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养了我的死对头 第111章
作者:南有星河
顾楼月在一阵难忍的头疼中睁开了眼睛,人还没坐起来,胃里便翻涌出恶心作呕的感觉,手抚上了额头,些许有点发烫。
这西域的酒当真不能来者不拒地随意瞎喝了,烈也就算了,后劲儿真是大的离谱。
迷迷糊糊地起身,突然感觉半身滑落下什么东西……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他皱了皱眉。
这是在哪里?他记得昨个晚上,宴席结束之后,是跟谢阳一同去泡温泉了,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好像后来发生的事情他都没太大的印象了。
等等……他现在为什么是光着上半身的?还有这里是哪里!?他怎么过来的!?
咚咚——
当顾楼月终于回过神来时,屋内的大门先一步地敲响了,也不等里面人是否有允许,便推门而入。
“谢阳大人,领主大人的车队马上就要走了,您要去看一看……”
推门而入的是之前那个小侍从,人才进来,抬头看不过三秒,“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啊……这……%&*”顾楼月抬着两只手在空中不知道比划着什么,他是想解释的,但就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解释地清楚。
屋中火炉烧的滋啦作响,适宜的空气或许让人第一时间忘了如何才能正确地思考。
正当屋内一阵尴尬时,顾楼月突然觉着右侧肩膀一重,某人早就耷拉个脑袋靠在上面,且听他道:
“义父的队伍走光了再来告知我一声,拿点醒酒茶和甜点心过来,没什么事今天就不要来了。”
谢阳低沉且带着半丝困倦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人就像是个大型犬般挂在顾楼月的肩上,懒洋洋的,二人衣着未装,寝衣半退,加之尚未褪去的酒晕,很难不经联想昨夜发生了什么。
“是,是!”
小侍从退了下去,显然是有些慌张了。
见无人打搅了,谢阳的长臂勾拦住顾楼月,二人再次齐刷刷地倒在软榻之上。
“喂,你快点起来,做什么啊!”
“班主,现在为时还早,再陪我睡会儿吧。”
声音里带着撒娇,手还抱着对方的脖颈不放,顾楼月挣扎地坐了起来,这只爪子就从脖颈处滑溜到了腰间。
“班主你昨晚喝了酒,闹腾的厉害,一晚上又是笑着要唱戏,又是哭着要回家,最后还指着我要上床,折腾我一整晚了,就让我睡会吧。”
谢阳头发披散,屋内乱作一团,似乎确实如他所说,昨晚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什么时候会耍酒疯了?”
顾楼月听得一脸懵,可看情况似乎谢阳说的不假。
难道他真的耍酒疯了?!
“等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个冬都领主是去出征胡大魏啊,你不去真的没关系吗?”
“他去出征大魏,又不是我去,昨个晚宴上不都说了吗,我就是留下来给他守家的,去不去都没太大关系。”
经过这么一闹腾,谢阳暂时性地困意全无,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头发丝凌乱而松散,有点幽怨的小眼神看着顾楼月,仿佛并不想放过眼前这个扰人清梦的妖精。
叩叩——
“谢阳大人,您要的东西都放在门口,”
小侍从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回儿很识相地没有进门,“对了,谢阳大人,屠爷和宋叔他们在前厅等您,说有要事谈,您等会儿可别忘了。”
说罢,也不等谢阳的回应,小侍从便先行离开了。
有过了一会儿,门唰地一下打开了,一股子寒风扑面而来,吹散了大半的热气,顾楼月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眼神快速地扫荡了一周,小侍从端来的醒酒茶和甜果子就放在门边,所幸他来的还算比较及时,还没有被吹冷掉。
“班主,先进去吧,别感冒了。”
谢阳一声不吭地来到他的身后, 手上拿着一件大袄披在顾楼月身上,接过了他手中的餐盘,三步并两步地带着人进了屋。
餐盘放置于火炉旁,几个甜果子干巴巴,也正好用火烤一下。
谢阳在屋内倒腾着,找出两个茶杯,倒了八分满的醒酒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顾楼月。
“谢谢。”
稍许抿了一口,甘甜的味道在口中打转,确实少了几分醉意。
“那个……我昨晚,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有些事情,顾楼月觉着不太好意思,但是他一定要问清楚。
谢阳正嚼着个果子,一听这话,心里生出不少坏点子来,“要是不算班主觉着我活好,哭着喊着要跟我上/床的话,还真没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这……”
这席话的说法跟之前无二,只不过是补充了一小句话,而顾楼月都觉着快无地自容了。
他难道真的禁欲久了,如此饥不择食,连谢阳都不放过了吗?
“啊……这……”
“哈哈哈,好啦班主,说笑而已,我开玩笑的。”
“真的,你没有骗我?”
“你猜呢?”
“……”
啊啊啊啊!这个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讨人厌了!
…*…*…
顾楼月和谢阳早上起得迟些,加上这样一闹,出门都快大中午了,屠爷和宋叔在前厅等的也是够着急的,等午饭时间过去人才到时,不免又是一顿口头上的熟络。
“少主,你今天先给我一个解释,燕云城三十六师怎么回事,怎么无缘无故地就给冬都人?这可跟当时计划好的不一样啊。”屠爷是个性子急的,而且拓跋洪熙也离开了,说话也没什么顾及。
宋叔默不作声,实际上也在等待着谢阳的回答。
燕云城三十六师是他们这几年的心血,宋叔和屠爷更是亲手培养,若是没有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谢阳此举会寒了一大堆人的心啊。
谢阳坐在前厅的正椅上,手耷拉着头,眼角处还有丝看得出的疲惫,顾楼月坐在下方,心里不免揪起来。
好像昨晚他因为这一件事,还质问过谢阳。
“那拓跋洪熙想要燕云城三十六师,那就给他,而且这队人马里面,并不是所有人都忠心耿耿于我,那何不乘此机会,整改一番?”
“整改?人都没了,如何整改?”屠爷气不打一处来,这三十六人以他和宋叔为首,其余人皆是从各个部落里精挑细选出来,各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虽然这里面并不是各个忠心,可好歹是三五年下来的一片心血。
如今被一窝端了,而且还是自家少主自愿让人端走的!
屠爷昨晚知晓这件事后,差点气吐血;今早更是直接拒绝了拓跋洪熙征讨大魏的提议,刚醒便来质问谢阳是几个意思。
“老屠,你喝点茶降降火气,少主这么做是有他的深意的。”宋叔明显要冷静很多,言语之外,突然地瞟了顾楼月一眼。
顾楼月被看得有些个发毛。
“您二位别太着急,还记得我上次从京城回来所带的情报吗?京城已经打算起兵镇压西域,而那老家伙打算出征大魏,正好这两件事撞在一起去了,那我何不顺水推舟一番?”
谢阳很是随意地道,甚至并没有觉着有何不妥。
“这情报当真?”
“对方的镇远侯都在这,还能有错?”谢阳下巴勾了勾,指向了顾楼月的位置。
宋叔屠爷的目光同时传来,顾楼月硬着头皮点点头,也不知道这二人信还是不信。
宋叔皱眉:“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理应由咱们去才是,至少,至少也应该有少主你带队吧。”
谁都知道信王助阵大魏的边塞,即使人多也未必能取得胜利,那拓跋洪熙如此冒险,难讲不会吃瘪。
“同样的话又不是没跟那老匹夫说过,若是咱们执意要去,他指不定还会怀疑我们有什么样的私心!”
屠爷这时倒是明了一番,冷哼一声,嘴里开始对拓跋洪熙讨伐起来。
“屠爷说的不错啊,这么多年下来,冬都一族依旧是对我们有着戒心的,若我们再掏心掏肺地去迎合他们,那正是给人当笑话看了。”
谢阳轻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缓和气氛。
屋内一时间沉默了,顾楼月倒是罕见地出了一次声: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总不可能真的如他们所说,留在这里当一辈子看门犬吧。”
谢阳挑眉,脸上神色未变,只是分析道:“当下所有事都只是在最初的阶段,什么都还摸不着影儿,真的要打算什么的话,还是先等前方传来的是捷报还是噩耗再说吧。”
说罢,谢阳起身,掰了掰手腕子就朝外面走去,“估计领主把兵全都给带走了,这几日就我去巡逻吧。”
屠爷紧跟其后,“等等少主,这地方太闷了,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一前一后地便离开了这地儿。
顾楼月左右看了一番,本想着也就此离开了,殊不知宋叔一下子叫住了他。
“等一下,少主的友人。”
顾楼月停下了身子,等着对方。
宋叔叫住了他,却久久未发问,一双看透世俗,饱经沧桑的双眼仿佛是要将顾楼月盯出一个洞来,良久,只听他道:
“你为朝廷做过什么事情,当过什么差,我都既往不咎,少主选择了你,我自然会尊重且服从少主的选择,但若是将来某天,你拿出兵刃相向,那也请你不要后悔!”
“我知道,”顾楼月点头,“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有这一天的。”
他其实明白,不是谁都能像谢阳般,对他毫无戒心与防备,能够无所顾忌的相信自己的所言所语。
谢阳一人已经属实人间罕见,而这世上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第二个?
宋叔哼了一声,“你最好保证如此!”
…*…*…
拓跋洪熙带着冬都的军队和各部族的领袖走后,整个冬都的领地只剩下一部分老幼妇孺,稍微能使得上劲儿的年轻壮汉都被带走了,连领主的后宫媳妇们都没能落下。
偌大的领地现在只有谢阳一个人在此管事,每天早出晚归的,不是为了巡逻,就是去看看养在外场的一堆畜生。
拓跋洪熙显然是将这里抛弃了,马上这就要入冬了,连点储备粮都没剩下,谢阳稍许有些急,他旁的做不了,只要也得让这里的人平安地过完这个冬天才行。
屠爷和宋叔被他派出去加强外防,一整天下来倒也见不着影儿。
顾楼月自己倒是闲的自在,这几日帮着冬都的人做做农活,学着纺织一下经幡,悠闲的时间里还和他们聊一聊冬都的八卦。
这样慢生活的节奏似乎就是自己一直所向往的,想当初,从京城前去边塞,有一般的原因也是想过上这样的生活。
转眼间,来到这已经有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天气越来越寒冷,冬都没有风,一直生着篝火取暖。
“班主,你今年不打算回去吗?”
这边,顾楼月早就换上了冬都的衣物,手上做着来年祈福所用的经幡,小桃仙突然冷不丁地从门口跑进来,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