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养了我的死对头 第59章

作者:南有星河 标签: 古代架空

  ……

  建隆十九年,元月初六

  皇上对谢阳下了杀令,处刑的日子就是明天。

  我想去救他,可他被大牢关着,里里外外都是禁军,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我去见了信王,可他却闭门不见客。

  连信王都是如此,我不知道还有谁能救下谢阳,处刑的日子就在明天,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吗?

  ……

  建隆十九年,元月初七

  迎财神的日子,谢阳被送上了处刑台,偏偏我今早还有一场戏,来者是信王的客人,推脱不了。

  唱完戏后,我撇下了众人,戏服未褪,妆容未卸,只身前往谢阳所在的地方。

  侍卫和人群将我和谢阳隔了开来,我伸着手呼唤着谢阳的名字,不停泛出的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几个瞬息不过眨眼即逝,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尚未缩减一尺,便瞬间扩大到阴阳两隔的结果。

  刽子手手起刀落,一条生命就此散去。

  我突然间昏了过去,意识最后清醒时,似乎见到了谢阳嘴边的一抹笑。

  是啊,他或许是见到了我,无憾地离开了,可我呢?

  我从未有过如此难以控制的悲痛。

  ……

  建隆十九年,元月初九

  谢阳被处刑后,我花了些钱财,想买通官府侍卫,要到他的遗骸,劳役是个没良心的人,拿了大把的钱,最后只给我要来了谢阳临死前身穿的囚服。

  我带着他的囚服,兜兜转转的来到城南的荒郊野岭外,给他立了个衣冠冢,这里风景还算好,从高处看,可以瞧见乱葬岗和公主陵,也算是让他们一家三口有个照应。

  皇上也是个冷血的人,谢阳死后,城里城外禁止办丧事,烧纸钱,人死了也不叫人安生。

  我把谢阳的后事办完后,整整昏睡了两日。

  这期间,信王来过一趟,留下一把北寒的短刀,说这是谢阳被抓时,一直拽着不肯松手的,刀上刻着一块小月牙,没说明来由去向,可信王说,这是谢阳送给我的。

  这混蛋,死了之后送有什么意思,活着送出去多好。

  ……

  建隆十九年,元月十四

  日子过的很快,今儿是他的头七。

  皇上下旨烧了他所有的画像,马上就是元宵节,手上的事逐渐多了起来,我整天忙里忙外的。

  我以为我对他的印象会很深,可这才过了多少天,我都快忘了他是什么样子了。

  京城的大雪下得依旧没有停下的趋势,我带着纸钱去他的墓时,一时间都找不到在哪里。

  雪淹没了他的衣冠冢,或许老天爷也觉着他冤屈,不忍看他的死后所居。

  我记着他来醉生楼时,从来都不喜欢用铜钱,所以我烧了大把的票子钱给他,也希望他在地下能少花些钱,勤俭些,毕竟一年没几次烧钱的机会。

  ……

  建隆十九年,二月初七

  日子过的很快,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比之前晚了些,江南前些日子出了水患,钟贤被派了过去,估计这几年都难见着了。

  吕先生离开了书院,告老还乡了,京城里又少了个我认识的人。

  我最近在整改醉生楼的业务,我想把它改造成一个戏园子,这或许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我觉着我能办到。

  信王问我要不要离开京城,因为我跟他的关系,闹得京城上上下下人尽皆知,皇上虽不会把我一个戏子放在眼里,可不少对家都想着借此机会,扳倒醉生楼,我自然是不会让他们如愿。

  算算日子,他走了有一个月了,怎么就不来我梦里呢?

  ……

  建隆十九年,二月初八

  梦到了秦烟姐,她似乎离开京城也快有一年了。

  建隆十九年,二月初九

  梦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建隆十九年,二月初十

  做梦梦到了周家小姐出嫁,我成了她的陪嫁丫鬟,这都什么梦啊?

  建隆十九年,二月十一

  一夜无梦。

  建隆十九年,二月十二

  初春了,我这几日睡得不好,一天只能睡着一两个时辰。

  ……

  建隆十九年,二月甘六

  春雨下的吵闹,我连着好几日都没睡好,算算时间,今天好像是他的七七,他真是个小气的混蛋,一次都不来我的梦里。

  ……

  建隆十九年,三月初五,清明

  我又一次来到了他的坟前,有一段时日没过来了,周围的草长得旺盛,似乎春雨一下,万事万物都滋润了。

  今天春雨跟过节时的大雪一般,下个不停歇,屋外竟是些雨点吵闹的声音,晚上睡不着,我着实厌烦的很。

  或许雨下的不大,只是思念压断了枝丫。

  ……

  建隆十九年,四月初五,立夏

  秦烟姐回来了。

第73章 秦烟姐回来了

  京城今年的夏天来的要比前些年早一些,才不过立夏,气温便有些闷热了,蝉更是叫得欢,出去走一走,不一会儿便湿了一层。

  顾楼月近几日睡得不踏实,即使在房间里放上了冰块,还是一有动静就醒了。

  立夏这日,醒来时外面一片烟青色,鸟叫声不绝,算算时间,他今天又是只睡了三个时辰不到。

  嘴里有些口干舌燥,顾楼月起身,穿上一套闲散的袍子,头发就这么散落在脑后,倒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推开门,想去厨房看看,趁着厨师不在,找点零嘴吃。

  本以为自己是偷偷摸摸地下来,却不想,楼下大堂站满了人。

  粗略地一看,都是认识的大家伙。

  “怎么?都不睡觉,跑出来捉贼啊?”

  顾楼月无语,难不成是前几次偷偷跑出来吃东西被发现了,所以他们组团来蹲点捉贼吗?也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吧。

  “班主,秦烟姐回来了。”

  顾楼月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这个名字,常常在脑中回响起来,却又似乎很久都没听到过了。

  “人呢?在哪里?”

  顾楼月快步上前,边走边说着,众人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也让他看清楚了正坐在长椅上的妇人。

  一年未见,秦烟的变化似乎比想像当中要大,面容依旧引人注目,可似乎她比印象当中要消瘦了,眼部周围有了细微的皱纹,眉头紧锁,一脸的愁容,眼神中见到顾楼月,有那么一闪而过的惊喜,可转眼就被诉不尽的哀怨替代了。

  夫人的衣衫皆是一副素雅的风格,似乎是几日连绵的春雨打湿了她的衣角,鞋底也沾上了泥土,交叠在双腿前的双手布满了茧子。

  “师姐,怎么回来?是徐家的人给你受委屈了吗?”

  顾楼月直言不讳地说道,秦烟这状态一看就知道没被人善待过,而且她是只身一人回来的,徐家的人没有跟着。

  “我,那个……”

  秦烟的眼神充满了闪躲,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出来,可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愣是什么都没说。

  “师姐,先上楼休息吧,你的房间我一直给你留着,有什么话,你想说的时候再说给我听,不着急的。”

  顾楼月上前,很是自然想要带秦烟上楼,可就在要接触到秦烟的前一秒钟,突然手被拍打了一下,秦烟仿佛是一只被惊扰到的兔子一般,惊恐地缩回了手。

  二人愣了一两秒钟,还是秦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得当,着急忙慌地解释道:

  “阿月,对不起,我下意识地以为……”

  “没关系,师姐你可能累了,先上楼睡一觉吧。”

  顾楼月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且看向了秋姿,道:

  “秋姿姐,帮我扶秦烟上楼吧。”

  秋姿‘哦’了一声,上前去搀扶着秦烟,奇怪的是,这一次秦烟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似乎刚刚真的是不经意的动作一样。

  秦烟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的上了楼,突然转过身,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对顾楼月说道:

  “阿月,谢谢你,我以为我不会回来了……”

  顾楼月笑了笑,眼神微微眯起,“师姐,你再说什么呢,醉生楼有我在一天,永远都是你的家,你先好好休息两天,你不在的这一年,京城的变化可大了,我们好久没见了,我可要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嗯。”秦烟点点头,然后背过身去。

  搀扶上楼的二人年龄相差不大,可从背影来看,秦烟比起秋姿来说,要单薄太多了,衣着同样单薄,一个看着正常,一个却能看见骨头了。

  秦烟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顾楼月的脸色便冷了下来。

  “她怎么有脸回来的,咱这一年遭的罪不都是因为她起的。”

  “是啊,班主你怎么还护着她啊,我们知道当初是秦烟救下的你,可你受那么多罪还不是因为她?”

  “这秦烟估计是被外面的狗男人给抛弃了,走投无路才回来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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