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侠 第7章

作者:金船刻月 标签: 情有独钟 三教九流 江湖恩怨 强强 古代架空

  也就是现下晕过去了,才能有点本性显露出来。不然楚欲光听他骂自己,还当是在给他上酷刑,而不是用了这些情-色之物。

  楚欲将用过的药包又原封原样地折好放了回去,刚刚查找字迹的时候,楚欲满脑子的弦都绷紧了,无暇顾及其他。现在进来打眼一看,萧白舒的身体修长匀称,虽然说着不会武功,但也当是强身健体,不至于真的手无缚鸡之力。

  薄薄的一层肌肉覆盖着身躯,线条流畅,肤色白皙润泽,是一副世家名门养出来的皮肉。

  他几乎把上下每寸都亲手摸过,触感和弹性都很好。

  这样的体魄......

  要是想练武,应该也没什么硬性的阻碍。

  他上前按在萧白舒的臂膀上,微微用力指压筋脉,确认了筋骨并不算差,甚至比一般人要好很多,柔韧有力。这么好的条件,加上生父是萧鹤老前辈,怎么也不会让他落到一点内力都没学过的地步。

  “嗯......”萧白舒因为他的碰触动了动,眉心微蹙。

  脑袋自发地跟着楚欲的掌心移动,往低过自己体温的凉意凑过去。睫毛也在不安地颤动,嘴唇在药性下愈发红艳,因为没有安抚而干燥。

  楚欲目光落在他脖颈上因为没有衣料阻隔,而被绳索留下来的淡淡淤青上。

  好好的一个武林名门的世家公子,却半点武功不会,更没入过江湖结下什么恩怨。就因为是武林盟主的弟弟,现在落得这副样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白云山庄保得了他荣华富贵,却因为他自己手无寸铁,不一定保得了他自己平安。他总不能一辈子都倚靠在陈毅的手底下。

  这次被劫的事情,疑点重重,明显是有人暗算,更危险合理的推测,也许是他身边有人刻意放了水,制造机会。不然怎么能让那些不上道的得手,还用上了温香软玉这种完全没必要的东西。

  到底是要钱,还是要人,或者是......

  要他萧白舒身败名裂。

  这点同情来的多余,他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倒是萧白舒这人宁死不屈,日后要打交道的日子还多得是,他总能找到破绽,洗髓移骨散,他是一定要到手的。

  他将萧白舒扶起来坐好,掌推后腰,灌上自身内力源源不断地注进萧白舒的腹部,引导鼓噪发烧的情-欲舒缓下来。

  清透纯粹的内力顺着筋脉游走,燥热化为实体的热气一阵一阵地散发出来。

  萧白舒的额角上,汗水快要滑落成小股的流水,很快身上的薄汗都变成了大片大片的水光,浑身都湿透了。

  楚欲刚刚花了心思找药方,力气半分不用,但是心绪成倍地绷紧。

  这时候只是花点内力帮萧白舒平息药性,反倒是等于休息了。

  得了空闲他就偏过脑袋,从身侧去看萧白舒滚落汗水的侧脸,眉骨深邃,一脸的正气相。就是不穿衣服,他也能感到萧白舒从骨子散发出来的端正仁义,就像是因为出生在白云山庄,就理所应当地继承了萧鹤和江湖正道的气势。

  不过两眼他就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多虑。

  萧白舒说的没错,洗髓移骨散在白云山庄是才是最安全不过。

  他是白云庄主,一般的寻常江湖人士谁敢对他不敬,拿他性命,逼他就范也是万不可能。加之有名有号的,行事更是光明磊落,还要顾虑他庄主的身份,就算是有人不顾生死踏进白云山庄作恶,都未必能活着出来。

  也就是之前那几个走投无路,要钱不要命的,使了些下作伎俩才得手,还很有可能是因为身边的护卫松懈。自己居然还被他落魄的样子弄得心软,帮他解药性也就罢了,还顺便担忧了一下他的安危,肯定是糊涂了。

  但是白云庄主,怎么会轻易被这些排不上名号的人生擒?

  低下头再看一看倒在怀里身体恢复的萧白舒,安安静静地睡得踏实多了。

  他脑中晃过那包几乎快用完的温香软玉,突然明白过来。

  江湖上的人不敢对萧白舒作恶,招不来什么小打小闹的麻烦,但是一来,来的就是要他身败名裂的算计。

  看来这白云庄主的位置坐起来,也不是表面那么安稳的。

第9章 一夜百日恩 [修]

  晨光熹微。

  已经一夜过去了,躺在屋顶上小憩的楚欲,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毛茸茸的顶端一下下晃着,底下就是萧白舒的房间。

  这么油盐不进的人,实在太不好办,白云山庄养出来的二公子萧白舒尚且如此,要是想从陈毅的嘴里知道下落,只会更难。

  这两年好不容易才有洗髓易骨散的下落浮出江湖,就此作罢当然不可能。

  仔细盘算,陈毅到底是如何拿到这药方也不能尽信传言,虽然是武林盟主,但与封城的城主一战,放在别处还能作真,毕竟江湖正道跟所谓的□□封城对峙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消停的时候。但说他独自杀进封城里面去拿出来药方,那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封城从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管怎样,这药方现在消失在白云山庄了,但确确实实地存在着,除了写在纸上,隐在皮肤上,还能有什么更隐蔽,不为所人知的方式保存下来?

  底下房间的床板轻微动了一下,楚欲闻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就闪身从屋顶上消失。

  仍旧还是从后窗进了房。

  “谁!?”萧白舒惊呼。

  他还清楚记得之前的场景,那个胆大包天的贼居然对他......

  醒过来的身体格外沉重,发烫难耐倒是都没有了,但是四肢都虚脱无力,好似经历了一场恶战,将体力尽数透支了。

  动了动身体还没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就在人影过来之时直接坐起来,敏感的像受了伤的动物。

  “萧庄主醒了。”楚欲上前近身,在床榻边自然一手拉了他的手腕起来把脉。

  萧白舒反应过来一把抽回来手,警惕道:“你又想干什么?”

  楚欲看着他不做声,视线从鬓角还有些微潮湿的发丝下滑,贴着白净的脖颈停在胸膛上,被褥随动作正搭在肋下,大好的春色被遮盖了。

  萧白舒被这目光看的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也跟着向自己身前扫了一眼。

  这回不是药性所致了,羞愤一股脑的冲上来,耳根顿时发热,不一会儿连耳朵尖都红了。再想到失去意识之前眼前这个贼跟他说的话,慢慢惊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分明,分明记得他们没干过什么,现在这是.....

  这,两个男人,还是这个贼......

  萧白舒脸色很快从愣怔化为惊愕,最后直到脖子也红地快要滴血,狠狠怒视他,一点世家子弟的风范也没了,大骂道:“你这个淫贼!你......你不知羞耻!卑鄙下作!我要杀了你——!”

  楚欲被他突然揪起衣襟,嘴里的狗尾巴草掉下来落在萧白舒的被褥上,垂眼一看,正低下头去捡,一记拳头直挥过来。

  “萧庄主!”楚欲急忙撤开脑袋,萧白舒一拳实打实地砸在楚欲身后的床架上。

  没有内力浑身虚弱,还硬是在上好的木材上生生砸了一个坑出来,楚欲都能闻到离鼻尖几寸之隔,发出来碎裂木屑的味道。

  看了一眼那坑,又看看脸上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地满面通红的萧白舒。

  楚欲抬手拍了拍掌心,无不诚意地称道:“萧庄主好功夫!”

  萧白舒抬眸眼眶都在微微发颤,挥拳的指骨上留下来几个伤口,渗着鲜血出来,一字一句咬牙道:“你、给、我,滚!”

  活像个还未出阁就受了□□的黄花大姑娘。

  楚欲皱眉,朝萧白舒下身看了一眼,说出来的话让气极了萧白舒一时哑然。

  “萧庄主,你的力气真是大,折腾了我一宿。”他无辜道,“现在天都还没亮,我身上还疼着,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你就对我非打即骂。”

  萧白舒闻言,睁大眼懵然望向他。

  楚欲没皮没脸地凑上去道:“再怎么说,一夜夫妻还百日恩,我这刚从你的榻上爬起来半个时辰不到,浑身都还难受着,萧庄主就翻脸不认人了。”

  待他听明白时,一下子感到脸上从未有过的火辣。

  烧得不行。

  萧白舒从小跟着母亲学经商之道,虽然早早的因故不能练武,琴棋书画也一窍不通,但为人正直,十分有礼数教养,光靠着母亲传授的算计银钱往来,就是一绝。

  十三岁开始辅助家母执掌白云山庄,直到母亲因病离世,白云山庄的生意大多是他在背后经营。任谁结识之后都要称一句白云山庄的二公子礼数周全,为人正直,人中龙凤。

  年逾十八岁,别人家的公子孩子都两岁了,他始终克己守礼,从来也不做一点有违风度的事情。

  在清风间谈生意的时候,叫来了花魁抚琴助兴,别说是对饮一杯,执手佳人,他连盯着姑娘看这种事都还未有过,总觉得有失体面。

  上一次被来说亲的红娘好说歹说,才肯收下一个姑娘送来的镯子,说是聊表心意。

  不过几日就划了底下的两桩酒楼生意给姑娘家做谢礼,将人情思撇地干干净净,让人再找红娘进门都不好意思。

  这些倒不是他不通情思,只是总得等到有心仪的女子才能......

  才能肌肤相亲,做那种事。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载,要执一人手,从初见心动,相识相知,再到白头到老,合棺入土。

  要以真心换真心。

  情意身心都断不可那么随意而为。

  ......

  但这人刚刚说的那话,犯下的事,简直是无耻!

  无耻至极!

  男子相伴,在天召国并不是稀罕事,他也听过。

  当今多有些欣赏文人姿态的商贾,花了重金将倾心的男子接回府里,就是江湖上,也不是没有过此类传闻,并不是什么会为人所不齿的事情。

  那也都是些才华出众,有一技之长的男子。就算不是风资卓悦,也定是有过人之处,哪会是这个......

  这个毫无礼数,屡次让他难堪的贼!

  楚欲见他自顾出神,捡起来狗尾巴草往萧白舒脖颈上的红痕上扫了扫:“萧庄主就算不念旧情,也别不理我啊,刚刚不是还要杀了我吗?”

  萧白舒一把打开了楚欲的手,不耐道:“拿开。离我远点。”

  楚欲看见他手上的伤,不止没离他远点,还上手拉过来萧白舒的手,一片亲密的姿态。从自己的怀里拿了帕子出来,去一点点擦去破掉的皮肉和些微血痂。

  萧白舒眉头紧皱,手上的伤也毫不在意,只想提气再来一拳,直接打在这人的脸上,可又心知自己现在独身一人,身边护卫都不在,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眼下这人还低垂着眼,仔细替他擦拭,自然又想到之前那些话。

  什么“折腾了我一宿”,“现在天都还没亮,我身上还疼着,腰都直不起来......”

  还有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不自然地就看向楚欲的腰。

  萧白舒虽然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也知道男女之间合房该如何,可要换做男子跟男子......光是想想,脑袋都能头疼得发胀,身体上也肯定是比男女之间的天经地义要难一些。

  不管这人怎么无耻,言行下作,权当自己时运不济,噩梦一场。

  ......

  可好歹是自己第一个亲近过的人,他从来都没跟谁有过这种碰触。

  坏了自己理想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坏了自己的规矩,还折辱他,给他下药来逼问洗髓移骨散,可到最后,还是自己将他......

  那药性在他自己的身上,他知道有多厉害,只是记忆残缺,不知道会催生出什么样的行为,让这个胆大包天的贼也能服软,说自己受了折腾。

  再看向楚欲,萧白舒突然也生出来一丝难堪的不忍心。神色极为复杂的移开眼,拉扯几下没将手拿回来,也就放着任其所为了。

  楚欲一个身姿修长,一举一动都肆意潇洒的男子,手里拿的帕子居然是绣着鸳鸯成双的女子丝帕,粉白丝料上的戏水鸳鸯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