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蛊 第30章

作者:煤那个球 标签: 古代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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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国际小狗日,今天更新算是段小狗过节了

ps.捉虫!谢谢姑娘们!

第六十一章

段忌尘刚出屋那会儿,邵凡安本来是想追出去看一眼的。他刚一起身,手臂立马被宋继言抓住了。

“先别动。”宋继言给他胳膊上完药了,又拿出纱布来,要重新包扎伤口。

邵凡安瞥了眼门口,只好拽过凳子再坐了回来。

“你这次回来,很快又要走吗?”宋继言垂着一双丹凤眼,仔细地裹着纱布,动作很轻,说话声音也轻,“你带我一起下山吧,我能帮上忙。”

“事情还没办完,应该住不了几日就会离开。”邵凡安看着宋继言,咧嘴乐了乐,“说什么胡话,师父不在我不在,你再下了山,那俩小的怎么办。”说完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别瞎操心,你大师兄有多厉害你还不知道吗,这点儿小伤,睡两觉一准儿就好利索了。”

宋继言落着眼帘没再言语,低着头在纱布上系了个结:“好了。”

邵凡安晃了晃胳膊,还拿左手在宋继言脑袋上按了一把,瞎吹道:“欸,没事别自己乱琢磨,有那心思好好修行,就你大师兄这身本事,放眼江湖没几个能难为住我的——”

他这个师弟,什么都好,打小儿就听话,心思细悟性高,是他整个师门里最让他省心的了,可唯独就有一点,心事重一些。他这次好久没归山,一回来就带了伤,身边还跟着个小炮仗。他怕师弟担心自己,只能胡乱吹扯几句,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啥谱。

鸟面人的事情暂且还能放在一边,可他身上还中着蛊毒,这蛊虫一日不除,他就一日离不开段忌尘。以长久来看,段忌尘又不可能一直和他住在青霄山上,他就只能随着人家待在重华。待个几日几月尚且能忍,可他总不能待上一辈子啊。

这烂糟糟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邵凡安也愁得慌,但他再愁也不能让师弟替自己担心,他做人大师兄的,天塌了他都不能塌。

“我一个腰牌飞过去,那阵法立刻破了一半,我和段忌、段公子,就被传到东边的那个小林子里了,嘿,你大师兄是谁啊,那荒郊野外的算事儿吗?我这不立马就找着回山的路了——”他侃侃而谈的,侃着侃着还伸手往宋继言肩上搂了一把,大半个身子压了过去。宋继言手上端着药瓶呢,让他给撞得晃了一下,忍不住勾了下嘴角。他赶紧又在师弟脑瓜后面揉了一下,笑着说:“所以说,没事别瞎琢磨,在山上好好带着明辰明珠修行,其他事情都有你大师兄顶着呢。”

师兄弟俩一边说着话,一边推门出了屋。宋继言回身关上门,邵凡安朝小院儿里一抬眼,恰好看到段忌尘正直愣愣的站在对面,似乎还闭着眼。他有些奇怪,便扬起嗓子喊了一声:“段忌尘,你自己杵在那儿干嘛呢?”

段忌尘一下睁开眼,转过脸来,有些愣愣地和邵凡安对视了一眼,脸色霎时间难看起来。

邵凡安也跟着怔了一下,段忌尘平时脸色难看多半是闹脾气气出来的,可这次不太一样,这次小脸儿眼瞅着都白了。邵凡安赶快跑了过去,往段忌尘脸上一细看,再一过脑子,恍然悟道:“你是不是又看到幻觉了?”

段忌尘拧过脸去不肯说话,胸口大起大伏的,看着情绪像是有些不稳。

上山这一路,段忌尘一直表现得挺正常的,邵凡安都快把他误食毒蘑菇的事儿给忘了,这时才慢了半拍想起来,也有点儿着急,连忙把宋继言叫了过来:“继言,他在路上吃了一颗喜儿菇,你帮他调理——”

段忌尘脸色苍白,一字一顿地道:“不、用、你、管。”

邵凡安皱了皱眉。

“大师兄。”宋继言从他身后走过来,语气很淡地道,“我只会些乡野田间的土法子,段公子千金之躯,恐有不妥。”

所谓的土法子其实就是调一副通肠胃的汤药,喝了多跑两趟茅厕,喜儿菇的那点儿毒素自然而然就排出去了。确实不是什么正经方子,但是管用,跑跑茅厕总比时不时的看见幻觉强吧,邵凡安就想不明白了,这段忌尘怎地就如此抵触。

“不是,你耍小少爷脾气总得看看场合吧,现在不治,难不成你还要带着幻觉下山赶路?”邵凡安心里起急,口气就有点儿冲,“你到底看见什么了,这一路上都扭扭捏捏的,这毒你是舍不得清了还是怎么的?”

就这一句,简直是踩着段忌尘痛脚了, 他脸色变了又变,憋得都泛青了,最后咬牙切齿地磨出一句:“你管我看到什么,总归不会是看到你这个讨厌鬼。”

宋继言冷了脸,往前跨了一步,“段忌尘,你——”

“欸。”邵凡安抓过师弟胳膊,往后拉了一把。

本来刚刚他皱眉那会儿,心里就隐约不太舒服了,这回更是被狠狠捅咕了一把。他也是多余来回来去的问这么多次,段忌尘起了幻觉能看见谁呢,小王八蛋心里有惦记的人,看那样儿估摸打小就惦记上了,惦记挺多年了。

怪不得死活不肯治呢,段忌尘这一路上巴不得能多看见几眼贺白珏。

邵凡安原来跟段忌尘吵嘴就没输过,这回却是话都懒得回了,当着自家师弟的面儿他也不愿意跟个小孩儿扯巴嘴皮子,挺没意思的。他看了段忌尘一眼,撂下一句:“随你吧。”然后在宋继言后背上拍了一把,转身就走人了。

两人这次不欢而散,之后连着两天都没说上一句话。

邵凡安这两日一直都在陪师弟师妹,段忌尘则是闷在房里,几乎不出门。

他那身衣服洗完晾干了,是祝明辰给送过去的,一日三餐也是小师弟负责送。不过送过去也几乎不怎么吃。

“大师兄,段公子怎么吃这么少啊,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啊?”祝明辰端着饭碗走过来,嘟着嘴仰脸问邵凡安。

粗茶淡饭的段忌尘肯定吃不惯,邵凡安心说没事,饿不死,狗崽子这么能生气,气都能气饱了,但嘴上还是把当初编出来哄小柳的那一套拿出来说了:“段公子会辟谷之术,吃得很少,不必挂心。”

“哇,辟谷术!那是不是就像仙人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祝明辰眼睛一亮。

“真的吗?”祝明珠一听也晃着脑袋往这儿凑,“不吃饭也饿不死?那岂不是不会长胖!”

宋继言放下筷子,抬眼在师弟师妹脸上扫了一圈:“食不言,都有点儿规矩,坐下好好吃饭。”

师门四人聚在大堂吃午饭,段忌尘剩的那么多饭不能浪费,邵凡安把菜端过来打扫着吃了,又把没动几口的白馒头拿出去给大王当了加餐。

在青霄派住的第三天,段忌尘总算出屋了,也不知道是吃不饱给饿的,还是气不过憋屈的,总之是看着不太精神的样子,怏怏的,小下巴都显得尖了不少。

那时正是一大清早,邵凡安晨练完又带着大王巡了遍山,刚回来,一进大门就看到了负手而立的段忌尘。

段忌尘二话不说,一抬袖,甩过来一团符纸。邵凡安抬手接下,展开一看,符上上书四个大字——速来南疆。

“师父回信了。”段忌尘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冷冰冰的,“即刻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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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部分不太好写,让我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双手抱头

第六十二章

当天下午,邵凡安别过师门,随段忌尘再度踏上了路途。

两人离开青霄山,先去山脚下的福云镇上转了一圈。段忌尘在钱庄里取了些银两做盘缠,又在镇口的驿站里找了两匹马,和邵凡安一人一匹,快马加鞭赶往南疆。

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

邵凡安话少是因为心事重。这一趟赶往南疆,除了要去见段忌尘的师父,他还打算找机会查一查情蛊的破解之法,毕竟那里可是蛊虫之术的起源地,兴许能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不过说到底,这蛊毒究竟能不能解,又如何解,对他而言都是个未知数。他心中思虑甚多,心情难免有些忐忑。

除此之外,这一路上他兴致也的确不高,心尖儿上就跟生了根小刺儿似的,时不时的就要扎上一下,疼倒不算多疼,就是酸不溜丢的。他也告诫过自己别净想些有的没的,可只要段忌尘朝某个方向多看一会儿,他就忍不住去想对方是不是又在幻象里见到玉公子了。

这一来二去的,邵凡安自己都觉得自己挺矫情,但感情这回事,哪儿是不让想就能立马不去想的,反而越较劲越在意。

邵凡安活了二十三年,小时候经历的多了些,懂事懂得早,岁数没多大的时候就得拉扯师弟师妹了。他不是没碰见过难熬的坎儿,可他性情爽朗洒脱,自在逍遥的,就没跟自己过不去过。没成想第一次心里结了疙瘩,就是因为动情,还就一头栽在一个小屁孩儿身上了。

小屁孩儿心高气傲,脾气又臭又硬,心里还有心上人。邵凡安心中一阵暗叹,心说自己怎么就相中这么个小狗崽子了,他胸中又酸涩又无奈的,还有点儿气恼自己的不争气,一时之间简直是五味杂陈。

想不通便不想了,后来邵凡安索性闷头赶路,不往段忌尘那边多看一眼,省得自己在这儿瞎琢磨。

两个人白日骑马赶路,晚上就去临近的镇子里找客栈落脚,一人一间,各住各的。

到第四天夜里,邵凡安身上蛊毒发作了,去隔壁房间敲段忌尘的门,敲半天也敲不开。他没招儿了,只能回房从两人相邻的窗台上翻过去。好在窗是开着的,他前脚落了地,抬头一看,就看到段忌尘在床上正襟危坐地瞅着他,眼神冷飕飕的。

邵凡安这几天心里本就不痛快,这从窗户钻来钻去的走了一遭,气儿就更不顺了。

他最近就没怎么跟段忌尘正经说过几句话,这会儿一开口,也没啥好语气:“解蛊。”

段忌尘抱着胳膊并不应声,面无表情地瞧着他,长长的黑发都披在背后,还有些潮乎气儿,看着像是刚刚沐浴过。

段忌尘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熏香熏大的,每回一沾水身上就香乎乎的,邵凡安站在床边就能闻见那股令人熟悉的香味儿,不浓,但一个劲儿的往他鼻子里钻。他蹭了蹭鼻尖儿,身上的蛊虫立刻有些蠢蠢欲动的迹象,段忌尘在那儿不动如山的,还是那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却是等不住了,体内的情欲渐升,他只能硬着头皮上赶着往人身前凑。

他慢慢凑过去,本来下意识是想过去亲一下嘴的,可段忌尘嘴角绷得死紧,脸上那个冷淡劲儿都能冻死人,邵凡安实在是下不去嘴。他拧着眉心一琢磨,这下半身的事儿,又不拿嘴鼓捣,亲个屁的嘴,他宁愿抓小鸡儿都不亲嘴。这么一想,他直接把手探下去,往段忌尘小腹下胡乱摸了两把。

段忌尘面儿上硬气得很,下头跟着也硬得挺快,没两下就把状态摸出来了。他性器都翘高了,还板着脸不肯多说一句话,邵凡安也闷着声,两人抱着滚到一处,衣服滚没了,身体都连一块儿了,还都各自梗着脖子不言语,彼此间多少都有些较劲儿的意思。

半个时辰后,邵凡安屁股被撞得直出水,腰又麻又软的,可还是一直拿手臂压着脸,强忍着不出声。他不愿意看段忌尘的脸,蛊虫勾得他浑身燥热,他怕多看一眼自己就忍不住想往对方身上贴。

邵凡安这边心烦意乱的,段忌尘心里也在生闷气。

他俩这时都赤条条的抱一起了,邵凡安还挡着眼睛不看自己。这人在山上时就这个德行,嘴里眼里心里全是自己的师弟,天天围着师弟团团转,对一条土狗都比对他好,上了路也是如此,多一眼都不肯看,也不跟他说话。这些天,他在山上没吃好没睡好的,全靠一股子倔劲儿强撑着,最后也没捞着邵凡安嘴里哪怕一句关心的话。现在倒好,倒是知道跑来找他了,可来了也是冲着床笫间的那点事儿。

段忌尘越想越恼火,心里的火苗子呼呼直往外窜,都要压不住了。

他不是不知道邵凡安蛊毒发作时离不开自己,可这时候气火烧得他脑子都要乱了,他就觉得邵凡安压根没把他当回事儿,只有做这档事时才会跑来来找自己,这都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这整件事情就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急。段忌尘一想起在青霄派时,那个对自己温言软语、满眼笑意的邵凡安是假的,而真的那个根本就没追出来,而是在屋里哄师弟,他就觉得心里跟戳了针毡似的,密密麻麻的疼得厉害。

从小到大,段忌尘哪儿受过这种冷遇,遭过这种罪,顿时又恼火又烦躁的,毒也不肯好好去,饭也不肯好好吃,憋在屋里好几天,也没等来一句软乎话。

这回他是真的动了气,可偏偏还跟以往那种脾气一上来的急火攻心不一样,这次是小火慢煨,慢慢地煨。往常生气,他发一通脾气差不多就完事儿了,可这次他连话都不愿意跟邵凡安多说,心里也不光是气,还有些异样的情绪。

段忌尘出身名门,又贵为掌门之子,一直都是让身边人捧着长大的,压根没受过什么委屈,于是此时便不知自己现在的心情是觉着委屈了。也有点伤心,可又没意识到自己是在伤心。就觉得憋屈,觉得气恼,心里那点儿烧不灭的火苗子都要撩到天灵盖了,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这些天的不痛快都是眼前这人给的。

这人躺在他身下,还拿胳膊挡着脸,不看他,也不给他看。

段忌尘当下就觉得邵凡安简直讨厌到了极点,心里一阵怒意翻腾的,上手拉开他胳膊,压过去就想咬他嘴。

邵凡安被压着干得正浑身火热,额头上都汗涔涔的,冷不丁被扒拉开胳膊,整个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看到段忌尘的脸凑了过来,他下意识偏头躲了一下。

就躲这一下子,段忌尘算是彻底被气疯了,把他下巴掰回来,扑过去就对着下唇咬了口狠的。

“啊!”邵凡安疼得都一哆嗦,赶紧拍开他的手,往嘴上一摸,手指头上都见红了。

段忌尘那一口给他嘴上咬流血了,他刚才酝酿出来的那点儿杂七杂八的情愫一下就给咬飞了,他火儿立马也起来,顿时骂道:“你什么毛病?!喊你声小狗还真把自己当狗了不成??”

段忌尘脸色瞬间涨红,邵凡安这张嘴讨厌起来真还不如不说话。他气到不知说什么好,眼睛睁大了瞪向邵凡安,掐着对方的腰重重顶了一记,神情恶狠狠的,凶吼道:“住嘴!”

这一场床事过去,两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挂了彩。

邵凡安嘴唇被咬了个口子,胸前颈侧全是牙印儿,段忌尘后背好几道抓痕。

俩人上个床跟打架似的,邵凡安胳膊没好利落呢,嘴上还带新伤。不过打这一场架倒把邵凡安心态打顺当了,他之前那点儿心酸全给狗崽子这一口咬没了,他现在心里就一个想法——自己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爱上嘴的狗玩意儿。

两人心里都带着气儿,又连着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到了南疆边界处的一处小村寨。

段忌尘顺着他师父给的指引,来到小寨子里唯一一处客栈。

说是客栈也不太准确,这住所更像是一家专供外来客歇脚的竹舍——南疆的风土人情和北方大不相同,少集镇,多村寨,也不见砖瓦房,尽是竹搭的小楼。

竹楼的大门上悬挂着一席竹帘,段忌尘走在前面,掀开竹帘一进门,大堂中央的客桌旁坐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人梳着发髻,面容清朗俊逸,身着道袍,背后背了一柄长剑。另一个人面戴黑纱,头发随意的披在肩后,身形略显纤瘦。

段忌尘和那两人对望了一眼,立刻露出笑容,喊道:“师父,小师父。”

邵凡安跟在他身后进的门。他屁股没缓过劲儿呢就连着骑了两天的马,本来神态略有些倦怠,此时抬眼往大堂另一处角落扫了一眼,神情一个晃动,立马精神了,颇为意外地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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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床上打架啦——

艾玛师父组终于出现了

第六十三章

邵凡安这声师父一脱口,站在前面的段忌尘反倒先听愣了。他立刻扭头看过去,张了张嘴,神情有些无措,顿了一下,才放低了声音道:“谁准你跟着我一起叫师父的,我师父岂是你能随便叫的,你、你好厚的脸皮。”

“凡安?”

一道醇厚的男声从大堂边角处传来,打断了段忌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