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第13章

作者:鼬饼 标签: 爽文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强强 古代架空

“今日在摘星桥市上,我所拍得的所有东西,都会作为武林大会的彩头。”

闻人晏修长的指尖抚在长笛的细杆上,灵活得旋转着笛身,动作熟稔得仿佛这笛子常年伴在他的手侧,令人完全联想不到,方才的凄厉惨叫是从这竹玉管子里发出来的。

“彩头还有我的婚事。我说了,既然我是第一美人,就当配第一剑客。”

说着,目光远远地落在画舫另一头的殷寻身上:“你说是吧,殷少侠。”

殷寻记得当时闻人晏在信中说,他收到暗线消息,说海寇头目胡知会到武林大会去,但与殷寻细讲胡知此人时,却又说胡知此人行如鬼魅,难以琢磨。

倘若能得暗线消息,怎么可能掌握不了其踪迹。

故而他早就猜测,闻人晏是想要引。

胡知想要混元珠,且有必须获得混元珠的理由。

那就在这热闹的摘星桥市上告诉胡知,均天盟有他想要的东西,并且还要送出去。

不管这位胡知到底是浊教余孽路庆生,还是有“天下三志”的小满,只要在武林大会上有足够让他们以身犯险的宝物,那他就会到武林大会去。

没有什么是比自己本身就是靶子,更好抓住飞箭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寻幽探胜

翻云桥上的诸位不清楚胡知此事的始末,只觉得闻人晏这多问的一嘴是又是在挑衅。

他不说刀客,不说棍客,不说旁的其他什么侠客,非要说什么“天下第一剑客”。饮雪剑庄以剑名见长,特地提及剑名,定是闻人晏在嘲弄殷寻,讥讽他们饮雪剑庄在剑道之上徒有虚名,挑衅说殷寻定没有那个能耐去夺得头筹。

众人习以为常地给闻人晏的行径找好了理由,

在场有许多官家小姐,也有许多高门子弟,曾经明里暗里都心喜过闻人晏……那张脸。耳朵刚被狠狠地摧残过,又倏忽听到这一消息,一时间都有些棍棒敲过后被赏糖的恍惚,还隐约有些期待。

虽然闻人晏往日瞎话没少说,但能在这么一个场合放话出来,少说也该有五成能作数……不少人偷觑着座上闻人晏,在心中暗自想道。

当然,武林人士更注重的还是闻人晏口中所说的,他在桥市上拍得的所有东西这个彩头。去武林大会,原本只是赚名声的事,现在变成了名声、宝物双丰收,这怎么都是件好消息,自然而然地也就更加关注闻人晏会在桥市上拍得什么。

或许是因为三年前的摘星桥市上险些被人夺去拍品,摘星阁这回对画舫的构造进行了改造,有如一个中空的戏台,让客人们围坐其上,四方都设有类似于角楼的高台,但凡有人想染指中央的拍品,就可能会被高台上的弩箭给瞬间射穿心肺。可以说是费了不少心思。

一阵锣鼓喧天而起,昭告着摘星桥市正式开始。应着锣声,就算是未能登上画舫的人潮,要纷纷依靠在翻云桥边上朝着各画舫的中央望去,只希望在画舫驶出去之前,能一睹各色瑰丽奇绝的宝物。

闻人晏对拍卖本身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摘星桥市的拍品提前有列好一个册子,附在请帖之上。他只需等到了要买的拍品,摆手竞价,然后让杨幼棠上前去付钱,就可以了。大都是品质稍好武功秘笈,与神兵利器,几乎是由柳晴岚提前敲定好的,但也有几件是闻人晏看着顺眼临时加上去的。

他想,反正阿寻的剑法天下一绝,这些东西到最后都是要送给阿寻的,多点也无妨。

同时,心里开始盘算起,等到桥市结束,他去找殷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仔细地在脑中提前谱演好他与殷寻相处的每一步。

虽然这些谱演到最后,大都会付之东流。真等他凑到殷寻跟前,一般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殷寻在画舫对岸,看着也对桥市上的物件不感兴趣,只静坐在座上凝神沉思。

闻人晏数不清自己见过多少殷寻的这个样子,或是看雪,或是看桂枝,或是看江岸,令人看着觉得他是冷淡清净,但落在闻人晏眼中,却觉得殷寻这个样子就是在发呆。

不久前闻人晏耐不住性子,好奇问过殷寻,问他看着这些个东西的时候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当时殷寻的回答是说:“观万物变。”

“不是你说的吗?”当时殷寻浅笑着望向闻人晏:“我名‘寻’,有‘寻幽探胜’的意味在,取自‘寻幽殊未歇,爱此春光发’[1],意在字表,为寻访名胜幽境之意。先生在月前提前为我取字‘世真’,也说寻幽探胜,方得世真。”

“但我……”殷寻说着摇了摇头,只继续道:“不去踏山海,便想能静察万物变,也能寻得世真。”

殷寻口中的先生,自然是饮雪剑庄内那位教他剑法的沈老先生。

他与闻人晏年岁只差了几个月,闻人晏年至弱冠,殷寻自然也是。但殷梦槐向来只在管控殷寻出行方面会对殷寻稍加重视,平时庄内中秋宴都不会主动叫上殷寻,现下也想不起来给殷寻取字,更别说像闻人晏这样在宗庙内好好地办一场及冠礼,所以这取字的活计,就落到了殷寻的恩师头上。

想起殷寻的这个回答,闻人晏无可奈何地喃喃道:“这么探,可真是耍滑头。”

而后看见台中央一件拍品,闻人晏心念一起,手点了点一旁坐着的苏向蝶,又指向台中央,凑过去小声说道:“师妹,替我买点东西,回头还你钱。”

他放了话说要把自己拍得的东西都作为武林大会的彩头,此时想要什么,就不能自己付账了。

台中央的是一盏灯,由天工大能所造,点燃烛火,轻敲灯盖,里头的就会转动机关,内里的剪板就会随之变换形状,映出不同的皮影戏来。总而言之,就是一件做工很是不错的玩具。

“你要这作甚?”苏向蝶疑惑道。

“当然是送给阿寻玩呀。”闻人晏理所当然道:“你看这灯内皮影,有山有水有世情,万物缩影其中,多有趣。”

说着,闻人晏瞄了眼阿寻望江沉思的模样,轻叹一口气,自顾自道:“阿寻太神仙了,总是神游太虚之外,能飘忽到九霄云天,有时我就会害怕,怕不把这繁华世间摆在他面前,让他多看两眼,他就会趁我一不留神,羽化登仙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闻人晏嘴门上总像是没上锁一样,但让他这么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剖白,却非常稀罕。

苏向蝶见不得闻人晏这样子,不仅会让她摸不着头脑,还会觉得恶寒,于是趁火打劫道:“行吧,九出十三归。”

闻人晏笑了笑,摆足了很会败家的纨绔子弟架势,豪气道:“十五归都行。”

他应得这么爽快,苏向蝶自然不会放弃这捞一笔的机会,帮着举了牌子,而后发出一句调侃意味十足的感叹:“唉,少年情思,郎不解意。”

闻人晏闻言,笑骂道:“哪学来的油腔调?”

苏向蝶不客气地回应:“你那学的呀。”

三年前的摘星桥市,盗贼抢夺混元珠不成,后来摘星阁的阁主孙敏才便将混元珠给收了起来,不再作拍卖了。而册子上写得明明白白,本来是该要在这场重新再放出来的,但等到该拍混元珠的时候,那主事的摘星阁仆役却直接把混元珠给越过去了。

场中当即有人大声问道:“不是应该还有混元珠吗?”

闻人晏顺着声音望向吆喝的那人,是个身形瘦小的中年男人,说话时能看见他左侧门牙处镶有一颗闪得让人有些头晕的金牙。

孙敏才高居上座,起身缓言道:“这混元珠,我已提前赠与均天盟了。”

那人一听,立即皱起了眉,声音比方才还要更大了些许:“这不合规矩吧!你们摘星阁怎能如此!”

孙敏才吹了吹胡子,满脸和蔼笑意地解释道:“闻人松风是当世真大侠,于我有恩,此事也是他开的口,说他想给武林大会添点彩头,手上却没有合适的物件,就想与我买下此宝贝,所以我便直接送予他了……”

早年间闻人松风身体健硕,且还是均天盟盟主时,救过孙敏才的命。人在江湖中,义字当头先,一句恩情更是能顶半边天,再大的规矩也能为此破例,摘星桥市本就是摘星阁主导的,这混元珠本就是孙敏才自己的东西,他这么一说虽旁人还多有怨言,但终归是不再闹什么了。

“混元珠此物究竟有什么稀罕的,能值得人如此争抢。”听着他们吵闹一番,苏向蝶纳闷道。

当初闻人晏与殷寻说,知晓胡知此事的人有五人,算上他们在内,还有三人,便是柳晴岚、苦作,与苏向蝶。

就算再怎么吹说是天上地下独此一颗、千金难买万金难求,那也只是颗赏玩用的珠子,在苏向蝶的理念里,这根本就不值得胡知以身犯险去抢夺,也不懂这些人为何如此。

闻人晏不经心地回道:“宝物嘛,对有需要的人来说就是宝物。”

”破珠子。“说罢,苏向蝶压低声,凑近闻人晏问道:“师兄,你说会不会以为混元珠还在孙老头手上,所以这一趟提前来了。这可是江上。”

海寇大都擅水,总是一小股一小股地分拨而行。以往每每官兵刚捞着一拨,其余的都像是鱼儿入海般,向周遭的水域散去,很难一网打尽,胡知作为海寇的头目,在这方面自然不遑多让。

“提前来了也没关系。”闻人晏满不在乎:“阿寻如今剑法出神入化,有他在,就算与他对上,我也只需站在后面鼓掌就行了。”

苏向蝶无奈,怎么聊什么都能被他拐弯抹角地把话题转到夸赞殷寻身上:“你就是总这样,才会老是被人误以为是废练家子。”

说实在的,闻人晏具体的武功如何,对于均天盟以外的人来说,至今还是个不大不小的谜。

从前有不少人三天两头来均天盟踩过场子,更有不少人曾叫过闻人晏这位少盟主的板。

可是大部分时候,他们一见着闻人晏的模样,原本的叫板就会瞬间变了味。这到口的挑衅话语往往话锋一转,变成了一句:“这位姑娘,可有婚配?”,然后被闻人晏笑着把人请了出去。

再加上,后来天下小谈的那句闻人晏“是个武学平平、沐猴而冠的漂亮草包”的判语,故而现今其实有不少人觉得,闻人晏就是个废练家子。

不过闻人晏对于这些评价向来都不在乎的。见孙敏才招呼仆役来跟他传话,便起身跟着仆役一道进到船屋里头,去领本次拍品的单子。

结果刚好与一人碰上,且是前不久才见过的一个人。

脸上的笑意就像是焊死在他这张皮囊之上,身上穿着平平无奇的法衣。

又是梵泽寺的喜作小师傅。

作者有话说:

[1]出自《春陪商州裴使君游石娥溪》李白

前两天侥幸签约了,但因为阳康身体还在恢复以及工作上积攒了比较多内容需要处理,一时间,元旦过后会尽全力稳定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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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红颜

先前闻人晏见过喜作的两面,喜作都一直跟在苦作后头。

据闻这对师兄弟向来都是那般形影不离的。苦作这人许是因为身上背负着崔家的血海深仇,所以哪怕对着佛祖,都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沉默寡言,从不多与人说话。在梵泽寺中,他几乎没有亲近的人,就连他的师父也常叹很难与之沟通。

后来更是成了江湖传闻中,每杀一个人就往自己身上钉柳钉的怪人,就更少有人会主动与苦作打交道。

只有喜作这位小师弟,初来梵泽寺,就对苦作百般亲近。往后更是任凭苦作再怎么冷脸以待,都保持着一脸乐呵,不愿意疏离半分,尽心尽责地照顾着苦作的起居饮食。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苦作虽然目盲,但心没盲,有这么一个师弟在身边照顾,久而久之,喜作就成了苦作整个梵泽寺上下唯一亲近的人。除了他们彼此,寺中其他人,少有机会能见着这两人的面。

此时喜作孤身一人,令闻人晏生奇:“怎么不见苦作大师?”

“师兄不喜生人多的地方,此番出来实属无奈,所以一直着急回去。”喜作的声音喑哑,语气却颇为活跃地回道。

明明并无什么大的喜事,但喜作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眼睛直笑眯成了一条缝。闻人晏刚开始看他这样还觉得没什么,僧人有欢喜佛相,常挂笑颜,也是正常。但不知为何,看久了,就会让人开始觉得这笑在皮不在骨,怪假的。

“可「未」字画舫上有我们梵泽寺过往一位僧人的发舍利,师兄要去赎回来。为了节省时间,所以我们便分头行动了。”

闻人晏听罢偏头看向一旁的摘星阁仆役,问道:“你们还卖死人遗骨?”

舍利子是佛与高僧火化后所结成的佛家信物,「未」字画舫上,有不少信奉此道的世族、商贾,他们当中喜欢买卖收藏这东西的向来不在少数,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但闻人晏这说法也确实没错。

摘星阁的仆役被这一问弄得有些哑口无言,只支吾着打着呵呵过去,落下一句“二位先在此稍候,我去把单子取过来”,便急匆匆地抬脚走出了船屋。

这屋室之内一下就只剩下了闻人晏与喜作二人。

喜作动作不见客气,拉了把椅子便坐了下来,也同样问道:“闻人施主又为何一人?”

他先前可看见了,闻人晏他们马车上还有旁人,后头也还跟了另一辆马车,并非是孤身一人前来摘星桥市的。像取单子这种小事,怎么都用不着这位大少爷亲自动身。

闻人晏答道:“坐久了,累了,想着动动筋骨。”

“多动筋骨好,万物因缘皆在动中。”喜作满脸笑容地接受了闻人晏的说法,顺手提起面前的茶壶,斟了两杯茶,转而道:“因动而行,一日两见,能称得上一句你我有缘。”

闻人晏却没有坐下的打算,像是在贯彻自己要活动筋骨的这一说法,只挨着窗沿应道:“是有缘,不知后来您们两位怎么处理那小贼了?”

“师兄慈悲为怀,教训了他一顿,就放他离开了。”

不知到底在喜作心里是怎么把苦作那杀气腾腾的样子,与“慈悲为怀”挨上边的。

喜作继续道:“像这种偷船令的小贼,听说每一次摘星桥市都会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也用不着大惩戒。只是没想到会有胆大包天把手伸到师兄腰包里的,估计是以为师兄目盲,好欺负。“

闻人晏侧头看向窗外,迎面是广阔无垠的江面。桥市举行到现今,十二艘相连的画舫已经渐渐驶离了翻云桥,就像是立于江面上的孤岛,原本时不时能从桥面上传来的小贩吆喝也已经没了影迹。

他转了一下手中的圆扇,状似无意地回道:”确实是每一回桥市都会有,但我来时听孙阁主说,这一回偷船令的小贼好像特别多。”

且不说一些岌岌无名的江湖小客,不少还算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偷走了船令,只能临时向摘星阁求助,让他们手下的人好生忙活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