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鲛妻 第47章

作者:无边客 标签: 古代架空

  还没离开的族民站在武卫围城的人墙外远距离观望,溥渊面色沉着。

  光靠人提桶打水灭火的速度太慢,他所习秘术是火向之术,若使用了只会加重这场火灾。

  火舌吞卷,眼看着楼内也许还在存活的人救助无望,此时却见天显异像,莹月归隐,雷鸣炸响,大雨泼势而起。

  围观的族民惊道:“下雨了!”

  “好大的雨!”

  人们顾不上找地方避雨,而是欣喜地望着雨水直灌的火楼,摇曳的火苗不消片刻就被雨水吞灭,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呼声。

  “有救了有救了——”

  “这场雨来得真巧啊!”

  “神祖显灵保佑了!”

  溥渊带着人进入被烧得漆黑的高楼搜救。

  从救援到安抚伤患,溥渊又连夜彻查走火的源头,这一忙就从深夜忙到晓光破云,溥渊回到宗苑已经天光大亮了。

  跟在身边的人都忙碌了一夜,溥渊吩咐仆去火房取热食和水分发下去,他捏了捏绷了整夜的眉心,在堂屋竟然看到小鲛乖乖坐在凳子上。

  小鲛一跃而下,瞥见溥渊清俊面孔都有些焦灰之色,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被溥渊牵进房里,门一合,鲛就给溥渊抱住了。

  溥渊抚/摸小鲛的乌发,掌心包在鲛的脑后微微裹着,声音有些嘶哑。

  “谢谢小鲛昨夜召的雨。”

  鲛天生自由,心性与人不同。溥渊虽然一直在教他,却从未要求或者指望鲛人能完全体会人类的情绪感知,要求鲛必须熟知人为处事的准则。

  他教十点小鲛能领会其中一点亦可,昨夜突如其来的走火导致他在情急之下忘记了一些事,鲛体贴,比他还聪明的召来及时雨,挽救困在楼中的人命。

  溥渊最初饲鲛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掌控风雨,如今这个初衷似乎早就忘却。

  守护曲黎族是他的职责所在,鲛是自由的,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迫使鲛做与他做一样的事情,这并非是鲛人的使命。

  就如同……他走不出曲黎之地,无法陪随小鲛去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亦不会要求鲛为了自己必须留在这个地方。

  小鲛被溥渊看得羞涩,他嘴巴里说:“阿渊怎么一直盯着鲛。”

  但突然也隐约的萌生几分自豪感。

  他很大方的告诉开口:“阿渊喜欢雨的话鲛天天送给你一场雨就好啦。”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错字,谢谢大家!

第57章

  溥渊在书里读到过不少文人雅士们的甜言蜜语, 可惜没有一句能像小鲛此时口中所言的这一句能如此打动他。

  鲛念的书不多,嘴巴里说的全凭一腔喜欢。无需更多言辞点缀,质朴单纯的心意更能使人心动。

  溥渊揉揉小鲛的后颈, 脑子绷紧的神经趋于松缓。

  “不用你每天送我一场雨。”

  小鲛“哦”了声,桌上摆着天没亮就煮好的早点, 他反手拉着溥渊在椅子坐好:“阿渊吃饱肚子就睡觉吧。”

  鲛的体肤向来柔软微微凉,此刻与他交握的掌心火热十足,他都怀疑阿渊是不是在发烫。

  况且阿渊真的好黏鲛了,小鲛心想此刻确实需要多让一让对方。用早饭时溥渊只有一只手在动, 剩下的那一只握着鲛的手腕没松开过。

  早饭的时间悄然溜走, 小鲛的手腕就也多了一圈红印子。他举起手端详,跟溥渊回房看着人闭目入睡才趴在边上出神。

  小鲛昨夜其实也没合眼,不过他并未困倦。他先是趴在床榻上看着宗长睡觉的姿势发呆, 最后也脱去鞋袜, 钻进被褥的另一侧贴着宗长躺下休息。

  两人交颈贴着一觉睡到了午后,秋日傍晚已经裹着凉意的霞光静谧地笼罩整座院子,轻柔沉静, 小鲛和溥渊在同一时刻睁眼, 定定凝视彼此。

  鲛鼻子动了动,靠得更近了, 沿着溥渊脖颈像只翘毛的小狗来回嗅。

  他端着脸开口:“阿渊, 你快把鲛烫熟了。”

  溥渊深眸轻眨,小鲛担心他烧糊, 即刻翻身下床,走出去找仆从。

  他趴在门外的栏杆上朝楼下喊了几声, 刘松子听到声音从后院出来, 仰着脑袋问:“公子何事?”

  小鲛抿唇:“快把孟临之找来。”

  刘松子反应了一下, 很快猜到大概是宗长生了病。

  他先叫武卫将城南的文大夫接过来给宗长看看情况,小鲛守在旁边,他看着满脸皱纹的文大夫,最后跑到楼下,让刘松子还是把孟临之找过来。

  小鲛接触的大夫只有孟临之一个,且孟临之又是大祭司,他认为找对方比较妥当。

  刘松子连连点头:“找的找的,我一会儿就亲自去请大祭司来。”

  小鲛回到床边,撑着下巴对宗长一脸愁容。

  “阿渊,你不要生病嘛。”

  溥渊给大夫诊完脉,闻言无声笑了笑。只要是人都会生病,但小鲛担心,他便不说此事,省得让小鲛忧心。

  溥渊道:“我无碍。”

  小鲛唇都快撅得能挂上一个水壶了。

  溥渊只是望着鲛淡笑,肃冷的眉眼格外轻惬。

  翌日,晌午刚过孟临之就到了宗苑。

  大祭司不紧不慢地上楼,瞥见屋内鲛人护小鸡似的守着宗长,唇角不由划过弧度。

  小鲛眼尖,哎呀一声,抱怨:“孟临之你怎么才来嘛,阿渊生病你快来看看。”

  孟临之施施然进门:“不是找其他大夫看了吗。”

  小鲛看着他:“我觉得他们没有你厉害。”

  孟临之含笑点头:“给你带了些小童们做的凉糕,药草做的,润肺养血,去尝尝吧,我在这边不会出事。”

  小鲛转头和溥渊说话,溥渊抚着他垂在身前的发,意思是要他乖一点。

  “去吧。”

  小鲛这才慢慢挪出房间。

  鲛人离开,孟临之才收起脸上的笑意。

  “宗长,你的烧热之症要医好容易,可心起郁结,何时在心内记挂了忧劳,为族,还是为他?”

  “郁结之病并非一朝一夕,若想身强体健,还需心境广开,切勿忧思劳虑,否则再好的药都医不了心疾之症。”

  溥渊道:“我无心疾。”

  孟临之目光不转:“是吗,宗长自有分寸就好。”

  大祭司为宗长开完药方当即回了神陵,马车刚走不远,车夫望见身后追跑的人,吓一大跳,“吁”的一下停车。

  车夫道:“大祭司,小公子在后头追着呢。”

  孟临之掀开车帘,小鲛正跑到车后,手里抓着一个小布袋。

  “孟临之……”

  孟临之无奈:“为何追车。”

  鲛把手里的小布袋递给他:“上次鲛请你帮爷爷做药,爷爷吃药之后身子果然好许多了,这次鲛再请你帮阿渊做药,做那种不让他生病的药。”

  听闻此话,孟临之用手指触摸小布袋里头所装东西的形状,眉心微紧。

  “又拔了?你不疼吗。”

  鲛仔细一想:“忍忍就好的,孟临之你做完药一定要快快送给阿渊。”

  孟临之上下打量着鲛人,失笑。

  “回去吧,”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递给对方,“疼的话就涂一些。”

  小鲛捧着瓷瓶朝孟临之摆摆手:“那你快回去做药哦,下次回来我还会给你带礼物的~”

  孟临之坐回车内,他打开小布袋,袋中的鲛人鳞发散着闪闪微芒。

  鲛人不到蜕鳞时期强制拔鳞,生长的速度会比较缓慢,且鳞如鲛的皮肉,作为鲛人防御的武器就这么被拔掉,就跟剥皮似的。

  那鲛平日里是个娇气的,也爱漂亮,这会儿倒什么怨言都没有。

  小鲛拔了尾鳞走路姿势还有点怪异,他去火房端着熬好的药送给宗长,因不喜药味,捏着鼻子跳到床后用帷幔遮在脸前。

  “阿渊喝完药可以吃蜜饯。”小鲛拍拍腰上的小食兜兜,里面装着甜枣果脯,馋嘴了便取一颗放进嘴巴里含,老头儿给他做了好多。

  小鲛喂一颗蜜饯到溥渊嘴边,东西都送进人嘴巴里了,手指上残留的甜让他下意识舔了舔。

  溥渊:“……小鲛。”

  小鲛抬脸,嘴角被溥渊亲了亲。

  他嘟起唇还要讨亲,溥渊制止,怕把自己的病气传给他。

  小鲛追过去:“鲛不会生病,阿渊你就再亲一下嘛。”

  溥渊轻揽鲛人的肩膀,俯身亲吻。

  烧热症状还未退散,宗长的唇舌火热,方才怕度病气给鲛人的他,此刻拥着鲛又嫌不够索性把鲛抱在身上亲的也是他。

  门窗都紧合着,床帐一抖,小鲛被亲得迷迷糊糊地绷着枕头,咦了声。

  他揪着宗长潮红脖颈后的衣襟,扯得格外松散。

  不一会儿又断断续续的溢出声来。

  “好、好烫啊……”

  浦渊停下稍顺,汗水凝在眉睫。

  “发烧了,自然会烫一些。”

  鲛面颊犹如被火蒸得红通通的,他含糊不清的应答:“没关系,鲛凉凉的,阿渊烫一些没关系。”

  浦渊堵了鲛的话,吞没小鲛的唇舌。

  闷燥的秋暑在宗苑热闹的喧声中流逝,有小鲛在的时候宗院里各个角落总会遭殃,大多数无伤大雅,溥渊也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