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鲛妻 第67章
作者:无边客
“嗯,走一趟府衙。”
前不久皇帝大赦天下,溥渊将族内的人口全部盘查核对,名册要交到府衙里。前几年族内兴修不断改造的水渠对抗水患有着显著的效果,府衙想要这个修建图,溥渊带上后得和府衙亲自交涉,不会白白让了府衙的便宜。
他们从晌午过后出发,申时前抵达。
出了曲黎族的地界,小鲛脸上未戴面纱。他没乱跑,待在车内,直到衙门口的灯笼微微亮起,才瞥见溥渊从大门走出。
小鲛趴在车窗巴巴望着人:“阿渊,肚子饿。”
车夫揭开车帘,溥渊上车后让车夫转去夜集。
县城内宵禁没那么早,溥渊在袖子底下牵着小鲛的手,街市灯如昼,小鲛接连吃了糖藕,薯饼,甜虾面,冰镇梅汁,沿着街走一路就要吃一路。
溥渊怕他吃撑肚子,吃食都挑着分量买,鲛嫌少,吃嘴边的看街边的,溥渊干脆就多打包一份让车夫带回车内放置,他们走到宵禁的时间开启,才赶回落榻的客栈。
鲛敞开吃撑的圆肚子躺在床上让宗长替他揉揉,晕乎乎地开口:“好像做梦一样。”
其实方才溥渊带着小鲛那么亲密地在街上走是有些引人注目的,不过老爷们也私养有不少契弟,只是没那么招摇显摆。
且溥渊和鲛相貌出众,并无人私语议论。
小鲛道:“想起上一次阿渊带鲛在外面逛哩。”
那次他第一次和阿渊出来,阿渊说那是最后一次……
没想到还有今天的第二次。
他扬起眉梢,唇也翘得高。
“以前是鲛不好,阿渊……阿渊不会怪鲛吧……”
阿渊没有驱赶他,鲛也不会再望不见雨下远去的背影。
想起那次分别的迷茫无措小鲛心有余悸,溥渊手一僵,眸光转过波动。
溥渊当时说完分开的话其实没有走得太远,看到小鲛在原地哭着淌了那么多眼泪珠子,难忍心疼后悔。
他低声叹息,鲛紧紧抿住下瘪的唇。
“鲛不提了,是鲛笨所以才想了那么久都不知道阿渊会变老……”
话音刚落,小鲛面色懊恼,急忙地补救:“不是这个意思,鲛才没有嫌阿渊变老,”他有些不安,“阿渊,你别难过,都怨我……”
溥渊亲了亲他,小鲛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小鲛,凡人时岁短暂,除去生老病死,职务繁碌,所余年岁无几,我念你都来不及,怎舍责备于你。”
鲛:“…………嗯。”
溥渊又道:“曾经觉得天高海阔,世间没有一处可困缚鲛的一生,所以盼你自由,望你嬉之喜之,无拘无束。”
鲛已经快哭了。
溥渊亲亲他湿润的眼睛,深邃黑眸同样有些湿润。
“做错的是我,是我独自撇开你做了选择,我不该轻言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错字,谢谢大家!
第81章
墙面倒映的一豆灯火剧烈跳了跳, 眉眼沉静又温柔的人这般注视自己,小鲛心里受不住。
没有谁比宗长对他更好了。
鲛伸手抱住宗长的腰,蹭蹭肩膀, 柔软而毛躁的脑袋从宗长的肩膀蹭到脖颈,再顶住微微发热的耳根朝上拱。
相靠的身躯都热了起来, 小鲛白皙的面庞烘得泛红。
他舔舐抿起的唇,只嫌抱抱蹭蹭的动作根本不够填满内心溢出的波荡。
“阿渊不要这样说,不能怪阿渊的。”
宗长的心事如果不到他亲自说出来的时候,小鲛至始至终都不明白。
或许等他明白以后已经过去几十数百年, 到那会儿才是真正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难过地开口:“阿渊心里想什么要告诉鲛, 鲛太笨了,这些东西需要阿渊提示。”
溥渊哑声,话都压在嗓子里, 低低沉沉的答应了小鲛的请求。
静置在灯罩下燃放的烛火烧至一半, 鲛张开唇去咬宗长的耳朵。
他说话闷软,发干的嗓子一张嘴就带着沙哑。
“阿渊,鲛想~~”
溥渊收起鲛身后的手臂, 衣料摩挲的响动轻细却勾起十足的旖思。
馥郁腥甜的鲛香催得溥渊脑筋鼓鼓跳动, 禁锢在鲛身后的手臂越收越紧。
小鲛要什么总是坦率真挚的对他发出邀请,溥渊就如一张张开的网将鲛人包裹。
他垂下深黑的眸, 唇同样干涩。
“我们在外面。”
不比宗苑, 即使有人差使,也担心照顾不当。
鲛闷声抿唇, 什么话都不说了,莽撞又直接的咬住溥渊的下唇, 软舌沿着唇缝, 着急却又竭力忍耐一点一点的吻啄。
烛火打在灯罩边缘发出咋响, 紧接又是清晰的啪。
小鲛的脚腕有些疼。
尽管已经用了最轻的力气握,溥渊低头去看,能看出几根挺明显的指印。
他珍视地亲了亲:“没控制住。”
小鲛恨不得把腿脚变成鲛尾巴缠着溥渊。
人的腿总没有尾巴那样用力,何况鲛还软成水,手脚都是软的。如果是尾巴,尾巴就能缠在宗长的脖子后。
他哼出声:“不疼不疼~”嗓音翘了翘,像翻卷的海浪。
溥渊掌心潮热,体热,潮的是鲛分泌的汗。
他松开手,小鲛软塌塌的拱着身,蜷起脚趾,脚踝一圈的红。
溥渊低头去亲鲛湿润的长睫,掌心潮湿的汗抹在小鲛拱起的身后,从肩背到腰间,左手臂上的繁复纹形与鲛人尾椎后的蓝色纹形吻合,交叠成两条长尾缠绕的画。
砰咚——
一声闷响。
尽管在床头预先垫上柔软的毛褥,溥渊还是担心一个不当心把小鲛的脑袋撞疼了。
汗湿的修长手指将鲛微微往下拉,固在怀里好让他浮动没那么大。
鲛哑着声哼哼,手指在宗长脖颈后刮出几道血丝。
宗长依然温柔,只是在这股温柔的包裹之下,他循序渐进,小鲛的视线越晃越快。
天光浮现,窗外亮起灰蒙蒙的颜色。烛泪已经干涸的黏在桌面,鲛迷糊地合眼,睡不多时,恍惚间似乎被人抱了起来,身子微微摇晃,很舒服,像偷偷喝了酒那般醉了。
再一次清醒睁眼,小鲛发现他躺在宗苑的房内,裹在身上的味道十分熟悉。
他踩着床尾刚要下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把放在脚边的鞋子拿起来穿好,才去开门。
仆在楼下看到房门打开,端了水和吃食上去。
鲛咕噜噜漱口,含糊问:“阿渊呢?”
时候不太早了,约莫在申时之内。
刘松子道:“宗长去了祭坛,三天后才回来。”
又道:“还吩咐您别过去,宗长带了洛公子去。”
祭坛中有第二个人,小鲛就不方便再过去。
鲛咬着嘴边不太香的米糕,吃不下几口就继续侧身躺回床榻里。
他朝仆眨了眨眼:“鲛困了,要睡觉。”
鲛人施了一场轻细的小雨,三日后,宗长带着关门弟子洛长云出坛。
微凉的雨水落在身上温柔细腻,拂去几丝闷燥。接连三日不断的祭神之礼,导致溥渊精神不太好。
洛长云想搀扶,宗长微微摇头,青天水墨的背影坚立徐行,稳重的,再累也不会倒。
不过宗长自祭坛回了宗苑后还是病倒了一阵,溥渊意识归复时,想着兴许是小鲛太温柔,小心翼翼的,似乎怕他病怕他坏,稍一松懈,才躺得比较久。
溥渊躺下的第三天,小鲛眼巴巴地趴在床头,既盼人睁眼,又想让阿渊多休息。
李管事请大夫上门看,本来要请大祭司,溥渊前几天没想惊动孟临之来一趟,只让城里的大夫检查开药。
溥渊病归病,也就第一日有些睡不醒,隔天就正常了。
可大夫一日不松口,小鲛就有些凶的让他多休息,把着门,只要瞧见溥渊有下床出去的意思,就睁大眼巴巴望着人。
生了病的明明是宗长,外头的人一瞧,见鲛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还以为病的是他。
孟临之还是来了,小鲛在大门蹲着他,孟临之刚下车,就直接蹿过去把人往门内带。
孟临之被鲛牵着袖子一路朝里拖,他失笑:“怎的在自家院子还戴块面纱。”
没有问他们是否和好如初,这些话他也不合适问。
纵使有过不合时宜的念想,终归不合时宜。
房内,孟临之给宗长安静看诊,小鲛站在门口抠手指,不一会儿就变成抠自己。
孟临之开完药方,出门转个弯,鲛就捧着手里的帕子将上面包裹的东西递给他。
孟临之道:“并非所有病症都得用鳞下药,别拔了。”
鲛闷闷哦一声,可拔也拔了,腿还疼着,他塞给孟临之:“别浪费。”
他左右观望,见四下无人,才把憋在心里,宗长看淡他想问却不敢问的话悄悄地问了孟临之。
“有没有办法让阿渊的寿命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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