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养了我的死对头 第131章

作者:南有星河 标签: 古代架空

  顾楼月道:“师傅,多日不见,您倒是会开玩笑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吕老整个人愣住,收拾着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转过身,同时也放下手中的书籍,见到顾楼月的那一刻老泪纵横,止不住地便向下掉,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臂膀,确定是真人站在自己面前,才道:

  “好啊,好啊,你回来就好啊。”

  也不怪吕老与钟贤的反应相差无二,毕竟这大半年来,他们所得知的消息都是噩耗,如今人平安回来了,自然是皆大欢喜。

  “师傅,那个……顾兄他成亲了……也算是件喜事。”

  顾楼月当即一个激灵,横竖瞪了钟贤一眼,他都没想好要怎么开口,怎么钟贤就直接把话说出来了?

  “成亲了?好啊,钟贤,你看看顾楼月,人家出去一趟,把人身大事给解决了,你再看看你……”吕老现在也算是个老顽童,且从京城退休下来后,闲得无聊就爱操心,在江南办了一家简易的书院不说,近几个月还关心上钟贤的人身大事了。

  “额……师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爱人。”

  顾楼月自知是躲不过的,干脆转身,将谢阳带了出来,因为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话,自然就忽视了吕老那如山崩地裂一般的眼神。

  “……师傅,不,吕先生!”

  谢阳上前,神色明显紧张万分,怀中还抱着阿宁,小孩子睡得正香,谢阳衣服的前襟都是他的哈喇子,跟这位将近一米九的男子明显不搭。

  “这……分明是个男子……还有这孩子,顾楼月!你给我解释清楚!”

  吕老的反应钟贤还要大,眼神里不光有惊愕,还有恐慌。

  顾楼月扶额,他就知道会是这么结果,只是心里还有些庆幸,至少师傅还没被他气昏过去。

  “那个,我们在京城就认识了,前段日子刚成亲的,以及……”顾楼月顿了顿,紧接着目光坚定地道:“我们之间是真心的。”

  吕老还没缓过劲来,“那这孩子是……”

  “从前那位托我来书院送信的小姐的孩子,现在是我们二人一同照顾他,此番前来,也是想着能不能让您当他的启蒙师傅,这孩子算不上天赋异禀,但也是聪明的,绝不会给您惹事。”

  顾楼月着急忙慌地解释道。

  吕老眼中的震惊少了几分,至少男子与男子之间能生孩子的事还是不存在的;松了一口气后,他看向谢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稍微柔和一些,问道:

  “孩子,你叫什么?”

  “那个……打扰先生了,我叫谢阳,跟顾楼月认识七年多了,上个月刚成亲的,我……是我上门提亲的,楼月他亲口答应的……”

  谢阳紧张到有些语无伦次,可以看出他想让自己给吕老留下一个好印象;

  殊不知,吕老在听到谢阳的名字时,神态就不对劲了。

第154章 坦白局

  “谢阳?”

  吕老加重了口音,似是对这个名字有很大的意见。

  谢阳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顾楼月和钟贤还不解地道:“师傅,有什么问题吗?”

  吕老:“我当年有个学生便是叫谢阳,在我的课堂上藐视纪律和规矩,若不是个凤子龙孙,我早把他轰出去了,他自己倒也是识相,呆了十天自己就受不住离开了,可这十天里干的糟心事,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我一生桃李满天下,论品性顽劣的弟子,自他以来,无出其右。”

  顾楼月心里笑了出来,吕老能这么说,显然是已经认出谢阳是谁了。

  也难怪之前谢阳没由来的紧张,原来是有这样一层缘故在理由。

  “没想到您还记着我哪,先生。”

  谢阳还以为能蒙混过关,殊不知对方一眼就将他看穿了。

  “我怎么不记得啊,你当年可是名人,后来的京城变故我也知道,总之,人没事就好……”

  吕老呵呵的笑着,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去追究什么都无济于事,拍了拍谢阳的肩膀,可吕老突然反应过来,那带着喜色的面容忽然间转变为诧异,再到怒不可遏,这几乎都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情。

  “你,你刚刚说什么,你跟顾楼月成了亲?”吕老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对……”谢阳后背冒了冷汗。

  吕老仰天扶额,同时老脸冒红,似乎有口气没喘上来,顾楼月和钟贤急忙前去搀扶着,谢阳看着也想上前,可怀中正睡觉的阿宁阻碍了他的想法。

  “好啊你,你可真是好样啊!”吕老胡子被气地立起来了,“我这辈子最得意的爱徒,给你小子给拱了!”

  话语惋惜不已,好似还有些愤恨。

  “师傅,我跟他是自愿的,若是我不愿意,哪怕他拿着刀架在我脖颈上,也是不会同意的。”顾楼月道。

  吕老大声喘着粗气,自退休以来,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如此动怒的了,手伸出来,在顾楼月和谢阳的身上来回指了指,有许多话想说却欲言又止。

  “我,我倒希望你是被逼的!”

  说实话,吕老的样子,活像自己种了十来年的大白菜,一个转身就被猪拱了的倒霉样子。

  谢阳硬着头皮,倒也不畏畏缩缩的,直接上前,道:“先生,我是真心爱慕着顾楼月的,我深知他自有一身才华却无施展之地,天资不逊于当朝任何一天子门生,却止步于贱籍这一身份,我能感受到他的隐忍与不甘,我这人十三岁全家抄斩,自此没读过多少书,识得几个字肚子里却没多少墨水,但我知道只要我谢阳在一天,就不会让他欺负,不会让他受委屈,所以,恳求您恩准。”

  怀中的小阿宁还在熟睡,谢阳抱着他,‘噗通’一声跪下。

  夕阳的余辉照在这西域铁血男儿的身上,林荫的遮挡形成斑驳胡的光影,他面容俊朗,眼神中似有一番执念。

  顾楼月动作一僵,无论是谢阳这番从未听过的说辞也好,还是这突然的‘跪地’也好,他似乎又是一阵心头悸动。

  似乎谢阳在表露真心这一层面上,从不会让人失望。

  “师傅,谢阳所说如是。”顾楼月走至谢阳身旁,与他一同跪在吕老的面前。

  “唔——”

  许是这里的动静大了些,阿宁皱着眉头,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见小舅舅和舅爹爹跪在面前,二人也是察觉到阿宁醒了,一时间有些慌乱。

  “阿宁……”

  “舅爹爹,你为什么跪着,是小舅舅又欺负你了吗?”

  顾楼月一头黑线了,眼神一边给着阿宁警告,一边不断地朝吕先生身上瞟。“师傅……”

  “好啦,都起来吧,你们拜了天地,老天都是认了,我又有什么不同意的。”吕老那几口气顺了下来,可以说他这辈子大部分的惊吓都是顾楼月带来的,如今他又跟谢阳好上了,刚刚没有被气死都算是老天开眼了。

  吕老摆摆手,走上前摸了摸小阿宁的脑袋,且道:“好啦,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祝你们两个今后万事顺遂吧。”

  “师傅……”

  “吕先生……”

  “留下来吃个晚饭吧,还有这孩子,既然是你带来的,那我便收下他,我这个老头子知识有限,他能领会到多少,那便是他自己的事了。”

  阿宁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醒过来自己便被人收下当徒弟了,整张小脸都是懵的。

  “阿宁,叫师傅,不对,你应该是叫师爷才是。”

  “师爷!”阿宁很听话,说叫就叫。

  “诶!”

  …*…*…

  今夜因为顾楼月回来,众人齐聚于这简陋的书院,谢阳自被吕老承认之后,身子骨便硬挺起来,让手下人把边塞的特产都拿了出来让江南的民众尝尝鲜,这些特产大多是肉类和瓜果,让一向戒酒戒肉的书院倒是头一回破了规矩。

  吕老原本是不同意,甚至想着大发雷霆,可当谢阳将一箱子的山水画和西域出产的文房四宝呈上来时,他当即便不吭声了,留下一句‘别太胡闹’后,便将这些玩意儿宝贝似的揣在怀里,看藏在哪里合适。

  果然,谢阳是懂谋略的。

  “话说回来,钟兄,江南……现在还好吗?”

  酒喝到三分醉意,相互之间寒暄问好的话语也说的差不多了,顾楼月自然就切入主题,问了他一直想问的。

  离开江南前,他是将自己在江南的一切都交给了钟贤,然而回到江南后,他看见了官匪作恶,也瞧见了民间百姓的生活,呈现在自己眼前的现实多样复杂,让他不知道该以哪一个为准儿。

  偏偏,自见面后,钟贤除了说自己辞官,剩余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出来。

  顾楼月生性敏感,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钟贤眼中带着些浑浊,朝前看望向谢阳,对方是江南的新贵婿,所有人都在热气接待着,一如他经年刚来江南,所有人带着好奇和期待的目光看着他,指望他能为江南做出一番功绩。

  “江南,其实已经被遗弃了。”

  “怎么会?”

  顾楼月皱眉,想着之前钟贤说自己辞官了,恐怕里头的缘故肯定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没什么会不会的。”钟贤摆了摆手,“其实在你离开江南后,一切都欣欣向荣,即使大皇子来夺你的功绩,大家伙也只是想坐一坐表面功夫,让他尽快离开了就行,可谁曾想,我们这还没有等到他走,京城的二皇子便已把持了朝政,大皇子偷鸡不成蚀把米,离开江南的时日也变得遥遥无期。”

  在钟贤后续的描述中,得到的情况大致和之前所得的一致,无非就是大皇子以江南为自己的阵地,招兵买马想杀回京城。钟贤辞官,也是因为大皇子视民间生计为无睹,百姓受苦遭难,且他手中还有顾楼月留下的一队民兵,自然就与大皇子对着干了起来。

  钟贤旁的没有,但手中却把控着江南的经济民生,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可比京城的皇室要高得多。

  “大皇子一开始极力反对,且想要我及那一队民兵归顺于他,后来我是当面劝说,我们对峙无非是狗咬狗,京城的二皇子是最乐意见到这幅场面,而后归顺的话题便不了了之,但他近年来小动作不断,估计也是不死心吧。”

  谢阳在一旁笑道:“他虽算不上聪慧,倒也不至于太愚钝,鹬蚌相争的道理还是懂的。”

  钟贤目光看了看眼前二人:“你们来,恐怕也有大皇子的缘故吧。”

  顾楼月点点头。

  谢阳道:“从过年前,就不断请我们来结盟,二皇子也是一样,一个说封异姓王,一个给边塞周围的土地,好好的国家,被这两个人搞的想过家家似的。”

  明明是公众场合,顾楼月说这些倒是一点儿也不避讳。

  说着时,书院外传来一整骚动——

  起初动静不大,而后外边似有军队奔腾疾驰而来。

  门外不知是何人大声地传令:“是衙门的兵,那个大皇子又派人来了!”

  “靠,真不会挑时候,没看到咱们在开席吗?”

  “他们都是一帮瞎子,人死他们面前都装看不见,还在乎你吃喝拉撒?”

  “去他娘的!”

  本以为场面会慌乱一团,却不想在场的大家伙都是一个态度,该吃吃该喝喝,没有被丝毫影响。

  可见,皇室在江南的声望已经是烂到泥里了。

  “钟大人,您要不要避一避?”领桌有人问着,“咱倒也不是怕了他们,只是看不惯他们那对你的态度,太他娘的看不起人了。”

  钟贤皱眉。

  顾楼月掂量了几分,身子朝谢阳身边靠了靠,“他们说不定是来找我们的。”

  谢阳:“我也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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