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的奴才夫人 第34章

作者:巴黎巴黎我是瓶子 标签: 古代架空

  谢福禧痴痴傻傻地点点头,仍处在惊魂未定中,他嗫喏着回答:“没、没错……”

  “可是小哥儿啊,瞎子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谢福禧这才回过了神,他仰视着那算命先生,竟再没有了方才直觉江湖术士坑蒙拐骗的漫不经心,反而是起了膜拜之心——

  这能道破天机的道士,不仅能在人群中准确地攫住他的手,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自己的性别以及大致年龄,更神奇的是,这位老先生,竟知道自己是重生之人!

  刚才他的话语里,明明透着了然,这是何等的神人!

  “您、您说。”

  算命瞎子见谢福禧信了,终是欣慰地点点头。

  他朝四周望去,明明是只有眼白而无瞳仁的一双眼,却像是视物无形一般。

  他讳莫如深道:“这里人多不方便,小哥儿能否去瞎子我的摊子上,我们坐下详谈?”

  谢福禧这时候哪敢不从,忙点头应了。

  两人来到街角那黑黢黢的一隅,道士毫无迟滞地走到他破烂的摊位坐下,并招手让谢福禧也落座。

  “不瞒小哥儿说,瞎子我这双眼,就是因为窥探多了天机,所以才遭此恶报的。不过这倒无妨,只是我近些年为人卜卦算命,又把天机四散了出去。因此指不定哪天啊,我这瞎子的一只舌头,指不定也没了。”

  说着,那算命道士果真朝谢福禧张开了嘴——

  土黄色的牙齿中容纳着的——竟只有半只舌头!

  谢福禧吓得再次往后一仰!

  山羊胡子道士又眯起眼睛直笑起来,俨然把恫吓谢福禧当作趣味。

  “没想到我瞎子这一生,还能碰到如此神奇一事,造化啊造化。”

  “先、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您说的让我提防的事,到底、到底是什么?!”谢福禧俨然急了。

  “嗯,不急不急。”算命瞎子又抚了抚山羊胡子:“小哥儿,有个词儿不知道你知晓不知晓……叫听天由命。这词儿说得就是人这一生啊,富贵啊名利啊全都是注定好的,是你上辈子积下来的福气,延绵到这一辈来的。所以小哥儿啊,你的命也是注定的,即使你钻了阴阳的空子自倒了乾坤,却还是不会有任何改变。”

  谢福禧瞪大了眼睛,愣愣地发问:“命运、命运不会有丝毫改变?”

  这怎么可能!这让他如何相信!

  他以为他重活了一世,就是为了好好和九爷过下去的。可谁知道这竟是老天给他开的一个玩笑,该来的总会来,命运的轨迹压根都不会有丝毫变化,就算他能自倒乾坤,可这能怎么样?!

  结局还是……还是九爷枉死,而自己也随之而去?

  他不能接受,他怎么能接受?!

  他好不容易才和九爷互通心意,正以为和和美美的红火小日子就在眼前呢,可这时候却突然有人来了一句:别做梦了,知道你和九爷的下场么?和上一世一样,一模一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谢福禧自欺欺人地摇了摇头,慌乱地试图辩解:“不可能的,你在骗人。我提前了和九爷相见的年头,我和九爷心意相通,我们之间发生了好多好多上一世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我不信……我不信。”

  可这种说辞甚至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在回忆的同时,一连串的事情也浮现在了谢福禧的脑海里……

  三爷御池承天如同前一世一般被流放边疆、小七爷的母亲被杖毙、奴婢余蔓儿的纠缠……这一件件仿佛就像是安排好了一样挨个出现,尽管有些事情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但仍然不疾不徐地发生了。

  这仿似一个怪圈,谢福禧在徒留地挣扎着,然而也不过是枉然罢了。

第93章 :小奴才被绑架

  “没错,你再想想,好好儿想。”算命瞎子神秘兮兮地转了转头,感慨道:“这世间万物啊,各自有各自的命数,前世的因因果果,后世的果果因因,全在上天的安排之中。就算稍有漏洞,最终还是会按部就班地走回正途。不然,要这神佛要干些什么,小哥儿,你一人之力……怎么斗得过天哪!”

  谢福禧艰涩地吞咽了一声,他难受极了。

  “不过……”算命先生顿了顿。

  谢福禧猛地一抬头,敏感地捕捉到了什么:“不、不过?”

  道士仰面哈哈大笑:“不过这还有一个词儿啊,叫做人定胜天。”

  “……”

  “世间纷纷扰扰,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何其多,谁又能一一知晓?只要心怀希冀,等下去,也未尝不是条出路。”

  “我不懂。”谢福禧茫然地摇了摇头,继而握住了算命瞎子在摊位上放置的一只手:“还请大师指点!”

  “你这小哥儿啊,可是非同寻常……既然我已经说破了天机,再指点你一二,也倒无不可。”

  道士又装神弄鬼地勾了勾手指头,示意谢福禧凑近。

  谢福禧哪敢不从,忙把耳朵凑了过去。

  “五年之期,足矣,足矣。”说着,算命瞎子竟是自顾自地笑出了声。

  那癫狂的神态,那不知所云的告诫,都不禁让人感到颤栗。

  瞎子笑过了头,张开的大嘴中那半截舌头碍眼得紧,再加上他上翻的白色瞳仁、阴森古怪的装束,越瞧越觉得这道士是被鬼魂附了身,抑或是犯了癔症。

  小奴才谢福禧虽信这算命先生的话,却还是打心眼里感觉到惶恐。

  眼见道士笑了许久还没停下,谢福禧直怕得哆嗦。这时候就算有再多好奇他也再不敢问了,他只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连忙拔腿跑了出去——

  可这刚从黑黢黢的街角跑出来呢,谢福禧却又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

  “瞎跑什么!”

  熟悉的带着愠怒地声音从上方传来。

  谢福禧从来人的怀抱中抬头一看,就见着九爷正脸色不悦地盯着自己……

  “九、九爷。”谢福禧抽抽噎噎的,方才找不着九爷的恐惧与道士一番话所带来的惶恐一齐涌了上来,他突地嚎了出来,双手紧紧抱住九爷精壮的腰,反复叫喊:“九爷!九爷九爷……”

  这小奴才只要一哭,落下了金豆子,九爷就再也也狠不下心了。

  他手忙脚乱地拍拍谢福禧的背,愠怒霎时被怜惜所代替:“这、这怎么了,好好儿地怎么哭了。”

  “呜呜……”谢福禧闷在九爷的胸膛里,摇摇头不说话。

  九爷以为是小奴才被刚才的人潮拥挤吓着来,他温柔地轻摸了摸谢福禧的头,佯怒道:“以后不能乱跑了,铜钱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谢福禧抽抽噎噎地说不出来话,好半天才嗫喏着带着一丝委屈地说:“你、你重要。”

  那一瞬间,九爷的心就被击中了,酸酸软软的、难以言喻。

  “那以后还乱不乱跑?”

  “不、不乱跑了。”

  “这么容易就走丢了,你说你蠢不蠢。”

  “呜呜……我,我蠢。”

  “唉……”九爷嘴角含笑,低声叹了一口气,一勾手便把谢福禧的下巴抬了起来:“我看看……”

  “……”谢福禧的鼻头红彤彤的,茫然无措地盯着九爷。

  “还真挺蠢的。”

  谢福禧一听,破涕为笑,小拳头轻飘飘地捶在了九爷的胸膛上:“你才蠢!”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该回了。”

  “嗯。”

  九爷牵上谢福禧的手:“以后可得抓牢了,不然走丢了,又要哭鼻子。”

  “我抓牢了,以后都抓得牢牢的。”

  “你说话要算话。”

  ……

  在中元节的街市上逛了一圈后,九爷瞧谢福禧馋嘴,便给他买了许多吃食,糖人、龟苓膏等等,还未等回府就全进了谢福禧肚中。等俩人归去时,已月上梢头。

  未惊扰任何人,九爷同谢福禧从后院入了秋茗居。

  玩闹过后,双双入眠——

  在梦里,谢福禧睡得极不安稳。模模糊糊的,那算命道士的话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五年之期,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他说的“听天由命”,也果真是这样么?

  梦中,视野是一片望不透的白。

  谢福禧四处环望,空无一人。

  走着走着,谢福禧突地发现前方有一人,身穿月白色的袍子,褒衣博带,风度翩翩,身形犹如劲松。单单从背影看来,就让谢福禧心中大喜——那是九爷!

  谢福禧喜不自胜,忙小跑了过去,拉住了九爷的手。

  九爷回望,淡淡一笑,等他转过头去的时候谢福禧却再次发现自己又与九爷隔了一段看似长远的距离。

  谢福禧不死心,仍卯起劲追赶着,可这回,无论谢福禧怎么跑却还是追赶不上。那双素净的手在他视野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管谢福禧怎么渴求,也只能空握住一片凉薄的残影。

  他跑得气喘吁吁,最后抬头一看——

  竟连九爷的身影都不见了。

  谢福禧被这诡异的梦吓得猛然惊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不停地大口呼吸……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谢福禧拍拍自己的脸,睡意完全苏醒。

  莹白的月光洒下,谢福禧瞅了瞅床榻上安眠的九爷,起了身。

  他睡不着了,不得不说,今日那算命道士的话,几乎是给了他当头一击。

  他披上衣服,悄悄踱到了门外——

  中元节,月亮正圆,本是一次愉快的出行,却由于种种的事情扰乱了思绪。

  谢福禧抬头望了望天……

  人,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么?

  后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谢福禧以为是九爷,便笑着回转身:“九——”

  可未料半个身子还未转过来,就被人送后方给桎梏住了手腕!

  这个人不是九爷!

  谢福禧惊惶地想叫出声,后面那人仿似是知道谢福禧下一步的动作一般,掏出个手帕就死死捂住了谢福禧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