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后我让暴君怀孕了 第77章

作者:叶重阑 标签: 强强 生子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古代架空

  等到谢玄元找人查验了药方后,便连夜去了宫中库房,查遍记录在册的古董珍玩,这才发现昭平的担心不无道理。

  那书中提到的明珠本是狄部的贡品,饱满光润极为难得,据说在夜间也可熠熠生辉。

  因为北地珍珠蚌成熟时期特殊的缘故,需要珠奴在冬日里凿开冰面下到冰冷的江水中去采珠。过程中稍有疏忽,采珠的珠奴便会溺毙在寒冷的江水中。

  而如今,狄部被灭族已过了二十余载,侥幸活下来的人也早已远离故土归入北卫,连带着这菘蓝江中的明珠也跟着一起绝迹了。这么多年过去,即便是藏着无数奇珍异宝的北卫皇宫,也难觅这种产自北地的奇异明珠。

  陆昭平跟着谢玄元从内库出来,见自家皇嫂那张明艳夺目的脸阴沉得像是马上就要落雨一般,心中已经暗叫不好。

  她正斟酌着,要劝皇嫂歇一歇,等明日再想办法,便见谢玄元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然加快脚步,去的是与他寝宫完全相反的方向。

  昭平不知谢玄元究竟要做什么,只能加快脚步跟上。

  暴君虽不如陆长平高,却也生得身高腿长。他迈开长腿在前面走得飞快,后面跟着的人便都要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就这样一路来到了一座荒芜废弃的宫殿门口,待到跟在他身后的宫人们看清那宫殿门上悬着的匾额,如同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一般,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上前。

  只有昭平堪称无知无畏地凑上前来,带着几分不解,观察着谢玄元的动作。

  谢玄元似是对此处熟悉得很,掏出不知藏在何处的钥匙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宫门,而后便头也不回地急匆匆走了进去。

  宫人们都清楚,这月尘宫乃是先帝璟妃的居所,更是宫中尘封多年的禁地,从来只有陛下一人能进,其他人进去便是死路一条。

  宫人们都怕死,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口并未跟进去,可昭平就不一样了。作为得陛下盛宠的陆皇后的亲妹妹,宫中无人敢管她,更无人跟她说这些禁忌。

  陆昭平自己也是胆大妄为的性子,天塌了从来都是有她皇兄和季师兄顶着。她没有多想,直接跟了进去。

  月尘宫中黑漆漆的,暴君早已不知去了何处,而陆昭平手中又并未持灯,一时间根本辨不清方向。

  她茫然地站在院中,只觉得这里连风都比别处凉上几分,吹得人瑟瑟发抖。如果是时间和场合不对,这里倒真是个读鬼狐仙怪话本的绝佳地点。

  远远地,这月尘宫中忽地有间屋子亮起了烛火。陆昭平害怕又忍不住好奇,磨磨蹭蹭地朝那个方向靠近……

  亮着烛火的房间是月尘宫的主殿,看陈设似是女子的卧房。只是多年未住人,烛火又不够亮,屋中一切都是灰蒙蒙的,看起来极为陈旧。谢玄元背对着窗子跪在地上,正对面的桌上立着一块看不清字迹的漆黑牌位。

  在牌位的旁边,一顶七宝明珠头冠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硕大的明珠和宝石点缀在缠绕的金丝银缕间,精致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偏偏谢玄元并未对着那个头冠,而是对着那块牌位。他跪得笔直,摇晃的灯烛映着略显单薄的背影,在地面上斜着投下长长的影子。

  陆昭平躲在屋外,屏住呼吸,远远看去她这暴君皇嫂竟有几分孤单无助、我见犹怜的味道了。

  谢玄元跪了许久,终于开口了:“母妃,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待我很好,不在意过去如何,不嫌弃疤痕丑陋,甚至数次不顾自身安危,救了我的性命。这样好的人,此生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了……如今给他治病的明珠,宫中遍寻不到,只有母妃留给我的那顶头冠上还嵌有几颗。”

  说到这儿,他抬头看向牌位,声音逐渐变得坚定:“母妃曾说过,这头冠是留给未来儿媳的。他虽不是女子,却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一生之人。我想将头冠上的明珠取下来磨成药粉给他治病,希望母妃不要怪罪。”

  谢玄元的身世,陆昭平其实是知之甚少的。她只是常听自己的皇兄说,这暴君少时受了很多磨难,这才养成了现在这不好相与的性子。

  前些日子暴君在宫中处决北卫太后的时候,她也有所耳闻,但也仅限于知道那北卫的太后其实并非暴君的生母。

  直到现在亲眼看着谢玄元为了救她皇兄,亲手去毁母妃的遗物,她才渐渐意识到,原来所谓暴君也和常人一样,有七情六欲,有亲情牵绊,会舍不得,会放不下。

  只不过谢玄元到底比常人更为果决,他向璟妃的灵位告完罪,便站起身来去取头冠。

  陆昭平再也看不下去,她一掌拍开窗子,翻身跳进屋中制止道:“不可!这么重要的东西若是毁了,就算我皇兄醒过来也不会安心的。不如等到明日我派人回南楚传信,你发道圣旨在北卫境内找寻,我们两边合力定能找到其他可用的珠子。”

  谢玄元一手捧着头冠,一手握着匕首,除了在陆昭平闯入的一瞬间略微惊讶地抬眸,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平静地摇头拒绝了陆昭平的提议:

  “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多等一天,他就要看着陆长平多受一天煎熬。虽说那人在梦里喊他名字的时候美得很,半点都不像是正在受苦的样子,但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久了必定于身体无益。

  谢玄元心意已定,见陆昭平还欲再劝,便继续说道:“这头冠本来就是母妃留给未来儿媳的东西,你皇兄已经嫁给了朕,这便是属于他的东西。如今拿来救他的命,也算是没有违背母妃的心愿。”

  言语间,锋利的匕首已经从头冠上撬下来一颗明珠。

  昭平被暴君那决绝的态度给震慑住了。她隐隐觉察到这头冠就像父皇送给她和皇兄的翡翠护身符一样,都是故去亲人留下的念想,是对暴君来说万分珍贵的东西。

  可现在为了让她皇兄醒过来,暴君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亲手毁掉了。

  谢玄元将那颗掉下来的珠子珍而重之地收好,匕首锋芒一转已然对准了下一颗珠子。他见昭平还愣愣地在他面前站着,有些不耐地说道:“往旁边站些,你挡住光了。还有……今夜这件事,不准告诉你皇兄!”

  要如何爱一个人,从来都是自己的决定,而不是用来向自己的爱人索要回报的筹码。

  就像陆长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替他挡刀差点丢了性命,却连提都不曾跟他提过一样。他所做的这些,也只是因为他乐意,纵使没人知道,也同样甘之如饴……

第65章 见长

  陆长平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 他又一次回到了小时候那些翻来覆去难以安眠的夜晚,置身于光怪陆离的另一个世界之中。

  时隔多年,那个世界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和他记忆中的一样, 路上到处都是无需牛马拉动的奇异铁壳马车, 街上的行人衣着风格大胆独特,其中不乏身着盛装像是要去参加什么特殊活动的女装大佬。

  唯一和记忆中不同的是,他不再是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着另一个自己, 而是已经完全置身其中, 成为了这异世的一部分。

  陆长平想不明白这种变化发生的原因。他只是依稀记得,自己昏迷之前正在燃着大火的宫殿中与脸上挂着泪痕的美人暴君拉拉扯扯……

  暴君性子倔强, 死活都不肯听他的话带着阿临先走, 而他被那个不要命的暴君气得阵阵发晕, 不知何时失去了意识。

  如今身处异世, 只怕也与此脱不了干系。

  陆长平停下脚步, 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陷入深思。他现在该不会已经死了吧?是被那不听话的暴君给当场气死的,还是逃不出宫殿被火给烧死的?怎么他死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若是他死了,那谢玄元和阿临……还好吗?

  他就这样坐在花坛边上, 漫无目的地思考着人生。他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甚了解, 残存的些许记忆也都模糊混乱, 不知道现在应该去往何处。

  天色渐暗, 高楼大厦上装饰的霓虹彩灯逐渐亮了起来, 偶尔会有行人会奇怪地看向坐在花坛边一动不动的俊丽青年, 但并没有人上前搭话。

  就在陆长平决定今夜就在这幕天席地凑合一晚的时候, 天上竟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起初雨不大, 类似于南楚春日里的绵绵细雨, 但没过多久雨势转急, 没有伞的人转瞬间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不一会儿就散了个干净。只有他一人,还是迷茫地坐在原处,被雨淋得有几分可怜。予一惜一湍一兑。

  陆长平抬手揉了揉不小心沾了雨水的眼睛,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远处有个撑着伞的黑裙女子朝他走来。隔着雨幕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那一袭黑色长裙倒是将女子高挑曼妙的身姿极好地衬托了出来。

  陆长平莫名地觉得这人有一丝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很快,黑裙女子来到了他面前,伞盖微微倾斜,替他挡住了落在身上的雨水,语气温柔:“雨下得这样大,怎么还不回家?你父皇已经等你很久了。”

  父皇?可他和昭平的父皇早已经不在了啊。

  陆长平听到这个已经数年未出现的称呼,几乎是立刻抬起头来。借着街角霓虹灯闪烁的灯光,他终于看清了那个为他撑伞的人。

  女子眉眼生得极为明艳,是那种令人屏息的耀眼美貌。在灯火的辉映下,漂亮的棕灰色凤眼温和又包容地望着他,就像是在看贪玩晚归的孩子。

  陆长平猛地睁大了眼睛,几乎忘记了呼吸。这双眼睛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不止是眼睛,就连精致的五官也跟谢玄元极为相似!女子除了看起来比谢玄元年纪大,整个人就仿佛是暴君的性转版本。

  如果非要找出什么不同来,那便是这个人的眼神和语气都太过温柔了,不似谢玄元那般张扬且具有攻击性。

  见陆长平盯着自己的脸恍神,原本掩藏得很好的情绪竟有片刻的失控,黑裙女子了然地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时候,周遭的灯火也被衬得黯淡了下去,仿佛所有绚丽的夜景都化作了她一人的陪衬。

  “看样子,你已经见过阿言了。他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陆长平刚想回答他并不认识女子口中的“阿言”,但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一种极为荒谬的可能……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谢玄元告诉他,自己叫“谢言”。后来他听闻,谢玄元这个名字是他被人从牢狱中接出来之后才改的。

  也许谢玄元并没有骗他?谢玄元就是女子口中的阿言?

  陆长平沉浸在自己惊人的发现中,试图进一步确认:“阿言……是北卫的九皇子吗?”

  黑裙女子点点头:“他如今也该到你这个年纪了吧。”

  陆长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她谢言改了名字,变成了谢玄元的事情。

  “原来,已经不叫阿言了啊……”女子棕灰色的凤眸中逐渐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愁绪,她继续追问道,“你是认识他的对吗?”

  陆长平并未否认,心中却生出了更多的疑惑。若他猜得不错,眼前的女子便是谢玄元逝去多年的生母璟妃。只是逝去多年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难道说他真的已经死了?

  陆长平眼看着女子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说点什么和谢玄元有关的话题,心却跟着虚了起来。论辈分,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的岳母,可是他把岳母大人的儿子睡了的经历,却着实称不上光彩。

  过往的事情一幕幕出现在眼前,陆陛下压抑着心头对谢玄元的愧疚和留恋,试图哄岳母开心:“他……过得很好,如今已是北卫的新君了。这些年勤于政事,身体也逐渐调养好了。”

  他断断续续捡了很多好事说与谢玄元的母妃听。璟妃静静地撑着伞站在他身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似乎很是满足。

  她听了许久,然后温温和和地笑道:“看得出来你们关系很好。”

  陆长平并没有跟谢玄元的母妃说半句谎话,但是他还是在叙述的过程中有意无意地略去了自己骗婚暴君,又一不小心让对方怀孕的事情。

  听到璟妃这么评价,他只觉得自己简直无颜面对这对母子。他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试图坦白自己的“罪行”:“其实……我也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如今我死了,也许是罪有应得,是做了这些坏事的报应。”

  璟妃听完这话,忍不住失笑:“谁说你已经死了?”

  陆陛下用见鬼的眼神看向璟妃:“可是我的父皇还有阿元的母妃,都已经故去很多年了。”

  璟妃那双极似谢玄元的凤眼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你并没有死,你可以将这里理解为与你所生活的世界并不互通的另一个世界。而且这并非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的事情,看来你都已经不记得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底带上了几分促狭的笑意:“你父皇现在肯定已经等急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

  这一路上,陆长平的认知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严格地说,这确实不是他和璟妃的初次见面。很久以前,从他开始做那些奇怪的梦的时候,就已经与对方产生了交集。

  陆长平虽然身体一直很好,但是神魂却天生不稳定。那些光怪陆离的所谓梦境,实际上是他睡着之后不稳定的神魂短暂离体,有时误入了并不属于他的世界。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睡着之后经常来的便是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

  在异世漫无目的徘徊的过程中,他遇到了同样刚刚来到这里,极度思念儿子的璟妃。

  陆长平少时是个白净俊秀的美少年,年龄又刚好和谢玄元相仿,对于无法再与儿子相见的璟妃而言是一份难得的慰藉。

  更兼他那时候对什么都好奇,看到有趣的东西都忍不住想要学习一二。“入梦”时间久了,竟阴差阳错地学会了女装技巧,也尝试了不少只有这个世界才有的休闲娱乐方式。

  如果他的神魂状态能够维持稳定,这些本该是一直留存于记忆深处的美好回忆。

  只可惜没过多久,他和昭平的父皇久病不愈崩于京郊行宫。从那以后,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陆长平一人的肩上。

  心境的改变造成了神魂状态的剧烈变动,就好像一台收音机,被人闭着眼睛拨乱了频率之后就再也无法收听到原先偶然发现的频道。一夜之间被迫长大的陆长平,也同样无法再完整地想起在这异世中曾发生过的事情。

  简单地解释完这些,璟妃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你小时候可比现在可爱多了,你说若是阿元从那个时候就认识你该多好。”

  陆长平听后笑了笑,可脸上却并没有露出遗憾的表情。年轻几岁固然是好事,可他那个时候根本不会疼人,若是和谢玄元遇上,只怕会针尖对麦芒,将对方给活活气死。

  璟妃撑着伞带他走了很长一段路,她总是侧着头笑着听陆长平说话,听到有趣的事情还会跟着开几个玩笑。这样的态度,不像是对一个并无血缘关系的人,反倒像是对着自己的亲生骨肉。

  陆长平没想到谢玄元的母妃竟这样的性子,跟她的暴君儿子几乎是两个极端。

  难得有一个这样温柔随和的岳母,他也应当把握住这见家长的机会,争取早日得到岳母的认可才是。

  打定主意后,敛着光彩的桃花眸中像是烧起了一团火。陆长平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试探着开口:“也许您已经看出来了,我和阿元并不是普通的朋友。”

  璟妃淡淡地“嗯”了一声,看起来并不惊讶。这也确实不难看出来,毕竟没有哪个人会在提起一个普通朋友的时候滔滔不绝、眼泛桃花。

上一篇:我的病弱老婆

下一篇:返回列表