂的功夫,马上又来势急涌,厉执与众人对峙时全凭身上司劫的天乾信香强行抑制,此刻心下放松,双腿却再难支撑,连呼吸都是湿的。

  感觉到司劫再次靠近的气息,细细痒痒,厉执不禁仰起头,原本推拒的双手顺着司劫腰际下滑,一边来回摸索一边努力开口:“那我们小点儿声。”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改口道:“我小点儿声,嘿。”

  (此处省略3113字)

  ——走吧,时辰到了。

  ——不用在意。

  ——你那处并无大碍,不过,也不必再要。

  恍惚间,自他与司劫提起那事后司劫便极力闪躲的面容映入脑海,连带着冷淡的那一声“也不必再要”,甚至包括尉迟慎冲他意味深长的笑,全都扭曲着挤入他不住缩紧的内心。

  他眨眨眼,他自是相信司劫的,但他控制不住,他觉得定是那尉迟慎的笑,气到他发疯。

  于是强撑在桶沿的双手分明早已脱力,但此刻骨节被捏得发白,厉执气鼓鼓的一掌下去,轰然一声,浴桶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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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炸甜炸的荔枝奉上,吃肉愉快。

  75.干仗

  随着巨响过后,四分五裂的浴桶被水冲得到处都是,厉执骤然失去支撑,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愣了愣,俨然他自己也没想到能使出这样大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