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后我让暴君怀孕了 第40章

作者:叶重阑 标签: 强强 生子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古代架空

  依照谢玄元的性格,凡是知道他被男人占了便宜还怀了孩子的人应该一个不留一律处死。

  但如今情况特殊,太医说的那三个条件着实让他心惊,如果他现在这般模样真的是怀孕了,说不定还需要找太医开一服落胎药。

  现在一时心急将太医令杀了灭口,到时候岂不是又要找个太医替他诊脉……

  谢玄元一想到这样的麻烦事,就忍不住低下头,伸手悄悄按了按自己的肚子。

  在层层叠叠的锦缎衣料之下,他的小腹依然平坦紧实,未曾有半分发福的迹象。

  前些日子在陆贵妃的陪伴之下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点肉肉也因为这段时日和那逃走的“负心汉”较劲又都掉没了。

  他现在身体好得很,怎么可能已经怀上了那个敌国男细作的孩子!

  谢玄元一边自欺欺人,一边漫无目的地在宫中散步。

  刚才未处理完的朝政还有追捕逃跑的陆贵妃的计划在他脑子里轮番浮现,最终将他的思绪搅成了一锅混沌的八宝粥。

  等到再次抬眼看路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顺着记忆和本能走到了璟妃生前居住的月尘宫门口。

  月尘宫是他人生前十二年的居所,即便出狱之后已多年未曾来过,此处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仍旧像是刻在了他脑子里一般。

  谢玄元熟门熟路地找到藏在匾额上的钥匙打开宫门,孤身一人进入宫苑,然后直奔璟妃生前居住的内殿。

  几个月前陆贵妃大婚时佩戴的明珠七宝头冠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梳妆台上,上面还蒙了一方防尘的锦帕。

  暴君掀起帕子,目光触碰到那漂亮华贵的头冠一瞬,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立刻移向别处。

  这是他母妃嫁到北卫时的嫁妆,原本是说好了等他将来出宫建府迎娶正妃的时候由璟妃这个做婆婆的亲自交给儿媳……只可惜这些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空想。

  就如太医令所言,璟妃所生的皇子在世人眼中早就死在牢狱之中了。

  他如今名义上是何太后所生,和边境狄部多年前进贡给北卫的异族美人璟妃再无半分关系。

  何太后自己并无所出,但为了收拾北卫诸皇子相争的残局,做最终得利的那个渔翁,她却对外宣称亲生儿子自小体弱多病寄养在宫外的佛寺之中。

  然后何氏打着迎回皇子这冠冕堂皇的旗号,将当时遍体鳞伤据说没几年好活的九皇子一举捧上帝位。

  先做皇太后,再做太皇太后,这本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谁都没有料到那个没几年好活的九皇子命居然这般硬,非但熬死了何太后为他安排的几个别有用心的女子,还一步一步地将权柄从太后的手中收了回来,成了真正的皇帝。

  谢玄元思及此处竟自嘲地笑了起来。

  当初将头冠赐给貌美如花的陆贵妃戴,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想要看看明珠美人相映成辉的美景。

  可没想到这顶头冠倒像是有魔力一般,一旦戴上便会成为让他又爱又恨的人。

  无论是生母璟妃也好,还是男扮女装的“陆贵妃”也好……

  陆贵妃欺他辱他,将来落在他手里要从身到心好好惩罚自不必说。

  但那个曾给他榨冰梅汁、给他唱摇篮曲的温柔貌美母妃,却早已经彻彻底底地将他抛弃在了身后阴阳永隔。

  纵使他现在想要质问她,太医令所言是否属实,他是否真的遗传了狄部男子可以生子的怪异体质也根本无从问起。

  谢玄元在月尘宫中盘桓了许久,一样样清点璟妃不多的遗物,亲手拂拭桌案上、架子上的灰尘,甚至还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基本记载了乱七八糟狄部风土人情的书籍。

  那些书籍上字迹密密麻麻,皆是他不懂的异族文字。

  他自己身上就有一半异族血统,可因为从小在北卫皇宫长大,他反倒不曾学过这些狄部的文字。

  暴君看了半天这些“鬼画符”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最终只得将书一并收入袖中,打算找个机会命人翻译一下。

  最后,他又一次掀起锦帕看了一眼镶嵌了十七颗耀眼夜明珠的七宝头冠,无端想起了大婚当日,“陆贵妃”戴着头冠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模样。

  当时他只道这“女子”美得不同寻常,可现在他只想把那个浑身上下冒傻气的自己揪出来狠狠揍上一顿。

  世上哪有什么身长八尺、胸平如镜,说话还像男人的女子!

  若他早些防范,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时时刻刻担忧自己的肚子里是不是还揣了个南楚细作的孽种。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好在发现得及时,知情人也已被他封口。

  不管有没有怀孕,现在只要让太医开一副效力强劲的堕胎药,他便再无任何后顾之忧……

  这事儿归根到底是那南楚细作耍心机调换了药物,趁着他无力反抗“强迫”了他。

  事后“陆贵妃”若能留下来负荆请罪,任他打骂出气也就算了。偏偏对方还不知好歹地连夜出逃了。

  既然“陆贵妃”这般不识抬举,那他打掉他的孽种也是理所当然!

  谢玄元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努力压下心中的那点异样的感觉。

  他少年时期没了母妃,生父北卫先帝也当他死了一般。爹不疼娘不爱的日子是什么滋味,没有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

  现在这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孩子处境和他当初何其相似?

  孩子那不负责任的“母妃”逃之夭夭不知生死,他这个做父皇的也不可能会毫无芥蒂地关爱他护着他。

  与其让孩子一生下来便重蹈自己的覆辙,在这宫中活得生不如死,谢玄元倒是宁愿现在干脆利落些……

  ……

  回到紫宸殿之后,谢玄元又派人将太医令召来。

  这一次他打定了主意要做个了断,屏退一众伺候的宫女太监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刘太医你在宫中行医多年,必定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朕又考虑了一番。现在虽然无法验证你之前所言是否属实,但凡事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朕要你开一副不伤身体的落胎药。”

  太医令闻言,掩不住面上的震惊之色:“陛下……您,您真的想好了吗?”

  谢玄元不满地皱了皱眉,俊丽的面容上带着一如既往的骄矜:

  “朕是天子自然一言九鼎,叫你开你便开。你放心,是朕自己不喜欢这来路不明的孽种。落胎的后果朕一力承担,绝不会怪到你的头上。”

  太医令一把年纪,见惯了后宫斗争的风风雨雨之后愈发能体会到宫中每一个孩子都来之不易。

  现在陛下年轻气盛,一时冲动要放弃自己的亲骨肉。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血脉亲情又岂能是说割舍掉就割舍掉的?

  他忍不住开口劝道:“可是那毕竟是陛下的孩子……是正统的北卫皇室血脉啊……”

  怀孕之后的人难免心绪不定喜怒无常,谢玄元不为所动,忽地冷笑一声嘲讽道:

  “皇室血脉又能如何?这孩子生下来就注定无人关爱。与其让他满心失望地在宫中等死,倒不如让他重新投个好胎。朕不愿当他的父皇,也当不好他的父皇。”

  太医令听得一阵心酸,他们的陛下看起来杀伐果决,可实际上仍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陛下嘴上说着不喜欢这个孩子,但能为了未出生的小皇子或小公主考虑到这种地步,足以说明陛下并非是真的铁石心肠。

  既然陛下还是在意孩子的,那为何不能试着给孩子一点父爱呢……

  或许是让陛下意外怀孕的男宠地位卑贱,陛下觉得屈辱,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可怜太医令一把年纪,不但屡遭威胁,还要操心陛下的感情问题。

  他犹豫了一番道:

  “还请陛下三思。陛下虽是滑脉,但脉象外实而内虚,看似稳健有力,实则危机暗藏。陛下近些年来虽然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但因为早年留下的病根,底子仍然说不上好。”

  “再说,落胎药岂有不伤身的道理。陛下是男子之身不同于女子,怀孕本就比寻常人更加艰辛,贸然打胎极易造成血崩,恐有性命之虞……”

  谢玄元听了这话,一双漂亮的凤眼冰冷得几乎能将人冻住。

  “你是说,朕要是落胎可能会死?”

  他问得直白且毫不避讳。可太医令一听到死字,便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能委婉地回应道:

  “陛下,臣实话实说,成功的几率只有不到两成。臣年少之时曾经随师父在北境狄部行医,也曾见过落胎不成功的男子血崩而亡……”

  想到那惨烈的场景,太医令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陛下青春正盛又颇有才干,过了今年的生辰,才刚及弱冠之年。从登基到真正掌权不过五年时间,他便已经将内乱之后的北卫治理得井井有条。

  假以时日,将来必定能有更大的成就,说不定真的可以一统天下。

  这样年轻有为的帝王,纵使一时任性,也不该因为孩子的事情丢了性命。

  谢玄元没再出声,他难得安静地垂眸看着桌案,纤长浓密的睫羽微微颤动,像是花上采蜜的蝶翅一般缓缓扇动。

  实话实说,他其实是怕死的。

  若是真的能做到置生死于度外,那早在最初落入牢狱的时候他就该自尽,也免得受之后的种种折磨和屈辱。

  可是他有太多不甘心和放不下。

  不甘心就这样无端遭难,不甘心作为一个囚犯悄无声息死在狱中。就为了一缕微乎其微的翻盘希望,他孤身一人煎熬了很长时间。

  结果这翻盘的机会还真的叫他给等到了,他最终登上帝位做了北卫的皇帝。而且还不止于此,接下来他还想要一统天下结束南楚和北卫两国的争霸。

  在这心愿没有达成之前,他不想死……

  谢玄元静默了许久,起伏的心绪最终归于平静。他不能意气用事,拿这辈子只有一次的性命开玩笑,为今之计就只有好好养胎。

  就这样,谢陛下原本要开的落胎药反变成了坐胎药,而这煎药的重任自然又一次落在了在紫宸殿伺候的宫人身上。

  霁月拿着刚从太医院取回来的小药包看了又看,在宫里这么长时间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不在包装纸上写名字和成分,又不附带方子的神秘药包。

  也不知陛下的身体怎么样了,到底是什么病症……

  霁月叹了口气照着刘太医告诉她的方法开始煎药,为了维持中火,她一直守在小药炉边,时不时摇两下手中的蒲扇。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屋中药味渐浓……霁月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像是在哪里闻过的,只可惜她一时想不起来。

  等到药煎好,端到自家陛下面前的时候,霁月才发现陛下为了喝药已经做足了准备。

  谢玄元平日里堆放奏折的书案上现在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溜碟子装的小金橘蜜饯。

  原来那几车南楚送来的小金橘在又一次仔细检查确认无毒之后,被谢陛下一气之下命人全部晒成了橘子干,然后沾上细白的糖霜做成了蜜饯。

  谢玄元抬眼看向霁月手中那碗黑不溜秋的坐胎药,咬紧牙关如临大敌。

  虽然已是个成年男子,但他喝药的习惯却比小孩子还要娇气。

  谢陛下先吃了几颗小金橘蜜饯,在口中留下些许甜味儿,然后面带嫌弃地从霁月手中把药接过来,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这一次,谢陛下也终于尝到了坐胎药的滋味。

  药味儿太苦,喝得又太急,谢玄元撂下碗之后呛咳几声。他不肯亏待自己,刚喝完药就二话不说将手伸向小金橘蜜饯。

  为了寻求那点久违的甜味儿,他一口气吃空了好几个盘子,这才停下来稍作休息。

  霁月收好白玉药碗,忍不住小声劝道:

  “陛下,蜜饯虽好,但也不可一次性吃太多。您上次吃小金橘的时候身体不适,也许就是被这酸甜味儿给刺激的。奴婢这回是真的怕了……”

  经霁月这一提醒,谢玄元也觉得奇怪,这几日喝太医令开的坐胎药悉心调养之后,他吃这酸酸甜甜的小金橘蜜饯居然也不觉得恶心了。

  甚至对酸味的食物胃口大开,一口气能把面前这么多盘蜜饯都吃下去,根本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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