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第20章

作者:鼬饼 标签: 爽文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强强 古代架空

“那时候,阿寻你不是说想试一下剑吗?”

闻人晏一听便知殷寻指的是哪一个判言。

他满心无所谓地笑道:“你说剑法、武功,唯与人战,才能知山高水长,才不会被一叶障目。所以偶尔也希望能够试一下剑,厘清一下自己的斤两。”

殷寻一直被饮雪剑庄的庄主殷梦槐管着,少有机会能够与庄外的人接触,自然也没有多少机会能与外人较量。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根本没人知道饮雪剑庄内有“殷寻”这号人,所以也根本不会有人投帖来请战。

而难得闻人晏把他“哄骗”出来的时刻,那些说着好像很吓人的事,尽然是些假把式。他们根本碰不见什么歹徒,遇不到什么危险。绝大部分时候,真的只是在四处游玩。

昔时,听到殷寻这话,闻人晏心思就活络了起来,就开始编排起事来。

他借「天下小谈」放出了那一道判言。

怎么说他能经营一方江湖小报,还颇具成效,手上还是有不少法门的。

均天盟和饮雪剑庄,无论是传闻中,还是事实上,关系都不好,本就能引起好事者的关注。又有闻人晏这一张扬少盟主的名头,一贬一赞下,更是能吸引众人关注。

大家都好奇这突然冒出来的小报,也都想知道,这又像火上浇油,又像自吹自擂、沽名钓誉的说辞真假,纷纷开始想探那名为“殷寻”的小辈虚实。

他们稍一打探,就有农家出来夸说:殷少侠一身白衣、剑破苍穹,把他从数十流民手中救了下来,实在是太厉害了!

而后,又窜出来各种乱七八糟的人吹嘘,绘声绘色地讲述殷少侠上至保家卫国,下至扶老奶奶过桥的诸多大侠事迹。

居然就这么把殷寻生编胡造成了一个古道热肠、侠肝义胆的白衣少侠。从前在江湖中没有姓名的殷寻,一时间人尽皆知。

于是,许多江湖侠客纷纷抱着或前来瞻仰、或意欲拆穿的心思,来到饮雪剑庄门前下战帖。

不出意料地发现,这殷寻跟传闻中果然大有不同!

长相冷艳,废话极少。不干坏事,但总不会有闲情逸致去街上帮这帮那,也不见得有多温和良善,样子看着完全跟“古道热肠”、“侠肝义胆”沾不上边。

而且什么颜色的衣服都会穿,并不指定穿白色。

唯一与传闻一致的,是他的剑法当真一绝。

江湖中大多数人都以为饮雪剑庄早就没落了,从没想过,原来还藏着如此杰出的一位小辈。

就连饮雪剑庄内的许多同门弟子也很惊讶。

与闻人晏天生瞩目金贵不同,在殷寻成为少庄主前,不仅外头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甚至庄内也鲜少有人见过他。

大部分人都只知道,庄主有个被管得很严的小公子,从未被教授过剑法,且只要犯丁点错,就会被罚到雪窟里静思。

“所以第一美人也是你自己评的。”殷寻垂眸道。

“也没人反驳呀。”闻人晏一如既往地虽然理不直,但气很壮。

只要没人反驳,那他就是。

见殷寻没有一如往常地只是无奈以待,难得不予以他任何回应。闻人晏登时装作花容失色地夸张道:“难不成阿寻你觉得我不好看吗?”

“你向来是……最好看的。”殷寻小叹了一口气,确实被他这一插科打诨,给逗得找回了些许往日的平和。

“其实,在苦作大师与我说了小满之事后,我就猜,那以宣州印为引线牵出来的三人中,他应当……也不是胡知。”

闻人晏偏了偏头,看向不远处被小满棍棒捶打得脸似猪头的胡知:“但那会还不太确定,不敢对阿寻你断言。”

江湖上恩义能顶半边天,放在闻人晏身上也不例外。

彼时,他因盟中王大哥之事去到梵泽寺与佛医道谢,问及佛医所愿。

佛医说他并无过多俗世愿望,只提及寺中苦作大师,说他太过凄苦,如若闻人少盟主当真放不下这恩,那就烦请他助苦作大师一解苦恨。

闻人晏身在均天盟,又一手把控着「天下小谈」,各种闲谈杂事都了如指掌。

在听到苦作与他提及小满“天下三志”的说法,顷刻就想起了,传闻中许多死不瞑目的“第一美人”们。

再加之探查,心道:这小满是疯的,就算不看在佛医的情面,他也总不能放任着不管。万一哪天又有哪个闲得发慌的才子,去评个弱不禁风的新第一美人,那岂不是又一桩祸事。

如此,还不如让祸事给闻人晏自己担着,起码他武功还算可以,能得少许心安。

“就像俗话说,我不入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小满要杀“第一美人”,那就由他来当这个“第一美人”吧。

殷寻听他说得轻巧,自己却不知为何十分气闷。

而更加气闷的是,他能像曾经那般与闻人晏说“勿用伤情作玩笑”,此时却说不出“勿将己身置于险地”。

只因这是闻人晏的为人之道,有如山海不能移。

况且很多时候,设身处地地想,替换彼此身份,换作殷寻他自己,也是没法对诸如此番的很多事,置若罔闻。

可如此身处险境,倘若他不在……

小满当时钗口刺往闻人晏喉心的场景再度浮现在眼前,如同一道无形的兵刃剐入心肺,比最初殷梦槐罚他入雪窟时,那彻骨的寒意,还要难以忍耐。

令他……倍感陌生。

殷寻低声问道:“方才小满刺喉与舫中火/药的两厢情急。如若……是当真两难,阿晏你会如何选?”

作者有话说:

先前实在是太赶了,一直忘记点

第28章 不成军

闻人晏一皱眉, 即刻严肃地回道:“我不会准许有人逼阿寻你做这种选择的。”

而后又意识到,自己这回得牛头不对马嘴,又补道:“我也……没仔细想过这种事。”

正如他先前所说,他会潜心练武, 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再度悔恨, 不让自己有一天陷入两难,同时也不想让殷寻陷入两难。

因为但凡能把人难住的, 都不会是什么高兴事, 会逼人疯,会摧人心。

苦作和小满那俩的倒霉样, 就是很好的例子。

然而殷寻这回难得不想就此放过闻人晏。

他的眸子本该是能剪秋水的清透,此时却像是蔓上了一层霜雾,尽是困惑色:“但我想知道。”

绝大部分事, 殷寻都能靠他自己揣度明白, 所以少有刨根问底的时候。

一般都是别人不答, 他就不问了,皆由旁人随意。

反倒每一回,都会变成闻人晏非得揪着他, 跟他掰数起从天南地北,到关切己身的各种事, 像是恨不得把知道的所有, 都跟倒豆子一般, 尽数向他倒来。

一道秋风起,闻人晏忙抬手抓住自己散落的墨发。而后用不见血的那道簪子,将发重新挽起, 十分随意松散, 又有泪痣落于眼下, 显现出柔美之色,就连声音都很是轻柔。

“非要选么?”

“那我们就一道下黄泉。”闻人晏笑了笑,答得极快,像是没多加思考。

该如何招架?

殷寻瞳孔缩了缩,仓皇地躲开视线。

言语不似能看得见、能摸得着的千刀万刃,能够被他一一见招拆招,故而闻人晏这轻飘飘的话语,倏尔袭来,竟让他有些溃不成军。

就像看上去的那般,那一句话出口,闻人晏确实未多作考量。

像这种本就是他自己招惹回来的麻烦,他身为堂堂第一大盟的少盟主,总不能为了一己私而拉着上百人命共沉沦。他不能如此,也做不出来。

但假令真因他的无能,而让阿寻遭逢什么险境,更是他难以承受的。

所以如若真有万一,只能等事毕,就跟着一头栽进汤池子里,同时祈盼上天给他个机会,下辈子让他们做对鸳鸯,要幸福点的,甜蜜点的,不是亡命的那种。

他脑子里想的刚开始跑开九万里,就见殷寻神色不对,霎时明悟过来,他的这话,好像又过了头。

闻人晏虽看着不搭调,但从不会强迫殷寻。

从三年前的摘星桥市上,从殷寻对他的推拒那,他就已摸清了些许“如何不给阿寻造成困扰”的规律。

明白过来,殷寻向来处事郑重,不会在不明悟自己心意的情况下,就潦草地应允别人的情谊。

毕竟那样对谁,都是莫大的不尊重。

所以就算殷寻对他宽容,他也总不能太过火。

想着,如若逼紧了,万一阿寻不再愿意与他交好,那可就糟了。

尽力把持好分寸,有些半真不假、能模糊成玩笑的话,他尚且能对阿寻倾诉一二。而像现在这种太过郑重的,则不行。

故而他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你我不是知交好友吗?这好友间,两肋插刀才是义气之举。”

一时间嘴说顺了,又脱口而出道:“不过那是我……阿寻的话,其实不必为难,也不必选我。”

如何不必……为何不必?

像是有火苗在心底烧起,素昧平生的怒意不容忽视,炽烈得让他慌乱,也令他迷茫。

分明正如闻人晏所说的那样,他们是知己好友,也本应只是知交好友。

真的只是知交好友……吗?

殷寻并非全然不谙世事,就算不了解许多闻人晏信上、传话中所说的真假,但总不至于老会被诓骗住。

就如他每回收到信函时所想,他只是放心不下,担心闻人晏会当真遇到凭他自己解决不了的事。

闻人晏那些被旁人痛斥的所谓戏弄,在殷寻看来,都是假的,反倒更好。

所谓恐有万一,他从不希望闻人晏真的遇到棘手的麻烦。

毕竟凡是棘手事,总是伤筋动骨,会受伤,会濒临险境,就像方才那样,令他难以自禁地心焦。

同时,他之所以每次都纵容闻人晏的“诓骗”,也是因为以往的他,需要理由,一个可以说动自己的理由。

很难明晰到底从何时起,究其根本,问其本心,哪怕仅占一点,殷寻其实……揣了些许难以察觉的、隐晦的、想见闻人晏的心思。

浑然不知,桂色催得情窦开。

“不是,你们到底聊完秘密没有啊!”

蹲在一边把孔开济看完,就去看胡知的楼万河终于按耐不住,嚷道。

闻人晏不想理会楼万河,他见殷寻沉默不语,还想使出他胡说八道的十成功力,继续哄哄。

可嘴巴一张开,就听殷寻轻叹一声,总算给出了回应:“再有什么……等回去再说吧,先处理好眼下的事。”

闻人晏哑然,但他一直都很听殷寻的话。

不情愿地挪步子走到胡知跟前,见殷寻也动身跟着他,步子又情愿了起来。

殷寻瞥了眼胡知这惨不忍睹的模样,想起方才心乱时,遗落的一个问题:“你为何猜测,胡知并非是小满,而是路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