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养了我的死对头 第44章

作者:南有星河 标签: 古代架空

  莲妈妈见此,大笑一声,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立即便有人递上了一纸文书来。

  “你仔细看看清楚,你的卖身契早就被那个姓陈的死女人卖给我了,我之前找你谈无非是想给你个台阶下,既然你不愿老老实实地从了,那就别怪我撕破脸了。”

  “今儿我身后这么多人可不是白来的。”

  话只说了一半,可这后面的意思,无论是谁都听得懂。

  当卖身契出现的那一刻,秋姿整张脸瞬间变得煞白无比,仿佛就像是瞧见了自己的死期一般。

  顾楼月皱了皱眉,转念一想,难怪那日下发卖身契时,秋姿连看都不看,恐怕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卖身契已经没了。

  卖身契这东西是宁可毁了也不能丢,若是被人拾到,上报官府,那就是逃奴罪,默默无闻的仆人或许还有这个胆子,可像秋姿名气这么大,定然不能这么做。

  看着眼前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顾楼月几步便绕过了柜台,只身挡在秋姿的面前,面对这浩浩荡荡的不速之客,道:

  “莲妈妈,我想这事儿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陈妈早半个月前便跑了,您说这是从陈妈那儿买来的,这有些不太合理吧。”

  莲姨上上下下打量了顾楼月一番,似乎对面前这人并不眼熟。

  “你又是谁?”

  “醉生楼现在的临时当家,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商量。”顾楼月尽量保持着客气的话语。

  “临时当家是吧,看来你们似乎都不知情,我也不好为难你们。”莲姨说着,在秋姿卖身契的后面拿出了一张白纸黑字的画押书。

  “大约一个多月前,你们这儿的陈妈妈便带着秋姿的卖身契,来我这里借了两千两的银子,说是一个月就还上,还不上就让秋姿来我翠云楼这,我跟陈妈也算是多年的交情,便答应了她,现在这个姓陈的人间蒸发了,可我的银子不能白白没了,按照这单子上规矩,秋姿得跟我走!”

第49章 盘算

  顾楼月脸色稍微有些泛苦,两千两的白银,几乎是一户普通人家将近几年的收入了,若是换在青楼里,即使生意不差,也得费死费活干个一两个月。

  一时间,顾楼月有些哑言,可这个时候,秋姿拉住了顾楼月的衣袖,抓在衣服上的手微微颤抖,微微垂眸,抿着嘴唇。

  秋姿姐在醉生楼时向来说一不二,即使陈妈妈在时都得让她三分颜面,哪里还见她是这幅模样。

  顾楼月当下也明了,她自然是不愿意去的,可对方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现在也只能看看能不能将卖身契换回来吧。

  “莲妈妈,要不这样,我手上还有些闲钱,刚好够这两千两,我们一手交钱,一手拿卖身契,这件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可以吗?”

  “没发生过?”

  对面的莲妈妈一听这话,声音都高上了八个度,顺带还扬了扬手中的黑白契约,“你当我是缺这些破钱的人吗?而且两千两银子就想从我手上买回秋姿?当我是做慈善吗?”

  莲妈妈说的没有错,秋姿名声摆在那儿,曾经日进斗金的传闻绝不是说着玩的,两千银子想要买回一个大魏名妓,那确实是在做慈善。

  顾楼月抿了抿唇,眼眸一暗,道:“要不你开个价吧,多少钱你就愿意放过秋姿姐?”

  话是沉下气说的,可顾楼月心里根本就没有个底儿。

  莲妈妈冷笑一声,竖起了两根指头:“两万。”

  秋姿一听到这个数,抓在袖子上的那只手瞬间就松开了,这个数在醉生楼生意最火的那段时间都不能轻而易举的拿出来。

  而现在,醉生楼一片萧条,全靠着顾楼月一个人撑着,即使他背靠了朝廷的人,这么多银子也是难以拿得出手的。

  秋姿此刻已经死心了,可殊不知,顾楼月接下来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两万两白银是吗,我现在有些拿不出手,可以再宽限一周吗?”

  莲妈妈倒是不信,直言道:“宽限你一周就能拿得出手了?别搞这些磨磨唧唧的,我就要现钱!你要么拿钱,要么交人,否则我直接拆了你这醉生楼!”

  顾楼月抿了抿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张口便道:

  “要不这样,若是我两周后拿不来,我便将琵琶娘子的卖身契也一并交给你。”

  “琵琶娘子!?”莲妈妈呆了,眼中却泛出了贪婪的目光。

  这琵琶娘子可是醉生楼的一大招牌啊,之前醉生楼差点儿要倒台的时候,她便想要从陈妈妈手中要过琵琶娘子,可陈妈妈对于这人愣是死活不开口,最后僵持不下才要了秋姿。

  当时她还一顿可惜,可现在莲妈妈才知道,好东西都是最后才来的。

  但她心里也有些不踏实,琢磨着面前这人是不是真有什么能拿得到钱的办法。

  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可就丢人了。

  秋姿却一把抓住顾楼月的胳膊,“顾楼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

  话说到一半,顾楼月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只身挡在她的面前,目光直视着莲妈妈,谈判道:

  “这个条件,你答应吗?”

  “这个……”莲妈妈显然心底还有些犹豫不决,可身后突然就走上一个看着像账房先生的人,嘟嘟囔囔地在莲妈妈的耳边说了几句,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内容,说完后二人皆是露出一副奸商的面孔。

  “好,小郎君,就按你说的来,一周后我再来,但我可警告你,别想玩什么失踪的把柄,我们翠云楼有的是衙门的人。”

  莲妈妈仿佛已经是胜券在握了一般,态度还好了不少,说完后便扭着腰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离开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而这一边,顾楼月刚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了,可秋姿却不平静了。

  “顾楼月,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秋姿姐,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冷静,我怎么冷静下来?两万的银子你拿得出手吗?你把我交出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要陷入这趟浑水啊!?”

  秋姿眼眸带着疯狂和不理解,在莲妈妈报出两万的价格时,她就已经心死了,可顾楼月的做法是没有必要的,顾楼月没有必要为了她而只身涉险。

  翠云楼的人敢打琵琶娘子的主意,无非是不知道琵琶娘子的真实身份,倘若他们知道了,那么顾楼月又该是怎么样一个下场?

  顾楼月可以不清楚,但她在青楼这么多年又怎会不知晓呢?

  “那你就甘愿过去吗?”

  顾楼月被吵有些头疼,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个问题。

  “现在翠云楼的人没有走远,你要是不想留在这儿的话,现在过去也还来得及。”

  话语很是平淡,没有一丝波澜,但秋姿却语塞了。

  “我……”

  顾楼月看出了她的想法,倒也不火上浇油了,而是耸了耸肩,表现出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道:

  “不愿意这不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就是了,我有办法的。”

  顾楼月说完,与秋姿擦身而过,又回到了柜台前,但似乎没再继续看账本,在桌子上翻来覆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秋姿一时间无话可说,却又觉着不妥,转过身,话语思来想去组织了半天,最后也只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帮我?”

  是了,顾楼月为什么要帮她?她不是秦烟,对顾楼月顶多算得上无恩无怨,何德何能让对方如此帮她?

  谁知,顾楼月也只是淡淡的回应道:

  “师姐走的时候,拜托我关照一下你,毕竟你也是个可怜人。”

  秋姿听完之后愣住了。

  没想到,这竟然是因为秦烟的缘故。

  ……

  醉生楼这一上午的事闹得人心惶惶,不少人可怜秋姿,可也有不嫌事大的想看看究竟顾楼月会有什么法子来筹集这两万白银。

  众人都以为顾楼月会火烧眉毛,可他跟个没事人似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没见他着急。

  直到傍晚,醉生楼外来了辆马车。

  “顾公子,我们家主子有请。”

  门外又是个陌生的面孔,顾楼月只看了一眼,便收拾好手上的东西,拍了拍自己的衣摆,便踏上了马车。

  马车不管是内外的装饰都很朴素,没有过多的点缀,走的路线也很陌生,但下车的地儿却是一样的。

  是之前被信王掳过来的府邸。

  “顾公子,我们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我知道,有劳你带路了。”

  管家轻车熟路地带他进去,推开熟悉的房门,信王正坐在主座上,他身边的茶还冒着热气。

  看来他来的还不算晚,顾楼月如是想到。

  “阿月,你来了。”信王一如往常般平静,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其坐下。

  信王看上去没有摆任何架子,可话语之间的威严不容忽视。

  “醉生楼的家伙置办地如何了?”

  顾楼月心里有些慌张,可表面很淡定,“都置办地差不多了,最多不过几日,便能开张。”

  自上次双方谈过话之后,李承便想借着顾楼月的手,打造一个方便摆脱皇帝眼线的地方,最容易想到的便是青楼。

  顾楼月说白了,现在和李承就是一条船上的人,看似身不由己,但能从里面捞到不少好处来,要不然他也不敢贸然接受莲妈妈那两万两的要求。

  “开张的事儿暂且不谈,阿月,我现在有件事要让你去办一下。”

  顾楼月突然正襟危坐,李承能这般郑重开口,那想必不是什么小事。

  “我这些日子收到消息,京城的赵家似乎不太安分,自从他们的军权被皇上收回去之后,便想向外面的什么人传递些消息出去,可皇上盯得紧,他们一直没能得逞……”

  赵家的失势在几个月前算是件不大不小的事了,自皇帝在赵贵妃的院落处搜到了虎符,赵家便被收走了兵权,赵贵妃的二皇子也一瞬间被冷落,这段时间内,赵家一直隐忍不发,可现在终归是安耐不住了。

  皇帝已经年老,几位皇子均已成年,朝廷上立储一事这些年已经搬到了台面上来,不少阴谋诡计都在暗流涌动,皇帝这个时候动赵家,也是想杀杀立储的势气。

  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思来想去,京城这么大,唯有花街是一处鱼龙混杂之地,他们想要与外界取得联系十有八九会在这片地域上,你有什么办法能帮我抓到赵家那些人?”

  顾楼月深知,这些话绝不是他应该听的,可既然信王已经说了,说明信王已经布好了棋盘,而他是信王手上的棋子,就看该如何下这盘棋了。

  “花街的地盘太大,我确实也无能为力……”

  “阿月,你是个聪明的人,你也从小在花街上生活,若你愚笨,我可不会找你来办这件事。”

  信王脸上笑眯眯的,可笑意到不了眼底,喝了口茶,等待着顾楼月的回应。

  顾楼月一时间哑言,抿了抿唇,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信王是个心思这么黑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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