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红尘中 第17章

作者:半缘修道 标签: 古代架空

  据程涟所说,他与郗真逃课之后,韩夫子大发雷霆,不仅找来了执法长老,还告到了山主那里。山主找郗真问话,郗真却都推到谢离身上,说是谢离带着他逃的课。

  谢离沉吟片刻,随程涟一起去了学堂。学堂外头围着很多师兄弟,一见谢离,大家瞬间散开,让出了一条路来。谢离走进学堂,一眼就看到了一边站着的郗真。

  郗真挑起嘴角对他笑,是那种夹杂着得意的,等着看好戏的笑。谢离垂眸,眼中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上首的山主端坐,看不出什么神色,只问谢离,“韩夫子所说,是否属实?”

  谢离道:“弟子确实逃了课。”

  山主点点头,道:“那就罚你去山上,砍二十棵枯木,以儆效尤。”

  外头的弟子们窃窃私语起来,郗真面色也变了变,怎么也想不到会罚得这么重。

  “至于郗真,”山主道:“罚抄门规十遍。”

  韩夫子仍不满意,却被山主淡淡地看了一眼,不得不闭上了嘴。

  山主走了,师兄弟们渐渐散去,郗真想跟谢离说什么,但是谢离没理他,自顾自地离开了。

  山林静谧,地上还残留着积雪与枯叶。谢离的外袍扔在一边,只着了件单衣。他胳膊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斧子劈在木头上,谢离身上的肌肉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郗真站在一棵树后头偷看,天色渐晚,谢离就这么一下又一下地劈着树,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裳,丝绸紧紧贴着他的肩背,越发显出一副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枯木轰然倒下,里头还滚落下来几个松果。谢离停下动作,一双眼睛倏地看向树后的郗真。

  郗真一个激灵,从树后面走出来,讪讪地笑了笑。

  “天色晚了,我来给你送饭。”

  谢离手撑着斧子,看着郗真,他身上又出现了那种野蛮的,强横的气息,叫郗真望而生畏。

  “过来。”谢离道。

  郗真警惕地看着谢离,“你不会是想打我吧。”

  “我想......”谢离的目光如有实质般缠绕着郗真,“我想掐死你。”

  郗真在他的目光中无所适从,觉得被他的眼神冒犯了似的。

  “对不起嘛,我也没想到师父会罚得那么重。”郗真嘟嘟囔囔的,向谢离讨饶。

  谢离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忽然一把将他拽了过去,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郗真叫了一声,使劲推着谢离,“疼,疼死了!”

  谢离松开郗真,他脖颈上的那个伤口见了血,雪白的肌肤上沁出血红色,郗真越发大呼小叫起来。

  谢离低头,舔了舔伤口,舌尖将殷红的血珠子卷入口中。

  郗真一下子没了言语,呼吸都放轻了,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被谢离吞吃入腹一般。

  “知道错了吗?”谢离声音沉沉。

  郗真连忙点头,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谢离这才松开郗真。郗真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见谢离坐在倒下的树干上歇息,他也跟着过去,将狐裘拿给他,道:“快穿上衣服啊,一冷一热要生病的。”

  谢离只随意披在身上,道:“一会儿还要继续砍树。”

  “还砍?”郗真道:“差不多就行了吧,我的十遍门规都没抄呢。”

  谢离看他一眼,郗真立刻端正地坐好,道:“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吃点东西再继续吧。”

  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只有星子透过树影零星洒下一点光,郗真撑着头,看着谢离慢条斯理地用饭。

  谢离虽然出身寒门,但是各样礼仪学的极好,一举一动极为优雅。

  用过饭,谢离要继续砍树了。郗真撺掇他放弃不成,反被谢离问道:“不如你留下来陪我,将功赎罪。”

  这个郗真是不大愿意的,他嘟囔道:“我的十遍门规还没抄呢。”

  谢离想了想,道:“你不怕鬼了?这么晚了,路都看不清楚,山上都是树,一个人影都瞧不见。你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藏了多少孤魂野鬼呢。”

  “山里怎么会有鬼呢?”郗真皱着眉,看向谢离,“你真笨呐,山里有山神,鬼魂怎么敢在山神面前出现呢?”

  谢离一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郗真:合理

  谢离:无语

第20章

  昏暗的帐子里,温度越来越高了。郗真躺在雪白的狼皮毡子上,暗红色的中衣领口大开,两袖褪到臂弯中,柔软的绸缎几乎都堆在腰间,露出光滑白皙的脊背。

  谢离伏在他身上,一寸一寸亲吻他的脊背。

  他是个被安置在绒缎上的宝物,由着谢离赏玩。

  郗真费劲地抬起了头,他面上潮红,双手被谢离反绑着在背上,一动不能动。

  “谢离。”郗真声音有些哑,“松开我。”

  谢离留恋地亲了亲郗真的后颈,将他手上绑着的绸带解开。

  郗真得了自由,翻过身子,躺在床上喘息。

  谢离仍不满足,拉过他一只手,细细亲吻他的指尖。他手上有一枚从不离手的红翡戒指,谢离亲了亲那枚戒指,动作十分温柔。

  郗真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说好的只是亲一亲,谢离快把他浑身上下亲了个遍。

  “谢离,我渴了。”郗真出了一身的汗,嗓子干得厉害。

  谢离下了床倒了杯温水,回到床上,郗真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水,唇色渐渐变得湿润。

  谢离重新躺下,伸手将郗真揽进怀里。郗真也不躲,翻了个身滚进谢离怀里。

  窗外忽然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开始只是一下两下敲打着屋檐,次后声音急促起来,屋棚草木无一不响。

  郗真听了一会儿,道:“外面下雨了。”

  谢离慵懒地应了一声。

  郗真继续道:“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雨。”

  “天气回暖了,自然该下雨了。”谢离阖着眼,缓缓道。

  郗真勾了勾谢离的头发,“说好的,你帮我抄经书,别忘了。”

  “你半个月前就说要抄经,到现在了一个字也没写。”谢离道:“你要是早开始抄,现在估计都抄完了。”

  郗真不乐意了,“说好的我给你亲,你就替我抄经的。你现在又不愿意了?”

  谢离不说话。

  郗真哼了一声,“你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不过以后你再想做些什么,可不行了。”

  谢离倏地睁开眼睛,眸光沉沉,他掐着郗真的下巴,“你想去找谁?”

  郗真觑着他的神色,连忙改口,“没谁。”

  在床上不能提别人,郗真却总是记不住。

  谢离低头咬了咬郗真的唇,算是放过他了。

  雨下了一夜,山上湿冷湿冷的,院里院外一片泥泞,只有墙角谢离精心照顾的几株爬藤焕发了生机,叶子一层又一层,茂盛得不像样。

  天色阴沉,光线透过宣纸糊的窗户,落在谢离身上。一支白玉簪挽了如瀑般的长发,谢离眉眼低垂,坐在罗汉榻上。他手执一支细细的毛笔,在宣纸上写下工整的小字。

  郗真身着一件朱红色长衣,不系腰带,浑身慵散。他站在香炉前,手里拿着一个香盒,正用银匙舀了香粉,洒在香炉里。

  顷刻间,屋里弥漫起沉水香的味道,浓郁地呛人。

  “你在做什么?”谢离看向他。

  “屋子里湿气重,点上香熏一熏。”郗真说着,又撒了一勺下去。

  谢离看着他恨不得全倒下去的阵势,道:“屋子里太暗了,你去点一盏灯。”

  “哦。”郗真放下香盒,拍了拍手,从里间拿了一盏玉勾云纹灯来。

  他端着灯坐到谢离对面,沾染了一身浓郁的沉水香。

  郗真伸出手,拨弄灯芯。衣袖之下,露出的手腕上有一圈青痕,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伤痕,很能刺激人的凌虐欲望。

  谢离微微晃神,这细微的变化被郗真看在眼里。他收回手,饶有兴致地看着谢离,问道:“大师兄,你往哪儿看呢?”

  郗真戴着戒指的手指点在谢离笔下的宣纸上,眉眼中流转着笑意,“你抄着经,心却不静。”

  谢离淡淡地收回目光,道:“佛经面前,休要嬉笑。”

  郗真嗤了一声,“道貌岸然。”

  他们两个在屋里说话,宣云怀站在院子里,只能听见低低的絮语。他捧着拜匣,走上台阶,敲响了房门。

  郗真过来开门,他还跟谢离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没有褪去的笑意。一转头,看见宣云怀,笑意倏地消失了,只剩下不加掩饰的嫌恶。

  “你来干什么?”郗真倚着门,也不让他进来。

  宣云怀送上拜帖,道:“下月初十我宣家嫡女出嫁,请郗少主出席。”

  他用的不是师门中师兄弟的称呼,郗真面色微变,站直了身子。

  “宣家嫡女......”郗真问道:“嫁的是谁?”

  宣云怀道:“当今圣上。”

  郗真眉头微皱,“皇后?”

  宣云怀摇头,道:“贵人。”

  皇后之下,置三夫人,贵妃、贵嫔、贵人。其下置昭仪,昭容,昭华,后又有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

  宣氏也算一方大族,族中嫡女大多嫁入别的世族做宗妇,也不乏嫁入皇室做皇后者。而今,宣家嫡脉的嫡女嫁给皇帝,竟然只是个贵人。

  郗真面色复杂,看着宣云怀,讥讽道:“看来你们宣家真是日暮西山了。”

  宣云怀不反驳,只道:“还望郗少主准时出席。”

  郗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拜帖,虽然宣家嫡女只是封个贵人,但是宣云怀把这帖子送到郗真面前,郗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有劳。”郗真懒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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