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 第26章

作者:常百两 标签: 朝堂之上 天之骄子 强强 古代架空

  果然聂先生说完脸色就一变,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杜将军眼看场面僵持了起来,说了一句冒犯,伸手抓住了剑身,任由剑刃也割破了自己掌心,将佩剑前段向下按去。

  陛下。他恳切道,臣有一个建议,可以让韦相将功抵过。

  聂先生仍不回话,杜将军就当是默许了,说道,韦鹏之女为贺时送信,也已经来到此地。她若是得知父亲冒犯陛下,必然惶恐,臣建议留她做一些军务文案工作,交给臣下看管。

  聂先生看向韦鹏,韦鹏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臣谨遵陛下吩咐。

  他们几人本来已经约好不再使用“陛下”这称呼,这会儿都忘了个干净。韦鹏心底有些惶惶,不知道该谢杜渐还是该踢杜渐,觉得爱女到了政敌手下必然要受欺负,但这事的根源在自己身上,又觉得自己被人拿捏了,一时间都感觉胸腹闷闷,有些上不来气了。

  聂先生将剑丢在地上,走回桌边,冷着脸坐了下来。他那日在张君床上陡然听见嫡子来到,七魂六魄飞出去一半,一脚竟将张君踢了下去,又被后者扑回来按住硬塞了两个缅铃绑在一侧。这场面已经十分凶险,如果张君决定动手,他和嫡子都将回到张君囊中,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不利场景。但张君最后竟又放走嫡子,就不由得让人生疑。

  聂先生当日惊疑不定的状态似乎给了张君很多新想法,现在身上的痕迹也渐渐消退,他必须要搞清楚这事的违和感究竟从何而来。

  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以嫡子为人质离开皇城,确实有张君的默许。那么南夏皇城内部的斗争,已经非常激烈了。

  聂先生从桌下拿出一卷早已经准备好的软布,走到韦鹏面前,道:抬起头来。

  韦鹏又一惊:臣不敢……

  聂先生:你再说一遍??

  韦鹏不敢再说,只得抬起头,由着聂先生处理了他颈上伤口,缠好布之后打了个结,然后将剩下的软布交给杜渐。

  聂先生:你自己来吧。

  杜将军:……

  在杜将军给自己手掌随便裹了一层布的时候,聂先生已经将韦鹏带到桌边,给了他一支笔,道:南夏那边,到底有没有什么可靠的信息?

  韦鹏叹道:南夏虽然鄙弱,但信息这块的工作极为优秀,打听不到最新的。只有一些旧闻,若是抽丝剥茧,应该能找出一些思路来。杜将军常年驻守边关,也许掌握的比臣更多一些。

  聂先生便又招呼杜渐。杜渐对韦鹏有些唇亡齿寒的帮助之意,又有些想让他赶紧死的愤愤不平,捡起自己佩剑,“噌”地插回腰间。

  聂先生抬头瞧了他一眼,不满地哼了一声。于是将军终于从这个难得的俯视姿势里看到了聂先生衣领下一些已经有些淡了的痕迹。

  杜渐呆了呆,“唰”地扭头看向韦鹏。

  韦鹏迎上他的视线,欣喜道:将军看来是有些内部消息要讲。

  杜渐:……

  韦鹏:将军为何这样看着韦某?

  杜渐:卑职对韦相的胆大妄为,刚刚有了新的认识。

  韦鹏惭愧道:韦某已经在反省了,还请将军饶恕则个。

  聂先生:你们两个没完了是吧。

  杜渐回过神,道:陛下恕罪。张君在位这些年,很是注重保密工作,卑职也曾试图派人潜入南夏皇城,打听了一些东西。

  聂先生:说。

  杜渐道:南夏的上一任皇帝,是张君的父亲。张君尚未成年之时,因为庶出且不得宠,离开南夏,直到胁迫晟国禁卫引发宫廷事变。而在这之前的一年,南夏的皇帝,也就是张君之父,因为病重缠绵床榻,其皇长子尚未被立为储君,为了确保能够继承皇位,陆陆续续清理了皇城内的其余兄弟,认定自己将继承大统,故而态度傲慢,轻慢了其他皇子派系的大臣。其中,兵部林锐原本为次子一系,得知张君在晟国发动事变之后,立刻联合了太监金祥德杀了刚刚等不及父亲咽气就已经登基了的皇长子,迎立张君。张君回来之后,其父也已经彻底咽了气,林锐、金祥德有大功,先后升了职。皇长子有二子,均被封王,享厚禄。如果说整个皇族有谁会对张君恨之入骨,那么被外封的二王,以及原本皇长子派系的人都有嫌疑。

  聂先生沉思不语。他虽然待在皇城多年,但身份特殊,对这些事几乎是一无所知的。这些人中,唯有太监金祥德他确实见过,年龄已经不小,身边有些年轻侍从跟随服侍,有一张天生的笑脸,寻常人很难想象他也是个会动刀杀人的角色。

  张君的政治手段,大多来自于自己的教导。如果自己是张君,那么最应该提防的,究竟是谁?

  聂先生道:林锐还活着吗?

  杜渐:两年前在南夏皇城宴饮游乐,凌晨失足落水而死。

  聂先生点了点头。心道,这就是已经解决了一个了。

  聂先生:按理来说这足够威慑一些人了。如果张君还是觉得危机重重,说明还是有其他原因。这个得再打探打探,着重关注一下林锐有没有提携过的官员,跟他有交情的或者直接是师生、师兄的人。该花钱的就花钱,看看能不能拉拢一个过来。

  杜渐拱手道:卑职领旨。

  聂先生又看向他,道:如果朕是张君,该是要挑拨边境,让汝西王动用这20万兵力对抗北国了。这事站在汝西王的角度,其实不是件坏事。汝西王刚刚因为擅动兵武而受罚,理论上来说,对北国发兵一定会被重罚,但只要这惩罚不第一时间到,那就说明璟帝也默许甚至参与了此事。20万兵对抗北国东路绰绰有余,张君想要消解红丹山脉的压力,我们可以不给他更多机会,直接深入推进北地,诱使他也向北追击。如此一来,他的兵力进一步向北拉伸,南部皇城,也许就没多少人了。

  韦鹏:是否需要臣募集士兵?

  聂先生:你先募集着,我还有封信,需要送给夔地,回头我想好思路,还需要你替我写一写。

  到这时,聂先生已经有些疲倦、几人在船中休息了片刻,回到岸边。第二日,众人继续向北,直到正式进入了汝西王封地。

  这是当年的隆冬腊月。一个月后,据说多股北国士兵擅自进入晟国汝西地区,掠夺粮食,并烧毁民居,抢夺牛马钱财;汝西王派府兵抵御,并向北发出警告。无奈北兵狂妄,汝西境内不堪其扰,开春后百姓自发组织民兵击退北兵又一轮攻击,并追击二十余里,打击了北兵嚣张气焰,保卫了家乡安宁。汝西王体恤民情,为了避免事态升级、维护边境和平,解散了境内民兵,提醒治下百姓维护晟、北关系。然而北兵又兴衅事,汝西被迫迎击,结果三个月之内,先占南奎堡,又破瓦塔里,再溃克兹城,北国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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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北地拥有漫长的冬天。此时的中原已经非常炎热,而骑在马背上的韦萌萌抬手抚了下鬓发,只觉得迎面而来的风凉爽通透,几乎仍像是刚刚入春一般舒适。

  她跟随杜将军账下进入北地,至今已有数月。为了方便,这期间她始终着男装、批软甲,腰间佩剑,少言寡语,因此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韦鹏并未跟随军队行动,留在汝西封地继续看管、教育嫡子,而杜渐考虑着韦鹏本人的心情,对韦萌萌也较为照顾。

  他不照顾也没得办法。小杜将军知道自己心上人跟着老爹去北地之后几乎昏了过去,方寸大乱,杜渐本人给了他一封严肃的书信,说一切秉公办事,黄口小儿不得放肆,强行将杜彦彬的反对意见镇压了下去。如今杜彦彬驻守红丹山脉附近要害之地,隔几日便送一封战报过来,顺便打听萌萌的情况。萌萌觉得这场面有些可爱,回信安抚小杜将军,让他稍安勿躁。

  四殿下意不在北。她给杜彦彬写道,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

  草原空旷辽阔,视线的尽头有山脉轻微起伏,山下有一座莫林城,耸立在咽喉之处。杜将军已经在此驻兵三日,摆出了休整之后立即围城的架势,装作无意地,留给了守城的北国将领对外送信求援的时间。

  杜将军之前一路北进如摧枯拉朽,连克三城,军队士气正是高涨的时候。若是莫林城也被破,北国皇城就失去了南部最大的要塞,北国皇城的贵族们恐怕已经没了游猎的兴致,而且因为东路三城突然失陷,迫使北国调走了一半红丹山脉战场的士兵向北救急,南夏压力骤减,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之后,带队将领本着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思想,也开始向北推进了。

  按理来说南夏北进的路线上有夔地,然而在杜渐开辟东路战场的初期,聂先生已经派人送信至夔地,以晟国四王爷的身份向夔族巫医致以敬意,说夔地早有脱离北国掌控的意愿,而这次北国侵扰晟国边境,晟国反击,正是夔地千载难逢的机会。未来不需要夔地出人、力、物,只需要在南夏和北国的中线战场持观望态度即可。未来,北国的中路士兵必有溃逃的一刻,而他们会就近选择进入红丹山脉的夔地休整;而夔族到时候不接纳这些残兵败将,实际上就是摆明了脱离北国控制的态度;北国捉襟见肘,无法对夔地施加报复,于是一来二去,夔地脱离北国,就会成为双方默许的事实,希望夔族能看在这个远景的利好之处上,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夔地的回信在北国第二座城刚被击破时来到聂先生手中。一条蛇从竹筒中爬出,见光流血而死。亲兵剖开它腹腔后,将里面涂了蜡的信展开来,擦掉上面的血,交给了聂先生。聂先生并不想触碰,站在桌边看了一遍,见上面写着夔地感谢晟国王爷好意,若是如今的四王爷有意借夔兵一用,未来路过红丹山脉时,可凭此信领五千精兵。只不过事成之后,还请令夔兵每人携十斤粮食回夔地,也算是有来有往。

  聂先生微微挑眉。信上“如今的四王爷”一词说得很有深意,看来夔医认识聂延礼本人,知道正与她打交道的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一位。不过关于夔兵的许诺确实令人心动,这位巫医对于聂先生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似乎也有些颇有预见性的独到见解。

  杜将军就站在一旁,见聂先生有些若有所思,便说道:韦相招募的都是佣兵,算了一算,如今也不过是五千人。他与四王爷不同,缺少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所以募兵的难度较大。若是夔地这五千人能用上,算上之前的府兵中的精英,应该能凑一万精兵。

  聂先生点了点头,问道:南夏的士兵现在到了哪?

  杜将军:由于北兵的溃逃……

  聂先生打断他,道:我们已经在莫林城外驻兵三天,传闻中的所谓北兵溃逃,对这里的攻防来说,不过是之前在外作战的北兵回城援助莫林城。南夏已经吃到了好处,必然会试图与晟国共同攻击莫林。你今夜要放松外围的境界,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我们会迎来北国的客人。

  当夜,草原上的夜空繁星闪烁,亿万星尘璀璨生辉,竟盖过了月色。一队人马在星光下来到杜将军驻扎的营地之外,求见杜渐。为首一人姓庞,声称是莫林城幕僚,为将军送来一些美酒和乳酪。

  聂先生并不想暴露自己身份,便假扮杜渐亲兵,跟随杜渐与这位庞幕僚见面。对方说是带来了一些美酒乳酪,实际上搬来三个箱子,打开之后,军帐内熠熠生辉,都是稀世珍宝。

  杜将军略微有些尴尬,不由得看了一眼聂先生。聂先生仍在假扮亲兵,皮笑肉不笑地回看了一眼杜将军,道:将军有何吩咐?

  杜渐不由得有些流汗。他攻城掠之前确实经常会收到贿赂,这莫林城的北国人竟然也知道他的口碑,这是特地来送礼了。平时天高皇帝远,少拿点,意思着拖延两天,对方挣扎之下,还能多送几次,然后自己再攻城,便是名利双收;如今聂先生本人站在一边,眼看着金银珠宝送到了眼皮底下,倒是让他有些心虚。

  那幕僚是个聪明人,看面前几人的表情,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便转向仍乔装成亲兵的聂先生,恳切道:杜渐将军威名,在下远在北地也如雷贯耳。之前北兵侵扰汝西王封地,北国管束失当,实在惭愧,这些珍宝,都是莫林城为汝西王准备的。

  聂先生也知道刚才那一笑,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便温和道:庞先生披星戴月送来的这几箱珍宝,怕不是已经将莫林城的好东西搜刮了干净。

  庞幕僚笑道:正是。莫林城虽然地处险要,但物资有限,入不了晟国的眼。正因为如此,我奉守城将军命令,送来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表达北国的诚意。大晟国威名远扬,实在不该让南夏趁虚而入。

  聂先生:此话怎讲?

  庞幕僚以晟国礼仪行礼,道:北国与晟国素来没有恩怨,但南夏张君对晟国所做过的恶事,世人皆知。汝西王之父本是晟国之主,因为张君而横遭不幸;庞某知道四王爷真正的敌人是张君,因此想要助您一臂之力。

  聂先生:说是要助四王爷一臂之力,其实不过是让四王爷忤逆晟国当今圣上,对南夏横刀相向,顺便解了莫林城之围罢了。

  庞幕僚笑道:若非如此,您为何令杜将军在此驻军三天,而非直接攻城?以杜将军的兵力和将军本人的勇猛,实在没必要等待南夏军队来分一杯羹。您似乎是想让南夏军队来冲锋陷阵,与莫林城的北兵僵持,趁此机会,悄然派兵向南,指向南夏皇城罢了。

  聂先生不禁笑了起来。他说道:摆酒设宴,我今天要请庞先生好好喝上一杯。

  众人先后落座,酒正酣时,聂先生道:莫林城能否抵御南夏人?

  幕僚笑道:若是您打定主意坐山观虎斗,单凭南夏那些人,莫林城便是铁板一块。

  那好。聂先生也笑道,我今天便收下这三箱珍宝,承诺你,这20万人将在外驻兵一个月整。这段时间,无论南夏与北国争夺城池谁胜谁负,我都不会参与。庞先生为我争取的这一个月时间,我若是能事成,未来,将以三倍的珠宝送还北国,结百年之好。

  庞幕僚欣然而起,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于是聂先生等人也起身,饮酒为盟,将这一行北国人送出营帐,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草原上的夜空仍是繁星闪烁。杜将军为表诚意,多送了一程,回来之后看到聂先生仍站在营帐外,因为饮酒而面色微红,但眼神极为明亮。

  杜将军见他暂时没有回帐的意思,便让人取了一袭斗篷,自己拿着去给他披上。

  那人在说谎。聂先生轻声道,几十年前,南夏苟延残喘,晟与北国之间势同水火,打得正激烈。你当年第一次受伤,就是被北国骑兵射穿了侧腹,我把你放在我的马上疾驰过草原,眼看着血洒了一路。

  杜将军:当年年轻气盛,时常被敌人诱骗,让陛下见笑了。

  聂先生:我也在骗你。

  杜将军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一方面,聂先生现在显然有些醉意,有些话说了,也许第二天就会忘掉;另一方面,他杜渐当年得知生死之交的战友其实是未来的储君,心情确实复杂。人人知道了年轻的将官小杜拥有了一个权势滔天的支持者,但并不是人人都知道他也因此失去了一个原本亲密无间的挚友。

  君臣和朋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聂先生:这位幕僚答应了一个月的期限,那我们明日就得尽快准备,不然来不及赶到南夏皇城。张君的兵力被前所未有地拉伸,皇城兵力空虚,这个机会转身即逝。若是里外配合得当,一万多精兵也能攻略皇城。

  杜渐:是否有些太冒险了?

  聂先生摇了摇头,道:你不曾参与张君、聂璟之间的谈判,不知道张君为了获得聂璟兵力支持,提出了怎样的条件。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交给杜将军。将军接在手中一看,见上面有南夏的官印和一些繁复的图章,图案精美,绘制的是香药犀象等物。

  聂先生道:他为了红丹山脉的战事顺利,最初谈判的方案是让就近的晟国商人直接运输粮草给南夏军队,获得凭证,让晟国的商人们再前往在南夏国内兑换多于粮草价值数倍的茶盐香钱银绢等物。只不过因为我突然从聂璟手里夺取了20万士兵,搅了他的计划,使得这籴买的方案没有大规模展开。但他既然承诺了,我就能拿来利用;他想要让晟国商人为南夏军队输送粮草,然后拿这样的凭证前往南夏兑换茶盐香钱,我自然也可以让士兵假装商人,拿着凭证分批次前往南夏皇城,潜伏其中,等待破城里应外合的机会。

  聂先生:张君擅长商业,而我就要让他在最自豪的商业计划上栽跟头……

  杜将军道:——卑职有一言,还想请教殿下。

  聂先生看了看他,笑道:究竟怎么了?

  杜将军垂目拱手:如果您确定是要杀张君,卑职便为您出生入死;如果您心存他念,还请恕卑职不从之罪。

  聂先生微微挑眉。昨夜里杜将军侍奉他,有意无意地提起了韦鹏。聂先生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将韦鹏拐到床上之后,将军似乎吃惊不小,又似乎抽丝剥茧地,慢慢从一些旧事中找出了事情本来的面貌。

  您要知道张君究竟做了些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杜将军道,他褫夺了晟国的皇权,囚禁一位皇帝,逼迫一介帝王成为敌国的后妃。如果您有机会杀了张君,就不能保留他的性命;哪怕您设想过一报还一报,以同样的手法折辱他,让他也尝一尝类似的滋味,也绝对不能真正留他性命……

  杜将军道:那只会养虎为患,将若干年前晟国的旧事再重走一遍。

  聂先生一字一顿道:你似乎是在嘲笑我。

  杜将军跪倒在地,叩首道:卑职是您的剑,而剑的职责是护主。若是面前有凶险的敌人伤害主君,这柄剑只会希望报仇。

  聂先生沉默片刻,道:我会杀了他。

  杜将军道:您必须要杀了他。

  第二日,杜将军作出染了风寒的姿态,对监军道,连续多日行军,杜某旧疾发作,暂不攻城;杜彦彬本人即日将赶来,与父亲交换值守。杜渐惭愧,愿自罚俸禄,以供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