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养了我的死对头 第14章

作者:南有星河 标签: 古代架空

  城主府的后门不同于他前门的庄严,只是一个有些不扎实的木门,锁还有些生锈,一旁摆着的植物都枯死了,也没见人浇水,愣是被雪堆成了一个小山。

  大门紧锁,却无人看守,只有一个敲门的环。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户落魄人家的后院呢。

  顾楼月理了理衣摆,上前用铜环敲了敲,只有两下,不多不少。

  “找谁的?”

  门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可大门毫无动静。

  顾楼月低压了声音,说出了那个将近半年多未说出口的名字:

  “信王。”

  门内那声音一时间没有回应,半晌后,才带着一丝慌慌张张的情绪说道:“我知道了,你等下。”

  说完,便没反应了。

  顾楼月语塞,那你到好歹把门开开啊。

  又过了好一会儿,天上的雪下得愈发大了起来,顾楼月等的闲来无事,突然算算日子。

  今儿好像是大寒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恭敬的站在门内,他身后只有一个老者,估计就是刚刚站在门内的人。

  “顾大人,让您久等了,这边请,王爷已经恭候多时了。”

  顾楼月见此,不慌不忙的回了个礼,问道:“鄙人眼拙,不知您是……”

  “在下是边塞城的城主,姓肖,您叫我肖城主便是。”肖城主做了个请的姿势,顾楼月自然也恭敬不如从命,踏入了城主府之中。

  老者在后方为这二人打着伞,虽好奇于顾楼月的身份,但自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问。

  顾楼月看了看四周,虽已过四九寒冬,可城主府里头却是一派初春之景,且似乎还是刚刚打理完成。

  还记得那人说自己喜欢三春盛景,还花重金帮他打造醉生楼,估计城主府这般做派,也是为了讨好那人。

  “王爷什么时候来的?”顾楼月问道。

  “两日之前,王爷此番行程并未大肆宣扬,我也是一周前才得到的消息。”

  顾楼月点点头,心里不禁思索起来。

  这般秘密,还一来就要找他,难不成京城又出了什么大事?

  “那个,顾大人,不知您和王爷是什么关系?”肖城主突然开口道,随后又另做解释,“我当然没有探究的意思,不过眼下边塞官府一直吃紧,若是顾大人能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也是为人民谋福嘛。”

  顾楼月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官府吃紧?为人民谋福?这当官的也真是好意思把这种话说出口的。

  若真是吃紧,哪来的钱装饰庭院布置?还打着为人民谋福的旗号,十有八九就是想贪!

  当然,话不能这样回,顾楼月想了想,于是这样说道:

  “肖城主处心积虑为人民谋福,这是好事,鄙人又怎会阻拦?王爷那我自会说的,只是……”

  “只是什么?”肖城主迫不及待的问道。

  顾楼月咳了咳嗓子,故作玄虚的长叹一口气,道:“城主啊,我也觉着您是个好人,可是啊……”

  “怎么了呢?”肖城主急得胡子都要上天了。

  顾楼月左右看了看,才说道:“肖城主啊,近日我那戏园子里经常有自称是得了您口谕的人来捣乱,我是赶走不行,不敢走也不行,这要不您看看,我该怎么办?”

  顾楼月的神情那叫一个委屈巴巴和无可奈何,甚至还有几分难言之隐。

  肖城主当即便明白了,“我知道了,肯定是他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叮嘱他们,绝不给您惹麻烦。”

  “那信王的事情……”

  “好说好说。”顾楼月笑道。

  肖城主一下子便乐了,“顾大人,那就拜托您了,到了,这便是王爷的住处,在下就不打搅您和王爷的雅兴了,这就告退了。”

  顾楼月现在独自一人站在这偌大的木门之前,抬手便打算轻轻的敲两下,门并没有锁,一下便开了。

  还未等他踏入屋内,一道清脆的男声便如春风般徐徐传来。

  “许久未见,阿月,你这玩弄官宦贵族的手段愈发长进了。”

第12章 不能放他们一命吗?

  大殿之内,一容貌堂堂的男子正襟危坐,他容貌不输于一般的貌美女子,可与顾楼月相比,更是多了那份男儿的英气,剑眉星目之下,似乎还藏着一抹肃杀。

  “属下顾楼月,问信王大人安。”

  顾楼月合上门之后,走到距离信王三步之外,单膝跪地。

  大魏近十几年,流传过三位人间绝色,一是公主红妆千里嫁荒凉,二是落魄信王怒马破塞关,三为玉面花魁一笑惹千金!

  这一和三嘛,分别是被大义灭亲的和亲公主,和眼下风头正盛的花魁顾楼月。

  而这落魄信王,便是面前这位边塞藩王——李承。

  说起他,就不得不说他六七年前的那一场成名战,当时西域的饥荒已经闹了有三五年之久,大魏朝廷一直下发赈灾粮款,可灾情一直未见好转。

  大魏虽大,每年的粮食收成就那么多,而西域的饥荒常年都存在,就是一个巨大,且还填不满的窟窿,处理的好几年都未见成效,大多官员,甚至是皇帝都选择置之不理;可也正是这些人成了撒手掌柜,才爆发了二十年来,边塞,西域,以及异族部落最大的起义行为。

  这场声势浩大的起义一开始并未引来朝廷的重视,毕竟边塞六洲加上西域部落,足足有半个大魏朝那么大,且地广人稀,等皇帝真正知道的时候,都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西域整个沦陷,边塞六洲有一半被强占,在那儿的藩王早就跑的无影无踪,若是这帮起义军仁义,或许如今还能见到他们的身影,可他们烧杀掠夺,强占良田,跟个土匪似的无恶不作,整个大魏的西部地区,百姓的生活宛如炼狱。

  李承当时也不过就是个小小的藩王,权力不大,封地也小,且偏偏就是边塞六洲之一,被占领几乎是迟早的事情。

  而他却跟那些临阵脱逃的藩王不同,或许是武将出身,他决定誓死护着这小小的城池。

  或许也是上天眷顾,在那些蛮人来袭时,李承仅凭着几百人的城池,防住了两千人的敌袭,可要知道,这几百人还有一半的老幼妇孺。

  李承所在的城池几乎是整个边塞最落魄的,落魄到他这个凤子龙孙都要下田种地来维持生计,可谁也没想到,他的封地竟从未沦陷于敌手。

  再后来,朝廷的战令下达,李承再次领兵出征,一袭红色披风收复了整个边塞六洲。

  凯旋归来后,朝廷赏赐千金,诗人口中传遍了他的佳话,便有了那一句,落魄信王怒马破塞关!

  那一年,李承二十一岁。

  “起来吧,阿月,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有如此虚礼。”

  李承上前,双手将顾楼月拖了起来,虽是凤子龙孙,可他从不拘泥于那繁琐的礼数,活的像个老百姓一样自在。

  “几个月不见,阿月在这儿生活的可好?百姓可太平?”

  “一切都好。”顾楼月落座之后,身旁已经上了一杯热茶,“这里一切都诚如王爷所说,异族混居,民风彪悍,虽劫匪不少,可远离庙堂,倒也是不错的地方。”

  这几年间,边塞几乎都全权交由信王李承来打理,他重农业,几年的时间便能在粮食这块自给自足,也算是为民做了一件好事。

  李承接着问道:“那这几个月可有什么变化?”

  顾楼月想了想,答道:“大体上还是一成不变,若硬要说的话,或许近日接近年关,这里的异族人士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我觉着这不太寻常。”

  “果然是这样吗。”

  李承稍许沉思了起来,他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但话语里又有一丝不确定。

  “王爷,您此次前来,难道也与这有关?”顾楼月不禁问道。

  他确实同李承关系匪浅,但说白了,也只是帮人办事而已,来的时候,顾楼月也在想,究竟是什么大事,能让信王亲自前来。

  李承想了会儿,道:“顾楼月,你为我办事多年,这件事同你说也无所谓。”

  “北寒王叛乱一事,还记得吧。”

  顾楼月在听到前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算算时间,这件事也有一年之久了。

  关于北寒王叛乱一事,还有他的手笔在里面。

  “皇上自从几年前那场异族叛乱开始,便有意无意的开始处理异族权贵,一年前北寒王一党被诛,亲族流放,可北寒部落并不打算就此接受朝廷的管辖,近期一直都有举动,甚至边塞六洲都有他们活动的足迹。”

  李承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不少密函出来,递到了顾楼月的面前。

  顾楼月接过,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上面皆是一些北寒部族的动向,还有线人的怀疑和推测。

  若只是这样,李承是断然不会费这么大的周折来找他,北寒与边塞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李承更是只想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旁的都不想太多,但他却一反常态,说明……

  “皇上知道了?”

  李承点点头,“也不知道最近是谁给那老头吹的风,说北寒王一党在处决时,使了狸猫换太子一计,将杀头的重臣和一般的仆人替换,且北寒部落暗处在密谋朝边塞前行,打算与那些重臣会面。”

  顾楼月不语,自古帝王多疑,一年前风声便不断,虽然被压了下去,可火苗未灭,只要稍稍来一阵风,便是一场大火。

  “那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李承道:“还是同京城一样,用你的醉生楼帮我收集情报,皇帝的人不日便会来到边塞六洲,你要给我盯紧了他们的动向,且还是老样子一五一十的上报。”

  “可是王爷,醉生楼已经不做风月买卖了,这一时让我改行,有些难办……”

  “无事,我已经将如意坊盘了下来,我已经打听过,那些姑娘都是签了死契,而且这里的城主是我的人,你大可放心。”

  如意坊,那是红袖姑娘所在的青楼。

  顾楼月眼眸垂了下来,瞳孔中已经没了温度,就算离开了京城,来到了边塞,还是躲不过做棋子的命运吧。

  “那遇到北寒的人呢?”

  李承淡淡的说道:“杀了吧,处理的干净一些,最好让皇上派来的人知道,但千万记得,不要暴露自己。”

  顾楼月也不知怎的,心头突然有一股气,但眼下决不能撒出来,可他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王爷,北寒人在这里,都已经烙上奴隶印,论造反和暗珠胎结他们没那个胆量,更没那个能力,就不能……

  就不能放他们一命吗?”

  李承转过身,目光紧紧盯着顾楼月许久,看到他那副乞求的模样,终是叹了口气,道:

  “你会这么说,是因为北寒王世子吧。”

  顾楼月呛了声,低下头,别过眼去。

  确实,是因为他。

  顾楼月之所以能在京城成为花魁,除了李承的暗中操作,还得多亏了另外一个人,那便是这位小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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