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侍卫带球跑 第55章

作者:问尘九日 标签: 古代架空

  谢时观从来恶劣,能拿他的秘密折辱他,便也能拿他的思来威胁他,从始至终,不肯看清的是他,不肯勘破的也是他。

  “跟本王回去又有什么不好,嗯?”谢时观抵近了,几乎要吻到他唇瓣,“这崽子回去就是世子,锦衣玉食地将养着,你呢?只要听话,也不必再伺候人,高枕无忧地做个小主子,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有什么不好?”

  “非要留在此处做个乡野村夫你才高兴么?”

  沈却当然知道,殿下对床伴从来慷慨,那些被他看中的世家郎君,无论嫡庶身份,被他玩腻厌弃后,总能得到一份丰厚的礼,或是家中父兄加官进爵,或是金银珍宝、旺铺良田。

  可沈却自知自己出身卑贱,又残又哑,相貌平平,不过能识几个大字,比之那些各有所长的姣丽郎君,简直百无一是。

  殿下忽然这般,想必也只是一时兴起,很快便要腻了,可那些世家郎君被玩腻了,还有家可回,他却无枝可依,只有王府这一处归宿。

  要什么就给什么,多诱人的话语,可这也意味着,殿下给出去的东西随时可以收回,等到他意兴阑珊之际,就会发现自己的存在不过是他的一处污点,小世子也不该有一位这样卑贱的阿耶。

  然后自己可能会被杀死,殿下若想要抹去他,就和拭去靴上的泥灰一般容易。

  如果不是那张面具,他可能还会沉沦一度,欢愉一场,可那血淋淋的真相却撕碎了他心里的朦胧爱意,疼得他清醒过来。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谢时观忽然狠狠甩开他,叫他倒下去,手压在他胸前,上半身的重量几乎全压了上去,他一字一顿,“你是不是很想死啊?”

  谢时观真想杀了他。

  沈却那种失落又淡薄的眼神叫他抓狂,他怎么敢这样看自己,怎么敢直到现在都在和他置气?

  沈却被他压疼了,喘不过气,眼眶里一点薄薄的湿漉,殿下怎样待他,他都不会生气,不会恼、更不会恨。

  他只是失望,只是惋伤,仅此而已。

  谢时观怒极反笑,眉眼弯起来,却又像是汪着一团骤凉的火:“我本想好好疼你,可你却非要这般……不识抬举。”

  他只手掀起那褥子,昨夜那里衣全弄脏了,沈却眼下只披了一件外袍,里头却是空的。

  “你这么坏的人,不吃些苦头,要怎么才能学的乖?”沈却听见他笑,低低地,近在咫尺的吐息。

  正说着谢时观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只半透冷玉“如意”,这东西模样小巧精致,栩栩如生。

  ……

  “不是挺喜欢的吗?”谢时观笑眼看着他,“装什么啊,阿却?”

  沈却别过脸去,不肯叫他看。

  ……

  那哑巴喊不出,便只能哭,几滴眼泪淌过鼻骨,坠湿了那浅棕色的床褥。

  (@问尘九日)

  殿下便随手取了只软枕来,要他夹在腿间抵着。

  “要是敢弄出来,”他低低笑着,“我就再放一个进去。”

  沈却怕了,不敢乱动,只好乖乖夹着那枕,好半晌才适应了,眼泪倒是不掉了,可眼眶却还是红着的。

  “怎么这么委屈啊?”谢时观欺身上去,在他嘴里尝到了汤药的苦,“这就受不住了,分明才这么丁点大,这都吃不下,那你一会儿该怎么吃我的?”

  “是不是很恨我啊,阿却?”

  他抚着他的发,依然在笑:“可我是为你好啊,这是冷玉,刚好替你降降热,病才好得快些,我多疼你啊,你怎么还要驳我的好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懂问评论区。

  ————

第六十四章

  才不过多久, 沈却便觉得身上更烫了,他止不住地颤起来, 几乎要抓不住那只软枕。

  “难受了?”谢时观揉着他脚踝, 将那踝骨处的突起搓得通红,又笑起来,“忍一忍吧。”

  沈却这才惊觉, 该是他在那如意上抹了什么东西,害得他眼下手脚绵软得几乎使不上一点劲, 气也喘不匀, 紧接着,那额角便一点点渗出汗来。

  谢时观本没打算现在罚他的,顾念他还病着, 怕伤了他身子, 可沈却那双眼实在太招人恨了,他分明该爱他、渴慕他、顺从他才是。

  凭什么敢对他那样冷, 那样生分?

  谢时观眼下分明还拿着他人, 可心里却是空的,他总觉得这哑巴好像不爱他了, 可他怎么敢不爱他呢?

  整整一岁, 他都没再碰过其他人, 睁眼看不见他,闭眼却全是他, 那些只能借着他留下的一点气味渴念着他的时刻,无数次捕捉到他的一点消息,无数次重燃希冀, 却又再度落空的绝望。

  这哑巴怎么能懂?

  沈却眼下已在榻上挣扎了起来, 眼角湿着, 不知是汗水还是眼泪,而雁王殿下则作壁上观,收回了那只按在他踝骨上的手,然后便再也不肯碰他。

  那双眼里合该一直同现在一样,没空冷淡,也没空失望,他也要让这哑巴尝尝欲壑难填的滋味。

  “你这样子,真像是那瓦子里下贱的……”

  怕他听不清似的,谢时观故意凑到他耳边,低低地:“小唱。”

  他垂眼看着那哑巴红着脸,抵在那褥子上,那样狼狈。

  动作一换,腿间的软枕便松掉了,身上一松,可沈却却没感到半点纾解,反而更加难受了。

  “我是不是才和你说过,”谢时观早有预见似的,眉眼弯起来,似笑非笑,“掉出来,就要再放一个进去,你怎么忘得这样快,嗯?”

  是日。

  这哑巴身上的热倒是退了,可半昏半醒了几次,过了午,连谢时观都起身了,他却还睡着。

  谢时观下意识往他手上攥了一把,退了热,这哑巴身上却又冷得厉害,他本不想再管他,可自顾自披上外氅后,却还是不忍心,将那外袍又解下来,叠盖在那褥子上。

  院里盯梢的谷雨于是又去请了那陶衣如过来,陶衣如才到这床榻前,一眼便看到了这哑巴身上一片狼藉,想也知道那人又对他做了什么。

  “他还病着,”陶衣如被气得没脾气了,“您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么?”

  谢时观见他这般,心里也存了几分愧悔,可他不愿承认,只冷冰冰地回一句:“他自找的。”

  他自觉对这哑巴还算疼惜,昨夜将那如意又埋回去,本来是要说到做到,再放一个进去的,可他才刚不过挤进去半个头,那哑巴就和要死了一样。

  沈却难受,他也难受,因此便将那玉如意又抽了出来,换成他自己的。

  说是要罚,可把人弄晕过去之后,他便再没动过手了,最后一次还是在他腿间弄出来的。

  陶衣如给沈却把过脉,看向谢时观的目光便更加难以言喻了:“你还给他用药?”

  这人到底怎么想的?

  难怪那日在镇上,沈却看见他和看见鬼一样,若不是被他逼惨了,这哑巴怎么会舍得背井离乡,躲到这儿来?

  “热是退下去了,”陶衣如收回手,“可他身子却还虚着,明知他起了热,却还给他用药,你是存了心地想要他死……”

  她话音未落,便忽地被谢时观拎着衣领提将了起来,谢时观心里半点没有仁义道德的影,无论眼前这人是老弱妇幼里的哪一类,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一点?”谢时观笑着,若非那哑巴不许,他早就让谷雨挖了她双眼了,这女人不见好就收便罢了,竟还敢在此处顶撞他。

  受那哑巴的气便算了,这女人又哪来的胆子指责他?

  陶衣如本就不高,被他这么往上一提,人立即便悬空起来,她脚下蹬了蹬,顶着谢时观那样的眼神,却依然不肯低头。

  “是我和阿娘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贵人怎敢说我管得宽?生下思来后他用了月余的药,身上这会才刚刚见好不久,又是弄伤腿,又是起了热,贵人却仍不肯放过他。”

  “你是有多恨他……”

  谢时观忽然松了手,叫她摔在地上,而后便是毫不留情的一耳光。

  陶衣如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却听见那榻上人忽然有了动静,强撑着爬到榻边,伸出手想扶她。

  陶衣如不要他扶,自己扶着那榻边床板站起身,她是坦直的性子,家里爷娘就她这么一个闺女,自幼便宝贝得紧,从来不拘束她,也不曾要她对谁卑躬屈膝。

  既看不下去,那便就直说了,更何况那哑巴是她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人,她与沈却又合得来,知道他还没休养好,又要奶孩子,都没舍得支使他干过什么重活。

  可这眼前的男人却压根没把沈却当人看,光棍欺负她时那哑巴护着她,如今这哑巴挨欺负了,她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沈却知道她的脾气,更知道王爷的性子,因此便伸出手去捉她的袖角,劝她不要再顶嘴了。

  方才他一直都能听着声,可却始终醒不过来,于是便狠狠地咬破了舌尖,尝到了血腥味,这才能动了。

  起身时沈却唇角溢出一点血,他没觉察到,谢时观却一眼看见了,心里的火气顿时荡然一空,俯身不由分说地去掰他的嘴:“呕的还是咬的?”

  沈却没回应,他便挤开他唇瓣探进去,指尖压着他齿舌,在看见舌尖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后,谢时观才微微松了口气。

  “你要是敢不要命了,那么所有你珍视的,我都不会留,”谢时观松开他唇舌,而后用帕子将那指尖上沾的血一点点擦干净,“一应都送下去陪你。”

  陶衣如眼下那股懵劲过了,脸颊上开始密密麻麻地泛起疼来,在听到那句“所有你珍视的”之后,她倒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对于这些上位者来说,她的声音,不过只是蜉蝣撼树、钻冰求火,倘若她孑然一身,倒是不怕什么,可她还有阿娘,不能什么都不顾。

  因此她也终于低了头,捂着那半张脸,颇为心疼地垂眸看了那哑巴一眼,而后低声同他道:“我去堂屋给你拿药。”

  沈却点点头,而后冲她比划道:“没事的。”

  陶衣如不知看没看懂,提着药箱转身出去了。

  如若不是因为听见了陶衣如的声音,沈却恨不得自己一辈子都不要醒,一辈子都不要再面对眼前这个人。

  殿下什么都有,可他却没有软肋,因为殿下对什么都不看重,对什么也都不珍视。

  而他身无长物,但偏偏却样样都很珍惜,浑身上下都是软肋,如此贪的一颗心,大抵生来便是要被践踏的。

  “不要伤他,也不要动旁人……”沈却半跪在榻上,抬起头,哀哀恳求。

  “我听话。”

  他这样向自己服软,可谢时观心里却莫名察觉不到一丝快意。

  *

  一连两日,谢时观都没再来逼过他。

  只在那深夜里,沈却睡眼朦胧之际,会听见一道浅浅的开门声,而后榻上一挤,有个人会钻进褥子里,贴在他身后抱紧他,探过来的手脚又冰又凉,冷得他往直往里侧缩。

  除了吻就是咬,除此之外,殿下便再没对他做过旁的什么过分的事了,哪怕他烫得那样厉害,半天都下不去。

  可他醒来,那身后挤着他的那人却又不见了,沈却不想面对他,因此也不去探究他究竟去了哪儿,身子好些后,他便抱着思来到院里晒太阳去了。

  今日不下雪,天上干干净净的一轮悬日,暖洋洋地洒落在他身上,这崽子也难得不哭不闹,睁着一双眼四处转。

  那对琥珀金色的眼眸在屋内倒还不易察觉,可被这日光一照,便是很显眼的琥珀色,从这崽子第一次睁眼,他心里便起了些隐念,只是不愿把那么脏的事儿往殿下身上扯。

  他在心里给他找了无数个借口,告诉自己,林榭是林榭,殿下是殿下。

  如果不是那晚谢时观亲口告诉他,他决计不会信,就算在那衣袍下翻到了那张面具,只要王爷肯解释,哪怕是一段错漏百出的谎言,他也会帮着他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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