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 第26章

作者:游瓷 标签: 古代架空

  栗延臻听完只是笑,而且笑得很开心,方棠记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栗延臻笑成这样过,不禁又气又恼,打了他两下:“有什么好笑的!”

  “我家小探花简直可爱得让我没办法。”栗延臻捧着他的脑袋,爱不释手地啄吻着,“夫人大可放心,兰奴男子天生脏腑便与平常男子不同,下腹有一处和女子相同的胞宫,所以才能受孕怀胎。若是没有这个东西,你就是喝再多的汤药,也不可能有孕。”

  方棠松了口气,点点头:“这样啊,那、那便无事了。”

  栗延臻却不依不饶道:“那夫人今晚还要吗?”

  要自然是要的,方棠嘴上什么都没说,却还是被栗延臻哄着,叫他尽管放心好了。

  军帐里薄汗淋漓,风月旖旎,栗延臻看着面颊染上薄红的方棠,使坏地托了托他的肚子,引得方棠低声惊叫起来,伏在他胸口不敢动了。

  “这里……”栗延臻咬着他的耳尖,“我替夫人揉一揉。”

  方棠发着抖,轻轻扭动了几下,没说话。

  栗延臻怜爱地追逐他的嘴唇,哄道:“不哭,我逗你的。不过若是真有孕了,夫人怎么办?”

  方棠趴在他耳边,被他扰得断断续续说不清话:“我不知道……嗯不要!二郎轻点……若是有了……生、生下来……嗯……”

  军营中万籁俱寂,唯有滴漏默默,尽职尽责地报了五更天。

  作者有话说:

  希望盐能控制一下自己的 诉求╮( ̄▽ ̄"")╭

第34章 贪色

  栗延臻预想得不错,距离年关还有半月不到的时候,沙瓦桑果然率领西羌军自行退出了缚虬谷。栗延臻几次派探马前去查看,确认对面大军已经尽数撤走,似乎是不准备与渠军纠缠了。

  “算他识相。”栗延臻站在城墙上,远望着缚虬谷口大军后撤的阵势,丹措部的旗帜消失在谷口,尘烟动地,连幽牢关的军士都能感到那股震颤。

  方棠立在他身侧,一身青色斗篷在风中猎猎而动,“我这就给朝廷上一道表章,将西羌退兵之事告知陛下。”

  “辛苦夫人了。”栗延臻搂住他的腰,身后一干军士齐刷刷低头别开视线,想看又不敢看。边上闻修宁的目光像一道铁闸拦在他们面前,谁敢抬头就是不要命了。

  方棠瞥了他一眼,说:“我会向陛下表你之功,非由私心,原本就是有功当赏,有过则罚,我依职行事罢了。”

  “是,御史大人高义。”栗延臻笑道,“其他赏赐我倒是无所谓,朝廷嘉赏我都可以视若无物,左不过御史大人私下也是要‘赏’我的,我只想要这个。”

  方棠红着脸扭头看了一眼,“你就不能等回去再说?你手下又不聋!”

  栗延臻懒洋洋回头问道:“你们刚刚听到什么了?”

  底下像是排练好似的齐刷刷一片:“御史大人要上表为少将军请赏!”

  “还有呢?”

  “没有了!”

  栗延臻看向方棠:“大人可放心?”

  方棠受不了了,一扯斗篷往城楼下跑去:“放心放心,你别再说了!”

  两人在幽牢关一直留到过完了年,方棠年前递上去的奏表也批下来了,渠帝也拿捏着分寸,封了栗延臻一个散骑侍郎的虚衔,金银珠宝倒是多赏了些。

  渠帝还另下了道旨意,褒奖方棠押送军粮助栗延臻破敌有功,加三品吏部侍郎,待年后回京入朝领事。

  “恭贺方大人高迁。”栗延臻在床上抱着方棠,恭喜的话说得很敷衍,想趁机动手动脚才是真。

  方棠拧着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问:“还有半月就要回京了,那些兰奴你打算怎么办?”

  栗延臻道:“明日我就遣人将他们送归故里,夫人要是再吃醋,我也只能把他们丢在边关服役了。”

  “那倒不至于,那些兰奴天生瘦弱,在这荒凉之地服役,无异于要他们的命。”方棠说,“你叫人好生护送他们回到西域,回各自部落安置吧,不要丢在那里就不管了。”

  栗延臻笑笑:“听夫人的,就这么办。”

  方棠还是不放心,这些边关将士做事糙,保不齐在半路上就冻死饿死几个。于是他第二日便亲自去见了那些兰奴,一一问了他们所在部族名称,写在纸上,盖了栗延臻的军印,命护送的将士丝毫不得懈怠。

  他站在城墙上,目送着两辆马车朝着西方缓缓而去。天空风雪初霁,日头和煦,大路上的雪化薄了些,印出几道深深的车辙。

  “这些人都很可怜。”方棠淡淡道,“我听说西域各部中有兰奴血统的族人,生来就要被送去调教驯养,然后进献给中原皇族与达官显贵玩弄享乐,受尽折磨。生下的孩子若不是纯种兰奴还好,若是同为兰奴,也免不了一样的命运。”

  栗延臻道:“的确如此,幼时我在朝中官员府邸上见过兰奴,连生了几个孩子都非兰奴,年老色衰为主人所厌弃,整个人奄奄一息被丢在柴房里等死。”

  方棠长叹一声,说:“或许我不该送他们回去。”

  栗延臻抱了抱他:“人各有命。”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实在可悲。”方棠目光有些低落,“万千宠爱,最后也不过这种下场。”

  栗延臻笑了一声,问:“夫人担心什么?怕我也和那些负心人一样背信弃义?”

  方棠撇了撇嘴,道:“谁知道你图我些什么……”

  “夫人要是觉得我贪图你的美色,我大可以从现在起再也不碰你就是了。”栗延臻道,“这样如何?”

  方棠一时间有些没底,拿不准栗延臻这话是认真还是戏谑,没有立刻回答。等栗延臻又问了一次,他才强作镇定,说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言行一致。”

  结果他倒是没想到,先后悔的人会是他自己。

  当天晚上方棠像往常一样等着栗延臻过来陪自己就寝,早就把白天城楼上的对话忘得一干二净了。然而他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外面打更声都过了人定,栗延臻的脚步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他忍不住叫了外面值守的军士,拐弯抹角地问了栗延臻是不是在忙军务,这个时辰了还不睡。

  军士回他说栗延臻两个时辰前就回自己军帐里歇息了,以为他知道,所以就没来禀报。

  方棠愣了,反应了许久才想起来栗延臻这是把自己在城墙上说的话当真了,不由得气恼,把被子一盖就叫那军士出去,不要烦他。

  ——好你个栗延臻,居然说不来就不来了!

  方棠气得趴在那里捶床,把鼓鼓囊囊的枕头当成栗延臻,打了几拳,觉得还是闷闷不乐,只好缩在那里假寐。

  他睡不着,来幽牢关的这些日子被栗延臻宠刁了,没有那个宽阔的怀抱搂着便根本无法入睡。方棠闭着眼睛,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咬着嘴唇,随着手上动作一抖一抖的。

  不行,这样不好……没有栗延臻弄的舒服……

  方棠不熟悉这种事,急得哼哼唧唧的,翻来覆去在榻上蹭着被子,忽然听见帐外有人走近,赶忙掩上衣服,转过去盖上被子假装睡着。

  栗延臻掀开帐子走进来,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走到榻前,轻轻抚平方棠的被子,眼光中满是柔软。

  他听军士说方棠睡了,便趁着这个时候来看看,既然小探花辗转不安,他就暂且先停一停,等到对方将自己的心意确认无疑后,再求欢也不迟。

  方棠安睡的侧影就好像一道泼墨画上勾勒出的山峦,墨色的线条柔和蜿蜒,每一寸都是他无比熟识的,无论是双手还是身体,都将其摸索得如同桌案上的行军图一般熟稔。

  栗延臻忍不住伸手替他拉了一下衣裳,忽然一愣,嘴角随即勾起笑来。

  “夫人若是没睡,就不要装睡了。”栗延臻毫不留情地揭穿眼皮正在不停抖动、紧张装睡的小兔子,“看这样子,今晚要是真的憋坏了,还真是我的错了。”

  方棠抖了抖,嗓子里很轻微地发出一声气音。

  “我知道了。”栗延臻坏得很,直接伸手将人翻了过来,被迫散开的衣袍下春光泛滥、水色盈盈的光景一览无余,“夫人想我了。”

  方棠干脆破罐破摔,翻身起来抱住了他的肩膀,“你少些废话……”

  至此,栗延臻这场坚守只持续了不到五个时辰,以彼此都难以忍耐而告终。

  ·

  “方大人!恭喜恭喜,恭喜方大人啊——”

  方棠下了朝便被簇拥在一众同僚中间,各种恭维与赞誉劈头盖脸砸过来,将他夸得一顿蒙,不知所措地扯起嘴角僵笑着:“抬爱了抬爱了,不必……各位大人不必如此……”

  昨天他随栗延臻大军回朝,今日一上朝便正式接了天子诏书,拔擢他为正三品吏部侍郎,并留任御史台,兼掌监察进谏之责。

  内侍替渠帝宣读完圣旨,方棠刚刚接了旨起身,一旁的栗延臻就不嫌事大地来了一句:“只是侍郎,官还是小了些,我开口替你求一个尚书的官衔如何?”

  一旁的吏部尚书闻言顷刻汗如雨下,心中瞬间给自己想好了百十种死法,只听“啪”的一声,方棠沉着脸用象牙芴打了栗延臻手背一下,低声道:“少胡闹!”

  寂静的大殿上响彻着方棠抽栗延臻手板的声音,连渠帝都愣了愣,不知道这两人是闹哪出。

  他其实偶然也有所听闻,说方棠与栗延臻合德修睦、两情缱绻,以夫妻之礼同出并行是常事,朝中文武常有目睹,都感叹这探花郎是如何受得住栗延臻这禽兽不如的奸佞折辱,实在是为国之大计鞠躬尽瘁,令人慨然。

  自从方棠回京,渠帝似乎也多了许多心事。他不久后便迫不及待地将方棠召进宫,依旧是在昭明殿的暖阁中。

  方棠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窗前沉思的天子,心中似乎意识到什么,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爱卿免礼。”渠帝朝他招了招手,“我今日召你,原是为一件事。”

  方棠心中长叹一声,心想这一关总是要来的,他纵然心中有愧,却还是垂手恭敬道:“陛下尽管问,臣绝无欺瞒。”

  渠帝正了正冠冕,朝他走过来,一言不发。方棠觉得暖阁中的气氛凝重极了,自己接下来的处境无论会到何等地步,他都将毫无怨言地坦然受之。

  窗外蒙着阴云,很快就要有一场大雨。

  渠帝望了他一会儿,忽然痛彻心扉地顿足道:“方爱卿,其实你不必如此敬业的!朕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啊!”

  方棠:“?”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渠帝眼中真情流露的神色,有些不知所措:“……陛下说什么?”

  “朕见你日日屈居在那栗府中,受那一家子佞臣折辱,朕实在是不忍心。”渠帝叹息道,“爱卿若是觉得这副担子太重了,朕其实可以另想办法,比如命你二人和离……”

  “不,不不不——”方棠急忙开口,“臣领陛下天命行事,甘之如饴,陛下不必操心此事了。”

  渠帝问道:“爱卿果真觉得无妨?”

  方棠点头:“臣并无怨言,请准臣一切照旧,不必劳动。”

  “好。”渠帝道,“爱卿果真赤胆报国,忠勇可嘉。朕先前还担心赐婚之事太过勉强,既然爱卿能够胜任,那朕的匡扶大计,还要托付给卿了。”

  作者有话说:

  皇帝:爱卿太敬业了,感动(抹眼泪)

  连载的两本文都没有存稿,周更三万,我觉得我快超出人类极限了……啊……(掐人中)

第35章 偏宠

  “臣惶恐,只愿死而后已。”方棠复跪于地,叩首道。

  渠帝叫侍从给方棠拨了些赏赐,又命内侍将他妥善送出宫去,另许方棠可以在家休憩几日再来上朝,以慰他边关劳苦之功。

  等方棠离开后,渠帝立在昭明殿门前,久久没有开口。直到贴身内侍过来给他披上外袍,他才有些落寞地转身回了暖阁,坐在桌前想拿起那方传国玉玺,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这是人之将暮的预兆,他曾经站在尚书房里,看到自己的父皇那时便是这样,龙钟之态尽显。而转瞬之间,即将年入花甲的人变成了他自己,他在天子之位上也坐了这些年,虽然远没有他父皇久,却也深切地感受到了岁月荏苒,光阴飞逝如刀。

  “朕也老了。”他颓然地对内侍长说道,“不知这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皇室兴复,看到我大渠朝纲与君臣之伦得以匡直。”

  内侍长道:“会的,陛下,方大人呕心沥血三载,从未辜负陛下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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